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语尘确实不敢再一次挺直腰板说沈轻别一定会接受自己是女人的事实,他了解沈轻别,但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是冲击过大,他反倒不知道沈轻别会是什么反应了。在他的印象中沈轻别从来没有发过火,更没做过什么偏激的事,所以沈轻别的接受能力究竟多大,他无法估量。但他可以确定的是沈轻别不会揭发自己,但婚后相处的不自然也迟早会暴露出问题来,对沈轻别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不敢再细想,靳语尘选择转移话题:“我很意外,你居然能这么快接受我和轻别的关系。”
“这有什么不好接受的,事情又没发生在我身上,你就是喜欢上一条鱼,想和一条鱼结成连理我都会接受。当然了,可能就我一个人会第一时间选择送祝福而不是大骂你悖逆常理。”裴元瑾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一副不要以为我很在意你的模样。
靳语尘很好的被对方说得还不了嘴,只得咽下这口气,说道:“你果真是个没血没肉的活死人。”
“羡慕吗?活死人可没有你现在的这个烦恼。”裴元瑾毫不客气的继续刺他一句,为报多次收到眼神伤害的仇。
“你说话真是越发的呕哑嘈杂难为听了。”
“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请珍惜现在像我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的肺腑之臣。”
“你这不是要帮助我,是要气死我……”
“谬赞了,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好了,今天的商议结束了,裴大人还是快点回府上去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靳语尘气笑了,指了指走廊那儿,“快些回去吧,改日再商议往后的打算。”
“那就告辞了。”裴元瑾依旧瘫着一张脸,大步流星的朝走廊迈开步子,走几步路后回头又说道,“祝你婚后幸福。”
靳语尘直接喊道:“来人啊,送客,送裴大人回府!”
第64章 成亲
傅柏去边境的那一天,沈轻别来送她了,那一天没有大张旗鼓的送别,有的只有二人和一壶清酒,两盏茶杯,因为这个时候的傅柏已然不是西北军的大统帅了,和回来时的盛景无法比拟,返回战场的她才是真的带了将军的决然。
“小柏,我欠你的太多了,来日定要一一奉还,愿你在边境一切安好。”沈轻别举起一杯斟满酒的茶杯,另一杯由一旁的丫鬟端送到她跟前。
这个时候的傅柏仿佛一下子看淡了很多东西,暗笑自己以前的愚笨几声,接下那杯酒水,对饮说道:“这杯酒我既然已经喝下了,那这人情我定是要凯旋归来找你要的,到时候可不要赖账了。”
看着傅柏这般释怀,沈轻别终于能彻底卸下心里的担子,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语气豪气道:“小柏依旧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小女子代替全京城的百姓,静候将军佳音,安庆有傅柏,我安心。”
“定不负众望。”傅柏鞠一躬做礼,“时间紧迫,便就此别过了。”
沈轻别也毕恭毕敬的颔首弯腰:“将军一路好走。”
傅柏不再言语,尔后潇洒转过身去,拂开身后的红色披风,走出城外跨上战马,跟随前行了不久的大队。
目送人影逐渐消失不见,沈轻别终于也不在留恋在原地,无声无息的转身离开。
来年新春,镇安王迎娶相国之女沈轻别的亲事再一次将京城弄的热热闹闹沸沸扬扬的,两家各自的排场都很大,尤其是沈相国,虽说镇安王有皇帝出彩礼,但沈相国嫁女儿的陪嫁品那可真的是有排场,光是运送绫罗绸缎的马车就有七八个,金银珠宝的抬运伙计都能累垮好几十个,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几乎将相府几十年来收藏的宝物都用在了女儿的嫁妆上,生生压了皇家的风头,靳鸣佐知沈复南爱女心切,便也不做为难,由着沈复南前前后后张罗。
靳语尘一身喜服,从镇安王府一路骑着马到相国府,路上不少百姓围着看热闹,靳语尘都温和的朝他们打招呼,一路上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而沈轻别这边则是只有她一人单方面的紧张和不安了,听娘说今天这一天对女人来说是最令人难忘且宝贵的一天,是由一个无知少女蜕变为一个成熟女人的象征。
“转眼间女儿都要嫁作人妇了,时间一晃眼就过去,娘还以为你会如往日一般陪在娘身边,如今却是要入了夫家,再不能常相见了,日后有空定要多回娘家走动。”沈母嫁女,满眼的不舍,以前或许因着沈轻别过了待嫁的年龄不嫁而忧愁,现在确实万般不舍。
沈轻别抬起小指,落在嘴唇上轻轻涂抹口唇,望着铜镜印照出来的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梳完头的母亲的脸,不舍的同时是更大的欣慰,便回过头软声安慰道:“镇安王府距离相国府不过几里地的路,有空女儿定会常回家中探望,母亲莫要舍不得。”
“你还是将心思都花在好好伺候夫君上,我跟你爹没什么图的,就望你嫁得好郎君,把日子过好。”
沈轻别转过头,嘴角上扬起一抹欢喜的弧度。
她如愿以偿的穿上喜服,嫁给自己发誓要嫁的人,虽然她已过了待嫁的年纪,却也一点不遗憾,能嫁给那个人,多晚她都没关系。
喜婆在门外叫喊着,新郎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沈母亲自为她盖上红盖头,出门后由喜婆牵引着她,因着盖头的缘故她不能看得清前方的路有无堵塞,只得任凭身边的喜婆带领,缓缓走到门口,看见一只红色的靴子,之后她便感到手里绣球的另一端绸带被人牵住,引致轿子前,那人又拉住她的手,她便弯腰,矮身进了轿子。
她知道这个牵着引领自己的人是谁,是她要嫁的如意郎君,她便心里甜蜜异常,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忘了方才的紧张。
迎接完新娘以后,靳语尘便翻身上了马往镇安王府走,带着自己的新娘,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敲锣打鼓的声音愈发的洪亮。
裴元瑾也来参加了靳语尘的第二次喜酒宴,这一次身边还跟了一个陆显达,看着二人在公堂里拜堂成亲,陆显达禁不住感叹:“这对佳人还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你说是不是,裴大人?”
陆显达突然是话锋一转,裴元瑾没能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之后不明所以的笑了笑,说道:“陆大人刚刚不是也把在下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吗?”
“裴大人果然也是这样认为的,镇安王温文儒雅,安和郡主贤淑端庄,实乃良配。”
“谁说不是呢?”裴元瑾看着相互鞠躬的人,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夫妻对拜!”
两人跟着照做。
“礼成,送入洞房!”闻言,沈轻别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知道洞房意味着什么,天色已经泛白,之后在走一波流程,就要圆房了,想到这个她便满脸通红,心跳如鼓点那般。
靳语尘便拉着沈轻别手里是一端缎带,往新房走去,和迎娶安莲溪的时候不同的是,他心里并不是毫无波澜的,而是藏着一股莫大的欢喜,却为自己是个女儿身而忧愁。
喜婆跟着二人,待沈轻别坐上榻后递给靳语尘喜秤,挑开沈轻别的红盖头,新娘面若桃花,低垂的目光盈盈若有光,喜婆刚想要开口说话,靳语尘便打断道:“婆婆去账房领赏吧,本王想单独和夫人相处。”
“是,王爷。”喜婆一听是有赏钱可拿的,心里暗喜,连连退下去账房那儿领赏钱,至于流程,对方是王爷,王爷自己都不在意了,她还操些什么心。
靳语尘端起桌上的红枣和桂圆,走到房间的角落四处抛洒,说道:“规矩繁琐,我便退了她去,轻别你莫要不满。”
沈轻别看这人那种东西到处抛洒的模样,自然也不会怪他的,只是喜婆一走,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二人,倒是减少了心中不少的紧张感,便回道:“看在你亲手撒帐的份上,我便不怪罪与你,可是要我也一同帮忙?”
靳语尘笑了笑:“夫人好好坐着便是,这些活理应由夫君来。”
沈轻别便乖乖坐在榻上看他来回抛洒,完后靳语尘又回到桌子那边,斟满两杯喜酒迎面朝自己走来,说道:“到了喝交杯酒的时候了。”说完递给她一杯。
沈轻别不说话,一直笑着,两颊红红的接过他递来的交杯酒,接着靳语尘便坐回她身边,两人交叉着饮下杯中的酒水,靳语尘拿着空酒杯,放回桌子上。
“喝完交杯酒后,你猜接下来要做什么?”靳语尘回来,明知故问道。
沈轻别知道他是故意这般问的,羞涩的同时还一脸幽怨的看他一眼:“你说接下来该做什么?”
“该是帮你宽衣解带。”靳语尘故作浪荡的答道,满意的看着对方听后更加红的脸。
沈轻别果然如他所言更加的脸红紧张,但还不忘嗔他一句:“你真是越发的不正经了!”
“洞房花烛夜还正经什么?我要是正经了,你找谁哭去?”
“你!”
“好啦,我不逗你了,坐着不要动,我给你拆了这头饰,一会睡觉的时候不会压着。”
“我自己来就好。”
“不用,我来。”靳语尘按住她的手,起身到她面前,弯腰为她卸下头饰。
沈轻别嘴角挂笑,灼灼的看着他。
靳语尘卸下头饰的动作又轻又柔,动作不紧不慢,卸下最后一只发簪时便趁她不注意,将她扑倒在榻上,挑起她的下巴,眼神眯起道:“我还从未见过轻别这般诱人妩媚的样子,叫人看了便忍不住的想要一亲芳泽。”
此时的靳语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和模样,双颊绯红,眼神迷离,眼角下的泪痣衬得一双丹凤眼湿漉漉而又亮晶晶的,看着让让忍不住想要吻上去,尤其他一双唇瓣,未涂抹口唇,却鲜红饱满,更似佳人。沈轻别情不自禁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住他的双唇。
靳语尘俯在沈轻别上方,不敢过分与她贴合接触,可沈轻别的热吻让他一时迷失了心智,今夜的沈轻别又媚又热情,更像一张柔情蜜意的网,将他牢牢网住,让人沉沦。
沈轻别紧紧抱着他,想要和他更加靠近,但双手却使不上力气,接着便是脑袋昏昏沉沉,一股浓重的睡意袭来,接着靳语尘的吻自嘴角滑到玉脖间细吻,她便愈发的无力困顿,最后意识断开,沉沉睡了过去。
身下的人没了动静,靳语尘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看着沈轻别安静的睡颜,他心里一阵迷茫和痛苦,给她的那杯交杯酒下了迷药,他先前那些动作都是等着药效发作而故意磨磨蹭蹭,他不敢下太重的药,怕会损害她的身子,所以便等了那么久才见效。
“普天之下,怕是只有我靳语尘,不敢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碰自己的夫人,怕是也只有我靳语尘,给自己的夫人下迷药。轻别,对不起。”靳语尘深深叹了口气,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之后便为她解好衣裳,安置在榻中,为她掖好被角,而自己则只敢脱掉最外面的一层衣裳,躺在她身边,却不敢靠近她半分。
第65章 掩饰
第二日沈轻别醒过来,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榻上只她一人,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身上的里衣确实规规矩矩穿在身上,唯一能回想得起来的画面,便是靳语尘为她卸下发饰的片段,之后便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想想到什么立马掀开袖子看自己的手臂,上面赫然是鲜红的一点,昨晚他们什么也没做!
心里正在纳闷为何昨天自己好好的却突然昏昏欲睡,更不能理解的是昨晚洞房花烛夜,他们竟然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沈轻别心中不解,新婚夜前夕,母亲将她叫到闺房中私下里特别说过男女之事,她虽听得许多词汇都异常羞人,但新婚之夜却没发生母亲说的那些事,那又该做何解?
还未能想通,房门便被推开,靳语尘端了一碗粥进来,见她神色凝重的坐在榻上,故意装作没看见她神情的样子,将粥放置在桌子上道:“可是醒了?快些梳洗打扮,吃了粥后一会要去宫里给太后和皇上奉茶。”
他一说完,后面就跟进来几个丫鬟,端来温水和一块方方正正的丝绸,另外一个端着一杯盐水,再一个端着空的铜盆,伺候沈轻别洗漱。
沈轻别想要开口说些私话,但丫鬟还在,她便不好开口,只得先洗漱,丫鬟们走后她坐在铜镜跟前,靳语尘则是从一旁坐着起身,到她身后来,拿走她手里的木梳,看着铜镜中的人说道:“以后都由为夫帮你梳头可好?”
沈轻别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好,说道:“你会吗?”
“简单的我还是会一些的。”
“算了,我自己来,等会要去见皇上和太后,仪容上不得马虎。”沈轻别动作自然的拿回靳语尘握在手中的木梳,自己动起手来。
靳语尘知道沈轻别肯定在为昨晚的事不好想,如今醒过来也是一人,心里肯定对自己有些埋怨,只好讪讪的收回手,说道:“那今日除外,以后我帮你好了。”
“嗯。”沈轻别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动手梳完头后便开始描眉。
气氛有些沉重,靳语尘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头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闷闷的坐回原地,看着桌上的粥,没话找话道:“弄好了就快些来吃这八宝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已经用过早膳了?”沈轻别不经意的问道。
靳语尘也真就直接回了:“嗯。”
事后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解释道:“我醒来时天色还尚早,见你睡得很香便不忍心叫醒你。”
“解释什么,我又没怪你。”沈轻别起身,走到桌子的另一边,端起粥小口小口的吃着。
沈轻别这样子实在太奇怪,往日和她相处没见过她这般冷淡的神情,他心里生出一抹不安,伸手覆在沈轻别端着碗的那只手上,试探性的问道:“你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
沈轻别停下手里的动作,没抬头直面对他,低声说道:“昨晚……我怎么了?”
早料到沈轻别会这么问,靳语尘大笑几声掩饰心虚,回道:“昨晚你太累了,睡得很早。”
“是吗。”沈轻别显然不接受这个解释,但又没有更好的说法,她昨天因为紧张,一直都紧绷着,怎么会说累就累?最后还昏睡得完全没有前一天晚上的记忆?
“昨晚那么多繁琐的规矩,你觉得累也很正常,吃完粥我们就入宫,父皇和太后都还等着喝你这杯儿媳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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