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旁听,而且让出自己宝座的宴任,偏头看了祁棠一眼。
“啊,不喜欢我这款啊?”安子晔托着脸问,“你说说看,我就不相信你才刚回国就了解我多少,太以偏概全了。”
“你抽烟,泡夜场。”祁棠边回忆边说,“你没有固定的对象,一直在换,而且不打算负责,也不想结婚。”
安子晔仍然笑眯眯的,斡旋的话语似乎在他的唇边打转,老练的哄骗技巧像是即将要在祁棠的身上施展。
“而且你尤其钟爱女人——这样够了吗?”
“你详细地了解过我?”
祁棠被他的脸皮激起略微鄙夷的目光,差点脱口而出道“安总你年轻的时候真不要脸”,但还是淡淡道,“网上都有,还用我了解吗?”
宴任侧坐着交叠长腿,撑着下颌专注地看着祁棠,隐约的笑意变得明显。
祁棠对宴任这种有点骚扰意味的压感目光不以为意,但还是偏过眼睛忽视了近乎实质化的视线。
安子晔沉吟地点点头,一指宴任道,“可他也泡夜场。”
祁棠的目光转了过去,正好对上宴任邃深的目光,“是吗。”
宴任带着笑意和祁棠对视片刻,眼底擒获般的力道清晰传递到祁棠的感官中,像是在隔着距离欣赏着心仪的所有物。
然后才无声偏转视线,定定看了安子晔一眼,笑意不变道,“——偶尔。”
安氏不如宴氏,更不如祁氏,宴任警告的意味传递给了正在笑的安子晔,安子晔就收敛着没再往下说。
“晚上去不去酒吧?”趁教授还没开始讲课,安子晔问道。
“问我?”祁棠惊道。
“嗯。”
“安z……安少,我们才认识没两天。”祁棠莫名道。
“我知道,但是玩两天就熟了,去吗?”
“不去,我不喜欢那种很吵的地方。”祁棠缓缓摇头,“你们不用接触公司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么闲?”
“读完研我就接触。”安子晔说道,“最后再玩一段时间。”
祁棠难得忍不住嘲讽地笑叹一声,“你放心好了,等你做了安总你也不会收敛。”
现在的课很少,傍晚来上课,下课之后基本就差不多回去了。祁棠空闲的时间都在公司跟进,在项目还没确定下来前收集证据。
“祁少爷,你等一下干什么?”宴任问道。
“回家吃饭。”祁棠经过十几天的适应,对大学生活的模式已经恢复良好。
安子晔转向宴任,往墙上一靠,“宴哥,那一起走了?”
宴任拎上包起身,“不去了。”
安子晔停滞般看了宴任一眼,虽然嘴角的笑意依然完美,但眼底的色泽却略微加深。他没有当众调侃宴任的资本,就算再放荡随意,也无法忽视他们背后的企业差别。
“行,那我走了。”
宴任靠坐在桌边,肌理健硕修长的双腿踩在地上,他看着祁棠,一副不打算立刻走的样子。
祁棠收拾完站了起来,随口问道,“你不走?”
“我没司机。”
祁棠刚要走的步伐一停,有点奇幻地转头看着表面上一派平淡,唇角笑意和煦的宴任,根本看不出他是不是有什么盘算。
视线里涌动着一种明灭的暗示,祁棠不确定是因为结过婚的原因,还是宴任本能地吸引着自己,在宴任安静暗沉的目光里,祁棠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在暗示我送你?”
宴任的喉结微微滑动,然后他点了头。
祁棠对宴任这种行为感到非常惊讶,半晌无声后才问道,“你司机呢?”
“我晚上本来要跟安子晔去,现在不去了,没通知司机。”
教室里还留有几个慢吞吞收拾东西的学生,明里暗里打量着宴任和祁棠,像是要在他们之间找出什么暧昧的联系。
不想和宴任、安子晔走得太近的想法被安子晔打破,现在似乎也绷不住无关的距离。
自己的另一半就在自己眼前,他对拒绝宴任这件事狠不下心,只微微扫过下方八卦的眼睛,又看向盯着自己的宴任道,“走吧。”
宴任略感意外地挑眉,但还是立刻跟在了祁棠身后。
他们无言地走了片刻,祁棠扭头问道,“那不是你的座位吗?为什么不坐了?”
宴任的目光在祁棠面上短时流连了一下,又顺势在他的颈边一刮,才掩饰不自然一样偏移目光道,“你不是想自己坐?”
“嗯?”
“那天你不是中途就走了?”
祁棠回忆了一下,稍稍抬眉道,“那天我有事。你这么敏感?”
宴任微微弯唇,半眯着眼睛胁迫地看了他一眼,没继续往下说。
走廊里的光线明亮,教室内的人算不上多,上晚自习的人或埋头或看手机,整栋教学楼都显得非常安静。
“你在做祁氏的项目?”宴任问道。
他们一前一后走下楼梯,祁棠颔首。宴任看到祁棠颈后的保护环,那皮质的细长圈环缚在颈后,像是甜品上精致的鲜嫩装饰,能够相当诱惑地勾起Alpha的食欲。
白色的光面环圈太细了,灯光下祁棠的后颈近乎呈现出华贵的优雅冷淡,环后的尖齿对Alpha而言是一种莫大的震慑。
倘若Alpha没有与之相配的强硬优势,就会受到精密科技的相当伤害。
但如果是他呢?
宴任盯着祁棠的保护环,这个环的保护作用应该会大打折扣,他的犬齿会在忍耐排斥的痛苦时深深钉入那湿热柔软的无主之地,在那里完成临时标记。
眼底隐约感受到刺激一样的痛感,齿根的麻痒透入舌尖,连下颌都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咬合渴望。
宴任猛地移开视线。
心跳在胸腔内迅疾搏动,宴任知道Omega的保护环将祁棠身上的任何信息素都收敛得一干二净,但他好像还是能嗅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微弱气息。
他就像是第一次遇到Omega这种生物一样,即便视线离开,内心也压抑不住地产生了兴奋的好奇。
祁棠转过拐角,视线微凉而浅亮,看向宴任的眼底却有种光色敛藏的深不可测,“你不用去宴氏做项目?”
“有在做。”宴任状似平静地看着他回答道,“但不算特别忙。”
他们穿过校园,沿路碰上的人看到宴任和祁棠并肩而行,都不由自主地反复看了他们几次。
宴任大学读了这么多年,极少单独和Omega相处,这个Omega又是祁氏的长子,更吸引别人的眼球。
洪田方没来,是保镖和司机来,保镖看到宴任的时候还微微吃惊,然后赶紧道,“宴少,晚上好。”
宴任点点头,“麻烦你们送我回去了。”
祁棠坐上车,宴任紧接着也坐了上来,司机升起前后挡板,不知为何竟给人一种相当贴心的感觉。
宴任的低笑微朗,祁棠偏头看了他一眼。
“你在国外读了几年?”宴任问道,正色后的嗓音低沉悦耳。
“我高中就出去了。”祁棠说道,“八年多吧。”
“嗯。”宴任停顿了片刻,思忖般问道,“你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吗?”
祁棠偏头看他,光色已然黯淡。宴任除了穿着休闲装而非西装,表情也一如既往舒朗平静外,看样子就像是在问他“合作项目进行得怎么样”而不是问祁棠有什么兴趣。
祁棠的印象比较模糊了,但之于当时的感觉,根本没有发现宴任问题里这么鲜明的意味。
那时候他一心做研究,后期他满心都是公司,对Alpha的问话竟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感觉出任何倾向,还能把宴任当成把性别排除在外的朋友。
这不是对他感兴趣能是什么?
“我……”祁棠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下,大学时期一心向学的兴趣已经全盘改变,此后的所有忙碌消磨了他的兴趣,再提及兴趣,只能从学生时代寻找——“音乐剧?留学的时候我会去看,还有看电影吧。”
宴任看着他继续问道,“那如果约你出来,你对条件有什么要求?”
祁棠的唇角弯起,放松而调侃地问道,“你问得太明显了吧,你对我感兴趣,是吗?”
宴任稍一挑眉,表情不变,甚至连目光和笑意都还显出相当体面的游刃有余——只有指节的微微收拢泄露了他的紧张。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对我感兴趣?”
宴任不算辩驳地淡笑道,“在此之前,还没有谁让我产生兴趣。”
如果祁棠是第一次认识宴任,确实会觉得宴任像是在用惯常的手段哄骗Omega,但现在他知道情况属实,所以想了想回答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最好安静一些,而且要有空调。”
回答完之后祁棠才问道,“你一直以来都这么问?”
宴任的笑意慵懒,态度平缓但是相当不平道,“祁少爷,我是第一次问。”
车辆驶入宴宅,警卫拦下后看到了宴任——“宴少?……祁少!”
他满脸不敢置信,就好像能在宴任身边看到Omega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
“嗯,开门。”
警卫恭敬地把他们请了进去。
还没到主宅门口,主宅的大门就被推开,穿着拖鞋的女人小跑而下,祁棠认真一看,发现是宴任的母亲顾凝。
顾凝拿着手机,穿着长裙,笑意盈盈地等在门口。
“怎么不给司机打电话?还麻烦人家同学送你——这是小棠是吧?哎呀,快下来,你晚上就留在这里吃吧?”顾凝把宴任从车上拽了下去,弯着腰仔细打量着车内的祁棠。
宴任站在一旁维持笑容忍道,“妈。”
祁棠差点习惯性地答应下来,摇摇头看着顾凝,“妈,我得回家吃。”
顾凝愣了愣,宴任也稍微低头茫然地往车内看进来。
祁棠笑意全僵,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圆场——“阿姨不好意思……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要回去吃——”
“啊……”顾凝愣神片刻后不再强求,非常愉悦地喜笑颜开道,“说好了那就回去吃吧,下次来玩啊,小宴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阿姨再见。”祁棠含着笑意看也不多看宴任一眼,让司机赶紧走。
顾凝笑着目送祁棠走,眉梢、眼角、鼻尖上都是欣慰的笑影,“人小棠真可爱,我还担心他看不上你呢。”
宴任偏转目光,隐约弯唇地看了母亲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鞠躬,谢谢喜欢
☆、暧昧
祁氏的长子来星大读研,这件事情突然像是风一样吹遍校园,慕名而来的多数都是对祁棠想要一探究竟的人。
其实祁棠在国内的名气不大,祁氏的保密工作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
但也偶有听到风声,或者看到祁棠的长相后顿生好奇的人,会在祁棠来听课的时间到门边望一望。
八年前,祁棠在教室外的探寻目光中冷脸无波,但实则对这种情况异常反感,现在的祁棠经历了媒体各种各样的追拍,全然无感地坐在宴任身边。
宴任还稍稍替他挡了挡。
靠近过道的祁棠和宴任换了位置,被宴任挡在内侧。宴任从来不去看祁棠防窥屏上的内容,祁棠也就借着他的挡在学校内做MH漏洞的寻找工作。
虽然关系没有得到进展,但宴任显然很享受这种能和祁棠左右共处的感觉。
在确定宴任有点意图后祁棠也没刻意避开宴任,他的目光垂向课本,笑意却在唇角浅浅地向上描了描。
岁月果然神奇,七年之后的宴任远没有现在可爱。
但这份距离模糊的安静只持续到宴任冷冷抬眼望向门口,Alpha强势的锋锐眼神显出压抑的色泽,探头探脑的人本能地感到危险,不得不在宴任漆黑的目光里噤声离开。
安子晔随意地翻着课本,视线在祁棠和宴任的脸上转了一圈。
祁棠放下手机,偏头看向了宴任。
这时候的宴任隐隐可见介于青年和成熟间的过渡色调,那种骨子里,压抑在涵养下的浓重威势,像是天性一样阻挡着他人对伴侣的窥视。
虽然表现得不算明显,但也算是一种信号。
祁棠对这种信号比较麻木,却对门边的偷偷拍摄更加在意。
“你被拍了。”祁棠锁屏后说道,“虽然我不看校内的论坛,但你应该看吧?”
宴任微微侧过目光,和祁棠风平浪静的眼底相触,对他并不反对的态度暗自愉悦,“嗯。”
“‘嗯’?”祁棠的眉间微蹙,对宴任的答语略感惊奇,结婚之后不要说起落的离婚传言,事实上开头几年宴任对绯闻的处理一直非常频繁,不会任由别人诽谤的消息无端发酵。
祁棠向宴任靠过去了一点,瞥过安子晔灼灼看着自己和宴任的目光,又盯着宴任低声道,“宴少,我们认识也没有多久,你要是惹上这种新闻回家要怎么解释?”
宴任微微抬眉,偏过脸,和祁棠靠得更近,挨在他的颊侧有样学样低声说道,
“祁少,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存在早恋影响学习的情况。至于我家里,我妈只担心我配不上你。此外,Alpha对Omega的追求同样合法。”
安子晔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能看到祁棠和宴任挨得很近。
宴任说完之后一动不动,就维持着暧昧又试探般的亲密距离,微微垂下目光和祁棠微笑对视。
祁棠稍稍挑起的目光略含深意地穿入宴任眼中,又对峙一样无谓地垂下视线,安静了片刻才靠回座位继续做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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