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太挤了,比酒店的单人床还要挤,大热天的,二人热出了一身汗。
“我回我那张。”
韩峤紧紧缠住:“不可以,你答应了陪我。”
“啊……”谢锐言挠挠头发,“你不介意闻臭汗就闻吧。”
韩峤又把薄被裹紧了一些:“不会,你汗是甜的。”
谢锐言嫌弃地皱起鼻子:“就算是彩虹屁,也不能瞎吹,谁的汗是甜的啊。”
他边说,边去吻韩峤带汗的额头。
好像还真有点奶味的甜。
生病了和喝醉了一样,都是超大号的黏人精。
韩峤虚心接受了谢锐言的一切提议,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配合与依赖。
“嗯……睡得口渴,锐言,我想喝水。”
谢锐言起身去倒水。
“锐言,我想嘘嘘。”
谢锐言把韩峤搀进卫生间。
“锐言,我想吃苹果。”
谢锐言把苹果块上的皮削出了红红的兔耳朵尖尖。
“锐言,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谢锐言的手掌贴在韩峤额头,拍拍拍,拍狗头似的,把韩总颅顶的头发一下一下地给拍塌了。
“医生不放行,我这里也不可以。”
三天不到,韩峤的烧彻底退了,支气管还没好透,偶尔咳嗽。
头完全不疼,身体也恢复力气,可以下床随意蹓跶。
韩峤哪儿都没去,半夜从床上坐起来,借着小夜灯的光,去看隔壁床谢锐言的脸。
分明没有真的睡着。
谢锐言的装睡很好发现,他的眼睛闭得太紧,呼吸也放不开,要知道他真的睡着后,呼吸声会变沉变粗重,和大型犬睡着的鼻息没有太大的区别。
韩峤很喜欢听那个声音。
韩峤下了床,双脚踩在谢锐言从家里带来的柔软的兔头拖鞋上,去洗了把脸和手,走到谢锐言床畔,吻了下自己的手指指腹,发出一声明显的“啵”声,然后用指尖贴上了谢锐言的嘴唇。
眯着眼睛装睡的谢锐言:“?!?!”
被亲了,被韩峤沾过嘴唇的手指头给亲了。
还远远没有结束,韩峤贴着他耳朵,用气声对他说:“我爱你,宝贝。”
近段时间感觉良好的谢锐言自食苦果,支棱了一整晚。
这晚,谢锐言做了个神奇到不行的梦,梦里什么都有,比过去的任何脑补都要过分。
他微博里的那些句子在梦里轮番上演。
有过经验的人到底不一样,从前是朦朦胧胧的梦,点到为止,如今点到之后……
谢锐言醒来,第一时间去洗了裤子。
韩峤问:“要我帮忙吗?”
谢锐言羞愤大喊:“不要!!”
刘岭带来了先前给韩峤和谢锐言求的符。
“早就想给你们了,谁知还搞分手这一出。”
“我们没有分手。”
“没有分手。”
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还牵过了对方的手。
刘岭把符挨个递了过去:“好吧,你们没有。”
他转头,认认真真地对韩峤说:“你身体不舒服要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新冠。”
“抱歉,我知道了,下回一定说。”
“又是下回一定。说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短暂昏迷的时候说的什么胡话?谢锐言有没有和你讲?”
“没有。我说了什么?”
在谢锐言憋着酒窝的忍笑中,刘岭拿出手机,按下播放。
韩峤的胡话也开始了:“刘岭……”
“韩娇娇你坚持一下,你可别死了啊!”
“岭子,谢锐言……”
“啊啊,知道了,谢锐言也在,你放心,我不揍他,也不嘴炮他,我们现在关系铁着呢。”
“小谢,别走,不要离开我。”
“啊?他没离开你啊,手还握着呢,韩峤你真的烧糊涂了。”
“我不走,不走了,阿峤。”
“小谢。”
“阿峤。”
“宝贝。”
“草,我听不下去了!医生麻烦你快点把他送过去!”
“唔……”
录音戛然而止。
刘岭挑高眉毛问:“你这算不算重色亲友?都昏迷了还说骚话还和人黏糊,就连医生都在旁边憋笑,不愧是你啊。”
“我好像挺厉害的?”
“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刘岭走后,韩峤哑着嗓子叫:“谢锐言……”
“来了来了。”
“给我纸。”
韩峤吸吸鼻涕,瘫软在床。烧退了,支气管炎却反复发作,伴有轻微的感冒。
这天是韩峤出院前的最后一天,他已经算是恢复了健康,即使少有一点症状,也不能再占着床位。
马上就要收拾东西出院了,谢锐言在整理那只被他带走又带回韩峤家的小行李箱,听韩峤的咳嗽声,走过去掏出手帕给霸总擦擦,边说:“你也有这一天!擦鼻涕!”
“我是人,是人就会感冒发烧流鼻涕。我嘴里很热,你要试一试吗?”
谢锐言扔下手绢,跳开三米远,又慢吞吞走回来:“试试?”
韩峤招呼他过来。
韩峤亲了一口谢锐言的额头:“啾。”
“唔。”
“反应怎么有点儿冷淡。”
谢锐言结结巴巴:“你眼神儿往下走走。”
韩总顺势一看。
嚯,男朋友。
亲口脑门就立马不一样,超强待机,随时续航。
“韩峤。”谢锐言的语气混合了犹豫与坚定,矛盾但又不违和,“你要和我试试吗?我指稳定的那种。”
“试试什么?”
“搬走后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我想和你……更亲密一些,每一天,我想更自私点,让自己快乐,并在同时也争取让你满意。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着,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特别是回来第一次之后,我真的,满脑子都是……”
谢锐言边诉说边羞耻,脸颊很红,鼻尖很红,耳垂很红,眼眶也像要滴出眼泪。
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摊开在地上,里面是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正中间包着块大毛巾,中间韩峤给谢锐言做的第二个埙,被裹得像一个能孵出小鸵鸟的蛋。
谢锐言不会再给任何人摔碎它的机会。
“韩峤,你别嫌我一直想着这个……我渴望你的灵魂,但同样渴求你的身体。”
韩峤莫名想到了一段日剧中的台词。
“小孩子才用告白,大人请直接勾·引。”
“变成猫,
变成老虎,
或者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韩峤过去做过流浪猫狗的救助,觉得这段台词有大问题——被雨淋湿的狗会变脏变臭,他得拿着大毛巾屏住呼吸才能走过去抱起它们。
但湿·漉·漉的谢锐言肯定一直是香的。
头发是香的,脸是香的,身体是香的,包括他所分泌出的眼泪、汗水和其他……
谢锐言全身都散发着禁果般的甜美气息。
一口不够,得很多口。
谢锐言这只祈祷的汪汪,会有人拒绝得了吗?
不会有。
韩峤下了床,捧住谢锐言的脸,在他眉心吻了一下。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从我们成功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那不是口嗨,不是瞎撩,是我也想要你,从第一次到无数次。我答应你,被你弄乱,也弄乱你。”
“我希望我们都有不同风格的方式,又能融会贯通。”他又在谢锐言的嘴唇落下淡淡的吻,“请你多指教,男朋友。”
谢锐言失笑:“妈咪,你怎么滥用成语。”
韩峤也露出笑容,桃花眼满含春色,眼眶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几乎盖住了泪痣的色泽。
因为爱·欲在沸腾,在燃烧。
……
出院后的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
韩峤:“我们……”
谢锐言:“我们什么都没干!”
韩峤捏捏谢锐言的肩胛骨:“怎么会是什么都没干?只差最后一步,还是你顾忌我的身体。”
谢锐言看着自己的手掌,立下重誓:“下一次,等下一次我一定来一次完整的,也一定要比你更久……”
韩峤用嘴唇堵住了谢锐言的豪言壮语。
谢锐言:“呜呜呜!”
韩峤:“怎么了,想说什么?”
谢锐言后退两步,拽住韩峤的长头发说:“你有本事换别的东西堵我!”
“我没太多的本事,你知道,那对我来说太刺激了,一次够我回忆一整年,我们也只给对方进行过一次。”
韩峤摸摸谢锐言的脸,“我等你带带我。我等你教我,教完一套,我就全有了,羞耻的下限也会提高。”
“我……我也不是那么经验丰富的人,我只有你,呜噫。”
“你更年轻,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强,还有贺桐这个左膀右臂。”
“又嘲讽我,还嘲讽我的朋友。”
“不嘲讽,张嘴,舌尖尖伸出来一点。”
“干什么?”
“闭上眼睛。”
“哦……”
“啵。”
“?”
“嘬。”
“???”
“看来,光用嘴堵你就够了。”
“!”
“脸红成这样,好可爱啊,锐言。”
谢锐言因为一个轻轻落在口·腔外面的吻而自闭了一整天。
与从前不同,这回是甜蜜的自闭。
在一阵加班加点呕心沥血的赶工后,innovaV3.0打样成功,第一批已经全部投入生产,双休回来了,原本可能取消调休的国庆黄金周也重新回来了。
在情人酒店的大床房胡闹了一晚上后,韩峤和谢锐言不约而同地在提起了一件事。
国庆在家过,还是去外面?
“在家过。”
“去外面。”
“那去外面。”
“在家过?”
脑电波一时没有对上,韩峤提议:“不管怎么说,先起床吧。”
刚刚吃了早饭刷完牙,二人又躺回了大床,堕落得令人发指。
“周末还用起床吗?”
“怎么不用?昨天贺桐来催你的稿件,你不是还没交给她?”
“我和她说,我们在休假。灵感不足,deadline之前我会给的。”
“那你最好快点休完快点写,她得催你了。”
“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你想吃什么豆腐?”
两人对视一眼,韩峤勾起笑容,谢锐言目光渐暗。
“韩总,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又想了?昨晚我没能让你心服口服?”
“昨晚是昨晚的,今天是今天的。”
“小狗。”
“不是小狗,是大狗。”
“真的吗?我不信。”
这一天,言总身体力行,让韩总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69章 涂奶油
过完金秋,国庆节近在眼前,两头的公司都放了假,谢锐言提议做个短途旅行,韩峤当即答应。
于是,谢锐言开始做攻略,看看省内什么地方好玩,适合两个人一起去旅行。
同样在这天,庄毕发来拟定的行程安排表,上面的格子早已被填满,一个也不剩。
发现虽然是休假,韩总本人的行程却被排得满满当当,十分有庄助本人的特色,整整齐齐,精致且死板。
谢锐言明白了什么样的老板有什么样的员工,难以分清他们到底是一个教出的另一个,还是工作方式相投。
韩总依旧是那个沉迷工作的韩总,还没到十月,就把安排表上的计划提前解决掉了三个。
“抱歉,锐言,我没想到临时有这么多事。”韩峤翻着传真机吐出新的A4纸,庄毕把下一把电乐和下下一把的材料也发了过来,暗示他们可以提前开搞。
谢锐言摇摇头:“旅行可以下次再说,你的工作更重要。”
虽说如此,韩峤发现谢锐言的情绪低落了一整天,连晚饭都少吃了很多。
谢锐言居然晚上只能吃一碗饭,这样的情况前所未有。
韩总好说歹说,总算又让谢锐言多吃了一只鸡腿。
谢锐言含泪吃鸡腿。
韩总厨艺日趋精湛,谢锐言越吃越香,眉开眼笑,吃完过了一会儿,整个人又不对了。
入睡前,谢锐言哼哼唧唧的,要抱着黑兔子去自己那间睡,好像真的要哭。
然后被韩峤抱住双肩,连同抱枕一起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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