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语尘疲惫的抚了抚额头,回想刚才的场景,若非下人出现的及时,在这当口就要出大乱子,靳薛帆故意称病在府中蓄意不轨,要是被靳薛帆那边的人听到风声,那他就真的一败涂地。
可他偏又舍不开沈轻别,舍不开这一方的温柔乡,舍不开她无止境的支持和爱意。可一边说着爱她的话,却又在不知廉耻的欺骗她,害她,他终究是太自私,强留这人留在身边,回报她的却是无尽的空虚和谎言,他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沈复南那边他再不用拉拢靠近。
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何不放了她?免得日后知道了一切,留下的便只是厌恶。
第67章 无奈
按成亲第二日的习俗来,丈夫要陪着娘子一同会娘家省亲,沈轻别睡得早,便起得早,榻上仍然只她一人,又不见靳语尘的人影。
他睡的那般晚,却起的那般早吗?沈轻别疑惑着,从榻上起身,顿觉浑身乏力,头也有些混沌,她昨天确实是有些乏,可不会那般困顿,以致回到房中后不一会儿便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她以前不似这般的啊。
好不容易恍过神,她又鬼使神差的撩起袖子看自己的手臂,守宫砂仍然完好无损,她嫁过来第二天,身子还是处子之身。
房外响起敲门声:“夫人可是醒了,王爷说让我们伺候夫人梳洗。”
“进来。”沈轻别将袖子拉下来遮住说道,门被打开,依次进来三个丫鬟。
一番梳洗后,沈轻别想到昨日靳语尘说的要每日为她梳发画眉的话,如今却不见人影,心里生出一抹失落,便开口问道:“王爷呢?”
“王爷在这里。”丫鬟还来不及回话,恰好进门的靳语尘便打断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为首的丫鬟应道,领着其他两个丫鬟拿着东西走出了房间,关好门。
“一大早又不见你人,昨晚又睡得晚,你身子可吃的消?”说话期间沈轻别已坐在铜镜前,刚要拿起梳子梳头,手便被对方按住。
“为夫都说了以后夫人梳头和画眉都让为夫来,怎么夫人你就忘了呢,放着我来。”靳语尘拿起梳子,走到她身后,细细为她梳发,“今天要陪你回娘家省亲,我要早些起来,准备回娘家看望岳父和岳母大人的礼品,这个可怠慢不得。”
“你大可等我一起,干什么起那么早,你都说这阵子是关键时期,身子要是跨了可怎么办才好?”沈轻别任着靳语尘为自己盘起头发,接着便是画眉。
“这不是大婚后我太高兴了嘛,有些精神过了头,睡不太久。”靳语尘凑到跟前,专注着她的眉梢,画的细致。
“都婚后第二天了,还兴奋什么,一会用了早膳,我们一起过去。”
“都听夫人的。”靳语尘放下螺子黛,盯着沈轻别,嘴角一直挂着笑。
沈轻别拿起桌上的口唇,小指轻轻刮下一些涂抹在嘴唇上,完后见这人还看着自己不放,笑的有些傻气,便抬手点了点他的鼻尖说道:“你老看着我做甚?”
“你好看,我便多看几眼,可惜你抹了口唇,我想一亲芳泽,却又怕弄花了你精心抹的口唇,都怪我看呆了,失了这机会。”
“贫嘴,你往日弄花的还少?”沈轻别站起身,“好了莫要再闹了,快些用膳去吧,晚了我爹娘该要着急了。”
“嗯,就来。”靳语尘也一同起身,顺手搂着沈轻别的腰出去。
马车到了相国府,靳语尘搀着沈轻别从马车上下来,一路上形影不离,百般呵护。
“轻别啊,你可算回来了,娘知道你要回来,特地吩咐厨房给准备了宝和楼的新菜式,今天就出了几碗,不过你爹啊直接给你将宝和楼包了下来,让宝和楼的厨子全天候为我们相国府烧一天的菜,爹和娘都知道你爱吃宝和楼的饭菜。在王府可还好?住的可还习惯?”沈母一听到下人的禀报就立马从大厅里走出前来迎接,看见沈轻别后更是激动,直接从靳语尘那里将女儿拉过来,嘘寒问暖上下打量,生怕女儿受一点委屈。
对此沈轻别哭笑不得连连摇头,两手被母亲握着,她便反握住母亲的手以示安慰,回道:“我在王府一切安好,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轻别,你娘这两天一直念叨你,你陪娘到处走走,我找王爷有事商议。”沈复南一直紧盯着靳语尘不放,仿佛想从他身上思量出什么来。
“爹……”
“不要担心,爹不会吃了你的好郎君的,也吃不下如今的镇安王了。”沈复南的语气并没有太好,似乎所有的好脸色都在拜堂成亲那天用完了。
沈轻别还想说什么,靳语尘便出声打断:“轻别去陪岳母,我正好也有要事同岳父商量。”
沈复南态度依旧不好,冷哼一声便负手离去。
靳语尘便跟在身后,沈轻别诧异父亲突然变化的态度和脸色让她一时摸不着头脑,便也想跟着去,却被沈母一把拉住说道:“他们男人之间有事要商量女人就不要跟着去,你跟娘回房间里去,娘有话要问你。”
沈轻别被沈母拉着回了房间,沈母还刻意让所有人退下,就剩她们二人,沈轻别便心下疑惑,问道:“娘你有什么话要这般偷偷摸摸的问?”
“当然是私事,”确定好下人都走光以后,沈母才开口,“你与那镇安王,那事可还好?”
沈轻别不能理解,皱着眉:“何事?”
“哎呀你这丫头,”沈母又是一脸恨恨的表情,“我看那个镇安王文文弱弱的,听说身子还各种病,那房事可还行的好?”
听闻房事二字,沈轻别的脸立马红的发烫,声音都不自觉的放大:“娘你说什么呢!”
“娘想着给你那好郎君补补身子,便去找得一个神医求来了药方,吃上一段日子,不日娘就可以抱上孙子了,哈哈哈……”沈母说着,心里一阵高兴,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这话却勾起了沈轻别心里最不愿想起的事,她还是处子之身,靳语尘总说忙,可就算再怎么忙,也能抛下自己的妻子一人独守空房吗?而且西北军招募一事她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了解,根本不急在这一时,干着急也是没用的,可靳语尘就是不愿意碰她,就连那天也是,衣裳不整的是自己,而他,只是乱了领口。第二天醒来,身边就连一点点的温度都没有,她还会忍不住胡思乱想,靳语尘是不是根本就没回房睡。
可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让娘知道的。
“轻别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好,身子不舒服?”沈母见女儿在一旁闷闷不乐还出神的样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有,娘担心了。那些所谓的神医都是江湖上的骗子,说的话做不得真,药方也是假的,服用久了还会伤身,娘你以后谨慎些,莫要再被骗了。”沈轻别勉强自己笑了笑,但心里总有种委屈,寻常人家的女子嫁做人妇便是夫妻和睦安享天乱之乐,而自己却是一个独守空房。
嫁作人妇的女子,过了两日,竟还是处子之身,这是何等笑话?
“假的?不可能啊,我明明听说米行的儿子吃了神医给的药,不日她娘子就有了身孕,这可以的,你别不全信,咱试一试,每天都去何太医那里瞧一瞧,要真有问题我们立马不吃了,好不好?”
“不了,娘,这种事……是……随缘的。”沈轻别又想到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靳语尘真的对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吗?
“就一次……”
“娘!你再这样,女儿就要生您的气了。”沈轻别一脸怒色,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
沈母叹了口气:“好啦好啦,你不许娘做的事娘就都不会做,从小你就给你爹惯的,凶的紧,这样娘倒是放心了,你在那镇安王府就不会受欺负,待的他纳的多少房妾室都得认清楚你才是镇安王府的正室。”
“他答应过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一听说妾室二字,她更是不悦中带了些许的慌张。
“我的傻女儿啊,”沈母苦口婆心的劝说道,“男人为了哄女人跟着自己他们什么话都敢说,什么毒誓都敢发,只要为了得到眼前的美人,他们才不会想以后的事。男人对女人的新鲜感只是一时的,免不了过个三五年他就腻了,就要去外面纳小妾,这女人一多,是非就多,轻别你当要好好稳固自己正室的地位才行,娘之所以让你快有个孩子,就是为了能让你在镇安王府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动。”
“娘你说天下的男人都一样,都是三妻四妾,可爹不一样啊,爹不就只娶了娘你一个人吗?为什么阿尘就和其他男子是一样的啊?”
“你爹和镇安王怎么能相比呢?”
“怎么就不能比?”
“唉,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沈母再一次沉下心来说道,“你爹他是个普普通通的朝臣,可镇安王不一样啊,他是天家人,保不齐以后做了皇帝,为皇家开枝散叶,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轻别你醒醒,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这个时候你就是想不通呢?”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他答应过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沈轻别越来越不安,靳语尘甚至都没有跟她圆过房,难道是不想和自己有孩子?
沈母安抚着沈轻别,也没再将话说的那么死,日后她自己定会有所顿悟,但有些事还是要叮嘱,怕她日后吃亏。
“娘不管你跟镇安王之间怎么样,但安庆沿用前朝周礼,一直都是立长不立嫡,你要抓紧些。将来若是情分不在了,这孩子就是你在镇安王府……亦或是以后皇宫地位的保障。”
沈轻别没再说话,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我不管你对轻别什么心思,但我告诉你,我手上的二万护城兵不会给你,我哪天不行了就会交给我的女儿轻别来保管,我警告你不要利用轻别对你的爱慕伤了她,否则我沈复南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你真以为宗人府发生的事就真的过去了吗?为什么那天没有人及时救我女儿,为什么偏偏是你隔壁的三皇子的锁出了问题,又为什么当天没人守在宗人府大门口或是听到了叫喊却装作没有听到?镇安王,你下得一手好棋啊,我竟然没发现这么简单的事,皇上登基时推行的人口编制新政献策的人是你,而实施新政的,是陈国公!利用职务来培养死士,然后逐渐扩散到皇宫各处,最后反咬陈国公一口,借皇上的刀来杀人灭口。我真是小看你了,近来和你走的近的裴元瑾裴太尉就是中间人,他替你掌管着宫中死士,我们所有人,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中!好啊!好,你果真,是个聪明人啊,我竟然亲手把女儿送给了你这种人,我这个做爹的,没脸见她!”沈复南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恍然大悟,最后狠狠捶自己心口,“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本想着让女儿嫁得她中意的如意郎君,就算她过了二十有三我也不逼她嫁人,怎么就亲手被我送给了像你这样为达目的将自己整个家族都出卖害死的白眼狼啊!”
“哈哈哈哈……”听得这话的靳语尘不可抑制的大笑,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出卖陈国公府是件大逆不道的事呢?他有什么错,陈国公府从来没对他予以过一丝一毫的关心和爱护,他的出生就是陈国公府拿来造反的,可谁知他母妃怕被陈家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婴后被抛弃,隐瞒了自己的性别,之后就是无休无止的训练和虐待,陈国公当年与靳鸣佐一同参与谋反伪造遗诏,靳鸣佐一直忌惮陈国公,一直找机会除掉他,陈国公羽翼未能丰满时,靳鸣佐就会陷害与他,给他安一个莫须有的叛国罪然后满门抄斩,就连南北军也包围在京城周围,他要是不告密,他就会死。
“岳父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没有证据的事情岳父怎么能瞎说呢,这样可不好。如今轻别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那么相国府和镇安王府的安危就是一致的,安庆律法连坐九族,岳父可要三思而后行啊。”靳语尘笑着,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斟满一杯,“岳父喝茶,莫要动气。”
沈复南看着靳语尘递过来的茶水,直勾勾的看着,但迟迟不敢伸出接,便又响起他的一句话,冷漠而又狠戾:“劝岳父大人你还是老实点的好,非得把什么都算得明明白白只剩下生和死吗?有时候糊涂一点又有什么不好,非得这样逼我把话说的这么绝。”
沈复南瞪大了双眼,最后接过那茶水,一饮而尽,最后屈服:“王爷,老夫只求你一件事,算老夫求你了。我就只有轻别一个女儿,天下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能过得好,如今她嫁给了你,老夫求王爷,一定要善待她,若王爷善待小女,我沈复南愿为镇安王所用,肝脑涂地。”不等靳语尘反应,沈复南便已双膝跪地,额头磕在地上,长时间不起。
靳语尘站起身,他突然就觉得有些累了,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是抛开了利益和君臣留在他身边的,所有人不是怕他,就是忌惮他,不是忌惮他,就是要害他,他做错了什么?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没能受到过善待,就连唯一的沈轻别,也即将要失去,也变成了他人口中自己夺权的筹码,原来在所有人眼中,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可他的心还不够狠,他没少杀过人,不认识的人,军队里的人,还有自己的亲哥哥,他都杀过,他已经走到了风口浪尖,要么走下去,要么死!
“这样才对,岳父大人好好表现,我定然不会辜负岳父大人的期望的。”靳语尘俯下身,傲居的口气说道,“记住你这句话,为本王肝脑涂地,否则后果自负。”
第68章 诘问
“兵部那边的掌事说你西北军的兵符已经做好了,你明天派人去兵部那儿领回来吧,然后再亲自去各府衙门看看招募的情况,在新兵中培养心腹。”裴元瑾手里捧着从自己府上拿回来的茶叶泡的茶,房间里的熏香也换成了他最喜欢的淡雅清香。
“你倒是在我这里乐得悠哉。”靳语尘进来房间,顺手将门关好,坐在裴元瑾并列的右边的位置,“过了今晚你以后都不用再来镇安王府了,日后我会住在衙门那儿监督新兵的事。不过白天选将的时候你必须在场,还要时时刻刻注意西北方的消息。”
“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要去西境啦?”裴元瑾明知故问道,“你知道这一去就要多久吗?你才娶妻不久就要去西边打仗,有多少人会为新娘子可惜啊,你真舍得你那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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