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川的脸色并没变得好看点,易觉秋轻描淡写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更加令他确定,如果他一直阻挠,“换掉他是很简单的事情”。
于是他带着极其难看的脸色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查清楚的。”
“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先去做事了。”
他起身要走。
刚到门口,易觉秋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你说得对,他很重要,查一个医生也许只是开始,后面要做什么我也还不确定,也许还有很多事情,川叔,你要想清楚。”
冯川脊背僵硬,回头看了眼易觉秋,那人一如既往的平静神色,甚至还对他温和地笑了笑,外人一直都说易觉秋心性冷如刀锋,他看着他长大,一直不觉得,今日却感受到了。
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冯川带上办公室的门。
夜已经深了,易觉秋到家的时候,在客厅沙发上找到了蜷成一团陷入昏睡的宁折,虽然家里设定的恒温,但也是体感最舒适的25度,而此时的宁折却只套了件夏天才穿的丝质睡袍,松松地敞着领口,易觉秋才一触手就皱起了眉头,沙发上的人正浑身滚烫。
他把宁折翻过身,发现他手里还抓着一个已经融化的冰袋,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怎么会突然起高热?宁折昏昏沉沉中似乎觉得身边有了人,那人的手背刚覆上他额头,脸颊,他就如八爪鱼一样缠到了易觉秋的身上,原本系得松松的睡袍带子也散了,整个人衣衫不整几近赤裸地挂着。
今晚的宁折格外粘人,易觉秋把他抱回卧室,他却勾着人的脖子不肯松手,几乎无意识地索求亲吻,混着淡淡却无所不在的信息素,易觉秋觉得自己好难把持得住。
他不想弄这个正在高热发烧的小东西,但是小东西一刻不停地勾引他,很快易觉秋也红了眼睛,搂着不清醒的人狠狠深吻了下去……作者有话说:那啥,这章就到这了,周四见~换了个新封面,喜欢伐?
第65章 扯不开的菟丝花
这一夜两人几乎都没睡,中途宁折有短暂的清醒过来,热度起起伏伏,却始终缠着易觉秋不撒手,明明精疲力尽的,却似乎怎么都满足不了,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易觉秋给他缠得没办法,只能一边哄一边释放强大的信息素安抚,“好,好,小宁乖……”他被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弄得无可奈何,体力倒没什么问题,只担心这个小妖精自己会体力不支昏过去。
快天亮时两人大汗淋漓地停下来,易觉秋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这像什么——像omega的发情期,只是却不能标记。
信息素无法起到作用,宁折的高热一直不褪,他难受极了,只能无止境地索要。
易觉秋觉得再这样下去宁折只会虚脱,于是重新拿了冰袋孵在那人额头和颈后,再加上自己的信息素效用,终于让他在冰凉的疲累中沉沉睡去。
这样解决不了办法,就像一个渴极了的人却只能喝海水,饮鸩止渴,根本是没有尽头的事,但如果不这样,易觉秋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更不知道宁折以往有没有过这种经历,又是靠什么方法过来的,现在这样又会持续多久。
只知道Omega的发情期一般会持续三天,如果宁折也是这样,他这三天都会守在旁边。
趁宁折睡着的间隙,易觉秋赶紧去楼下药店买了生理盐水,口服葡萄糖、维生素和一大堆补充能量的药丸和针剂,他清楚,这期间的人决计吃不下东西,只能靠这些能量补充剂维持。
回来时宁折还没醒,房间里有股复杂的味道,淡淡的惺甜混着两人的信息素,易觉秋抱着他在门窗紧闭的房间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宁折又在摸摸索索地亲他,像一只饥渴的小动物,寻着水源和食物,易觉秋应合着他,却又不想完全顺他的心意,他亲一口然后说:“先吃点东西,补充好能量再来好不好?乖。”
他都不知道宁折这会是不是意识清醒,能否听得懂,只能强行控制住,把葡萄糖和维生素药瓶打开后接上吸管后给他,然而宁折根本不要,他已经在体力透支的边缘,却不依不饶地只要易觉秋。
易觉秋想了想,自己喝一口,再吻住他,缓缓渡过去。
怀里缠得紧紧的人总算都接了,吞咽了下去。
靠着这个粘腻的方法,易觉秋总算让他保住了虚弱的体能。
不知怎么,看到如今的宁折,易觉秋想到那一次跟他拍那种照片的时候,故意用言语刺激他,嘲讽他这不会那不会,现如今……这个磨人精无师自通地什么都会了,还没完没了地,这样那样地。
那个念头始终挥之不去,如果能标记他……身体已经这样,如果可以标记,易觉秋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浑身颤抖,他眼眶发红,在情欲最勃发的时候好难忍住不去咬破这人薄薄的后颈。
尽管自己已经情难自控,但他仍然留意到宁折的白梅信息素味道浓了起来,虽然仍然不强烈,可是比平时几近于无的状态浓烈了许多,只是,易觉秋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迫切需要一个最顶尖的医生来给宁折做最详细的检查,再告诉他结果。
光是找到监狱里的那个医生还不够,他得找到全球最顶尖的基因科学领域的医生,想到这个,易觉秋心里有了另外的计划。
三天,除了在偶尔的间隙补充能量,间隔匆匆地冲个澡,一般是易觉秋抱着宁折在淋浴下快速擦洗一遍,两人别的什么都没做,到第三天的夜里,宁折浑身滚烫的灼热终于消退了,他趴在床上,刚刚那一场几乎耗尽两人的体力,身体力竭后,脑子终于一点点清醒了过来。
他记得这三天都发生了什么,虽然所有行为都在失控的边缘,但他记得。
记得自己像一株扯不开的菟丝花,紧紧缠着易觉秋,记得那人轻声地哄着自己,配合自己,情难自禁地唤他:“小宁,小宝……”也记得他令人无法逃脱的力度,还有那无所不在无法忽略的来最最优秀Alpha的信息素,清凉的雪松木在情事时带上了强烈的攻击性,让人更加臣服于他。
宁折翻了个身,三天过去,他感觉易觉秋都被折腾得瘦多了,他的手摸过去,这人的下颌长出扎手的胡茬,他把宁折拉进到怀里,“没事了。”
他说,轻轻拍着他的背。
两人身上都是潮热的汗,易觉秋去浴室放了满满一缸热水,回来把宁折抱了进去。
没有玫瑰花瓣,但堆叠的泡沫上飘着一只小黄鸭,宁折一下笑了,他跪在浴缸中,捏一下鸭子的肚子,发出搞笑的一声“嘎——”易觉秋从背后抱着他,用一个柔软的浴球轻轻擦着他的身体,揉搓他的头发,宁折的胳膊和腿都纤长匀称,腰腹以前有薄薄的肌肉,现在都瘦没了,只剩一把骨头,易觉秋说:“我会再把你的肉养起来,带你一起运动,很快会变回最健康漂亮的小宁。”
“好。”
宁折懒洋洋地说,他靠着浴缸边趴着,让易觉秋给他搓背。
太舒服了,易觉秋用浴球擦洗完,又用手给他轻轻按着肩背,放松着肌肉骨骼,才一会,他就靠着睡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易觉秋动作又轻又缓地用浴巾把宁折整个人裹了起来,抱起来回到卧室放到床上,点亮夜灯再盖好被子,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自己却来到书房,手机顾不上充电已经关机,接上电源,里面有一列冯川的未接来电和发来的消息,让他查的主治医生已经找到,姓葛名铮,被关押在A市第一监狱,正常探视时间是每周三下午三点到五点。
易觉秋只简单回复了句:“知道了,辛苦川叔。”
想了想又发过去一条:“再查一下全球最权威的基因研究领域的专家是谁,在哪里,越快越好。”
已经是午夜,冯川的消息秒回:“好的,这就去办。”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正好是周三,天亮后,他打算去找到这位葛铮医生好好聊一聊。
他想到了什么,打开电脑,在一个专业的医疗信息平台输入“宁震慈”的名字,出来一列他曾经以宁氏医疗机构发布过的“科研成果”,易觉秋一一浏览过去,标题大都惊世骇俗,“信息素并非不可改变,人工干预试验初见成效”,“第二性别依赖天定的时代即将结束!”,“从O到A,第二性别基因转换三个阶段手术浅析”……易觉秋从第一篇文章开始仔细看了起来,虽然他并不懂相关的专业知识,很多时候也无从判别文章里写的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宁震慈夸大其词,但他可以判断出,这几乎是一个从头到尾的,宁折身上经历过什么医疗手段的全过程。
里面隐去了宁折的名字,只用了试验对象A01作为一个代号,后面是一长串冷冰冰的数字和科学结论,就仿佛他们针对的是一只小白鼠,一个机器人,里面无数次提到这位A01试验对象,在各种药物和手术后的临床反应,详尽的记录下只缺失了一样东西,试验者本身的感受、感知和情绪。
易觉秋突然陷入犹豫,他知道宁折的身体肯定还存在某种问题,可是,他根本不忍心让他再经历这种毫无人性可言的“医学治疗”,这太痛苦了。
他想,也许宁折自己也是这么想,才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说,不,我很好。
易觉秋点了一支烟,一向杀伐果断的人,第一次陷入了难题。
作者有话说:这也能被关小黑屋?就过分!
第66章 装什么神仙
三天过得像一场虚脱却甜蜜的梦,一切结束后再醒来,宁折仍然觉得恍惚。
只是他也并不知道,这种结束不像正常的Omega发情期,如果他能被标记,整个人会是满足而通透的,而此时他的平静,更像是喷发的火山被强硬封住,而不是疏导。
有些闷闷的。
因为这三天也耽误了很多事,早上他跟易觉秋在家吃完早餐后,开了两辆车分头驶去了不同的方向。
宁折去了法院,跟大法官报备了欧氏旧宅的拍卖时间,定在一周后,起拍价比同地段的正常房屋低了四成。
然后当天,法院以官方名义对外发布了这项拍卖预告,立时在网上又引起了一波喧嚣讨论。
当初人们只以为他说说而已,为了做个样子,不想真的已经定下拍卖时间,一时间这幢充满了戏剧性和传奇色彩的房子会落到谁的手中,又引发了诸多猜想。
A市第一监狱,这里关押的都是重案经济犯,宁震慈一案的一部分高等级涉案人员也关押在此,葛铮的罪行比较复杂,他不涉及经济犯罪,原本是不会被关押在这里,但作为头号经济犯最重要的学术造假胁从人员,所获刑期和惩罚都从严从重,他被判了无期徒刑,并被罚了一大笔金钱。
易觉秋到监狱的时候还没到探视时间点,但他只出示了联邦军方的证件就获得了特许,他没有直接传唤,而是先查阅了一遍葛铮入狱后的行为记录。
记录在案的第一件大事是他偷藏了极具伤害性的针剂药物入狱,并且在第一晚就准备注射自杀,然而被夜里巡值的狱警发现他浑身抽搐,当即送去医院抢救,自杀未遂。
过了一个星期回到监狱后,又屡次与同房间的其他犯人发生剧烈冲突,档案上记载的全部都是“疑似挑衅行为”,一个月内高达五次。
易觉秋皱了皱眉,合上档案簿让狱警去传唤,他在单独的探视室等着,过了会两个狱警用强制的方式带来一个人,双手拷着手镣,年纪约莫四十多岁,头发却全都花白,还有满脸的胡渣。
他坐到易觉秋对面,两个狱警站在房间的两个角落。
易觉秋对狱警做了个手势:“先下去吧。”
两个人犹豫了下,说:“易先生,那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立马叫我们。”
易觉秋点了点头,又吩咐了句:“房间的监控也关掉。”
两个狱警面面相觑,却还是点了点头。
葛铮坐在对面,已经完全看不出医生的影子,憔悴,邋遢,目光冷漠呆滞。
易觉秋还没说什么,葛铮倒先开了口:“不管你是谁,找我都是白费。”
“你怕很多人找你么?怕什么?”易觉秋顺着他的话说。
葛铮冷笑了声:“你搞错了,我只是不想给人当免费医生看病,很多人身体有病,但更多人是这里有病。”
他指了指脑子,冷漠的眼睛里出现些神情,全是嘲讽。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人看病,死了这条心吧。”
易觉秋沉默片刻,继而问了一个问题:“你口口声声说你会治病,你真的治过吗?治过谁?什么病?”葛铮明显怔了怔,易觉秋的口气十分平静,冷淡却咄咄逼人:“你告诉我,你治好他了吗?”没有人问,也没有人回答这个“他”是谁,然而葛铮明白了,他开始喘气,然后笑了:“那个小东西,他还活着?”又说:“我明白了,你是为他来的啊。”
他双手平放在桌上,身体向后仰着:“放弃吧,他没救了。”
“轮不到你来下结论。”
易觉秋向前探了探身:“葛铮,你不过是个医学废物,装什么济世神仙。”
葛铮的脸色瞬间惨白,眼中的狠意一寸寸加深,他盯着易觉秋:“废?我告诉你什么叫废!宁折那种先天基因缺陷的才他妈是废物,老子十几年守着这么个东西,死马当活马地医他,甚至把他变成Alpha,然后呢?我得到了什么?宁震慈软禁了我十几年,然后一拍屁股死了?!轮到我成了帮凶,连牢都要帮他坐,呵呵,呵呵呵……对,我特么就是个废物,我早该在他第一次把那个小东西交给我的时候就直接弄死他,大家都可以解脱了!”葛铮咬着牙,满面狰狞。
“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对吧,你已经试过了。”
易觉秋不为所动,淡声说。
葛铮仰着头,不说话。
易觉秋又说:“已经白费了十几年,剩下来的几十年也根本没希望了,关在这里的都是经济犯,大多数人不涉及命案,关上几年,再打点一下,很快就能出去,你就不一样了,你这辈子都会在这里,上诉也没用,哦对了,都忘了,你根本没有上诉的机会。”
“当了一辈子医生,把一个omega变成了alpha,这事值得你吹嘘一辈子吧,可惜了,本该轰动医学界,结果却成了阶下囚。”
葛铮的脸色如死灰,易觉秋却毫不松口,看着眼前的人马上就要崩溃,他却话锋一转:“如果听话的话,说不定我还可以让你继续做医学研究,而不是从现在开始直到死,都活得像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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