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允澈听不下去了，他攥紧了拳头，克制自己想要推门进去的冲动。
可程瑾就站在他的卧室门前，离他不到几步远而已。
程瑾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了？安允澈一点儿也不清楚，他身心都投入到了那两人的争吵里去，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周边谁在。
程瑾直直地站在那儿，他望着安允澈，弯了弯嘴角。
安允澈没说话，拽着他的胳膊将他硬拽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嘭的一声关上门，力道用的不比方才安和砸东西的小。
“你听见了多少？”安允澈紧张地问着，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紧张，这一切明明和他无关，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可他就是没来由的害怕，怕程瑾会迁怒于他。
程瑾没甩开安允澈的手，他顺势坐到了地上，仰着头对安允澈说：“我听到的应该和你听到的差不多吧。”
“对不起，”安允澈颓丧地弯下腰，该道歉的人不是他，他却不住地说，“程瑾，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什么的啊，我早该知道的。”程瑾摸了摸安允澈的头发，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一点儿力气都不敢使。
安允澈眼里含着泪光，他早忘了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那双平时有点过于冷酷的眼睛里此刻含满了泪，委屈得不行。他拉着程瑾的手，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你不要离开我，可以吗，程瑾。我不想离开你，哥……哥。”
程瑾一把将安允澈揽入怀中，他能感受到安允澈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脏，能感受到只属于安允澈的体温，以及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程瑾承诺道：“我不会走的，我也不会让你走的。安允澈哪儿也不会去的，哪有人有只手遮天的能力。”
第13章 戳破的暴力
不晓得是不是程晓曼那天的威胁起了作用，安和果然再没提过要让安允澈出国的事儿。他大概是想通了，连掩饰都不再掩饰，频繁地在外面过夜，有时早晨才回来一趟，换身衣服又匆匆离开了。
程晓曼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厚厚的粉底液和遮瑕都盖不住她眼下的两团乌青和额头上不断冒出的痘痘。她也开始早出晚归，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样在安和与程晓曼之间打响。
安允澈更粘程瑾了，程瑾也发现，安允澈的高冷孤傲都是装出来的，他内里也不过是个既缺爱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喂，你们发现没，安允澈和程瑾的关系咋变得那么好了？”趁那两个人不在教室，赵南天和孙熠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
李文琦插嘴道：“我早发现了，就那次比赛，程瑾晕倒以后，安允澈都快成了他的小跟班了。”
“我以为过段时间会好的，没想到啊。这程瑾还真是有魔力，我从来没见过安允澈对谁那么殷勤过。”
“你以为我见过？我们哪个不是和安允澈一块儿长大的，别说别人了，你见过他给咱们好脸色？”孙熠啧啧了两声。
李文琦干咳了一下，三个人立刻分散开来。安允澈和程瑾从后门进了教室，他俩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允澈！”赵南天手里拿了盒巧克力，她冲到安允澈面前，略带几分娇羞地说，“我爸爸上个月从日本带回来的，呐。”
安允澈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推开了她的手，说道：“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食。”
赵南天吃了瘪，几秒内就想出了几百种弄死程瑾的方法。
她早就想下手了，关键是开学以后，安允澈时时刻刻都跟在程瑾身边，连他们这群所谓的老朋友都疏远了不少，她根本找不到机会。赵南天胆子是不小，但她还没胆大到敢在安允澈面前动手。
终于，赵南天和李文祺商量出一个对策，放学后让黎浩宇约安允澈去练琴，他们几个把程瑾堵到后操场去，就不信谁还能救得了他。
计划发展得比赵南天预想中还要更顺利，安允澈没有起半点疑心，就跟着黎浩宇走了。说起来，他们这帮人里面，和安允澈最亲近的就是黎浩宇，要不是他提前一年去了大学，说不定能帮到赵南天更多。
赵南天和李文祺气势汹汹地冲到程瑾面前，提高嗓门对他说：“走，跟我们去后操场。”
程瑾歪着头笑了一声，他往椅背上一靠，不屑地说：“我不去。”
“那我们就在这儿呗？”赵南天狡猾地笑了笑，指挥李文祺去关上教室门，从讲台下面拿出一瓶事先准备好的不明液体，猛地泼在了程瑾身上。
还好程瑾反应快，他迅速用胳膊挡住了脸，皮肤隔着毛衣都能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焦热感，闻到一股辣味后，才明白这是什么。
“跟你说了离我的允澈远一点远一点，你非不听！你算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安允澈他爸要送他出去留学？我们早都听说了！我才是那个要和他一块儿去的人，你个野种算什么？”
程瑾一把将课桌推倒，他站起来，周身的气质都变了，眼神锐利地望向赵南天，呼吸也变得急促，问道：“你说什么？”
赵南天有点怂了，但孙熠和李文祺一边一个站在她旁边，又给了她一点莫须有的勇气，她壮着胆子说：“我说，允澈……要和我一起出国了！你趁早离他远点！”
哪怕在孤儿院，被大些的孩子欺负时，程瑾也没有对女生动过手，他觉得那是欺凌弱小的行为，是最不可饶恕的行为。
但此刻的程瑾再也忍不下去了，不仅仅是因为赵南天泼在他身上的辣椒水，还有她嘴里说出来的狂妄自大的话。
程瑾答应过安允澈，他会让安允澈留在他身边，和他去同一所大学，去安允澈梦想中的大学。这些话触犯到了程瑾心里的那道底线。
在此之前，程瑾没有对任何人许下过任何诺言，他担心自己做不到，反之会伤了别人的心。
可这件事，程瑾觉得自己有必要，也必须做到。
赵南天耀武扬威地转身，准备去讲台上拿点粉笔来时，程瑾突然扑向了她，抢过她手中的辣椒水，将最后几滴全部倒在了她的头发上。赵南天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李文祺和孙熠都慌了神，冲过去想拉开程瑾，没想到反而被他甩了出去。
程瑾还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孙熠仅仅是被他推开了而已，但李文祺几乎是被他扔出去的，腰撞在课桌角上，痛苦地蹲在那儿。赵南天睁大了眼，惊恐地盯着程瑾。
程瑾往前走了几步，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摁在黑板上，警告道：“你再说一次那样的话，我就把你剁碎，喂狗。对，我是野种，所以我也不怕摊上事儿。”
教室门被人用钥匙打开，安允澈带头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黎浩宇。
赵南天哇地一嗓子哭了出来：“允澈，救命啊！你看！程瑾这个疯子！他想杀了我！”
安允澈扭头瞪了黎浩宇一眼，黎浩宇摆摆手，赶忙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他从小到大就见过两三次安允澈发火，每次他都以为那就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了。
安允澈瞥了眼缩在墙角的孙熠和蹲坐在地上的李文祺，走到讲台上拉开了程瑾。程瑾早已卸了力气，安允澈轻轻一拉，他就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谁和你说我要出国的？”安允澈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谁和你说，我是你的？赵南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在干什么？我要是把这件事捅到你爸那儿，你明天还能站在我面前吗？”
赵南天被吓得哭不出来了，抽抽嗒嗒地回道：“不是，允澈，不是，你听我说……你爸爸很早就和我们说要送你出国了……他说高考完你立刻就走，不是我瞎编的……还有，我真的没对程瑾做什么，我真的……”
“我又不瞎。”安允澈撇下一句，转身望向程瑾。他的眼神很沉静，程瑾的气也消了不少。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们这样对你？上次打架也是，对吗？”
程瑾宠溺地笑了下，伸长胳膊拍拍安允澈的头，说道：“我是哥哥，还需要你来保护我吗？你放心，他们也没占多少便宜。我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不然他们几个能打得过我？切。”
赵南天停止了抽泣，她的情绪短时间内波动极大，从害怕惊恐到现在的讶异和无语。就像所有女生那样，赵南天的第六感告诉她，安允澈不可能喜欢上她了，不可能了。
“今天的事儿就算了吧，但你们几个把嘴闭紧了。我说了，我是个野种，你们最好别惹我。我不在乎什么面子，死了也就死了，不过你们再有一次牵扯到安允澈，我就拉你们所有人给我垫背。”
程瑾气势汹汹地说道，说完头也不回地拿起书包，拉着安允澈走了出去。安允澈出门前瞪了黎浩宇一眼，黎浩宇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操他妈的，一个杂种把我们搞成这样？安允澈也他妈疯了吧？”李文祺扶着桌子站起来，掀开毛衣一看，腰上一大片淤青。
“黎浩宇，不会是你告诉他……”孙熠不敢置信地望向完好无损的黎浩宇，他明明也是加害者之一，现在却跟个旁观者一样看戏。
黎浩宇摊摊手，像美国情景剧里的演员那样耸了耸肩，说道：“我也没说我是站在哪边的啊，那位祖宗一早就看出来你们要干啥了，可不能怪我吧。”
第14章 酒后表白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
车里，安允澈扯着程瑾的袖子问个没完。他好像没有洁癖了，全然不在乎程瑾袖子上沾着的辣椒水。
程瑾平静地看着窗外：“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了？”程瑾越是不在乎，安允澈越是焦急，他眉头紧簇着，问道，“之前你一直穿很厚的衣服，不会也是……”
程瑾忽然转过脸，拍了下安允澈的脸颊，笑道：“我怎么没发现你脑洞这么大呢。行啦，都这样了，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了。不提它了，行吗？不然我也生气你也生气。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车子下了高速，汇进市区内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内。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树梢也被压得垂了下去。安允澈硬是憋住了想问却没能问出口的话，赌气地松开了程瑾的袖子。他以为程瑾已经向他打开心扉了，他以为程瑾已经把所有事儿都告诉他了。
安允澈不想自己去探索有关程瑾的一切，他想程瑾亲口告诉他。自己了解到的总没有亲耳从当事人嘴里听到的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安允澈的不快，程瑾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一些。他想到今天赵南天说的话，安和居然把安允澈要出国的事儿告诉他那群朋友了？程瑾必须要想办法阻止他，但要是程晓曼都做不到……那他只能豁出去了。
好在这之后，赵南天他们没再惹过程瑾，虽然还是会用那种鄙夷的眼神打量他，但在学校见到他都是绕着走了。安允澈和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缓和，唯一一个还和安允澈说得上话的人，就是黎浩宇。
程瑾不是很懂黎浩宇，当初欺负自己时他也不是没有参与，而且看上去还乐在其中，怎么突然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了？不过程瑾没和安允澈说，他不想因为自己，彻底地破坏掉安允澈的社交圈，让他和所有朋友都断绝关系。只要黎浩宇不主动招惹，程瑾也没时间去管他。
艺考的日期定在下学期开学后的前两个星期，雅山音乐大学就在雅山市，因此程瑾和安允澈免去了长途跋涉的艰辛。
安和什么也没说，他偶尔会叫程瑾去他的卧室，都是趁着程晓曼不在的时候。程瑾并没有作出任何反抗，他决定了，决定为安允澈，也是为自己，豁出去一次。
等手上的证据足够多就好了，程瑾不愿意错失这一次机会，他必须要确保一次到位。安和这样的老狐狸不是好对付的，一刀斩除干净才是上上策。
程晓曼为安允澈和程瑾在大学附近的宾馆租了个套房，本来还想要派两个女佣过来照顾他们，但安允澈强行拒绝了，说他们上大学也不可能带着佣人去，该独立一下了。程瑾没想太多，安允澈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住到这么豪华的房间里呢，你看，大学城的景色也蛮好的嘛。”程瑾把行李丢在地上，打开阳台门冲了出去。
“别冻着了。”安允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程瑾背上。
“怎么会呢。好了好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你先去洗澡吧，”安允澈想到了什么，脸有些红，说话声音也低了下去，“我过会儿再去。”
程瑾开玩笑地问道：“怎么着，你还想和我一块儿洗？”说着就动手去扒安允澈的衣服。
安允澈象征性地拦了几下，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看时间真的不早了，程瑾才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这间套房在这个宾馆里算是比较大的了，两张单人床正对着电视，浴室在一进门的右手边，马桶和浴缸都是全自动的。门的右手边是个小客厅，里面摆着一套皮沙发和茶几。饭也都是提前订好的，到点了服务员会送上来。
浴室靠床的一侧是毛玻璃，喷头里的水打在玻璃上，啪啪哒哒得响个不停。安允澈不由得盯着那面玻璃心猿意马起来，程瑾见过赤着上身的他，他却没见过除程瑾胳膊腿以外的任何其他部位。他不停地劝告自己，等考试结束后再做什么都行，现在千万什么也别做，一定要忍住。
水声停了一会儿，安允澈的心脏也跟着停了几拍；水流一股一股地打在玻璃上，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反而比直接让人看到里面的情形还要更色情。那水就打在安允澈的心脏上，打得他坐立不安。
艺考进行得很顺利，两个人都通过了初试、复试和最后的面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回家等录取，然后只要文化课考过分数线就好。程瑾和安允澈还打了个赌，赌他俩会不会是两个专业的专业第一。
安和没有来捣乱，这倒是出乎程瑾的意料。不过他有种预感，安和在谋划什么大事。
考完试，程晓曼特地带着程瑾和安允澈去了一家火锅店，三个人吃了顿热乎乎的火锅，算是给他们的庆祝。两个孩子都成年了，程晓曼给他们倒了点红酒，趁着气氛好，红着眼睛给他们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洱彡〇浏久洱彡久浏
“澈澈，小瑾，你们马上就要是大学生啦！妈妈真为你们骄傲！接下来高考好好发挥就好，好吗？不用太担心！妈妈永远支持你们！”
7/16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