“我只是和你一起戒掉你不喜欢的瘾癖,仅此而已。你愿意吗?”宋玉诚语气郑重,像是神的面前,用诚挚的求恳,试图打动另一颗心,来结缔牢不可破的契约。
如春风吹拂之下渐渐消融的冰河,尘封已久的心底破开一道裂隙,灿烂的阳光轻洒进来,那些抗拒和恐惧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巧克力一样融化,潺潺的水声在心尖流淌而过。
像是生命诞生的一刹那,无机质在闪电和高温之下组合了亿万次,诞生出了一条脱氧核糖核酸。紧跟着,这个战栗的小生命,复制出了另一条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由此,辉煌壮观的生命进化,在此时徐徐拉开序幕。
在红尘中,我有幸遇到了你。你洞悉我隐藏的秘密,揭穿我幼稚的伪装,撕开我虚伪的面具,安抚我敏感脆弱的情绪,用滚烫灼热的心融化坚冰,挽救我那枯萎、藏在重重坚硬外壳之下的真实自我。
“我愿意。”心脏鼓噪喧嚣,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她鼻头酸涩,甜蜜的幸福溢满了心尖,要从清澈的眼眸中流淌而出。
宋玉诚握住她的手,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头,低声说着,“我说过,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的。你会很舒服的。”
刁书真眉眼含笑,眼波软得像是一汪春水,粼粼的波光折射出无言的诱惑。
她用虎牙尖尖轻轻磨了磨宋玉诚的耳垂,嗔道:“败给你了,宋大人。”
“好,那我们约法三章。”宋玉诚平静的声音中自有一种无从辩驳的威严,“不许撩你不想发展长期关系的人,包括现实中和网络上。不许夜不归宿。如果有特殊情况,要向我报备。”
“这么简单?”刁书真眯起了眼睛,狐疑道,“我现在好像就挺符合标准的——”
“真的?”宋玉诚深黑的眼瞳中酝酿起一场无声的风暴,她反问道,“需要我提醒你吗,陈柔,在餐馆遇到的小姐姐,咖啡馆遇到的漂亮妹妹,还有——”
“停停。”刁书真扶额,这个旧账可不能让宋玉诚给翻下去了,她乖巧道,“我以后不犯了嘛。”
“我会鞭策你的。”宋玉诚冰凉的视线牢牢锁定了刁书真,“如果你忘了,我会有办法让你记住的。”
刁书真打了个寒噤,随即求生欲极为强烈地在宋玉诚的胸口蹭了蹭,腆着老脸撒娇道:“不犯了,我一定改邪归正,浪子回头!清清白白做人!”
宋玉诚拂平她头上翘起的呆毛,向上提了提嘴角,温言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要是我的肌肤饥渴症又犯了怎么办——”刁书真挠了挠头,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略显的稚气的虎牙露了出来,她装作不经意问道,“其实我也没想做什么,就是需要抱抱其他人。”
宋玉诚望着她一派天真神色之中暴露出的一丝狡黠,一双浅色的大眼睛咕溜溜地转动着,活像只刚刚被逮进笼子里的狐狸小崽子,千方百计地想法子逃脱主人的掌控。
“正常的接触没问题,我又不是嫉妒的小情人或者戒律森严的老师太。”宋玉诚凉凉道,“但你要是想和漂亮的小姐姐亲亲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文献:
注1 Wuyts, E. M. et al. Between Pleasure and Pain: A Pilot Study on the Biological Mechani□□s Associated With B**M Interactions in Dominants and Submissives. J Sex Med 17, 784-792, doi:10.1016/j.jsxm.2020.01.001 (2020).
注2 De Neef, N., Coppens, V., Huys, W. & Morrens, M. Bondage-Discipline, Dominance-Submission and Sadomasochi□□ (B**M) From an Integrative Biopsychosocial Perspective: A Systematic Review. Sex Med 7, 129-144, doi:10.1016/j.esxm.2019.02.002 (2019).
注3 Pinson, S. Buttock Lesions Resulting from Heavy Bondage/Discipline/Sadi□□/Masochi□□ (B**M) Play in an 82-Year-Old Male. Arch Sex Behav 48, 673-674, doi:10.1007/s10508-018-1390-5 (2019).
另外,The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真的是一本超级神奇的杂志啊,我真的是爱死了这种严谨处理黄色废料的科研精神了。更神奇的是这本杂志的IF竟然还有3.649,投一篇也不错的。我最羡慕那篇2020年的研究者了,他们研究这个究竟是怎么过的伦理的,我也好想研究这个啊。
来自小可爱的评论:希望看见高冷宋法医在下面红耳赤的样子
地山谦:姐妹!你太懂我了!已经安排了!(握爪!)
另外,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就(周四)就万字入V了,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33章
刁书真把手放在膝盖上, 低着头, 眼观鼻鼻观心, 老实乖巧得像是只撸顺了毛的兔子。
“我不介意帮你提高一下对于疼痛的耐受度。”宋玉诚一本正经地说。
刁书真浑身的肌肉绷紧了,在宋玉诚的怀里蜷成一团儿,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要真那么饥渴,可以被我抱嘛。”宋玉诚轻抚着刁书真的背脊,安抚炸毛的小狐狸崽儿道。
“我没有问题了。”刁书真弱弱道, 有种被戳破了小心思后的沮丧感。果然是人贱有天收,这回风流成性又浪荡的小狐狸崽子是彻底栽了。
直到夜深, 刁书真依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眠。她把头埋在枕头里, 耳膜里传来的心跳如初学飞翔的雏鸟, 扑腾个不停。难道真的就这样甘居人下, 从此受到宋玉诚的“规劝”?不光是要放弃郁郁青青的森林, 就连身为上位者的自尊也一并放弃?真要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宋玉诚?那我们这段纯洁的友情最后又会演化成何种模样?
她思来想去,辗转反侧,百转千回的心念皆是萦绕在宋玉诚身上, 久久难眠。
门轻轻地扣响几下, 宋玉诚踩着白色的棉袜, 轻声走了进来。细微的脚步声落在木板地上, 如同一场润物无声的春雨。
刁书真翻身,面对墙侧卧着,无情地留给宋玉成一个后脑勺儿。
“我说过,要保证你的健康。”宋玉诚温柔的话语之中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所以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睡着为止。”
刁书真很想把自己怀里的丸子抱枕朝宋玉诚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给扔过去,但她触及到后者幽幽的目光时,讪讪地缩回了手,伸了伸胳膊。
“你在这里我更睡不着了嘛。”刁书真苦着脸,皱巴巴的像是只小包子。
“我就坐在这里,直到你睡着为止。”宋玉诚轻声说着,随着床榻一声轻响,她真的在床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会有人把霸道说得这么温柔呢?有人在我旁边,我更加睡不着了!
刁书真默默在心里吐槽,从善如流地阖上双眼。皮肤接触到身下垫背柔软的质感,鼻端嗅到宋玉诚身上独有的味道,那颗不安分的心慢慢融化在静谧的蔚蓝色天空里。
三分钟后,宋玉诚注视着熟睡的刁书真,后者四仰八叉地躺着,颇为霸道地占据了整整一张床,毫无形象可言。她面上的肌肉松弛下来,显出几分小孩子的纯真感,软嘟嘟的很是可爱。
宋玉诚忍不住戳了戳她颊边的婴儿肥,肉嘟嘟的手感极好。她的心情明媚起来,嘴角微微弯起,替刁书真掖好被角,含笑道:“晚安,我的小狐狸。”
清冷的声音中含着喜悦,如同山间飞溅而下的流瀑,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山石之上,在阳光下闪动着灵悦的光芒。
她关上灯,脚步轻盈得如一只猫,悄无声息地离去。
躺在床上,呼吸匀净,似乎睡得正熟的刁书真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侧耳听着宋玉诚那边的动静,直到对方关灯睡下。又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个蹑手蹑脚的影子嗖地一下 ,从门缝里溜了出去,身手敏捷得如同一个惯窃。
第二日,一夜无梦,刁书真睡得极好。虽然半夜还从事了一项高危活动,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可她还是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
这在她来说可是极为难得的体验——她天生就敏感警觉,又是从事的高危职业,那些铭刻在记忆深处的血腥残忍的画面时不时幻化成恐怖的修罗地狱,她在漫天的血雨之中,踏着枯骨艰难前行。
但昨夜那些深红的噩梦不曾骚扰她,取而代之的是柔软洁白的梦境,她在暖洋洋的新雪上晃悠,轻盈得像是一丝风中的柳絮。纤尘不染的新雪上,一株白梅傲然而立,幽幽的冷香袭来,沁人心脾。随后,那些洁白将她包裹起来,沉浸其中,她仿佛又成了一枚小小的胚芽,在母亲的子宫里安然成长,分外心安。
这种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了去往C市儿童福利院的行程之中。路边的夹竹桃盛放,红白相间,粉白的蝴蝶落在其上,形成一幅鲜妍的画卷。刁书真懒懒地躺着,座位底下是一只蓝黑色的布包。她白色衬衫的领口上斜挂着一只黑色墨镜,锁骨之下胸口前的一大片肌肤就那么暴露在阳光下,白得晃眼。她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心情如同今天蔚蓝澄澈的天空一般,分外轻松。
“我在网上查过儿童福利院相关的资料。”宋玉诚同样被刁书真的好心情所感染,轻快道,“C市儿童福利院始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它的前身是一家由私人出资建造的孤儿院,后因收养的残障孤儿增多,资金不足,由政府接受出资改建。院长仍然是那位最开始出资建造孤儿院的郑老先生。”
“嗯,从网上的资料来看,那家福利院很有一个温馨家庭的样子。”刁书真赞同道,“其对员工、资助者以及志愿者的筛选相当严格,要求必须定期服务半年以上,以防止像其他福利院那样,所谓的志愿者施舍了一点爱心,完成自我满足之后,又把才刚刚获得温暖的孩子又抛到无人搭理的处境。另外,这里对于捐赠款项的用途进行公示,连一包方便面的钱都包括在内,绝对不会出现捐赠的钱物到不了孩子们身上的腌臜事情。这一切,都得益于那位郑院长。”
“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宋玉诚认真道。
刁书真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碎金般的阳光,托腮偏头看着宋玉诚,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后者弯了弯嘴角,像是冰雪雕琢的塑像忽然之间有了魂魄,美得勾人心魄。
风吹散了两人的低语和呢喃,将欢乐与喜悦带向沿途的每一个角落,初夏的阳光的温度,年轻女孩的话语,流淌的灼热的风,编织成一副色彩鲜艳的油画,风与花的尘息悠悠停泊其上。
C市儿童福利院养育中心是一栋三层的小平房,鳞次栉比的屋檐和斑驳的墙面上布满了枝蔓丛生的爬山虎,郁郁青青,在初夏的灼热之中平添了几分凉爽之意。
几个健全的女孩在小楼门前的水泥地上追逐嬉戏,试图用小网捕捉蝴蝶,有两个稍大一点的女孩在放风筝,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那些孩子的衣服略显得老气或者陈旧,却都洗得干干净净的。看他们的天真无邪的笑容,和公园里那些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没有什么区别。
刁书真注意到了一个微妙的细节:这些四肢健全,看上去智力正常的孤儿都是女孩子,而被遗弃的男孩,大多都有明显身体残缺或者智力障碍。
疑问盘横在刁书真心头:如果叶玖的童年是在这样一个温暖阳光的环境中度过的,为何会罹患抑郁症,且反复复发?从孩子出生到六岁这个阶段,是从孩子获得安全感,以及学习爱的能力的阶段。
与刁书真之前的想象不同,叶玖虽然是孤儿,但却不是在一个冷漠敌对的环境中成长的。甚至,比起那些父母貌合神离、名存实亡的家庭中的孩子来说,叶玖大反而不会缺失长辈的关爱以及同辈的友情。
旁边的宋玉诚与她十指交扣,两人说明来意,放下捐赠的物质,并肩走进了郑院长的办公室。
说是院长办公室,无非只是平房里的一间简陋的小房间,里面摆着一个坑洼不平的书桌,墙边立着一个堆满了书籍的书架。郑院长是个慈祥的老人,头发花白,估计有七十多岁了,身板却还是相当硬朗,精神矍铄。都说相由心生,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先生,真的有几分寺庙里供奉的菩萨那种大慈大悲的样貌。
刁宋两人只说自己是叶玖的朋友,受她的嘱托来看望孤儿院的孩子们。郑老先生笑呵呵的,给刁宋两人泡了杯茶,向两人的捐赠表示了感谢。两人不敢怠慢,忙起身谢过。
说起叶玖,郑老先生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老花镜,感慨道:“当年在孤儿院里的时候,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现在都长得这么大,出落得这么好看了。”
“玖丫头我印象很深啊,她还会经常回来看看呢,不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郑老先生问道。
宋玉诚张了张口,刁书真轻轻在她手心勾了勾手指,抢先答道:“挺好的,公司提拔她去外地主持一个重大项目,忙得不可开交。这不,她记挂这里,我们就替她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郑老先生呵呵笑了起来,温和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芒,“玖丫头一向是最懂事的了。”
宋玉诚略带诧异地瞄了刁书真一眼,默默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的确,与其让郑院长承担痛失孩子的悲伤,倒不如撒一个善意的谎。对于这个老人来说,宁可孩子忘了这里,再不回来,总也好过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叶玖每次都是一个人来吗?”刁书真不经意问道,佯做抱怨道,“这家伙不仗义,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自己抽不开身了才想起我们这帮好朋友。平时又不叫上我们一起。”
“哎呀,那丫头内向腼腆,大概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的。”郑老先生呵呵笑着说,“上大学那几年,玖丫头只有一次带了个朋友过来,我还以为是男朋友,结果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哦?”刁书真心头一跳,在桌子底下攥紧了宋玉诚的手腕,“叶玖她朋友挺多的,不知道是哪一位陪她来的?”
“好像是她的大学同学吧。”郑老先生回忆道,“个子不高,挺苗条的,蛮细心,不光给孤儿院的每一位小朋友带了礼物,还在每一分礼物上特别写明了名字和祝福语。老实说,捐赠者不少,但像她这么上心的可从来没有。”
刁宋两人对视一眼,看见对方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兴奋。在那一相互的一瞥中,她们领悟了对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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