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封书信,上面还有落款,阮卿匆匆一瞥只看见了‘胡地’‘匈奴’这些敏感字样。
“嗯”阮卿挑起一边眉毛,曹操连中原都没搞定呢,这就要跑去祸祸匈奴去了?历史上曹操和匈奴有关系吗?
原本撑着的两只手慢慢弯了下去,他缓缓伏到那一摞竹简上,眼珠直愣愣的往书信上瞧。
“颍川黄巾军大贤将军何仪百拜奉上:闻胡地分裂,各王相戗,大王仅居一隅,安可成就霸业,一统匈奴各部今中原不稳,二袁相争,群雄逐鹿。大王不若南下以图中原,定为龙霸之基,仪居颍,汝两地已久,广有粮资……”
阮卿心中大骇,越看那眼珠子瞪的越大。天呐,他这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看的入神,丝毫没发现帐内的琴声已经停了,曹操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
忽的后脑勺被人一拍,额头不轻不重的磕在书信上,他口中“哎呦”一声,皱着眉头回身看,只见曹操双臂抱胸默默瞧着他。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阮卿顺势跪坐到地上,抬头冲曹操嘻嘻笑着,伸手抓住对方的衣摆。
“将这些公文分类收好,以便日后查看。”曹操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看样子是没心情揪着阮卿可劲造。
阮卿心中长舒了口气,忙起身去收拾。
曹操只是瞧着阮卿日渐麻利的身影,默然不动。
将文件收好,只见曹操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垂眸看着古琴。
挠了挠后脑勺,阮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曹操是和这琴杠上了?
发觉阮卿一直看自己,曹操招招手,身边顺利出现了阮卿一枚。
曹操往旁边挪了一下,“弹吧。”
阮卿:“……”艹……
许久没摸琴的阮卿弹起来一定是不成样子的。
原本心中还感慨万千,柔情似水的曹操听到阮卿这磕磕绊绊的调子那脑门上的青筋突突了几下。
他真是脑子想不开才让阮卿弹琴。
“来……”曹操说了一字,轻舒双臂,将阮卿揽于怀内,握住他的双手,按在琴弦上,抹挑勾剔,擘托打摘,悠扬的琴声自指下缓缓吟出。
这不是《文王操》阮卿心中道了句。
曹操弹的用心,阮卿却弹的十分焦躁。原谅他一个俗人,就喜欢激烈富有感染力的曲子,这种软绵绵,慢悠悠的曲调他欣赏不来。
手上还带着个爪子弹得自然不如原本流畅,不过曹操好像就享受这种过程,脸上不见丝毫不耐。
一曲毕,两双手静静扣在琴弦上。
阮卿想把手抽回来,曹操的呼吸喷的他耳根子痒痒,他得挠挠,不过这忒破坏气氛,他不敢。
就再阮卿十分尴尬时,一阵“啪啪”的鼓掌声传来,只见郭嘉弯着狐狸眼儿站在帐口,口中道,“主公此首《凤求凰》弹的情真意切,嘉听后感动的泪流满面了。”
屁,笑的比谁都欢。阮卿心里默默吐槽了句。
看见阮卿后郭嘉挑了下眉,将夹在手肘的两个桃拿出来,坐到二人对面,将一枚对阮卿抛过去。
“哎呀,嘉想着慕尔整日忙的不见人影才带来和主公分享,不想大忙人竟躲到这里。”
桃子湿漉漉的,显然是洗过了,阮卿拿起凑到唇边“咔嚓”咬了一口,一股香甜在嘴里漫开。
阮卿喜欢吃软桃,又稀又软。脆桃也好,不过吃多了啃的牙床连着下门牙的那块肉疼。
看着郭嘉和阮卿“咔嚓咔嚓”的啃。曹操摊手,“操的呢?”
郭嘉耸了下肩,“主公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还是少吃些为妙。”
曹操嘴角抽了抽。他才四十怎么就老了?
看着自己怀里的阮卿把手里的桃啃的坑坑洼洼,曹操眼神暗了暗,低头从阮卿手里咬走一块,在阮卿呆愣的目光中故做诧异道,“是挺甜的。”
然后趁阮卿不注意又啃走了一口。
郭嘉瞧见阮卿那样笑的花枝乱颤,手中拿着才咬了几口的桃儿出声提醒,“还傻楞着干嘛,再呆一会主公都给你咬完了。”
阮卿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从曹操怀里逃出来坐到郭嘉跟前。
郭嘉弯了眼眸,空着的那只手揽住阮卿肩膀,然后看向曹操,又咬了口桃。那模样既嚣张又欠揍。
曹操看着二人的目光带了些幽怨。
装作看不见这俩人明争暗斗的阮卿低头一心啃桃。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凤求凰》跟卓文君有关。而他只要一想到卓文君就能想到蔡文姬。都是才女嘛,而且弹琴都不错。
蔡文姬的爹貌似和曹操关系不错。而他不记得在哪看见的曹操年轻时候和蔡文姬关系也挺好。
后来蔡文姬嫁人又被匈奴人掳去了。
曹操看见方才那封书信,又弹了这么久的琴……
阮卿觉得自己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本来他还觉得曹操真够深情的,但是一想到曹操抓着他的手弹了这么久的《凤求凰》
他现在只想对曹操冷笑一声,“呵,渣男。”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没打算写这个副本的,后来翻了《三国志》发现曹操这时候还真去打以何仪为首的黄巾军了,于是我就扣扣搜搜的又生编了一个多月
我查了下资料,这一年是有南匈奴来侵扰内地的,然后文姬小姐姐就被掳走了。但是和颍川的黄巾军有没有瓜葛,这个不好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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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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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阳的副本算是打完了,曹霸霸获得军资兵力无数,十分高兴的带着兄弟们班师回朝。
袁绍替曹操上表请功,拜为镇东将军,费亭侯。
这年头天下乱的像团鹅毛,升官贬谪全靠自觉,搁自己地盘上写道折子对着老天爷摇一摇就算天子同意了。
如今北方坐大的就一个姓俩阵营,袁绍和袁术。因此袁绍这奏折真到天子跟前了没,谁也说不准,但这请下来的官位没几个质疑的。
曹操接了旨后就派人请天使下去休息了,然后双手扯开暗纹锦绢刷刷看了两眼,一扬手丢给了身后的阮卿。
什么意思这是阮卿一脑袋的疑惑,手上卷着锦书,口中问,“袁本初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上赶着帮主公邀功”
曹操侧身,挑起一边眉,瞥了一眼阮卿一眼,又转头看向郭嘉,嗤笑了一声,说道,“这天气热的很,操新的了一坛杜康,可要去水榭一饮。”
郭嘉风度翩翩,仪态万千的微笑,“自然。”
然后这俩人把手共游,撇了阮卿,曹昂二人而去。
阮卿一脸懵b,看向身边的曹昂,“什么意思这是瞧不上卿了?”
曹昂叹了口气,与阮卿一起往屋里走去,口中解释着,“这官职有名无实,如今父亲风头渐盛,袁伯伯不过顺水推舟而已,如此一为卖父亲一个人情,二为安抚,三为敲打。”
如今天气炎热,阮卿与曹昂都是光脚穿的木屐。
进屋后二人将木屐褪放门槛处,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上表请奏还这么多讲究。一天天搞这阴谋论脑壳不疼”阮卿一面感叹着,一面找了木匣子将帛书搁在里头,盖子推合,置在书架上。
而后回身对翻找书籍的曹昂道,“咱们去哪玩去?”
“啊?”曹昂手里拿卷竹简,诧异的看向阮卿,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啊……”阮卿歪歪头,“没事……”
曹昂笑了下,目光又移回架子上,手中不断翻找,“父亲与郭先生刚走你便坐不住了?”
“水榭可是府里最凉快的地方,主公给咱们布置了作业自己却去饮酒乘凉。”阮卿抱怨着,坐到案板上翘起二郎腿。
“你是想被打几板子还是想在毒日头下跪一两个时辰”曹昂漫不经心说着,将一卷竹简抛给阮卿,“这是你用的。”
阮卿斜身接住,“啊?打板子罚跪”食指轻轻叩了叩竹板,“主公平日都是这么罚你的卿看着主公平日对你……”
“父亲教导我等兄弟从来如此。该赏便赏,该罚便罚。连二弟也挨过几个板子。”
曹昂手持竹简转身,玉身长立,发丝尽数高高拢于脑后的玉环中。这炎热天气,墨绿色长袍依旧一丝不苟的穿着,领口绣着当下最为流行的二方连续云气纹,线条舒卷起伏。
他眉眼微笑注视着阮卿,整个人好似一团慢慢氤氲展色的温柔墨色,“父亲把所有好脾气都给了你,连母亲都问过昂,你是不是父亲的孩子。”
“我可不敢做你父亲的儿子。”阮卿皱起脸来,“打板子罚跪,卿还是情愿抄书。算了算了,为了大公子不挨罚,卿还是舍命陪君子吧。”
“如此可要多谢阮先生。”曹昂做万分感激的模样,广袖轻扬,对阮卿行一深揖。
“咳咳……”阮卿眨眨眼,仰头别扭道,“不用多礼,大公子得了橘子别忘了送来就好。”
“自然,自然。先生可将屈原的《橘颂》背下来了?”
“大公子你可……真扫兴。”
这年头当皇上不容易,当毛没长全的小皇帝更不容易。
之前李傕和郭汜这哥俩干起来了,长安乱的和鹅毛一样。天子这只鹿就天天担惊受怕,被还忠于汉室的几个臣子好歹的给救了出来,说是要东迁。
曹操有派大将去接应,奈何被以为来人心怀贼心的卫将军董承和脑壳有点毛病,就看不了人家好的‘骷髅王’袁术给拦了。
后来曹操又一忙活细阳这摊子,这事就搁置了。
好在这小皇帝福大命大,靠着祖宗积攒的威望和皇恩才忽悠住的那几个忠臣在前路渺茫,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拼死拼活的把他带回了洛阳。
但洛阳自从董卓之后已经十分萧条了,住也住不好,吃也没的吃,尚书郎以下的大臣全部出动去找吃的,树皮,草根他们都吃,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死去。
就在小皇帝整天含着一泡眼泪要哭不能哭的时候,太尉杨彪想到了在山东蒸蒸日上的曹操,他向小皇帝进言可以将曹操宣入朝中,以辅王室。
而兖州这边和人精一样的曹操怎么会就此罢休呢。虽然救驾一事搁置了,但他还是撒出去探马去打探消息。
这不,刚得到天子回洛阳的消息他就立马下令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正要收拾起兵,忽报有天使赍诏宣诏。曹操接了诏,克日兴师。
由此也有了后世的一句话,‘说曹操曹操到。’
天子派使臣当然不可能只派给曹操,还有袁绍等人。曹操担心别的诸侯抢先,点了人马,带着阮卿就一路狂奔。并以夏侯惇为先锋,另引十员上将,精兵五万先去救驾。
曹操到后将李傕,郭汜杀退。
自此李傕郭汜把持朝纲的时期过去,属于曹操的时代来临。
没有进过洛阳的阮卿对皇宫表示了极大的热情,在皇帝召曹操进宫时阮卿对曹操提了一句。
“一个烧毁的皇宫有何好看之处。”曹操虽不屑,却也带着阮卿去了。
进了宫阮卿就想去各处转转。
如今曹操手握精兵,皇帝还得靠着他,朝中还没有哪个没眼的敢惹他,身为他最看重的主簿,大部分人该让的也会让一下。
再加上曹操并不想让皇帝见阮卿,在曹操眼里阮卿就是个宝藏,是他的所有物,万一皇帝有所窥窃就不美好了。
曹操大手一挥准了阮卿要求,并嘱咐别跑丢了,一会回宫门口一起回去。
阮卿很顺溜的应完跑开了。
西汉长安的汉宫分为建章宫,未央宫,长乐宫。东汉洛阳的汉宫就没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名字,直接一个北宫一个南宫划分开。
小皇帝刚到洛阳时汉宫破败不堪,荒草丛生,瘦鼠夜间乱窜。后来他寄宿在城西,旧时中常侍赵中的宅子。令派张扬去修缮宫殿,人力有限,才打扫出一座扬安殿。其余各地不过断壁残垣而已。
这里面亭台楼阁虽多,但像阮卿这种第一次来的除了晕头转向,这些破败之景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曹操进宫面见小皇帝时遇到了董昭。
面对曾经帮了自己一次的董昭曹操表示了极大的热情,又见在离乱之际,董昭依旧容颜充腴,曹操对此很好奇。
二人一番交谈,董昭便劝曹操移都许昌,并分析利弊。曹操大喜,对董昭更加看重,临别时甚至说,“凡操有所图,惟公教之。”
曹操见了皇帝便出了宫门,阮卿已经坐在清风上等着了。
“怎么出来这么早?”曹操上马与阮卿并肩而回。
怕是曹操以后为司空,为丞相,为魏王时阮卿再也不能如今日一般与曹操并马齐进了。
“卿以为是何等雕梁画栋,谁料没什么好看的。”
“哈。”曹操笑了,“昔日董卓迁都洛阳时在此地放了把火,如今这洛阳不再是昔日洛阳,汉宫也不再是昔日汉宫。”
久居阴谋浸染的阮卿也听出了曹操话外之音。昔日洛阳汉宫姓刘,以后幕后的主人怕是要姓曹了。
“主公打算迁都么?”阮卿问。
“慕尔如何得知?”
“卿在门外等主公时遇到了董昭,我二人有些同门之谊,便聊了几句。”
“那慕尔以为如何?”
“董公仁不是早就说清楚了?主公何必再问卿,何况主公也知道……”阮卿无奈笑着摇摇头,“这分析事情,卿看的实在不透彻。”
“哈。”曹操抚着胡须,“无妨,你且说说,反正这些年对你,操也忍过来了。”
“主公又嘲笑卿。”阮卿笑罢叹了口气,“许昌地理位置如何,周围环境如何,卿真是一概不知,不过要真说些,卿也说的上来。”
“汉属火,灭火者当土,土生木。许昌为土。而代汉者,当在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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