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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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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曹操不帅,但也不是遇到点困难就挫的人。
看着被周昕喂了闭门羹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叫夏侯惇陪自己练剑的曹操,阮卿打心眼里佩服自己个老大。
演武场上兵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好半晌二人才停手。
曹操一把将手中的长剑丢给阮卿。脖子上挂着曹操的外袍,怀里抱着剑鞘的阮卿慌忙去接。
成功将剑柄抓进怀里,完美。
“这两日这么没见子孝?”夏侯惇开口。
“我派他出去办事了。”曹操一伸手抽过阮卿脖子里的衣服一边往身上穿着一边道。
“你这主簿收的实在。”夏侯惇见看曹操刚穿完衣服就把自己腰间水袋往曹操嘴边递的阮卿由衷感叹道。
“自然。”
阮卿一直将水袋捂在衣服里,如今曹操拿过时那囊皮上还有些温热。扒开塞子往嘴里灌了两口水,他伸手递给夏侯惇。
“惇可不敢喝。”
“怎么样?”曹操愣了的下。
“你看他。”夏侯惇努了努嘴。
只见阮卿那眼神幽怨的看着曹操手里的水囊,满脸不情愿。
“这小子只认你。给你准备的东西人家碰一点都不行,上回渊弟从后厨随手拿了块脍肉,让这小子看见了,那跟狗撵兔子一样,追着渊弟绕营地跑了好几圈,后来才知道渊弟那肉是故意从你盘里拿的。这小子就是个狗崽子。”
“操说那天妙才围着营地跑什么。你小子啊。”曹操说着捏了捏阮卿的脸颊,话音里带着笑意,“他们逗你的玩呢,你还真较上劲了。”话虽如此,曹操心里还是十分满意,外加几分不知名的感动。
阮卿嘴拙,张了张口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闷声一句,“嗯。”
知阮卿性子的曹操无奈,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
几人正说着话,只见曹仁匆匆赶来笑道,“兄长聊什么呢,兄弟出去这几天也不记挂一二?”
“如何?”曹操问。
“兄弟办事,兄长放心便是。人在大帐等着呢。”曹仁嘴角上扬,一挑眉,颇显轻佻。
“好。他既愿意来便好。”曹操脸上有了喜色,他拍了拍曹仁的肩膀,大步往中帐而去。
阮卿刚要迈脚,被曹仁展臂一下勾住脖子,笑嘻嘻开口,“小慕尔,仁不在这几天你又作了什么幺蛾子?”
夏侯惇早随曹操一起离开,曹仁向来喜欢欺负阮卿,下手没轻没重的,这下更没人管着。
“没有。”阮卿眼神无辜的看着曹仁。
“哦呦。”曹仁伸手死劲搓着阮卿脸颊。阮卿的脸颊软软的,温度微凉,摸起来十分舒服。
被曹仁搓疼了,阮卿皱着眉把对方的手扒拉开,“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兄长没告诉你?”曹仁诧异。
阮卿摇了摇头。
“周昕这个孙子抱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不愿意动弹,兄长写了封信让我给周家老三,务必请他来一趟。”
“找他就管用了?”
“你别说,周家这老大是个怂的,这老幺却硬气的很。周喁早听过兄长的名号,我把帖子一递,话都没说几句人家就来了。”曹仁小臂压在阮卿肩膀上眯起眼,“嘶,哎呀我觉得吧,这周喁有戏。子和跑哪去了?”
“应该和妙才兄长在一块呢。”
“呦呵,他俩倒玩上了,走走,咱找他俩玩去。”
“卿还得跟着主公……”
“一时半会用不着你,走走……”
曹仁所料不错,在曹操的坑蒙拐骗,呸……人格魅力的照射下,周禺领着自己的两千兵马拜入曹操麾下,并前去说服自己个的大哥,又要来一千兵马。
曹操大喜,拜周禺为别部司马。
此行目的达成,回兵谯郡龙亢,此地是与曹洪汇合之处。
一路无话,到了龙亢与曹洪会和,曹洪从扬州太守那拉来一千五百兵马。两下合兵成一处,在此地休息一宿,明早便去陈留与带兵五百的戏志才汇合,而后同回河内去寻袁绍。
“咱们在扬州待的好好的,这是倒了什么霉竟然要千里迢迢跑来送死?”扎堆在一处闲聊的将士里很快传出了叹息之声。
“可不,我听说刺史本来不想掺和这事,是三少爷非得拉着刺史入伙的,咱这算不算倒了八辈子霉?老老实实在营里待着都能被拉到这……”
“啧,我听三少爷手底下也有人说呢。说三少爷要拿咱们的命去讨好那些合盟的,到时候好做大官……”
“啊?”
“啊?老子在扬州待的好好的,感情就是给他卖命来了?老子不干,不……”汉子挥着手正叫唤,却被一旁的人戳了,戳,“哎,哎。”
汉子住嘴,顺着那人的目光回头看,只见一个少年手里捧着盛水的陶罐冷冷的打量着他们。
看这些人齐齐看着自己,阮卿纵心里气的要炸,也只得忍着,狠狠翻了白眼,“哼”了一声往大帐走去。
“那小子是谁?”见阮卿走了,这一堆人又小声议论起来。
“我听旁人提过两句,好像是……曹……曹将军的贴身小厮,了不得的很,走军营里就是司马校尉他们都得礼让三分。”
“呸,俺们这些拼命搏杀的,竟还得看一个毛孩子的脸色?像什么样子……”
进了帐子,曹操同夏侯惇一起巡营还没回来。
就这样等了半晌,曹操才按剑回帐,看阮卿皱眉盘腿坐在榻上,不由的好笑,解下长剑挂在一旁,“还不过来帮操卸甲。”
“好。”阮卿应了声,下榻拖沓着鞋去帮曹操卸甲。
“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惹操的主簿不痛快了?”曹操垂眸看着只到自己胸前的阮卿问道。
“没事。”阮卿绕道曹操后边,先解了腰带挂到自己脖子上,而后解开了披挂上的绳子,帮曹操褪下了盔甲。
这甲沉的很,起码有一二十斤,褪下来的时候上面鳞片哗啦哗啦的乱响。
身上一阵轻松的曹操怂了怂肩,“快见着志才了。”
阮卿只是安安静静的将盔甲挂到衣架上,并不搭话,他也不知道该搭什么,平时都是曹操说,他就在一旁听,好在他是一个不错的听众,并不随便乱嚼舌根,对此曹操倒十分放心。
阮卿看着挂好的盔甲半晌,才回头看向曹操,只见曹操正喝着水。
“主公。”阮卿上前两步唤了声。
“嗯。”曹操嗓子里发出一声声响,仰头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完,可见是口渴的很了。
阮卿直直看着曹操,曹操也不急,走到阮卿面前与他对视。
看着曹操锐利的眼眸,阮卿那嘴张了又张,终于开口,“今日,卿听营中那些新招募来的将士,在抱怨行军苦……”
曹操鼻中长长出了口气,挑了下眉,“行军本就如此,这扬州倒真是安宁之地,才这一路出来的士兵就说行军苦。”曹操摇摇头,“这可还没到冰冻三尺,大漠黄沙的地方呢。”
“主公……”阮卿伸手扯了扯曹操的袖子,又小声道,“卿,卿听他们说的挺难听的。”
“以后还会有更难听的。”曹操拍了拍阮卿的脸,笑着道,“在操身边,可得扛骂才行。”
“嗯。”阮卿点点头。
“久则生变,这动摇军心的话是得好好管管。”曹操深吸一口气,挑了下眉,“把仁明(周喁)请来。”
“诺。”
将周喁请来,阮卿在帐子又跟曹操学了把用人之道。
晚间无事,二人拿土块摆兵布阵了一回便早早安歇下了。
自船上遇刺之事后,阮卿睡觉的位置就从屋子的另一边搬到了曹操的榻侧。倒不是曹操怕被暗算啥的,实在是阮卿忒能睡,曹操真担心哪天敌人拿刀冲进了来了,自己来不及叫醒他,他还在那睡,莫名其妙就被砍了。
他如今搬到曹操榻侧,曹操一下地就能踹他一脚。
时值夜半,阮卿睡的正香甜,就觉得全身热的不行,好似在炎炎夏日,那火气逼人。他闭眼迷迷糊糊伸腿把身上的被子蹬掉,这才稍微舒服了些,正想再去与周公深度会谈,忽的领子被人一揪,竟硬生生把他的上半身从铺上拖起来。
阮卿睁开业眼,只见四周火光重重,热浪滚滚,而曹操一手提剑,一手提着阮卿的领子,眼中冷漠。
见阮卿醒了,曹操一撒手,口中只道了句,“快走。”
阮卿跌回铺上,这才发觉帐篷竟然着了火,忙一把抄起枕边长剑同曹操往帐外跑去。
刚用剑鞘挑起帐帘,一柄长刀对着胸膛刺来,阮卿脑子一片空白,伸手便抓住那刀刃。手中微微刺痛一下,便再无别的感觉。
曹操在阮卿身后瞧的亲切,伸手剑鞘微微抬起些帘子,伸腿一脚把门外叛军踹飞,扯着阮卿手腕出了大帐。
只见军营中火光冲天,人影晃动,已然大乱。
“这……”
不及此前的荥阳之战与船上遇刺,这次事情太突然,让阮卿来不及接受,四周嘈杂,火光乱晃,晃的阮卿六神无主的看向曹操。
曹操眼中闪过阴鸷,抬手拔剑,“杀出去。”
从扬州带来了四千多人,曹营的旧卒不满千人,何况尽皆分散,这要怎么杀出去?
“可,这……”阮卿磕巴道着还要再说什么,曹操却已手杀一人,口中高喊,“曹营诸将何在!”
如今营中混乱,除了离曹操营帐较近的夏侯渊赶过来,诸将皆已失散。
曹操不见丝毫慌乱,手中愈发狠绝,连杀数人。
暗夜下杀气涌动,兵戈四起。
见曹操如此镇定,阮卿心安不少,亦拔出手中长剑。
滚烫的血溅了满脸,滴在唇上,阮卿来不及擦拭,提着兵器的手不停歇,脚步随曹操一起且战且向营外退去。
几个时辰前,这些人还是同一战线的伙伴,眨眼就放火叛变,当真好笑。好好的粮食竟喂了这一群白眼狼。
一路遇到不少曹营旧士卒,起先他们对这人数众多的叛变都已慌了神,但见曹操十分镇定,又有阮卿,夏侯渊在旁奋力杀敌,不觉士气大振,心中似有了主心骨,纷纷向曹操围来,所向披靡,在这比自己多了几倍的叛军阵中杀出血路,乃得出营。
作者有话要说:
去扬州募兵这一块《三国志》是有记载的,龙亢之变也有记载。具体请看裴松之注。
曹操和曹洪有没有分开募兵某不知道,不过扬州刺史陈温和曹洪真有交情。周昕真属于袁绍一派。这个周喁虽然记载不多,但《三国志》的某位大人物传记里会零星的蹦出几个他的名。
周喁貌似还是曹霸霸的心腹,在曹霸霸创业初期莫得文臣的时候担任军师一职。
另外,曹洪除去贼抠这个缺点,他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曹霸霸打算起兵举事的时候他帮霸霸招募了不少兵力。
再吐槽一句,曹霸霸创业初期真是混的稀惨,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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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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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军营,行不远,失散的大将们或多或少带着士卒们陆续寻来。
统算了统算,不过跟来了五百余人。好嘛,扬州带来的那些一锅反了。这混的,啧……
众将脸上都有些沉重。
阮卿胳膊上不知从哪蹭了一刀,手上也有道伤,血哗哗的往外冒,曹休低着头帮他包扎,这气氛忒沉重,他也不敢乱哼哼,只是咬牙忍着,额前冒出细汗。
见众人如此,曹操忽的大笑起来。在这寂静中回荡,似扫平一切阴霾。
众人诧异的看向他。
“孟德。”夏侯惇有些担心的出声。
曹操抬手对夏侯惇示意自己没事,继而朗声道,“曹纯,曹仁,夏侯惇率一百五十人从左而进,乐进,李典,夏侯渊,率一百五十人从又而进。余下众人随操直攻正门。”
众人大惊,如今反叛之人几倍于我,且他们刚被灰头土脸的赶出来,叛军想必气焰嚣张,这军营如何攻的下。
见众人脸上有踌躇之色,曹操威严道,“众军只管奋勇杀敌,叛军必破。”
曹操话音刚落,便有清朗一声响起,“诺。”
阮卿平日说话虽细若蚊声,但这声却说的无比斩钉截铁,在这寂静中显得愈发气势十足。
他分不清计策的好坏,不过对曹操,他选择无条件信任。
不知是阮卿这一声开了个好头还是怎得,众人那悬着的心莫名落了一半,再看曹操镇定的模样,众人心中都有了低,齐齐朗声道,“诺!”
结果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曹操率军成功把军营打了回来,叛军抵挡不住,皆从后方奔逃。这一场闹剧经过半夜后便这么匆匆收场。
时值天明,朝阳初升,第一抹阳光撒在这片狼藉的东方大地上,天空被染上了柔和的橙红色,衬的这满地硝烟又别添几分苍凉之色。
阮卿在一座被烧的只剩漆黑木架的帐子旁拄剑而立,垂头大口穿着气,一晚的战争早让他软了手脚,他正蓄在力。橙黄的黄线透过木架照的他的眼有些睁不开,他似心有所感,抬头去看。
只见曹操脊背挺得笔直,站在这片狼藉上。光线投在他身上,为他镀了成金色。仿佛他就是天地间唯一的领导者,他的身姿虽不雄伟,可举手投足间是让人信服的气势,仿佛抬抬手,这天地都要为他动容。
曹操传令清点人数与物资。
好在是将军营夺了回来,不然五百多号人就这么直接上路可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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