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是幼稚的行为,企图说些混账话,将自己贬低,试图创造一个贱命一条且凶残无人性的自己,生怕严律知道真相之时,怜悯自己。
严以光被废是真,但要杀他是半真半假,最起码认识严律后,齐殁就从未真的心狠过。
可现在真真假假又有什么所谓。
此时的齐殁只是想将自己丑陋面目在严律面前暴露的更彻底一些,拿刀子划的越丑,严律所能感受的罪恶感便越会轻上一分。
众人刚听过一句惊人的话,正不知如何理解,又听到另一番完全不同的话,越发的迷糊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议论,但也实为难重复出口:“方才齐殁是不是说他想…想要严三公子来着?”
“对对!没错!清清楚楚的!”
“那这怎么又变成要杀人了?!”
“是不是精神失常了?!本来对着严三公子说那种不知羞耻的话,就很奇怪啊!!”
“……”
齐玉书耳根被那些人摸的生疼,忍无可忍眼刀一顿飞射,将那几个长舌弟子封了嘴,压着怒气训斥:
“奇怪什么奇怪?少见多怪没见识的,给我闭嘴呆着!再妄论,我割了你们舌头!”
“殁兄!!~~你!你!!!!啊啊啊嗷嗷!!!——唔!咳咳!!”
朴若尘是真没眼力,不分场合氛围,仰头盯着齐殁在下面狂嚎。
佘华之微皱眉,两指成钩,反手一击打上朴若尘喉间,止了他这疯徒弟的蠢德行,笑声冷道:“你很吵哦~~”
严律整整五个月未得齐殁一丝音讯,终于得见确竟是这番情形,心里焦灼的很,也管不得那么多,立刻飞身上了高处站稳在齐殁面前,竭力平静与齐殁相谈:
“齐殁,我知道你要解什么,我有办法可解,你能信我吗?”
齐殁的心微微缩紧,即便远处相视能保持冷漠,可偏偏近了身,齐殁顿时狠不下心了:
“你都知道了…?”
严律轻轻撩开衣襟,露出里面的黑桑花,眼神片刻不离齐殁的眼睛,淡淡说道:
“父亲未将此事原委全部告知于我,但我知道你会牵扯进来是因为我,会被种下这个东西也是因为我,害你失声依然是因为我…”
严律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齐殁的手,眼中的心疼溢于言表,寡淡面容此刻正嘴角含笑,声音如泉:“那幻境里一直在帮我的可是你?”
齐殁失笑点头,深邃黑瞳想将眼前美人儿藏起来般片刻不移,贪婪的望着:“你猜到了?”
严律低眸浅笑:“嗯,可那是幻境,即使受伤也不会真的伤到,你为何要出手?若是将我困住,或许我父亲会被你多拖些时日。”
“即使是幻境…”齐殁抬起手臂完好,但还在渗血的手,紧紧捧住严律温凉的手,心道:
“即使不会真的受伤,但受伤的感觉与记忆都是真的。你误入幻境已经让我崩溃,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承受那些?可我也有不得不做的事,你父亲…”
害你为我担了死灾,从而失聪…
“齐殁,我知道你身上必然有不能让我知道的事,这些事很可能是与我所受教导,所遵原则完全相悖的,但我…”严律双手捧起齐殁的脸,两人的亲昵被众人看的一清二楚:
“若你执意要走那条与世为敌的路,那我便舍弃一切随你同走。但是现在,我希望你能留他一命,并且相信我,我有办法解开祸福痣,好吗?”
“……”齐殁在严律手中轻轻点头,严律句句哄在齐殁痛处,齐殁竟被他哄的没了脾气。
严律心中估摸这双手应该是治疗过了,于是抬头问站在一旁的阿离:“他的手臂你们能治愈吗?”
“能。”
见阿离十分笃定,严律放下心来,微微一笑,双眸浅闭,双唇重重在齐殁唇上印下,齐殁只觉唇间传来的触感带着一股决绝与不舍,连分开的一瞬都挂着难掩的牵挂。
只见严律在齐殁耳边轻轻留下一句“等我一日”,对众人的指点与异样眼光视若无睹,拂袖离去。
朴若尘亲眼看着自己心上两个未来夫君人选,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的亲吻,手上一把珍品折扇撕的粉碎,满面悲痛欲绝,沙哑着被佘华之打废的嗓子,对天呜咽:“殁兄!!!!你骗我!!!!”
他身旁的佘华之,目不转睛盯着他,面上玩世不恭笑着,眼中尽是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丧夫系统正式启动...加载中...100%
☆、命中唯他(一)
这里、什么地方?
齐殁环顾四周,暗雾如幕笼罩整片空间,如匍匐暗处的野兽吞噬万物,给予身在弥漫雾气其中的人无限迷茫与惊慌。
齐殁随着自己的身形移动漂浮许久,走到哪里都是这般。
我为何在这种混沌之地?
——…………你与朴小公子二人的,自然……你们,今日是我鲁莽了……强硬,是我的不该。
——但殁兄……他们虽非善类,但……不该是我们。我希望……
——啪——!
齐殁猛然听到争吵声,这里还有除我以外的人?
想着,寻声走去,突然周边暗雾四散而去,露出眼前景色。
齐殁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略微眼熟的地方,似乎是个客栈的二楼。
那争吵声自方才开始便没再出现,消失无踪迹,齐殁寻声不见,又发觉自己竟走不出这客栈,无法只得随意乱转。
走着,看着客房的房门样式,忽然发觉,自己真的来过这里。
竟是为救鲁术全一家时,鲁府别府所在福至村中的福至客栈。
可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齐殁凝神回想,想找些线索,好解释现下的状况,却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来到这里前,自己在做什么。
不过,方才听到的话语,倒是颇为熟悉…
齐殁意识一闪,快步跑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客房门前,伸手想要推开房门,不想自己伸出的手直接从门上穿过,猛地重心不稳,整个人铺向房门,果不其然全身就这么摔了进去,趴到了地上。
操,什么鬼!呸呸…
齐殁没个准备,妥妥的脸着了地,嫌弃的吐了吐嘴巴里不存在的灰,骂骂咧咧的爬起身,正摸不着头脑时,一抬头就看到严律那张把他迷的神魂颠倒的脸。
心上大喜,咧着嘴巴刚要冲过去,却见严律神色异样,身子直愣愣的,眼睛正迷离的盯着另一个人,那眼神,齐殁熟悉极了。
只见被严律紧盯的人正俯身缓缓贴近严律,两人之间极其暧昧,莫名扩张的欲望势头越发让齐殁喷火。
我、了、个!哪个杀千刀的敢动老子的人?!!
齐殁甩手举起自己的十八丈大砍刀就要当飞镖飞过去,却在砍刀将要脱手的瞬间嚼过味儿来了。
不对啊,这段儿,好熟悉啊…
迷蒙想着,齐殁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扫视这个房间,桌上放着两壶严律自酿的桂花酒,满屋弥漫着桂花香与浓厚的酒香。
严律与那个背影莫名熟悉的人…
这、这是……
“嗙嗙嗙”——
敲门声按时响起,齐殁心中顿时清明大半,眼睛死死的盯着严律,当时的自己正压制体内燥火,无暇细琢磨严律的反应,现在倒是能看的明白。
果然,敲门声不断,可严律眼睛却只盯着床上的那个自己片刻也不离,但好像又突然回神,如听到一般,起身朝门边走来。
齐殁见严律走来,下意识站起身,张开手,像要与那人来个满怀的拥抱。
却维持着这个姿势,被严律径自从自己身体穿了过去。
而在那一刹那,周围景象开始变的扭曲,分散,化雾化烟,逐渐缥缈,齐殁再一次陷入昏暗的浓雾之中。
这是回溯之境?
是我的回溯?
从众君界大闹回来之后,之后怎么来着?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把身子直起来一些,我要缠纱布...
——殁兄,你放手...我动不了了...
远处闪起点点烛光,严律的声音再一次传了出来,齐殁逐渐适应了这里,直接快步跑过去,撞破一层浓雾后,果然再次出现在一间房间当中。
房中似是有人刚沐浴过,房内的浴桶中还有些热气蒸腾,地上有些许水迹未干,与方才相同的是依旧浓郁的桂花酒香。
桌边此时正有两人,一站一坐,其中一人上身胸前血肉模糊,血迹渗透了纱布,而另一人手中拿着还未缠完的纱布,长衫单薄略微沾湿,透出身上精干线条,两人看上去似是在静静相拥。
齐殁皱眉看了半天,忽然想起来,当时的自己喝了酒,酒气突然上了头,趁着酒劲把严律便宜占了尽,然后就昏睡过去了。
这回溯之境只能回忆本人看过的,而现在当时的齐殁已经昏睡过去,接下来再发生什么也便看不到了,于是,齐殁讪讪的准备再次进入暗雾,却见一只抱着自己的严律身形微动。
齐殁心上奇怪,但还是抬脚缓缓走上前去。
只见严律薄衫滑下,脸上潮红晕晕,眼底情波翻涌,一眨不眨的贪婪的盯着自己睡熟的脸,那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富占有欲望的严律。
严律似是并未对刚刚齐殁醉酒的放肆生气,反而颇为意犹未尽,舌尖舔过被对方侵略的红彤微肿的桃花唇,微笑着慢慢低头又深深印下一吻,眼底满是快要抑制不住的喜欢。
齐殁看得正起劲儿,突然眼前蒙上厚重黑雾,暗雾中猛然响起严律隐忍且沙哑的声音:
“齐殁,即便你随性而起,我亦心甘情愿…”
齐殁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左右转身慌忙去找那声音来源,却是找不到,那是直接印在自己脑中的心声,严律的心声,正如自己的心声被严律听到同样。
想到这,齐殁不禁捂起嘴巴低眸笑开了花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偷笑,就像是怕这甜蜜从自己笑开的嘴巴里溜走般,护的紧紧的,心里暖哄哄的:
“严律,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我了啊?整日装模作样,竟也是个色胚子!嘿嘿…嘿嘿…”
吞了半罐蜜之后,齐殁突然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自己的回溯之境。
若是自己的回溯,那么方才,分明已经昏睡过去的自己是不会知道严律对自己做了什么,更不会听到严律的心声。
这里分明是严律的回溯之境!
可自己为何会在他的境里?!
——“齐殁...你胸前那个痣,是从何而来?”
........不记得,怎么?
“无事,形状如此特殊,很少见的痣,略微好奇罢了。”
..............
——“父亲...律儿现在有必须要知道真相的理由。”
“父亲,无论真相是什么,无论是不堪还是事出有因,我都能全心接受...只希望父亲能如实告诉我。”
“那为何要种在我身上?另一个人是谁,现在何处,父亲可知道?”
黑暗中,严律的声音起伏不定,回荡不绝,齐殁静静的听着,慢慢的走着,希望能找到一处光明。
——
“不可。”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很陌生。
“为何不可?”紧接着严律清透的声音传来,语气似有些急切。
“这花蛊本是一名医术了得的女子为他夫君所创,意在与他夫君祸福相依,最后此二人也确实因这花蛊得以同日魂归。”
齐殁走近来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处茅草屋,草屋极为简陋,没有木窗,唯一的出入口是由几根粗木捆成的简易木门,靠里一些有张木床,上面铺着薄薄草席,这里怎么看都出奇的不适合人住。
但颇令人意外的是,屋外明明天寒地冻,寒气肆意从粗木缝隙钻进屋内,屋内也只有一根细蜡烛是个带热气的东西而已,但屋内却没有一丝寒意,那名说话的老者更是衣衫单薄,比齐殁当乞丐时穿的还破烂。
“如此佳话有何不妥?”严律身旁一位女子问那老者。
这屋内的人与景都是脑中回忆的重塑,齐殁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虽然明知如此,齐殁还是有些不自在,听到女子声音,不安分的挪着步子站到老者身边,偷瞄那女子。
“那医女本意为善,与夫君得以善终,于是这花蛊便被许多至情至性之人看中,甚至作为钟情一人的印记。但世间比翼并非皆能同魂归,于是渐渐的寻找破除这花蛊的人变得多了,这花蛊的凶狠之处才终于被发现。”
老者轻轻呼出一口气,双眸通透熠熠,看着严律,语气强硬:
“共命契约,即为契约则需双方同意得以签订,同样撤销契约也要双方的共同意识。若是双方共同拔除,因挡灾所受的伤害会继续留在双方身上,这算是好结果。若仅一方擅自作主除去此物,则会被此花蛊视为毁约造成反噬。所担灾难越凶,反噬越强。”
“严三公子,既如此你还是将那人带来一并拔除为好,虽说可能无法治愈耳疾,却无性命之忧。”那女子转身看向严律,干练利落的马尾长辫轻摆。
严律敬重一拜,礼貌说道:“只是不知那人是否愿意,或许会花上几日,还望妙手仙人多等我几日。”
至此,景象如入水的彩墨,盈盈散开,包围着齐殁周身,微微泛起斑斓的光。
齐殁大约知道那日严律为何会出现在众君界审判堂内,也明白了严律所说的解法。
齐殁不禁嗔怪:严律啊严律,你可真是个笨蛋,那么多话可说,为何偏偏只说让我等你,为何不说你想将我一并带去,你怎知我不愿?你缘何要独自一人担那完全不必的反噬?!
“齐殁...”虚无缥缈之处,严律的声音缭绕,似真似幻,柔情动人。
“齐殁......”他一声一声的叫着,似是在等所唤之人的回答,声音中满是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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