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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近代现代)——九十儿

时间:2021-05-18 08:59:50  作者:九十儿
  闵庚言二话没说就站到椅子上,跳了上去,他站在墙头朝下面说,“麻烦乜迟垫个后,你用不着椅子,记得把椅子搬过去。”
  神他妈用不着椅子,又不是姚明。
  学校的后街上灯火阑珊,烧烤摊子才刚刚摆上。闵庚言一屁股就选了一家坐定。
  “哟,小言,今晚不上课去?”老板正在摆弄手里串成串的菜,看见他坐下问了一声。
  “李叔,我就是馋您的手艺了。”闵庚言回完又转头看乜迟和宋祁,“别客气,随便点,我不请客,AA。”
  乜迟以前晚上也出来撸串,家门口的小夜市有一家从他记事起就摆在那里的烧烤摊子。摊主是个有些胖乎乎的老头儿,乜迟小时候他头顶还有头发,肚子还没有下垂的很厉害,他宽厚的背可以替乜迟短暂的挡一下那些尾随着他的恶言。老头儿总是喜欢给他烤一只肥肥胖胖的茄子,上面洒了满了蒜末,蒜香扑鼻。
  他坐在烧烤摊儿的后边,看穿着大背心腰上系着深褐色围裙的中年大叔,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老头儿。想起来,他已经快半年没见过老头儿了,临走的时候甚至没有跟老头说一声,他怕老头儿问起乜奶奶。
  宋祁看他发愣脑袋凑到他耳边问,“在想什么?”
  乜迟回过神朝着他笑了一下,那个笑很淡,不易被察觉,可是宋祁从那一丝弱有弱无的笑里看出来一点点酸涩和柔软。
  “喂,乜迟,”闵庚言喊了一声,“你知道吗,你就昙花一现的当了一下倒一,搞得我措手不及。”
  “…….你怎么会想到录视频,你这智商是怎么考倒一的?”闵庚言不理旁边笑的抖起来的两个人。
  “我就只给卷子上写了名字……”
  “哈?所以你就交的……白卷?”闵庚言不可置信的问,“那50分怎么来的?”
  “操,有没有天理,我每次卷子都写得满满当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闵庚言拿起手里的空签字敲桌子的边缘,“辞辞~你觉得我智商真的有问题吗?我要不要买点安神补脑液补补~~你看看我还有没有救。”
  “你需要太太静心,我今晚下单,明天就到。”林辞回他。
  “写了半篇作文。”乜迟听见宋祁笑得咳了起来,伸手拍着他的后背了,“收一下,别笑了,要呛死了。”
  宋祁拿了一串鱼豆腐将上面的辣椒面抖下去递给乜迟,小声的说,“哟,你这是故意的吧。”
  他听得出来是玩笑的话,他也知道他是真的交的白卷。
  乜迟伸手接过去凑到他耳边,“嗯,气他……你别不开心了。”
  原来是看出他不高兴了。因为想起乜迟大概也是那样被人欺负过,他不高兴。
  温热的气息扫到宋祁的耳边,带了一阵热风,让他的心一瞬间就跳的快起来,就像有一条小鱼从他平静无波的心房里路过时探出脑袋吐了一个泡,惊起一番涟漪,扰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脖颈迅速的爬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一直到耳际。
  他迅速的的坐直了身体,掩饰似的拿起乜迟刚咬过的一根串咬了一口。
  他放下手里的串才发现自己拿错了。
  心还在怦怦的跳。
  身后来来往往的人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掩饰了他的心跳。
  他用余光看乜迟,就像那次在镜子里一样,看的小心翼翼。
  他看见乜迟在笑,偶尔应一句其他两个人的话。
  他在笑,他有一颗小虎牙,很可爱。
  察觉到目光,乜迟转头看他,用眼神问他,在看什么?
  他今天心情不错,看过来的时候也在笑,宋祁这样判断。
  他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笑得次数叠加了一下,一只手够数了。
  有人表面一副孤傲冷如冰霜,内里有一腔柔软。
  有人轻易地就看在眼里。
 
  ☆、怪可怜的
 
 
  罗竹不在家,她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工作忙。
  请了个阿姨,每天打扫卫生,做早晚两顿饭,再向阿姨打听自己儿子的情况。阿姨有些牙疼,别人家的家事总不好过分参与,经常说的模棱两可。
  最近这两个月宋祁晚归已经是常事,她将烧好的饭菜放在冰箱到了时间就走人。
  宋祁回来拉开冰箱看了一眼,拿出一盘菜倒进厨房的垃圾桶里,收起垃圾开了门丟到楼梯间的大垃圾桶里。
  洗漱完躺在床上眼睛还没有闭上他同桌就毫无征兆的跳进了他的脑子里。
  屋里很静,楼层高,窗外的灯光照不进来,他怔怔的盯着天花板,一直到睡着前,脑子都被一些细小而琐碎的事情占着。
  第二天早上英语老师气势汹汹的走进教室,站到讲台上,“作业少了两份,没做的,自觉点站起来。”
  为了让大家两眼的视力均衡发展,班里的座位每两周左右互换一次。
  挨着后门口的椅子呲啦的蹭着地响了一声,乜迟站了起来。
  宋祁以为乜迟写了作业,看到他站起来有点惊讶,惊讶完了自己也跟着站起来。
  全班纷纷回过头,看班里两位英语成绩拔尖的大神站的笔杆条直。
  两位同学让英语老师非常苦恼,他们的作业经常错的一模一样,看不出是谁抄谁的。一问,宋祁就大啦啦的抢答,“我抄我同桌的”,非常有承认错误的觉悟和勇气。
  “为什么没写?”英语老师努力的提高了声音,“打扫卫生挺耽误时间是吧,你同桌没来得及写,你没抄上是吧?”英语老师敲了一下讲台,讲台发出笃笃的声音,“你们俩站到前门口听课。”
  两个人刚站到前门口,就响起了一阵不太响的口哨声。宋祁往乜迟身边靠了靠往旁边看去,闵庚言站在四班门口,朝他们笑。
  宋祁用身体推了一下乜迟,“你怎么回事,昨晚上回去的又不晚?”
  “我写了今天就你一个人罚站,想一想怪可怜的。”
  这个人经常会冷不丁的说一句让人不知道怎么招架的话。
  宋祁的心里有点不易察觉的隐隐的高兴,站没站相的靠着旁边的人,嘴里咬着笔帽,盯着眼前的栏杆出神。
  他的心很轻,像春天的柳絮,风一吹可以在空中飘飘扬扬飞出几十里地去。
  下课铃响起,有小女生跑过来站在不远处朝二班门口看。
  宋祁看见那群小女生眼神躲躲闪闪的朝他同桌看,他心里的柳絮倏的一下就飞走了,有点烦躁,心里对着每个路过看向乜迟的眼神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走,”宋祁伸手敲了一下乜迟的脑袋,将他校服外套的领子呲啦一下拉到底说道,“厕所去。”然后拉着人飞快的从一帮小女生中间下了楼。
  看个屁,看不着了吧?宋祁一路下楼,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你看到没有,宋祁拉的是他同桌的手!!!”
  “你看错了,是袖子。”
  “哦,那你说我有没有戏?”
  “要不,你试试?”
  周五放学,天气一如既往的昏昏沉沉,没有风,云层也不动。
  整理好体育馆的运动器材,擦完玻璃上的污渍,宋祁和乜迟并排坐在台阶上看闵庚言和林辞扫地拖地。
  体育馆太大,张扬和刘臻今天要去上那个三个月作文满分不是梦的补习班,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天已经要擦黑了他们才磨磨蹭蹭的收拾好。
  乜迟收了馆内的垃圾提着出了体育馆往拐角的垃圾桶丢,一转身,许智文站在他身后阴恻恻的盯着他。
  乜迟往旁边绕了几步,走到了他身后,朝体育馆走去。
  体育馆内有人等着他一起出校门。
  还没走几步,许智文快步的绕到他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有事?”乜迟停下来问了一句,语气平缓。
  许智文歪着嘴巴冷哼了一声,“你在地上摔个狗吃屎给我看。”
  还挺有觉悟,知道上次摔的姿势叫狗吃屎。
  乜迟没说话,径直往前走,经过许智文的时候许智文用肩膀撞了他,挺用力的。
  许智文身体晃了一下,在他背后喊,“有种一会儿后街见,算算账。”
  乜迟没停,继续往前走,他怀疑这人是吃饱了撑得慌,要找个厕所催吐。
  宋祁提着他的书包,站在体育馆门口等他,他快步走过去接了书包和宋祁并排往校门口走去。
  暮色四合,公交站台已经没有学生了,乜迟等的公交迟迟不来,他催宋祁快点回去。
  他知道,身后还有人等着他,今天不去下次也要去。
  他不想让宋祁参合进这件事情来。
  宋祁不情不愿的挪着步子低着头走了。
  宋祁的影子消失后,许智文双手插兜从公交站后边走了出来。
  乜迟跟着走进了后街那条小巷子。
  又是那个公共厕所旁边。
  公厕的位置在一个三条小巷子交叉的丁字口上,巷子不宽,周围是围墙围起来的居民楼,隔着高高的围墙,围墙边上有伸出墙外的树冠。
  丁字路口上站着四个没穿校服的人,视线一路跟着乜迟,眼睛里有玩味,有不屑,还有讥讽。
  乜迟面色平静的站定,觉得有点心累,有点无奈。
  路灯已经亮起来,昏昏黄黄的照着下面站的支楞八叉的不坏好意的人。
  “一定要打一架?”乜迟问。
  “不打也行,你自己摔一个看看,再学声狗叫。”许智文刚说完旁边站着的人当中就有一个很自觉的配合叫了一声“汪”。
  许智文心里有气,憋了很久。从第一次被迫道歉开始,他的气就一直存着,这口气越憋越大,能吹一箩筐气球出来了。他看不惯这个总是一脸骄傲的人,看不惯宋祁总是护着他,因为他三番五次拒绝跟他打球吃饭,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丢人,他要找回来。
  异类就该一个人站一个角,凭什么还有人跟他站在一起。
  至于他做过什么,他全忘了。
  他早已经弄清了这个转校生的底细。
  许智文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几个人朝乜迟扑过去。
  乜迟拉了一把冲过来的人的衣领,转了个身,被拉着的人撞到了墙上。他看见宋祁和后边小跑过来的闵庚言,林辞。他来不及管背上砸来的拳脚,冲过去挡在了宋祁面前,背上挨了几下。
  他下意识觉得宋祁不能挨打,这事也和他没关系。
  宋祁看到乜迟挨了打,脑子里嗡的一声,戾色迅速爬上他的眼睛,他不管不顾的向前冲过去。
  许智文看到宋祁后先是愣,愣完迅速的消失在旁边的巷子口。
  丁字路口空荡荡的,行人很少,这里确实是个打架的好地方。
  深巷,无人,安安静静的,只有一处声音特别突兀。
  许智文找来的其他三个人被闵庚言和林辞按着,看向旁边的宋祁,眼睛里露着惊恐。
  宋祁手下按了一个人,压在地上,拳头没有章法的落下去,眼睛,鼻子,身上……一下接一下,他听不见地上的人痛苦的叫声,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乜迟在喊他的名字,在他旁边。有血溅到了他手上,他觉得有点想吐,有点恶心,但是手上停不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停不了。
  “拦住他,再打要死人了。”林辞吼了一句。
  乜迟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拉起宋祁拖到一边,抓起宋祁身上的衣服胡乱的擦干净他手上的血,又从他僵硬的手臂上将沾了血的校服外套脱下来。
  乜迟的校服裹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觉出了熟悉的味道,洗衣液的味道,还有近在咫尺的洗发水的味道。他是在国庆节的时候分清楚乜迟身上的这两种味道。
  “你们先走,”乜迟半蹲在地上,宋祁意识不清的靠在他怀里,还是那样空空荡荡的眼神。
  他头也不回的对林辞说,“让他们也走,地下那个没死,走。”
  宋祁站不稳,乜迟将他拉起来按在自己怀里,站的笔直,等他活过来,等有东西爬进那空洞的眼睛里。
  他的额头紧贴着少年单薄的衣衫,淡淡的味道进入了鼻腔,少年的锁骨直而突出硌到了他的额头,硬.邦邦的。
  他空荡荡的眼神慢慢的怕上一丝丝清明,又使劲往前蹭了一下,蹭的少年往后退了两步靠到了墙上。
  “好点了吗?”乜迟轻轻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来。
  他不吭声,就那样埋着头,有点贪恋这个硬邦邦的怀抱,不愿离开。
  他觉得罗竹说的对,自己大概真的是有病,两个月犯了两次病,大概不是晕血能解释的了的。
  时间无声无息,在静默里一秒一秒的走
  。宋祁直起身子站好的时候,乜迟觉得自己的手都要麻了。
  宋祁的手破了,前后指关节的位置破的破红的红,打人的时候打空了,打在地上了,大部分血已经被擦干净了,只有一道道狰狞的擦伤异常醒目。
  他不太敢看手上的伤口,怕犯病,也怕看到那会儿像个面目可怖的野兽一样的自己。
  他不知道,乜迟不觉他像野兽,只觉得得很害怕,怕他就这样不见了,跟着眼睛里消失的一切一起消失了。
  那眼睛太空,枯井深渊也无法比拟。
  乜迟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大,松松垮垮的,一走路,感觉来回晃荡。
  乜迟拉着他的手在厕所的水龙头下哗哗哗冲水的时候他没扭头,乜迟下手很轻,一下一下的抚这他的指关节,要抚干净他手上沾着的灰尘沙子。
  他觉得手有点痒,就一直盯着乜迟弯起的背看,想分散点注意力。
  他想起第一天见他时他暗沉的脸上写满了暴躁和不安,像只刺猬,向谁都伸出刺,却又不知道刺向哪里。
  这样的人竟然这样柔软。
  洗完了,乜迟又从书包里抽出纸巾细心的将他的手擦干。
  他将手缩进校服里,跟着往巷子外边走。
  “去药房买点跌打损伤的药吧!”宋祁说,他记着乜迟挡在他面前的时候背上挨了打。
  买完药,宋祁没有回家,乜迟也不想让他回家,有点不放心,他总觉得单纯的晕血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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