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尘,你刚刚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我听吗?”沈轻别已经难以掩饰自己语气里的雀跃,她无法忍住内心的欣喜,先前让自己难以疏通郁结的事她瞬间抛到了脑后。
女人就是那么奇怪。
靳语尘听得出沈轻别这是原谅了自己,但他没有露出一副得胜者的骄傲自负的笑,而是无比虔诚的站起身,扣着她的腰肢,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呢喃道:“我爱你,轻别,我爱你,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我会用尽我所有的能力,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我爱你。”不管想要听多少遍,他都愿意说。
可靳语尘这一连串的话却让沈轻别脸红,她低着头娇羞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帐子里的烛火又橘又暖,透着一股热气,晕染着她的双颊。
“你这般直接……让我怎么回答……”女人心正是这般,明明先前还想要听对方说他爱着自己,这个时候却又口是心非的嗔怪对方的简单直接。
靳语尘笑弯了双眼,歪头试探的朝沈轻别鼻尖上蜻蜓点水式的吻了几下,见对方越发红的脸颊,笑意更浓:“那就用行动来回答我好了。”最后深情而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第61章 死局
沈复南还是没能成功劝说靳鸣佐即日启程回宫,秋狩不结束,赫连明珠也不好提出要回大梁的说辞,只能一同留在围场耗着。只不过发生了刺客一事后,让靳鸣佐绝对很丢人,当着他国使者的面,连一个小小的事都解决不了,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当晚便下令封锁消息,绝对不可以让民众知道这件事。
靳鸣佐还是和往常一样出去打猎,不过距离营地近的地方以后没有什么野兽可以捕猎的了,要想晚膳丰盛一些的话就要去离营地很远的地方。靳鸣佐留下靳薛帆在营地继续留意刺客的事,带着、靳语尘、傅柏和赫连明珠一同外出狩猎去了。
这个地方是靳鸣佐私人封的围场,腹地广阔,里面有一大片树林,他们到的时候分成了好几批队伍去不同的地方捕猎,靳语尘和傅柏则是跟着靳鸣佐去了更深处的地方狩猎。
傅柏虽然受了重伤,但皇帝出行她身为将军都必须跟在左右以保皇帝安全,刚封的总将高虎则是被靳鸣佐下令留在了营地,可能靳鸣佐觉得自己也不是一介文弱书生,相较于营地里那么多的大臣和奴婢,营地更需要人来保护,他这次出来狩猎一个妃嫔都没带出来,想必到了现在也有很多人猜到了他举办秋狩的意义,或多或少会收敛一些,知道谁才是主子。
“十五只!”跟随的李公公大喊道,“皇上英明,这才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皇上您就猎了这么多了,皇上箭术了得!”
“这就叫箭术了得了?哼!朕还要怪罪那些放逐野兽的人,为什么要这般群居群居的放生,这样随便射出去三箭都能命中二支,有什么箭术可言?”靳鸣佐心生不满,这些人奉承的太过了,连打猎这么有趣味的活动也变得索然无味。
“皇上恕罪,老奴等会下去会说教的。”负责放逐野兽的都是些太监带一些士兵参与的,得了御令的太监大多趾高气昂的,士兵不得不听从他们发号施令。
“真是群饭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靳鸣佐拉高手里的缰绳,御马呼一声,“随朕去往深一些的地方。”
天子下令,不得不从,靳语尘也夹紧了马腹紧跟靳鸣佐身后,傅柏也带着一些人马一同跟随。但靳语尘却总觉得今天有事要发生,是一种强烈的直觉,越往深处便越发的寂静,风声更加嘈杂,给人隐隐不安的感觉。
似乎傅柏也有这个感觉,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和突袭的人总归要对环境敏感一些,一直警惕的看着四周。
不多一会,他们已经骑马跑到很深的地方了,身后传来很大的动静,密密麻麻马蹄落地的铿锵声响,快速朝他们靠近,四周的林子里吓跑了一众鸟群。
靳鸣佐疑惑的回过头去:“后面有谁跟过来了吗?怎么这么多人?”
傅柏已经将佩剑拔出,挡在靳鸣佐前面:“皇上小心,怕是来者不善。”
靳语尘也一言不发的等着身后的声音,看看来者究竟是何人。却看到靳海宴,带了一百多号人,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跑过来,有点骑着马,有的拿着自己的佩刀,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举着刀朝他们冲过来,靳海宴直接射出一箭,刺穿了在傅柏保护之外的李公公的喉咙。
伴着一声惨叫,靳鸣佐一看已经倒在血泊里抽搐的李公公,大喝一声:“靳海宴你好大的胆子,敢造反?”
由于队伍分散的缘故,跟随靳鸣佐这一队的人很少,只有十几个,且没有步兵。靳海宴领着一众人,一下令:“放箭!”便射出一百多锋利的箭出去,射杀了靳鸣佐那边不少兵马,慌乱的马儿发出一声声惊叫,战争即刻打响。
傅柏一上来就被多个骑兵和步兵围住,很快和靳鸣佐拉开了距离,无法再保护靳鸣佐,再加上左臂上的伤有些严重,对付人多有些吃力。
叛军最大的目标果然还是靳鸣佐,靳语尘这边根本没多少人对付他,靳海宴更是攻势极其猛烈的抽出剑狠狠砍在靳鸣佐的要害上。
“你疯了!你这是造反你知不知道!你想死吗!”靳鸣佐不忘大声吼骂靳海宴,“朕养你这么多年,反过来你居然要杀朕?这可真好得很啊!朕的好儿子。”
“闭嘴!你去死好了!”靳海宴招招拼尽了全力砍在靳鸣佐身上,但靳鸣佐本就是武将出身,靳海宴的这些招式根本伤不到他,但周围的林子里发出一丝丝微妙的声音,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黑影手上抓了三把极短的小刀,照着混战中靳鸣佐尽力投射出去。
“啊!”靳鸣佐一声惨叫,靳海宴趁着他不注意,卯足了劲朝靳鸣佐肩膀上砍过去,靳鸣佐来不及防备,生生受下了这一剑,靳海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发起猛烈的攻击。
靳语尘看到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四周的林子,这周围一定还藏着一个人,极有可能是那天的刺客,但靳鸣佐现在明显力不从心,抵挡靳海宴的攻击也越发吃力起来,他后背中了三把小刀,丢暗器的人心思狠毒,刀刃全部扎进了靳鸣佐背中,眼看这靳鸣佐那边的劣势,兵力便越发的集中到傅柏那边,防止傅柏过来营救。
现在的靳鸣佐还不能死,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靳语尘狠狠抽打马屁股,一路冲到靳鸣佐那边,接下靳海宴狠戾的招式。
靳海宴一看是靳语尘跑了过来,随即说道:“靳语尘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这个男人杀了你母妃,杀了你外公一大家,还将你丢在宗人府不管不顾四年,你干什么还要救他!”
“因为他是我父亲。”这个时候他可没傻到说实话,但他功力不高,不能坚持太久,但靳海宴一下子带那么多兵力出来,营地不可能会没有人起疑,不如尽量的多托一些时辰,等待援兵的到来。
“皇上!”傅柏在不远处喊着,抵挡下方一众人的围攻,终于摆脱了那一众人的紧跟不舍,他们这边的人已经不剩多少了,这样拖下去怕是不利,跑到靳鸣佐前面道,“皇上你快回营地,这里快要受不住了,下官掩护皇上你快些走!”
靳鸣佐忍着后背和肩膀上的疼,大声说道:“傅爱卿可是还能再坚持一刻的时间?”
“皇上快走!不要管下官,快走!”傅柏砍杀一个又一个攻过来的叛军。
“傅爱卿撑住,朕立马带着援军过来!”靳鸣佐果断的勒马往后跑,这个时候要想保住最大的局面,就必须有人能会营地带来援兵,不然今天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靳鸣佐一走,立马有人要追,尤其是靳海宴,眼睛直直盯着靳鸣佐的背影,刚想要追上去就被靳语尘一剑拦住,说道:“二哥你这是何苦,不管你能不能成功,你都不可能会活着回去。”
听了靳语尘的话,靳海宴反常的大笑:“四弟啊四弟,你二哥我根本就没有活路可言了,我跟你一样,都是废子。”打从赫连明珠说出让自己取而代之时他就知道,这只是赫连明珠给自己找的一个让他心甘情愿去送死的谎言而已,大梁不再需要他了,在安庆他也是死路一条。
“是赫连明珠指使你的?”靳语尘皱眉,“你大可把她供出来。”
“供出来?”靳海宴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那般嘲讽道,“把她供出来又能怎么样?我又没有证据,单单凭我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黄口白牙的说,有几个人会信?说不定父皇为了延缓开战的准备时间,将我丢出去,那个男人只要是为了自己,他什么做不出来?这一点你比我要清楚。”
靳语尘当然清楚,但靳鸣佐一死,盘踞在朝中的靳薛帆就会冒出来,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靳鸣佐是平衡在所有权臣上的一块平衡木,一旦他消失,安庆就会大乱。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就算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你还是不能杀他,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彼此彼此。”靳语尘当然不能退让,但他的功力却敌不过靳海宴。
“那你就陪着他一起死吧。”靳海宴脸色一冷,挥起刀砍过去。
看来靳海宴是铁了心要杀自己了,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靳海宴会看在是亲兄弟的份上对他手软,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靳海宴不了解靳语尘的为人和手段,靳语尘对敌人狠毒,对自己更不会心疼,靳海宴一剑砍下来,靳语尘直接用空着的那只手死死抓住剑刃,汩汩的血顺着手腕往下流淌,靳海宴见状,使劲拔手里的剑,靳语尘不给他弃剑的机会,直接一把剑捅进靳海宴的胸膛,还不够,靳语尘抽出剑,一连又捅了好几下,直到鲜血喷射染红了他身子的一半。
“他的命还得留着,还不能这么快死,你先去黄泉帮他探好路,来日我也把他送下去陪你。”靳语尘抽出剑,靳海宴倒地不起,眼睛瞪得老大,不远处响起阵阵声响,看来是援兵到了。大局已定,群龙无首,所有叛军纷纷丢掉手里的兵器投降,靳语尘从马背上滚下来,滚落到已经死去的靳海宴身边,呆呆的看着尸体出神。
这一次他是亲手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没有假借任何人的手,就是他杀的。
第62章 装怜
这样面无表情的杀掉自己的亲哥哥会让其他人起疑的吧?靳语尘装作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靳海宴那一剑砍的狠,时候靳语尘才觉得异常疼痛难忍,感觉整只手都要四分五裂了一般,流失的过量鲜血也让剑柄变得十分滑腻,握都握不住。
“我,我杀了他……我杀了二哥……”靳语尘失神的喃喃自语,援军已经赶到,叛军一个个丢掉手里的兵器投降。
“殿下!”傅柏从马背上跳下来跑到靳语尘那边,又对着援军喊道,“快派人过来!四皇子受了重伤!”
刚一蹲下身子扶起地上的靳语尘,就被一旁的叛军抱住腿脚哀求道:“求大人救救我们吧!给我们解药……给我们解药……求大人……”
率领援军的是高虎,立马从马背上跳下来跑过去,一脚踢开哀求的叛军,将靳语尘扶起来扶到马背上:“把这里残余的叛军都带回去,二皇子的尸身也要一同带走!”
傅柏听话叛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心里甚是疑惑,刚想要找几个叛军问话,就被高虎带来的人推搡的往营地那边去。心下想着等会再去审问也不迟,便忍着心里的疑虑,上了马一同回去。
皇上这次受了很严重的伤,营地里乱成了一片,所有太医都被聚集到靳鸣佐那边给靳鸣佐治疗刀伤,高虎带着左手已经血肉模糊的靳语尘时,一早等在营地入口的沈轻别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和理智,靳语尘左手止不住的流血,半边身子上全是血,她慌乱的拦住高虎的马匹道:“他怎么了?怎么浑身是血?他伤在哪儿了?高将军你快说啊,他怎么了?”
靳语尘忍着手里的痛,安慰道:“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打紧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高虎却很重视,他粗略观察了一下靳语尘的左手,刀口很深,恢复的不好的话怕是以后都不能灵活运用了,便对沈轻别说道:“郡主还是快些叫太医来吧,末将立马将王爷安置在帐中。”
“叫太医……对,我马上叫太医……”沈轻别当真是一着急后连最基本的反应都忘了,一门心思的守在这里,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的跑到靳鸣佐那边叫太医过来靳语尘这边。
看着沈轻别走远,高虎也不马虎,将靳语尘安置在帐中,周围的丫鬟连忙准备水和毛巾,傅柏则是带着叛军关押到一处原先关押猛兽现在空着的帐子里,顺便想要询问清楚先前其中一个叛军说的“解药”的原尾,但刚要审问时,便又被急急忙忙赶来的下人叫住,说是傅世国叫她立马去皇上那边待命。
沈轻别带来太医,全程看完靳语尘的手掌被毛巾擦洗干净血迹,但伤口实在太深,太医便吩咐拿来针线,将细针烧得通红,串入细线后一阵一阵的缝进靳语尘的皮肉中,靳语尘一直清醒着忍受这份疼痛,从牙缝里发出一声又一声隐忍的声音。
高虎见太医过来后便去了靳鸣佐的帐子那边,对于二皇子已死的事情,他必须要在靳鸣佐治疗好之后及时汇报给他,等待靳鸣佐的下一条指令。
太医也是从医多年的老者了,治疗这样的伤口不在话下,缝肉时沈轻别在一旁看的心都揪了起来,靳语尘坐在椅子上,桌子上便是一盆洗出来的血水,靳语尘将受伤的左手交给何太医,后者面不改色,最后用一把剪刀将线头剪断,并对着满头大汗的靳语尘说道:“王爷这伤口极深,已经伤及到了筋骨,等会上完药包扎好之后一个月内不能碰水,并且要隔七天换一次药,恢复时间很久,王爷千万不可操之过急,用左手拿取重物。”
“嗯,本王会注意的,多谢何太医。”靳语尘缓缓呼气,原先的疼痛逐渐减缓,但也没有完全消失,不过相较之前好了很多,他能忍受。
何太医拱手行礼:“那下官告退了。”
“嗯,来人,送何太医回去。”靳语尘吩咐帐子里候着的两人,意思就是要单独和沈轻别说话,现在大部分人都聚集在皇上那边,即使靳语尘受伤,这边来的人也很少。
下人会意,领着何太医离开。
单独留下的沈轻别还是对靳语尘包扎着的左手异常心疼,刚想要开口说话便被靳语尘抢先一步:“轻别,我杀了靳海宴。”
语气很是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很普通的事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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