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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近代现代)——八口小锅

时间:2021-04-23 19:48:02  作者:八口小锅
  说是说,谁也没好意思一个劲儿地吃,只有墨爽多动了几筷子。胡萝卜和豆干切丝均匀,里脊肉质软嫩,搭配豆芽一起清鲜味香,他边吃边问:“如意菜是什么?”
  司喆埋头敲完最后一段,合上电脑回答:“就是蕨菜。当年乾隆在承德狩猎,想吃乡野菜,厨师就就地取材做了这么一道,乾隆很喜欢,觉得蕨菜这个名字太俗,就赐了如意。”
  “北京菜是不是每一道都带典故?”墨爽觉得很有意思。司喆这会儿才端起碗开始吃饭,这是他回来后的第一顿北京菜,比去什么京城八大楼要吃得满足幸福多了。
  当然这种幸福感并不完全来自饭菜的可口,早上一睁眼就看到厨房里有人在手忙脚乱地准备,锅碗瓢盆碰出叮当响,浓浓的烟火气直到此刻,做个深呼吸还能闻到。
  下午采访结束已经六点多了,司喆在车里把稿子写完,校对一遍,跟图片一起压缩好传回报社。他家在北京还有些亲戚,知道他回来,一会儿一个信息的,都叫他去吃饭。
  胡主任也张罗了饭局。尽管没有最终落定,但胡主任已经把司喆当自己人了,意图明显,想让他早点融入到自己的队伍里来。
  墨爽跟司喆关系不错,工作上也不存在竞争,加上他,主任、记者和编辑,一共七八个人去牛街的聚宝源吃铜炉涮肉。天一凉,火锅店生意就爆火,排队的客人把门前和天井都坐满了,跑堂端着火红的碳吆喝着进进出出,这一天还没到尽头,光听着声闻着味儿,人就松快得像是早已功成身退,下半生只惦记这一顿穿肠的酒肉。
  干媒体的男男女女大多都抽烟,店里太吵,司喆走进后院,跟围成一圈的几个烟友隔着两三米远,靠在一根漆柱上给窦忆慈拨了个电话过去。
  话筒中响过几声,对面接了,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窦忆慈声音不大,司喆能听见他起身走出办公室,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跟自己说话的动静。
  “吃了没?”北京人嘛,见面就问吃,才显得亲热。
  窦忆慈:“六点多就吃了,食堂今天有包子,牛肉大葱馅儿,比庆丰的好吃多了,我装了几个准备带回去。”
  司喆觉得窦忆慈说话特别真诚,不管问他什么,他都会顺带着把没问到的相关部分也一起交代了,怪省事儿的。
  窦忆慈又问:“你忙完了?”
  旁边来了两个抽烟的客人,司喆背过身去,不想染到烟味儿。
  “没呢,还跟同事在一块儿,估计十点前能回去。我买了些菜,一会儿送到了会放在门口。”
  “行。”窦忆慈对司喆的安排没什么异议。“那你回来吃?”
  “回,饿死了。”司喆眼看端着肥美羊肉卷的服务员从他面前经过,吞了吞口水:“中午菜太好吃,我感觉我以后都吃不下外面的东西了。”
  电话那边窦忆慈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嗯”了一声:“不用谢。”
  根本没说谢谢的司喆:“......”
  电话打完,一转身,正巧碰上同样刚挂了电话正往回走的胡主任,两人莫名其妙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胡主任朝司喆晃了晃手机,司喆微微一笑,仿佛是说:得跟家里那位报备一声嘛,都是男人,我懂我懂。
  开会期间工作压力和强度还是很大的,一桌人都没喝酒,司喆更是连菜都没吃多少,问他是不是不合胃口,他说没有的事儿,就是中午吃多了,还没消化。
  转头回到家,一碗饭吃得粒米不剩,还添了两回。吃饱肚子时间也不早了,司喆洗了碗才去洗澡,出来的时候窦忆慈还在看电视,穿着睡衣抱着靠枕窝在沙发上,镜片后面一双圆眼泪盈盈的,一看就是刚打过哈欠。
  “还不睡?”司喆拨弄着头发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窦忆慈回头看他,似乎对他这么晚还要工作有点不满:“不太困,一会儿就睡。”
  央视六套在播一部八十年代武侠剧,特效做得跟动画片似的,全靠演员的演技支撑。司喆坐在电脑后,对着屏幕里一篇已经完成的评论文章,视线越过沙发靠背落在窦忆慈身上,看他背影端正,好像沉迷在打打杀杀的画面里,看得十分认真,但没过一会儿就发现他其实已经挺不住了,脑袋时不时偏向一侧,又不断惊醒,还偏要调整好姿势强打精神。
  夜猫子啊,怎么还不睡?司喆等得逐渐沉不住气,可越是急,窦忆慈就越是像在跟他作对,摘掉眼镜捏捏眉心,又拿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大了一点。
  司喆:“......”
  两人暗中较劲,又都不会读心术,最终还是窦忆慈败下阵来,没等到司喆来陪自己看电视,眼皮经不住没完没了地打架,头一歪,保持着坐姿先一步见周公去了。
  仿佛收到了什么信号,司喆立刻端起电脑,蹑手蹑脚地来到沙发前,不放心还伸手在窦忆慈紧闭的双眼前晃了晃,确认他已经睡熟之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怀里的靠枕抽走,遥控器拿走,统统扔到一边,把他的一只手臂展开搭在靠背上,在他旁边坐了下来,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身体下滑成半瘫,才勉强比他矮了半个头,轻轻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窦忆慈呼吸均匀,身上有好闻的沐浴液香。司喆摘了他的眼镜,扭过头近距离看他,目睹自己和他唇与唇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感知在前额逐渐放大,疯狂刺激着爱意的分泌,却最终停在了不喘气也可能把他惊醒的范围之外。
  偷香不犯法,可偷香哪有坐等着看心上人一步步被引诱,朝自己投怀送抱有成就感。司喆抬起窦忆慈另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享受着被他“拥抱”的感觉,用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玩起了游戏......
  这么睡总归不舒服,窦忆慈做了个杂乱的梦,醒来也才过了十几分钟而已。
  还没睁眼他就意识到自己似乎抱着什么,触感温暖,陌生又真实,让总是独自看电视看到睡着,醒来后面对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的他,一瞬间不想松手,只想再抱紧一些。
  司喆不动声色地把当前页面切换回Word,动了动肩膀:“醒了?”
  这声音......窦忆慈反应了好几秒才惊跳一般地坐了起来,双手下意识收回到身后,像犯了错的小孩:“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肩膀确实麻了,但司喆活动的幅度也确实有点夸张:“怕你着凉,想叫你起来去床上睡。”
  然后呢?我怎么会......窦忆慈欲言又止,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
  但司喆多“体贴”啊,不用他说就大方地表示了理解:“没事儿,很多人都喜欢抱着东西睡,习惯性动作,你又不是故意的,也没睡多久。”
  “哦。”窦忆慈睡得迷迷糊糊,醒得又一惊一乍,缓了半天,看司喆被自己当成靠枕还要单手写稿,身心俱疲的样子,心里顿时内疚得一塌糊涂。
  “要不我帮你按按肩吧。”
  “好啊。”司喆一听,一点儿不客气地马上转过身去,背对着窦忆慈。“那就辛苦你了,多谢。”
 
 
第18章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天越来越冷,早晨出门,沿路已经有了一小堆一小堆环卫工人清扫好的枯叶,它们从深秋的枝头飘落,刚找到彼此就被一阵风吹得又失散了。
  为了保证空气流通和纸张的干燥,图书馆的中央空调长期处在恒温状态,到了冬季也不会过高,窦忆慈在卡其色的制服衬衣外面加了件薄薄的开衫,下午三点,捧着一杯暖手暖胃的白茶准时坐在了咨询台后面。
  怎么会这么快?他单手托腮,出神地望着桌上一本小小的台历,发觉上面的数字比任何时候都要具体。
  过去窦忆慈总是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每一天都很漫长,又无实质得经不起推敲,因为一旦回头去看,就会发现在这个虚度的过程中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而自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长大了。
  但这一次不同,时间几乎是在他眼皮底下放肆地流逝,包含着许许多多具体的细节,填满了记忆,所以格外令人留恋。
  茶已经凉了,窦忆慈还在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出走的意识才被一股不怎么令人愉悦的气味找了回来,于是他不得不起身走进借阅区,从一排排或埋头苦读,或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读者当中找出手里捧着韭菜盒子的那一位,提醒他不要在公共场合吃有异味的食物,成功收获了今日第一个没好气的白眼。
  但那人穿了件皮衣,窦忆慈便没有过多计较,监督他把剩下的韭菜盒子收进包里就转身离开,回到位子上继续胡思乱想去了。
  司喆今天穿的也是皮衣,不过款式要好看得多,早晨送窦忆慈上班,只是摇下车窗透一会儿气,也能引得从旁经过的其他车辆投来暧昧欣赏的注视。
  当时窦忆慈还纳闷,04款的破陆巡有什么好看的......
  司喆没带多少衣服,皮衣还是前两天降温临时去商场买的,另外两件连帽衫和飞行员夹克也很好看,某人后知后觉,终于留意到他好像越来越注意形象了。
  应该的,毕竟每天都要出席那么正式隆重的场合。窦忆慈就不一样了,万年不变的管理员制服,热了不脱,冷了就添一件,每天都跟他的人一样毫无新意。
  或许是该做出一些改变了,就在窦忆慈盘算着这个周末要不要去逛街购物的时候,司喆来信息了,问他忙不忙,在干嘛,又夸他今天爆肚丝和四喜丸子做得好,天气真不错很适合郊游云云,最后才看似无心地打听了一下他想认识的那个人有没有来。
  和昨天差不多,这一周他们都是这么过的。
  前一晚把食材处理好放进冰箱待用,窦忆慈只需要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就能让司喆吃到不隔夜的饭菜。
  他才发现自己在做饭这件事上遗传了老窦,是有天赋的。
  司喆睡得晚,每天都是被做菜的动静吵醒的。他不像窦忆慈那么喜欢赖床,醒了收拾好沙发就去洗漱,上衣不穿只穿一条裤子,叼着牙刷在厨房门口来回晃悠。
  还没到供暖的月份,怕他着凉感冒,提醒了几次他都不当回事。窦忆慈有点无语,想不通二十多岁的人了,任性起来怎么比小孩儿还要欠揍。
  但是很快地,窦忆慈就习惯了,习惯司喆的存在,习惯他的随意,习惯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痕迹和气味,习惯做好饭把碗留在水槽里等他去洗,也习惯了每天跟他发这些内容大同小异的信息,像亲密的朋友,又默契得有些模糊不清。
  细数也不过七天,他被自己的接受适应能力吓到,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可以激发自身无限潜能的事情。
  偶尔也会觉得少了点什么,比如期待已久的一次聊天,内容应该从他们共同的学校,共同有过的一面之缘,到这些年里各自的生活经历,如此才能顺理成章发展下去,水到渠成,无论他们之间最终会成为何种形态,单纯的友情,或是别的什么窦忆慈不喝个二两就不太敢想的东西。
  他甚至偷偷练习过几次,该怎么开口,从何说起,对着镜子像个在演独角戏的傻瓜。
  但是条件不允许,司喆太忙了,不是写稿就是在打电话,每天能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能聊的话题也仅限于当天的见闻。窦忆慈不提,司喆好像也不在意,不在意过去,不问缘由,不担心等他出差结束回厦门了,窦忆慈该怎么重新习惯,能不能好好地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去。
  可他确实一点儿也不坏,礼貌、体贴、有分寸,淡定得像一个完美的过客,没有多余的牵绊。
  窦忆慈只当是自己想太多了。人就是这样,想要的总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他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什么事情来分散一下注意力,迟心心劳动改造还没结束,老窦的业余生活比年轻人丰富,仅有的几个微信群一如既往地安静,就连那个爱看地球科学杂志这种闲书的人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快五点了还没有出现。
  讨厌漫长的夜晚,又没办法阻止它降临得一天比一天早。下了班走出图书馆,还是那条路,还是那个灯光昏暗的站台,此刻却都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变得不再熟悉。窦忆慈头靠着车窗,却无心观赏街景,一路都在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突然觉得不满足,直到隐约听见报站广播在重复一个久违的站名,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又坐错车了。
  与附近另一所中学合并之后,三中扩建过一次,增加了两栋教学楼,还有了双闭路演播室和多媒体教室,评上了义务教育管理标准达标学校。
  正门因为道路施工被封,只剩东面靠近胡同的侧门开着,供师生进出。
  早过了放学时间,偶尔还有一两个学生,也都一出校门就把校服脱下来嫌弃地塞进了书包。窦忆慈步行了一段,远远望去校门口似乎发生了争执,走近才看清是值班的大爷在驱赶拎着塑料桶卖花的小贩。
  大爷操一口北京话,挺不客气的:“赶紧的,走了走了,哪儿卖不行,也不瞧瞧这儿什么地方,三里屯啊?”
  小贩八成是外地人,知道吵不过就一声不吭,也不肯走,只搬着凳子又往路边挪了一些。
  巷子深处有家口碑很好的烤鸭店,要去就必须从这里经过,桶里剩余的花不多了,她应该是想再碰碰运气。
  “嘿?你这姑娘,成心给人添堵不是?”大爷越说越来气了。“已经让你卖半天了,不也卖一束了吗?还不走,待会儿城管来了就不是这么客气了,我可是为了你好。”
  这倒是实话,学校门口监管得严,不允许小商小贩随意赚学生的钱。窦忆慈走到姑娘面前,弯下腰看了看桶里,十来支玫瑰十来支康乃馨,都已经不太新鲜了。
  姑娘抓住机会赶紧解释:“喷点水就好了,能开。”又说:“刚有人把好的都挑走了,就剩这些,你要给你便宜点。”
  小贩终于还是走了,手里多了束花的窦忆慈腼腆地对大爷笑了笑,大爷乐了:“真叫她遇上好心人儿了,还不止一个。”
  窦忆慈没接话,只是望着教学楼问道:“咱们学校现在还有中午的广播吗?”
  一听就是本校的毕业生,大爷背着手上下打量窦忆慈,表情有点疑惑:“有啊。”
  “今儿什么日子?怎么都打听来了。你猜怎么着?刚有一小子,还琢磨着要借学校的广播跟对象表白,那不是教坏小孩儿呢么!现在的年轻人啊……”
  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像我这样连句喜欢都犹犹豫豫不敢说出口的了。窦忆慈忽然就沮丧得迈不动腿,不想再回公交站等,便招手拦下一辆车,钻进去瘫在了后座。
  出租车进不了小区,下车后窦忆慈垂头丧气地往回走着,路过楼下一排分类垃圾箱时,索性胳膊一扬,连盖都懒得去掀,直接把那束和他一样蔫头耷脑的花扔在了箱子的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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