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与沫,QQ昵称用的也是这个名字,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了。
还是说想用这个名字引起他的注意?
司喆的心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了一下,不痛不痒,只是往外漏着酸涩的液体,渐渐地把他的胸腔都积满了。
他想,所以这个小笨蛋并没有跟他一样,是在接机那天才一见钟情,而是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在偷偷地喜欢自己。
所以那句“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并不单单是因为吃小容的醋而说的不服气的话。
所以那么多个在线的夜晚,他傻乎乎等着的都是自己,等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问候,一个根本没把握能等到的开始。
好气啊,好气,不喜欢吃可以忍着不说,不喜欢做可以勉强接受,可为什么明明是喜欢的人却也要这样,司喆越想越觉得后怕,已经错过了一次,就不怕再错过吗?
不,他不怕,错过就错过,就算了吧,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气死了!真想揍他一顿!
七点整,多功能厅里长枪短炮一切就位,读者陆续进场,一排一排地在阶梯上找到空位坐了下来。
现场人数超出了预计,人们热情很高,看来政府不遗余力倡导全民阅读的效果是相当的不错。
窦忆慈作为工作人员站在背景屏幕一侧,从嘉宾入席之后就一直盯着坐在胡主任身旁的司喆看,只能看到半张脸也很满足,心里偷偷地止不住地骄傲,又很多余地替他紧张。
活动流程他都清楚,却一点儿也不关心进度如何,读者反应如何,直到主持人介绍媒体代表上来发言,他的目光又紧紧追随着司喆的身影一路走到了台上。
记忆里优秀的,带着完美滤镜的少年,此刻被频繁闪烁的相机灯光打得更耀眼了。
司喆先脱稿讲了一段,嗓音一如既往地磁性醇厚,吐字标准清晰,人群里有不少女孩子在窃窃私语,不用猜也知道是在夸他声音好听人长得帅,被他的气质和魅力迷住了。
发言过后,紧接着司喆又举起了那本新出版的《沙与沫》为大家展示。
“今天我很荣幸能作为一名文字工作者,同时也是一名普通的读者,来向大家,尤其是在场的中小学生以及各位父母推荐一本经典好书。”
“......正如导语中所形容的,对诗人来说,它是诗化的哲学,对哲人来说,它是充满了哲理的诗,而艺术家们则在这本书中看到了灵魂的颜色......”
说得真好啊,语言简洁不乏味,姿态轻松自如,丝毫不会令人怀疑他是否真的读过,是否只是死记硬背上来应付差事。
连迟心心也在一旁小声赞叹:“好帅。”
窦忆慈抿紧嘴巴,不敢流露太多:“嗯。”
介绍完新书,原本可以退场的司喆这时又翻开了另外一本。
“我认识的一个人也很喜欢这本书,他想让我告诉大家,阅读中最美好的时刻,就是当你觉得从中读出了一种思想、情感、世界观,而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又很特别,于是你发现已经有人把你心里的想法写在这了,但这个人你从未见过,甚至可能已经去世了很久,这种感觉就像有人缓缓握住了你的手,让你不再感到孤单。”
停顿片刻,他继续念,“尽管我没有写作的能力,但如果我能像当初送这本书到我手里的人一样,把它推荐给你们,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有成就感的事。”
窦忆慈的心怦怦直跳,这是他原本为自己准备的推荐语。
台上,司喆放下那张写满了字的纸,在窦忆慈看不见的角度对众人微微一笑。
“很遗憾,我曾经错失过一次能早点认识这本书,认识他,走进他的内心跟他交流,向他学习的机会。我想他应该是很喜欢听我朗读的,所以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也想把这本书里给我感触最深的一段念给他听。”
他在......说什么?他发现了吗?窦忆慈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完全呆住了。
如果说刚才那番话是有理有据的猜测,那么接下来窦忆慈听见的,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迹。
天知道窦忆慈有多喜欢,反复地读了多少遍,又幻想了多少次司喆通过学校的广播为他一个人读这一段的样子。
爱的箴言有千条万条,他选中的怎么会偏偏就是这一段?
“你面对着白天的太阳时是自由的,面对着黑夜的繁星时是自由的。”
“没有太阳、月亮和繁星时,你是自由的。你合上眼睛,不看世间万物时,你是自由的。”
“然而,你又是你所爱的人的奴隶,因为你爱他。”
“你也是爱你的人的奴隶,因为,他也爱你。”
......
结束的时候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司喆跟下一本书的推荐者点过头,回到胡主任身边坐好,看领导对自己又挤眼睛又竖起拇指,笑着跟他调侃了几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司喆掏出来看,是窦忆慈给他发了条信息。
小不点儿:不去饭局了行不行?你现在能溜走吗?
呆小孩儿就站在嘉宾席的后方,司喆没有回头去看,低着头打字:不怕领导发现找你麻烦?
小不点儿:下班时间,小爷我不伺候了,去他的吧。
司喆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好,想做什么?
窦忆慈回得很快,好像一枚用尽一生去慢慢磨砺珠子的蚌壳,最后吐出的每一颗都是难得的,珍贵的,每个字都是收不回的表白,比誓言还要坚定。
小不点儿:想跟你做爱,我准备好了。
第60章
收拾好东西溜出办公室,司喆已经拿着书在电梯门口等了。
远远地,他看着窦忆慈走向自己,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最后不顾一切地迈开步子小跑了起来。
身旁不断有人经过,谁也没有注意到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呼吸有些急促,胸膛在微微起伏,说不清是激动,是喜悦,是紧张,还是期待的情绪,统统只在他的眼里流转,让他成熟稳重的外表下那副依然是少年的面孔和蠢蠢欲动的心就快藏不住了。
两道视线在逐渐缩短的距离中相交,见证着彼此之间一场双向的奔赴和等候。
待人来到自己面前,司喆尽量平静地问:“回家吗?”
或许是因为走得太急,窦忆慈也有点喘:“嗯。”
这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很平常地并肩走进电梯,走到停车场,上车后各自系好安全带,一个开车,一个安安静静地坐着,却格外默契,都没有去破坏对方为自己暗自心动的美好。
夜晚的北京比白天更像一个传统与现代享乐主义的结合体。透过冰凉的车窗,窦忆慈看到自己正在路过一条条隐藏着小理发店和麻将馆的胡同,一间间门庭若市的餐馆和酒吧,一栋栋霓虹闪烁的摩天大楼,头一回感受到了一种与沐浴在朝阳下的不太一样的生命力。
到家后司喆只开了客厅一盏落地灯,他转身去看背着手靠在门后的窦忆慈,想说即便你现在反悔了也没有关系,也不妨碍我甘之如饴地继续等下去,用尽所有耐心补偿你,陪着你再过许许多多个漫长的十一年。
但窦忆慈并没有反悔,只是有些羞赧地对司喆说:“你等我一下。”之后就进了浴室,关门前还不忘从门缝中提醒:“不许偷看啊。”
前一晚跟着警方端了一个两地作案的黑恶团伙,稿子今早就上了头版,这会儿司喆其实已经很疲惫了,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隐约传出的水流声,以及时不时的东西被碰倒,掉在地上的动静,几次差点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他终于听到了浴室门锁被拧开的声响,睁眼去看,正好看见穿着一件白色浴袍的窦忆慈随着一阵弥散的水蒸气从里面走了出来。
隔着一点朦胧的距离,窦忆慈的脸颊和嘴唇都红润得像春天里盛开的桃花。
司喆人清醒了,声音还有点沙哑,他稍稍坐直起来,拍拍自己的大腿,向窦忆慈伸出一只手:“过来。”
又是那样蛊惑人心的声音,窦忆慈乖乖走到司喆面前,被他一手牵着,一手搂着,扶着他的肩膀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水顺着发梢落下,滴在司喆胸口,墨一般缓缓地晕开。窦忆慈抿着嘴不说话,有些笨拙地解开司喆胸前已经松散的领带,抽出来放在一边,再慢吞吞地一颗一颗地解着衬衣的纽扣,不是故意却磨得人心痒得厉害。
司喆的手从窦忆慈的两只脚踝处缓缓向上,抚摸过大腿,继而撩开浴袍探了进去,捧住了两瓣圆而湿润的屁股。
“洗过了。”感觉到手指温柔的试探,窦忆慈扔下解了一半的扣子,慌忙把头埋在司喆颈边,小声对他交代:“里面也洗了,干净的。”
手感确实很潮湿,内外都是,原本还不太敢确定,这下司喆彻底愣住了。
“你灌——”
“!”窦忆慈羞于听见那两个字,一把捂住司喆的嘴:“嗯......”
傻瓜......谁会嫌你不干净啊。感动的同时,司喆的脑子里像有一团火药瞬间炸开,血猛地涌向下身,让他立刻就硬|||了。
他又爱又疼似的,从臀到腰,加重了揉弄的力度:“谁教你的?”又哄道:“帮我把衣服脱了。”
窦忆慈这才重新坐起来去解剩下的扣子,浴袍随着动作滑下肩头,露出半边胸脯也顾不上管,垂着眼帘回答:“就,在网上学的呗......诶?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又不穿秋衣啊!”
“专心点儿!”司喆又气又无奈地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还有呢?”
拨开衬衣,近乎完美的胸腹和两条人鱼线看得窦忆慈一阵脸红,他磨蹭了一会儿,才从浴袍的口袋里掏出了两样东西。
顺着他的视线,司喆低头一看,一瓶是润滑油,还有一瓶居然是全英文包装的rush......
从惊讶到震惊,司喆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豆豆......”
他知道rush的效果,也知道它的副作用,身体却不听使唤,怎么都动弹不了,开不了口去阻止窦忆慈拧开盖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才把东西举了起来,低头在瓶口附近小心地闻了一下。
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无知无畏,那一刻,司喆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需要听窦忆慈亲口说什么“我爱你”、“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了......
(删减)
第61章
迟心心刚回来上班没两天,窦忆慈又毫无预兆地请了病假。
临近元旦,采编组一共也没几个人,组长有点郁闷,开会的时候特意提醒大家要多锻炼身体,增强体质,并提议今后每工作两个小时就集体起立,活动活动颈椎,做一做眼保健操,每个月再安排一次户外拓展,遭到了手下一群社恐员工的无情的拒绝。
天气预报说这周北京将迎来入冬后的第一场雨夹雪。开完会,迟心心发信息问窦忆慈要不要紧,窦忆慈隔了两个小时才回:没事儿,就是普通的感冒,睡一觉就好了。
室内昏暗,窗外也灰蒙蒙的。放下手机,抬起身旁趴着睡得正沉的人的一只胳膊,重新钻回到他怀里,窦忆慈迷迷糊地想,这该死的沙尘天,这该死的工作日,这该死的让人不想交流又没办法不理不睬的世界......
睡前只做了一次,加上司喆细致周到,事后也把窦忆慈照顾得很好,本来不至于下不了床的,谁知到了凌晨五点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睡着睡着,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睡懵了,忽然惊醒之后就翻身压了上来,什么前戏都没有,一句话不说地按着窦忆慈又来了一次,全程梦游一般地发泄着出于本能的欲望,强势又有点恶劣,完全没了先前的那种体贴和温柔。
窦忆慈睡得正香,被干醒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连个缓冲都没有就直接高潮了,又痛又爽的同时整个人懵得云里雾里的,紧接着又被拎起来翻了个个儿,塌着腰趴在了枕头上,直到脑袋被撞疼了才搞清楚状况,来不及揉揉眼睛便赶紧扶住床头,扭着脖子呜呜咽咽地求司喆轻点慢点。
司喆毫不理会,还俯身在窦忆慈耳边说起了梦话。
他一边干着混账的事情,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豆豆,我梦到你了,梦到你小时候追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司喆哥哥,要我陪你玩儿,教你做数学题,听得我都硬|||了。
怎么那么乖啊?小时候就喜欢我是不是?干嘛不告诉我?要亲亲吗?叫声哥哥,哥哥亲亲你,给你买绿豆糕和果丹皮吃好不好?
只大两岁而已,放在平时窦忆慈才不会叫呢,而且他以为只要听话就能好过一些,就会像之前那样得到怜爱,没成想这一开口却起了相反的作用,害得自己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不说,后来还跟着发起了疯,又是骑又是跪的,累到别说起床上班,就是走两步去洗洗的力气都没有了。
闹钟响了三次,被按掉了三次,最后一次窦忆慈勉强支撑着爬起来给组长发了条前言不搭后语的请假信息,之后又一头扎回去,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才醒。
浑身没有一处不酸不痛,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司喆睡着的样子就跟杂志大片儿似的秀色可餐,窦忆慈缩在被子里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久,脑子里无法克制地回放着各种混乱的画面,那些他觉得又难看又羞耻,却一样都没落下,主动也好被动也好,总之全都做了一遍的姿势,一下气得在心里大骂司喆混蛋,并决定再也不帮他盖被子,就让他着凉去吧!一下又脸红得不行,溜去卫生间快速洗脸刷牙,再跑回被窝里,偷偷地亲了他好几下。
暖气供得很足,应该不会感冒。司喆后背的曲线一直延申到腰部以下,在被被子遮住的地方凹出了一条性感的弧度。
屁股真翘啊,窦忆慈思考了一会儿趁机反攻报复的可能性,最终还是默默认命,看不够摸不够亲不够似的,异想天开地瞎琢磨着,很快就稀里糊涂地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床的另一半是空的,窦忆慈顶着一头乱毛夹着一大团被子坐了起来,摸到眼镜戴上一看,司喆光着膀子蹲在离床不远处的客厅的地板上,脚边放着一盆水,正在用一把沾了肥皂沫儿的旧牙刷刷沙发表面那些白色的斑斑点点的污渍。
电视开着,画面是正在播出的午间新闻,然而除了断断续续的,布料被摩擦出的“唰唰唰”的动静,家里没有一点儿其他的声音。
窦忆慈呆呆地听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司喆。”
司喆立刻抬头望了过来:“醒了?”说着便扔下牙刷,湿着手走到床前,弯下腰给了窦忆慈一个极尽缠绵又惊心动魄的吻,吻得他一下就没了起床与全世界为敌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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