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房光霁的脑子本来就好,当年不读书,只不过是他本人不愿意读。
“我这些年的投资业务,一方面放眼新兴高科技市场,一方面就是在做消费下沉。”房光霁说:“城镇乡村经济的蛋糕够大……”
他还没说完,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于是这个话题就潦草地结束。
房光霁开始兴致勃勃地问:“才哥,吃点啥。”
花才说:“来杯茶。”
意思是其他都不要。这也难怪,他才吃过晚饭没多久。
房光霁于是点了几道菜,他确实饿了,转机,包车,一路赶回来,他肚子里垫的那些小面包,早八百年前就消耗掉了,现在饿得不行。
等服务员把菜单拿走,房光霁舒了口气,放松地陷落在软沙发里,懒洋洋地说:“我想回来和你一起过年,可是看样子你要陪你妈?”
茶已经先送过来,花才一边喝了口茶,一边没什么表情,干巴巴地说:“你瞎折腾什么。”在他看来,房光霁是大明星,总该有点大明星的样子,电视里不是说明星都很忙么,为什么唯独这家伙如此闲。
“我想你啦。”房光霁说:“想死了。”
花才无语。
但是,因为花荣和房光霁见面,而带来的,心中隐秘的不愉快,因为房光霁的这句话而稍微,有了一点缓和。
“还有件事。”房光霁刚开口,菜送过来了。于是他闭上嘴,等送菜的服务生走远,才神神秘秘,压低声音,对花才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花才头上跳出一个井字,但姑且纵容了房光霁的讨嫌行为,他微微侧过身,凑过去。
“我决定暂时退圈。”房光霁说。
“什么叫退圈。”花才问。
房光霁:……
“就是息影,不干了,跑路。”看花才一脸冷漠提问,房光霁无语道:“你为何没有一丁点震动的样子?这可是大新闻。”
花才皱眉道:“你是国家领导人?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辞职不干。”
房光霁哈哈笑起来,说:“也是,不过是辞职不干,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他抄起筷子,哗啦哗啦开始扒饭。花才看他吃饭吃得这么猛,心里倒是有一点点心疼了,想起这个人估计是什么都没吃,一路千里迢迢追着自己到这来。
还喜欢自己吗?
看上去好像是认真的。
可是既然如此,当年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对自己不闻不问呢。
起码花才自己,是在找了好几年而一无所获之后,才心灰意冷放弃的。
又或者。
花才想起房光霁曾经半真半假地说过那句话。
“有人不让他找。”
谁?
为什么?
又是如何能够要挟到房光霁?
花才垂下眼,一时间心事重重。
尽管花才并不是注重外表的人,但从旁观者的视角看过去,花才其实长得很漂亮。那种漂亮是精致而脆弱的,很难叫人联想起这个人的灵魂是精致和脆弱的相反,是倔强粗鲁和不认命,是脆弱的反义词,是某种和大地一样沉默的坚韧。
尽管房光霁深知花才本性,但是这一刻,这个男人却还是在狼吞虎咽之间,情不自禁地停下筷子,出神地打量起他的发小,他的伴侣(单方面认为的)和唯一真正懂他的人。
花才的眼睛微微向上挑,是难得一见的猫眼,鼻头秀气,嘴唇总是抿着,皮肤白净,小时候经常被当成女娃儿,长大了骨架虽然长开了些,但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板也比同龄人小一号。
在旋转餐厅漂亮的灯光下,花才低头想事情的样子,有点像一副漂亮的招贴画。
房光霁看得起劲,居然放下筷子,然后拿着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这也算是立场对调。要知道平时都是只有别人给他拍的份儿。他是备受业内顶级摄影师和图像工作室青睐的时尚宠儿,是无数粉丝手机里占据大幅内存的常客,而眼下他不过是一个因为喜欢对象喜欢得不得了,而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拍下对方照片的普通人。
花才被相机偷拍的喀嚓声惊醒,他挑着眉抬起来头,一脸你又搞什么鬼的表情。
花才经常是这样的表情。在房光霁面前。
因为房光霁从小开始就是个喜欢惹事,不怕惹事而且最喜欢招惹花才的家伙。
房光霁说:“才哥,和我合张影好不好。我哪天死了你就把合影烧给我。”
花才听得心里寒毛直竖,他本来就有心事,房光霁讲这么晦气的话,没由来地让他害怕起来,他便瞪着眼睛,对房光霁说道:“相信科学,烧了没用,人死了神形俱灭,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剩下。”
房光霁嘴角抽搐:“……你能不能不要破坏气氛。我在卖惨呢看不出来吗。”
花才却还皱着眉头,像是把房光霁的玩笑当了真,于是认真纠正道:“你怎么能动不动就想到死呢?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你与其指望死后谁还记得你,给你烧纸,不如现在好好地——”
他还没说完,忽然被房光霁捂住了嘴。
花才错愕地瞪大眼,心想房光霁这个狗胆包天的狗崽子,居然敢打断他的话。
他刚要发飙,却又看见房光霁一脸,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表情,眉宇间带着笑,眼神里闪着光,就那样看着他。
“……”花才一时间因为这个男人过于英俊的笑脸而丧失了语言功能。
“才哥,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房光霁说。
花才毛了:“有什么事值得你为了我付出生命?我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警告你,你别背着我瞎搞……搞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你在讲什么鬼话。”房光霁收回手,神色自若地又开始动筷子,一边吃排骨一边说:“才哥,别自己吓自己啊。”
这语气完全忘记了,是谁从刚刚开始就在讲些阴间话题。
花才气得直磨牙,终究是没忍住,隔着桌板,在桌子底下踹了房光霁一脚。
房光霁笑眯眯的,一点没有因为被花才踹了而生气。
“……”
花才看他这厚脸皮有猜不透的样子,一时间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房光霁倒是想起什么,很随意地突然问道:“今晚别回去了呗?嗯?就算提前一起过年嘛。”
虽然明天才是除夕。
但可以想见,这个年他是没办法和花才一起过了。
花才皱着眉,想拒绝,可是他做不到。
房光霁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
那些年孤家寡人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断了对房光霁的念想。
可是如今,房光霁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就像一颗无辜的彗星,被名为房光霁的巨大行星的引力所吸引,硬生生地偏离自己的运行轨道,万劫不复地朝房光霁撞去。”
晚上留下来是什么意思。成年人懂的都懂。
房光霁虽然很希望花才能够答应自己,但是也做好了对方一脸嫌弃地拒绝的准备。
毕竟,花才还没有完全原谅他,前几期两人滚床单,也都是在花才稀里糊涂,神智不够清醒,没有抵抗能力的情况下。
这次花才可是滴酒没沾。
可是。
“知道了。”
没想到。
——轻描淡写的。
对方如此回答道。
房光霁的下巴砸到地上,好半天都收不回来。
第50章
这样一来,房光霁饭也不想吃了,恨不得立刻就拉着花才到房间里去。
花才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火大,又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说道:“先给我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人们都说饱暖才能思淫欲嘛,还是我才哥看得长远。”房光霁嘿嘿笑着,大口扒起饭来。
一旁的花才忧郁地冲玻璃窗叹了口气,心道如果我有罪,就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看房光霁这货在这里犯二。
不管怎么说,在临近春节的这个冬日夜晚,两个人,总算有了独处的机会。
一进到房间里,房光霁就急切地扑上来。
花才推了他一把,怒道:“门还没锁!”
房光霁狼嚎一声,火速冲过去把门锁好,然后说道:“才哥!我先去洗个澡,洗白白了等您临幸我!”
花才探头朝浴室里一看,发现最豪华的套件果然还是设计的讲究一点,罗马风格的浴室虽然和外头简中风格的卧房装修不太搭调,但幸而比较大。花才扒了扒他的一头短发,没什么特别情绪地说:“一起吧。”
房光霁:嗷嗷嗷嗷嗷嗷
对天长嚎。
【以下过程拉登】
直至——大概是夜里三四点的时候。
两个人重新洗了澡,挤在一床被子里。
花才不耐烦地拿腿踹房光霁,说道:“别拿你的腿蹭我,都是腿毛扎死人了草。”
房光霁立马说:“我可以为爱剃毛”
花才怒骂:“滚。”
房光霁这才嘿嘿嘿地,伸出手把花才强行抱在怀里。
“小花花~”男人好心情地喊道:“小花花,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花才已经没有力气去纠正房光霁给他取的外号了,他只是沉默地闭上眼,片刻后又猛然睁开眼,果不其然发现这短短几分钟里,房光霁一直像个鬼一样瞪着大眼睛盯着他看。
花才:……
房光霁:嘿嘿嘿。
花才心想,不怪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房光霁。
就是自己这样铁石心肠的孤家寡人,最后都被房光霁撬动了心房,变成了毫无原则,对他妥协的鬼样子。
“你说你年后准备辞职跑路。”花才又疲惫地闭上眼睛,只是脑子还很清醒,一时半会睡不着,于是干脆聊天道:“是心血来潮吗。”
房光霁躺在他身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说:“不是。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那准备去做什么。”花才像领导盘查员工的工作计划一般,严格地问道。
“准备去你家猫着,给你当保姆。”房光霁说。
花才又在被窝里踹了房光霁一脚,不耐烦道:“认真回答问题。”
这样子像极了当年房光霁解不出二元一次方程时,花才摔笔的盛况。
房光霁说:“真这么想的。如果你不让我进门,我就住你隔壁。”
花才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说:“你敢。”
他感觉房光霁做得出把他隔壁房子买下来的事。
“你不同意就算了。”房光霁倒也没执着于这个,而是说:“我也想休息一阵,每天睡十几个小时,然后做做饭,健健身。早年工作有些拼,说实话工伤还是落下了。“
说着,他牵着花才的手,往自己腰上一处摸。
“感觉得到吗,这里特别僵硬。”房光霁说。
花才依言摸了摸,觉得确实。
“这时有一次吊威亚落下的伤,当时我还是个无名小卒,出了工伤,剧组只赔偿了两千块。”
花才听得火就上来了,问道:“哪个剧组!?”
一副要去提刀给房光霁报仇的模样。
熟悉花才的都知道这人特别护短,虽然长得像个萌妹子似的,但是在老员工心里,花才就是大哥大,可以一打十的那种。花才手下那帮员工被花才拿着鞭子抽,又被花才用各种资本家语录PUA,都这样了还没走,固然一边是被花才的才华所吸引,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花才值得。
花才像个护短的老母鸡,总是尽自己可能保护自己的团队成员。
“导演早就退圈不干了。”房光霁耸耸肩,说:“还有这。”
边说,边牵着花才的手,摸到自己轮廓深邃的眼睛那。
“这里,也是一次商业活动时出了意外,眼睛受了伤。虽然对外严格保密,不过我也做了小的整容手术,这只眼睛的实力也不如从前。“
“小的整容手术?“花才的手突然在房光霁英俊且价值连城的脸上乱摸,摸完后狐疑道:“你是做了换头手术吧?”
“……我当你是夸奖我了。”房光霁气死,出其不意两手抓住花才的腰,左右用力,轻轻掐了一下。
花才怕痒,低低地惊叫了一声,不自觉地像受惊的刺猬那样,想把自己蜷缩起来。而这正如了房光霁的意愿,房光霁顺势将人囫囵抱进自己怀里。
花才的一连串素质攻击被人直接用嘴堵住,最后只能溢出暧昧的喘息。
等亲过了,房光霁才问:“那你呢,花花,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花才烦躁地把房光霁的脸推开到安全距离,才说:“挺顺利的。别人要读七年的本硕,我四年时间读完了。然后就出来工作。”
房光霁亲昵地拿额头蹭蹭他,毫不掩饰地赞叹道:“不愧是我才哥。在才哥面前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花才很讨厌房光霁说那些关于感情的甜言蜜语,但要是赞扬他的学习能力工作能力,虽然花才不表现出来,但明显是被顺毛摸了,就好比现在,他的话都比平时多了点。
“工作后也还行,选的方向比较有前景,工资也还行。”
房光霁凑过去吻他的脸颊,不住地夸赞道:“你好棒,才哥。真的。”
花才如果有尾巴,此刻估计也安耐不住地,啪啪甩起来——得意的。
“那,感情方面呢。”
房光霁突然问。
花才说:“感情方面就——等等,关你屁事。”
又是一脚。
房光霁哈哈笑起来,说道:“欸,正给你下套呢,你怎么就不顺着套继续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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