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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近代现代)——八口小锅

时间:2021-04-23 19:48:02  作者:八口小锅
  平时不做小炒,临时也找不来太多的食材,孙姐便简单拌了个折耳根和蕨菜粉,又炒了盘腊肉,烤了碟小豆腐,配着干料和放了木姜花的蘸水给两人下酒。
  “吃得惯不?”她又拿来几瓶乌苏,跟开瓶器一起放在桌上,笑着朝司喆问道。
  司喆也笑:“够酸够辣的,带劲。”
  “我们贵州有句话叫‘一天不吃酸,走路打窜窜’,多吃些路才走得稳哦。”
  “好嘞,多谢孙阿姨。”司喆一边应着,一边直接用牙起开了一瓶啤酒,谁知窦宝泉却把玻璃杯一捂,斜乜他一眼:“是爷们儿就先喝白的。”
  窦宝泉这人没别的,工作之余就好喝两口小酒,跟人逗逗闷子,什么乱七八糟的祝酒词、行酒令都能张口就来,哪怕是一个人在家小酌,喝之前也要念叨一句“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变着花样地找理由劝自己多喝两杯。
  但是今晚他好像没这么好的兴致。
  二锅头是司喆跑隔壁小卖店里买的,窦宝泉倒不讲究什么贵贱,只是等酒满上后,他端起杯子煞有介事地说:“我这人喝酒有个原则,善饮者不待劝,绝饮者不能劝,但是能饮而故不饮者,最好就甭跟我这儿装,我看不惯。”
  司喆会心一笑,用杯口在窦宝泉的杯底轻轻一碰:“叔叔放心,我也绝不是以通为恭敬,以虐为慷慨,以大醉为欢乐的人。酗酒作乐的是浪荡鬼,醉酒哭天的是窝囊废,咱们是什么啊。”
  社会主义新一辈呗!窦宝泉看着司喆率先仰头把杯中酒给干了,到底还是没忍住“嘁”地一声笑了出来,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
  酒下肚时,他想,行,算你小子有点儿文化,能说会道,三观也挺正,今儿暂且就放过你吧!
  天冷了,这个时间跑出来吃碗热乎乎的汤粉的人还是很多,孙姐的手机响个不停,每隔一会儿就会收到一笔外卖订单,忙起来也就顾不上管角落里的那一老一少了。
  菜吃了,酒喝了,窦宝泉的态度总算有所缓和,看司喆的眼神也没有先前那么敌对,只是“同性恋”这个词拆开看每个字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却怎么都理解不了,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问题还是得解决,于是沉默过后,他清了清喉咙,语气生硬地问了一句:“你父母知道你......这毛病吗?”
  司喆明白窦宝泉指的是什么,边斟酒边回答他:“叔叔,这不是病,是性取向,他们知道。”
  窦宝泉顿时又有点来气:“那他们什么态度?不反对?”
  “也是慢慢才接受,我一直特别感谢我的父母,在这一点上给了我最难得的宽容。”
  “啧啧,真够开明的......”窦宝泉不太愿意相信似的:“我看也是实在拿你们没辙吧!像你们这个年纪,谁家不是只有一个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这样,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这些当爹妈的?”
  司喆没有反驳:“是,是我们太自私了。”
  窦宝泉都做好了要跟司喆好好说道说道的准备,这下却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一肚子话生生被卡在了嗓子眼儿里,说不出的难受。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他妥协般地吁出一口长气,缓缓开口:“罢了,孩子大了不由娘,我们理不理解不重要,日子是你们过,别人拿什么眼光看你们,你们也不在乎,反正好赖都是自己负责。”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
  这就算是表了态了,默许了,司喆不由地放下筷子,坐直身体洗耳恭听。
  窦宝泉问:“你能理解窦忆慈吗?你懂他吗?”
  互相理解互相尊重,这是谈恋爱最基本的相处原则吧,司喆一时没想透窦宝泉问的到底是什么,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
  而窦宝泉仿佛早有预料,没等他慢慢思考答案,独自抿了口酒,不慌不忙地讲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当年他妈妈坚持怀他,最后连手术台都没下就撒手走了,走之前只给我留了一句话,让我别委屈着他。”
  “一开始我挺想不通的,要孩子干嘛?受罪不说,命都搭进去了,那么个软塌塌的小东西交到我一糙老爷们儿手上,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养不会养,又不能扔,只能请个保姆,好歹把月子给熬过去了。”
  “我这人没什么耐心,那段时间孩子一哭一闹我就心烦,就出去找人喝点儿闷酒,后来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这小子哭累了,瞪俩大眼睛老老实实躺小床里啃手指头呢,我站门口远远看了一会儿,忽然就听见他叹了声气,就像真有什么烦心事儿似的,特忧愁,特逗。”
  “当时我就笑了,笑完又哭得跟个狗熊似的。打那儿起我就下了决心,能有多难?还能比破案抓贼难吗?再难也得给我儿子拉扯大,给我媳妇儿一个交代。”
  “但这世上的事儿吧,总是事与愿违。你越怕他受委屈,千小心万小心的,他倒好,有什么都憋在心里,越大越不爱说话。”
  “小时候带他坐公交车,他能在人面前唱一路小兔子乖乖,越夸他越来劲,现在呢?朋友没几个,待屋里一天也没个动静。”
  “我工作忙,没时间管他,经常把他不是塞这儿就是塞那儿。有一回正办着案呢,邻居给我打电话,说这孩子饭吃一半突然吐得一塌糊涂,忒吓人,我也没招啊,只能让人先给送医院去,后来才知道他吃不惯糖醋里脊,一吃那味儿就恶心,但是每次人家给他盛多少他就一声不吭地吃下去多少,吃出应激反应了。”
  “不爱吃糖醋的,不爱喝绿豆稀饭、八宝粥,不爱把饭菜混在一起,不喜欢住校,不喜欢去别人家,磕了碰了不说,被欺负了也不告状,硬是拖到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了才问我有没有时间带他去配副眼镜。好多人羡慕我有个独立懂事的儿子,但我知道,他其实是不想给我添麻烦。”
  “你说他就是内向吗?平时看着也挺乐呵,反正我是理解不了,搞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不喜欢的,担心他将来谈对象了,怎么沟通交流?还不得给人急死?”
  说白了还是怕他受委屈,可他又不是个要出嫁的丫头,当爹的还能怎么护着?
  于是话说到这儿,窦宝泉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端起杯子一口把酒闷了,辣得龇牙咧嘴。
  “我就纳了闷了,你一男的,他喜欢你什么啊?我们科室那些搞户政的小姑娘不好吗?”
 
 
第56章 
  喜欢我什么?司喆满脑子都是随着窦宝泉的描述逐渐清晰的小时候的窦忆慈,低着头咀嚼难以下咽的食物,一个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或是被老师要求去做广播员,不喜欢却还是默默地接受,没有一个能与他记忆中只见过一面的腼腆的小男孩儿,以及他之前想象过的样子重叠。
  “他......没说喜欢我。”司喆很是惆怅地微微一笑。
  是我还没教他,不只喜欢我,也要喜欢自己。
  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倒出来了,窦宝泉瞥见司喆笑时牵动到了嘴角的伤,表情有一丝丝痛苦,心里顿时有些内疚,于是别别扭扭地问:“那什么,脸上没事儿吧?”
  “打轻了。”司喆说着也把酒杯端了起来。“换成是我,家里这么好,这么宝贝的一颗小白菜让猪给拱了,我得气成什么样儿,不狠狠揍一顿根本解不了气。”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在您面前我没资格说什么对他好、照顾他的漂亮话,但您要是放心,就让豆豆在我这儿当一辈子闷葫芦吧,我从小就很擅长学习,就把他当本书,好好读,背下来,记牢了,用不着他说,您看成吗?”
  “别人可能觉得他奇怪,不好沟通,我看他就是本小画书,哪有难懂的地方。”
  窦宝泉眼皮动了动,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
  司喆松了口气:“窦叔,这杯我敬您,谢了。”
  男人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通常没那么复杂,要么干一架,要么醉一场,一杯酒,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的交流,一切都在不言中,一笑就可以泯了所有恩仇。
  酒喝得越痛快,话说得越知心。
  “对了,阿姨的名字里是不是也有个‘慈’字儿?”
  “嗯,怎么了?”
  “没事儿,您真是个长情的人。”
  “我们那个年代,你以为像你们这些小屁孩儿玩过家家啊?今天爱了就死去活来,明天不爱了就一拍两散,情话不值钱似的论斤说,什么都挂嘴边儿上,什么都敢轻易承诺,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教训的是,我争取向您看齐,但是太谨慎了容易错过啊,窦叔。”
  “别废话,还喝不喝?”
  “喝啊,诶?没了,再来点儿啤的?”
  “来,就三杯啊,不能多了,古人云,君子之饮酒也......”
  “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
  “嘿?抢我词儿?”
  “我的错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
  窦忆慈进门的时候孙姐正在跟送货的师傅结账,店里没别的客人了,他一眼就看到了两个酒兴正酣的家伙,一人手上一根筷子,嘴里又是老虎又是棒子又是鸡地,边叫边把面前的碗碟敲得叮叮铛铛地响。
  “你们......在干嘛?”
  “豆豆!”司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喝多了,眼睛有点红,一见到窦忆慈又“唰”地一亮,坐在凳子上兴奋地冲他挥手。
  再看窦宝泉,警服脱了搭在一边儿,撸起袖子连赢两回正得意呢,忽然发现儿子来了,红光满面的一张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筷子一扔瞪着司喆,那眼神,分明在问:谁让你叫他来的!
  “他说想来接我,我也不想让他一个人在家傻等。”司喆讨饶地咧着嘴笑,模样乖得不要说窦忆慈,就是窦忆慈的老子看着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很显然窦忆慈来之前并不知道司喆跟窦宝泉在一起,此时正满脸诧异地看着他们,走近之后又发现司喆嘴角有片淤紫,顿时紧张地问道:“你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窦宝泉心虚地瞄了司喆一眼。
  司喆笑着解释:“工地上起了点儿冲突,小事儿,这不,正好在叔叔的辖区,就碰上了,你说巧不巧?”
  窦忆慈将信将疑地看看他,又看看窦宝泉:“你怎么还管这个?”
  “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啊!”窦宝泉不太高兴地嘟囔着。“你爹我好歹是个教导员,半个所长,分管户籍,又不是专管户籍,本质上还是个......”
  “是是是,钢铁侠都没您神勇。”窦忆慈说着就在司喆身旁坐了下来,对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疼么?”
  也就一分钱硬币大小,男人能为这点儿小伤喊疼吗?司喆抿着嘴摇了摇头,一副坚强的无所谓的表情,声音却弱弱地:“不疼,嘶——不碰就不疼。”
  窦宝泉:“......”
  他妈的。
  然而对面两人依然视他为空气。
  “回家帮你擦点儿药吧。”
  “好呀,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儿破坏我的颜值。”
  “没有啊,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是吗?你觉得不丑就行。”
  窦宝泉:“......”
  这儿有辣椒面儿,需要老子帮你抹点儿不?保证药到病除!把你这大男人撒娇的毛病也一道儿治了!
  时候不早了,店也差不多要打烊了,经过一番拉拉扯扯的纠缠,到了孙姐也没收他们这顿饭钱,连推带搡地把三个人轰出了门外。
  窦宝泉看着还算清醒,司喆问要不要送他回去,他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这两个兔崽子在他面前腻歪,便立刻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得,就不劳烦您二位了,留步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长长的巷子里路灯隔着很远才有一盏,他的背影很快就融进一片漆黑,在地上随着稳稳的却孤寂的脚步声被风吹得冷清而斜长。
  “爸!”窦忆慈失声喊出了口。
  窦宝泉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还站在原地的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的小孩儿。
  也许时间就是在他无数次默默目送自己离开的时候偷偷溜走的吧。
  窦宝泉等着窦忆慈开口,可是窦忆慈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最终也只是远远地对他笑了一下。
  尽管离了十几米,窦宝泉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一个他只在窦忆慈很小的时候才在他脸上见到过的特别开怀天真的笑容。
  于是回过身之后,他也边走边忍不住地笑了。
  终于送走一尊大佛,刚刚还在触景生情感同身受,这会儿突然又变得话说不清楚,站也站不稳了,司喆搭着窦忆慈的肩膀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倒,黏黏糊糊地要他亲亲自己。
  窦忆慈把他贴过来的脸轻轻推开:“碰疼了怎么办。”
  司喆换了个方向:“那亲这儿,这半边儿好着呢。”
  “哦。”
  啵。
  光亲一下哪够,上车之后,司喆撑着脑袋瘫在副驾驶,醉眼朦胧地盯着窦忆慈开车,突然提了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你给我唱首歌儿吧。”
  窦忆慈正奇怪呢,这人平常不是酒量好得无人能敌吗?今天喝什么了醉成这样,娇气得跟个女孩子似的。
  “唱歌?唱什么歌......”
  “随便,你会的什么都行,儿歌吧。”司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我困了,你哄我睡一会儿呗。”
  他以为他这么说,窦忆慈就会给他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没想到呆小孩儿酝酿了半天,张口就把他所有的念想都赶尽杀绝了。
  大切诺基正以龟爬的速度经过朝阳门南小街,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扛着光秃秃的稻草靶子在街边慢吞吞地走着。
  车里,窦忆慈不紧不慢地唱:“北京小妞儿呀果然风流,人小志大不犯愁,北京小妞儿呀果然风流,路见不平就敢斗......”
  “你怎么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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