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池林教训他的时候常用,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别的谁都不知道。
樊山誉一下愣住了,满身鸡皮疙瘩地爬起来,他睁大了眼,才勉勉强强看清这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满眼都在转,他看什么都是花的,别说这个人,他连灯在哪都看不清。
樊山誉好半天才摸到他的手,他直接牵了上去,却一下结巴了,好多好多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好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林林,我好想你。”
这下轮到被他牵着的池林愣住了,他还以为快三个月了,樊山誉肯定走出来了,再不济也得恨他怨他。可樊山誉一来,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好想他。
是有多笨啊,连恨他讨厌他都学不会,被人丢了还像个只想回家的笨蛋小狗,见到他还会摇尾巴。
怎么会这么笨。
樊山誉拱上来想亲,可又觉得嘴里难受,不舍得就这么亲,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所有的凶横都没了,就剩下笨拙。
他委屈得很,抱着池林的腰,拿自己的腿给他垫着坐:“林林,我昨天还梦见你了。”
池林拍了拍他毛毛刺刺的头发,问:“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给我做早饭,卧了两个荷包蛋,我一戳,蛋黄就流完了。”樊山誉边想边乐,鼻子拱在他衣服上,一个劲地闻,“我给你说我把蛋黄流完了一点没吃着,你还训我来着。”
“上周梦见去野餐,你掉河里了,河神问我……你掉的是河林哪,还是海林哪,我说我掉的是池林。”
“你不生我气啊?”池林笑着问他,把人扶到床上,一边引他说话,一边给他脱鞋。
樊山誉拧了下眉毛,压着眼睛说:“气啊,怎么不气,气死我了都。我天天拜托我妈我姥姥……给你托个梦,可她俩嫌我窝囊,不理我。”
“谁敢嫌你,”池林把他抱起来,上身坐着,解身上的外套,“你多厉害啊。”
樊山誉趁机抱着他不撒手,这么扭来扭去地晃啊晃,把他自己都快晃睡着了,才肯松开。
“我真厉害啊?”樊山誉问。
池林给他解开里面的衬衫,就留了件打底秋衣:“厉害。”
“那你为什么要走。”
池林真又走了,樊山誉泄气地躺在被子里,打了个嗝,被自己臭到。
没一会,一块温热的毛巾盖在他额头上,池林展开毛巾,把他脸上全擦了一遍。
“牙你明早自己起来刷,药待会有人给你送上来,先睡吧。”
池林收起毛巾,才想走,就被樊山誉一把拽住胳膊。
他窝在厚重的被子里,整个人乱糟糟的,眼睛也睁不开,说话时鼻音厚得像蒙在罐子里,委委屈屈地叫了声:“老婆。”
池林还是心软了,他弯下腰,挨在樊山誉身边,慢慢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乖乖睡吧。”
樊山誉瞧着他,眼睛都舍不得闭,一闭这人就走了。说不定他就是在做梦,眼睛一闭,他就要去下一个梦里了。
要是能永远呆在这多好。
“林林,我真的好想你,想你想得晚上睡不着……每天都很想你。”
无论他有多要强,在池林目前他都只剩下了最脆弱的一面。池林会给他擦眼泪,会拥抱他、吻他。
现在没了池林,他连被窝都捂不暖。
一个人的夜好冷啊。
池林到底还是没忍心走,他把毛巾放在床头,钻进被窝里,胳膊抱住了樊山誉。
孕期因着雌激素微微涨起的双乳隔着层布料,柔软地贴在樊山誉耳边。樊山誉枕着池林平稳的心跳,丝毫不知道他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他慢慢闭上眼睛,做了个好梦。
第44章 素描
樊山誉第二天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似乎是酒店的人送他上来的,床头放着醒酒药和一张有酒店标志的信签纸。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一点都记不得了,送他回来的人很软,他鼻子这会还觉得香,仔细一闻,是被子上清洁剂残留的气味。
大概是做了个美梦吧。
高层的套房中,池林回来的时候不免沾了身酒气。晚上露重,他没去外面,身上还是干燥而温暖的,进门时就见池铭坐在玄关处,手里是他的笔记本电脑。
池铭听见声音,抬起头,眼镜下的目光锐利而危险。他没说话,而是朝池林招了招手。
池林走过去,跪坐在他身边。
“起来吧,地上凉。”池铭把他的衣领拉好,一手合上电脑,放在手边的架子上,“去哪儿了?”
说话时语气温和,只有池林知道他这话背后藏着什么意思。
“遇见朋友喝醉了,陪了他一会。”池林起身,帮他把眼镜摘下,叠放在手里。
池铭起身,没管那张他坐了一夜的椅子,边走边解身上的衬衫扣子:“樊山誉?”
池林身子僵了一下,好半天他才解下外衣,挂进衣柜里:“对,是他。”
“他过阵子还要面试吧?”池铭上身半裸躺在床上,他望着池林还几乎没有起伏的肚子,“交朋友是门学问,他没学会,你也没学会。”
池林走到他身边,脱下身上的衣裤,换成柔软的棉质睡裙。他像什么也不懂,蹬了拖鞋钻进被窝,抬起眼睛望着池铭:“哥,我要睡觉了。”
房间里的灯应声关了,池铭下床,一只手帮他掖好被角。池林知道他没走,就在床边坐着,在这样的黑暗里,他所有的恐惧都被放大了。
但也只是放大了,没有压倒他。
“你答应过我,不动他的。”池林说。
一只手抚上池林的脸颊,池铭隔着被子,一直摸到了他的小腹。
“你现在月份小,它顶两下就没了,明白吗?”池铭的手轻柔地拍了拍,“听话,别惹我。”
池林脊背发寒,可池铭不仅没走,他甚至一直在池林的床边,不知是看着他,还是已经睡着了。
夜太暗了。
池林伸出手,牵住他按在自己肚子上的手:“那你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吗?”
“宝贝,你之前做了一件错事,你记得吗?”池铭问。
池林憋着气:“我做错了,你罚我,干嘛欺负他。”
池铭好一会没应,他忽然掀开被子,摸进来一只手。池林的睡裙不长,随意一掀就能摸到内裤,池铭的手扯下他的内裤边,轻车熟路地拨开他疲软的阴茎,直接摸到阴蒂上的那个小环。
“就是在罚你。”池铭拽着链子轻轻拉扯,几个月不得疏解,池林身体敏感无比,已经难耐地蜷成了一团。
“因为你,他未来的路就断在这了。”池铭按上他软滑的阴蒂,轻轻揉捻,“他会和朋友反目、众叛亲离,但他不会知道是因为你。他还会惦记我的宝贝,看得见摸不着。”
“林林,还跑吗?”
温柔的伪装一旦撕下,狰狞的内里就暴露了出来,池铭从不限制他的偏执和疯狂,他不害怕池林恨他。
他要让池林内疚,再也不敢逃开他。
池林半坐起身,趴进他怀里,柔软的皮肤仅隔着一层布料,他们的心跳彼此相触,池林趴在池铭耳边,低声问:“池铭,你在吃醋吗?”
他身上带着点酒味,连月进补让他丰腴了一些,抱起来很软。狂躁边缘的池铭居然就这么安静下来。
“你不是很好奇,毕业那年的圣诞节我去了哪里吗?”池林拍了拍他的后颈,缓声说,“我告诉你。”
那一年冬天,柏林又下了雪,施普雷河上的驳船晃晃悠悠地停在细波上,池林买了个史多伦边走边吃,耳边满是风声。
颗粒一样的细雪慢悠悠地飘到他头发上,不一会就化成了水。他鼻子冻得通红,走累了就停下步子,望着灰褐色房檐上停落的鸟。
他身边有一个坐在商店雨棚下写生的画家,只穿了一件看起来不怎么厚的羊绒夹克。池林停在他身边看了很久,直到他画里的水波和桥的轮廓慢慢清晰。
“你是工程师?”画家忽然问他。
“不,我还是学生。”池林答,“学音乐的。”
画家调着色,眼也不抬地说:“我猜是键盘乐器。”
池林看了看自己指尖上的茧,笑道:“你怎么不猜中国的乐器呢,那些琴也会弹出茧,比如古筝。”
画家没回答,停下笔,忽然望向他:“你有兴趣给我当模特吗?”
新年夜里他没有回家,和陌生男人在异国的旅店里,度过了安静又漫长的一个晚上。
画家用他老旧的小音响放着歌,英文rap,池林听不清歌词。他坐在温暖的壁炉边,面颊靠着椅背,身上的衬衫褶皱光影分明。画家凝视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细节,手上被素描铅笔沾得像个挖煤工。
池林看笑了,眯起眼睛问:“你画过很多人吗?”
画家目不转睛,好久才回答他:“不算多,我更喜欢画风景。”
池林望着他,忽然来了坏心眼,他稍稍挪了下胳膊,低声问:“我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东西,你感兴趣吗?”
池铭没说话,他的手忽然搭在池林颈侧,这里的皮肉十分脆弱,指腹就能摸到动脉的鼓膊。他只要用点力,池林就能死在他怀里,再也无从逃脱。
池林不反抗,他为什么不反抗。
“画在哪?”池铭问,声音压得很低。
“我烧了。”池林说,“但是烧之前拍了照,你要看吗?”
池铭点了头。
那张画上只有半截大腿,浑圆的臀中绽着一朵深色肉花,能看出比池林原本窄小的肉唇更肿得多。女户旁的皮肉上满布深色鞭痕,垂下的阴茎上系着绳,一头拴住垂下的铃铛,编成一个蝴蝶结。
这就是二十三岁的池林,这张画诞生后的十几个小时,池铭因为他的夜不归宿和缄默,差点真的掐死他。
就是第十六章 提到的,夸林林铃铛好看的那个人🤧
第45章 排骨汤
池铭一直没说话,直到手机屏幕都熄了,他才拍了拍池林的后背。
他的手沉重温热,隔着一层薄而软的棉质布料,从池林的肩胛骨顺着脊椎,一节又一节按着骨尖向下。
这具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他都抚摸过、亲吻过,白皙皮肤上的每一颗斑点和小痣他都知道。
怎么用神经元信号诱导他,怎么让他臣服于性带来的多巴胺,怎么在疼痛和解脱中让他依赖吗啡,怎么让他陷于梦魇无法逃脱。
池铭全都知道。
分离的三年间他明白了张弛有度,所以他披上了一层伪装。
过度刺激只会产生边际效用递减和人的脑前额叶功能退化,他要适度放松拴紧的绳。
“林林,你想激怒我吗?”池铭问。
池林没说话,他的唇吻在池铭肩上,一直吻到耳廓,忽然狠狠咬了下去。
腥味一下散开,血珠从池铭耳尖滴下。池铭低声笑了,一手扯下池林的内裤:“还是生下来吧,随我姓池,别让她知道自己有个窝囊爸爸。你觉得呢?”
“你对樊山誉做了什么?”池林牙上还有血,眼泪滑进嘴里,满口涩味,“告诉我,求你了……”
池铭两指插进后穴里,没有润滑的地方干涩得很,前面才被揉出的汁水没润到这儿,才含住手指就生涩地推拒他。
“还是你更想生我的?”池铭拇指摁到他阴蒂上,画着圈乱揉,铃铛一阵颤响,“生出什么样的怪物都没事,我养得起。”
“池铭。”池林低声说。
池铭停下手上动作,他片刻挨了上来,额头紧贴着池林的脸颊,压低了声音:“海洛因,加在烟里直接烧。东西还是你给我的。”
池林的手瞬间掐在了池铭脖子上,窗外天慢慢地亮了,照透繁复的布艺窗帘,洒在他们身上。池林低着头,发现池铭居然在笑。
他痴迷地望着自己,深色瞳孔边满是通宵之后的血丝,他几乎不眨眼,死死地盯着池林,笑容弧度越来越大。
“用力,林林。”池铭说,“杀了我你还得偿命。”
池林摔坐下来,颓丧地低着头,泪和汗把头发都打湿了,他一把捋到脑后,吸了吸鼻子:“以后别动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被那样的目光舔了一遍,带着森然寒意,犹如凛冬冰窟中刮来的风,让池林遍体生寒。
“什么都答应?”
“什么都答应,先让我打个电话。”池林累极了,他眼睑半垂,低沉地望着池铭,“给樊岑。”
池铭笑意未收,他格外喜欢这样伪装暴露后颓败的池林。和乖或美都不沾边,就像被砍去爪牙关进囚笼的野兽,所有诡计都破产了,只能徒劳地愤怒不甘。
他摸来床边自己的手机,递给池林,两只胳膊又搂上了池林的腰。
“林林,我好爱你。”池铭说。
手机冷光之下,池林的目光冰冷得不像话。
演出结束之后,他们赶上了最近的一班返程飞机。池林没心情玩,池铭的工作积压了很多,两人在机场分别,池林独自回到家,白萩早他们半天带着行李回来,此时屋里地暖已经热了。
客厅里满是清苦的咖啡味,厨房的砂锅里炖着汤,白萩今天没化妆,她手里拿着一本孕妇护理书,正在细致地翻看。
池林坐在她身边,倒了一杯温水。
“池铭给我开三倍工资照顾你,不过我做饭家务比较一般,白天还会有一个阿姨来。”白萩抬起眼睛,打量了一遍池林,“演出怎么样,我听说你已经五六年没登台了。”
“就那样吧。”池林没什么精神,“厕所有剪刀,你给我剪吧,剪短点就行。”
“池总回来杀了我。”白萩笑着应,“你先去睡吧,汤我给你晾着,两点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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