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小孩儿。”徐子良摸了摸季林的头,“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天亮了就出发。”
季林翻了个白眼,这不就马上亮了!
谢景云一行人往青隐山方向去,路上却遭遇了三次伏击,季林啧了啧嘴,“你们倒是不少仇人啊!你说说你,年纪轻轻的,得罪了这么多仇家,怎么混的?”
徐子良懒得搭理他,“你不渴?”意思是你赶紧闭嘴吧。
季林说:“还好我们都武功高强,不至于谁拖了谁的后腿。”
徐子良:“......”
到了青隐山附近,后面的尾巴渐渐没了,徐子良看了眼季林,以眼神询问怎么回事,季林没理他,想吊吊他的胃口,可谁想徐子良干脆不提了,搞的季林自己反而更难受。
季林瞪了他一眼,“山下有师门人,负责山中的安全,你以为谁都能进山呢?就是我带着,你俩也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口等着!”
“况且能出入山门的人也不多,不然我还至于偷偷出来?”
徐子良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果然,等他们到了山门就被拦下了,季林打好招呼后独自进去,带着谢景云的玉箫作为信物。
谢景云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出来,徐子良有些着急了,“公子......”
谢景云摆了摆手,“能在我们的眼下把修宁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不留一丝痕迹的人,你觉得他的能力如何?”
“那当然是绝世高手。”
“修宁那一身功夫你见过,当如何?”
徐子良接着回答,“是我见过数一数二的,可惜先生很少用武,所以很难一饱眼福。”
提到用武,谢景云的心口又痛了痛,他看着山门的方向,眼神深邃,“那你觉得此人武功盖世且身为修宁的师傅,如果我们闯进去,且不说是对修宁师门的不尊重,你能走到哪去呢?估计修宁的一根头发都看不到。”
徐子良满脸都写着焦急两个字。
“等吧。”
只要能见到修宁,等也是值得的。
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人来知会他们,“你可是姓谢?”
谢景云点头。
那人说:“我师弟让我转告你,今日不用等了,明日他去寻你。”
谢景云此刻的心波澜起伏,然而表面却看不出一丝破绽,“修宁醒了?他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那人叹了口气,“回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谢景云愣在原地,修宁到底怎么了?
时间倒回到今日早上,季林回到山上就被师傅罚跪面壁去了,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最后关头把玉箫给了季修宁。
而季修宁却刚醒了就听见谢景云来寻他的消息,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又险些再次晕过去,被师傅骂了回去。
“刚给你治好你就这样糟蹋自己!”
季修宁心急如焚,“师傅......”
师傅叹了口气,郑重的说:“孩儿,你可莫要不当回事,你如今潜玉心决已经一层不剩,如今虽然只靠着其余武学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你的身子骨终究是受损了些。”
季修宁认真拜谢师傅,幸亏有师傅在,自己的身体才能好的这么快,如今他一醒来就要离开,师傅怎么会不伤心?
想了想,他如今刚醒确实虚弱得很,景云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会心疼,不如明早再去寻他,这样师傅这边他也......
“师傅,那我修养一日,明日再下山,请师傅老人家谅解徒儿,徒儿......”
“罢了,罢了。”师傅摇着头走了。
季修宁看着师傅的背影,磕了三个头。
两个时辰后,季修宁穿上了夜行衣,一身黑色披风融入夜色,他给师傅留了字条,告了罪,终于忍不住悄悄离开了。
今夜的月光有些淡,他悄悄的出了房间,来到山门,打晕了看守的两个小弟子,把他们放在舒服一点的位置而后来到了门口,本想着该去哪里寻景云,没想到一抬头便撞进了他的眼里...
季修宁眼睛似的装了潭水一般,炽热浓烈,映进谢景云的眼。
谢景云眼睛黝黑,神色深重,定定的望着季修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对方,在经历了生死追随和百般甜蜜苦涩之后,这一眼对望,犹如一眼万年。
山上的风比往日更大,这是谢景云第一次见季修宁穿黑衣,他的如墨长发垂在腰间,被风吹了起来,季修宁站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整个人融入夜色之中,无比契合又让人难以忽视。
谢景云在那一刻想,这就是季修宁啊,他的神就站在眼前,他伸手就可触碰到,可是他却挪不开一步,一种浓烈的苦涩之感从心底而生,人世间最快乐又苦涩的事不外乎失而复得这四字。
他等不到明日了,他想早点见到修宁,便一直在此处等着,他怕修宁找不到他,他不想错过任何时间,一刻都不行,于是只好在这里守着修宁。
果真,修宁也忍不住,提前下山了。
季修宁张了张嘴,似乎发出了些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从谢景云的角度看,也只能看到他嘴角微动,像是惊讶的样子。
这一刻,他的神生动了起来。
谢景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温度,这人间,因为你的名字,而开始万物生辉。
终于,谢景云大步走向他,狠狠的抱住了他,“修宁,修宁...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将脸埋在季修宁的颈窝,嗅着他独特的清香,抬手抚住他的后背,“真的是你。”
这一刻,谢景云才有了一丝真实感,修宁完好无损的回到他身边了,真的太好了。
季修宁回抱住他,拍拍他的背,“是我,景云。”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青隐山前,这山门前季修宁来过无数次,他曾经从来未曾想过要离开,就像从未想过会遇见一个叫谢景云的人,直到那次秋风走马入关阳,没想到,就这样被牵绊住了一生。
往事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不知何时,他已如此牵肠挂肚,成为这三千红尘客之一。
世间所有的别离,都是为了下一次相遇。
景云,命运还是眷顾我们的,不是吗?
谢景云抬起他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摸着季修宁的脸颊,一双眼睛浓烈的要把他看穿了,微弱的声音这才响起,“阿宁,不要再离开我了。”我真的不能在经历一次如此锥心之痛了。
如果不是发现了你的潜玉剑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也永远不会懂,你在我心里可媲美这万里江山,又不止这万里江山。
正是因为我抱着与你相见的期望,所以我才会觉得,最好的路是最崎岖的路。
而此刻你在我怀里,就是上天给我的最大的祝福。
谢景云望着季修宁的眼,轻轻地吻上了他。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极致温柔的温,虔诚无比又夹杂着小心翼翼,珍之,重之,敬之,爱之。
季修宁闭上了眼睛,所有的不安在此刻都被安抚,熟悉的温度让他终于找回了自己。
古有春日宴,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如今我亦有三愿,于你师门前拜陈,一愿海晏河清,这盛世如你所愿,二愿六脉调和,不再受病痛之苦,三愿执子之手,坐看这万里河山。
年复一年。
与君同眠。
☆、占有
“师傅从来没这么罚过我,你看我的膝盖都破了。”季林嘟着嘴一瘸一拐的扶着三师兄,嘴里还吃着他亲自做的玉华糕。
“真好吃,三师兄,七师兄怎么样啦?他吃到你做的糕点了吗?”
三师兄叹了口气,“小七他...”
季林一下就急了,“怎么了!七师兄又受伤了?!”
三师兄摇了摇头,“别担心,他只是......离开了。”
三师兄转过身去,望向窗外,“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好?”
季林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恍然间想到什么,气的跺了跺脚,“气死我了!我还没问七师兄他和那姓谢的什么关系呢!”
三师兄看着小师弟,笑着摇了摇头,“走吧,小七给你留了信。”
季林立刻抬头,“真的!?”
“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
客栈
徐子良关了门,对着门口的守卫说:“今日不用在这守着,去外面吧。”
两人立刻恭敬的答道:“是,徐统领。”
徐子良点了点头,拿了壶酒坐在客栈的大门前,喝了一大口,“嘶,果然是美酒,倚月楼名不虚传。”
又接着喝了几大口,兀自笑了笑,“今宵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啊!”
房内灯火若隐若现,季修宁脱掉了黑色外袍,身形便显了出来,谢景云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他,迎着光,抬手晃了晃,“又变瘦了。”
外面的夜色渐渐淡了,月光此时也照映进来,床边那一缕银色让屋内的光线错落有致,微弱的烛光成了映衬。
在这岑梦镇,夜晚是极其安静的,因而两个人的轻声说话此时也显得细声软语,情意绵绵。
“以前是有伤在身,所以总是养不胖,如今师傅治好了我的伤,会很快养好的。”季修宁的声音依旧清冷,在床帏处缓缓传来。
谢景云坐在凳子上,温着给他的茶,望向床帏处。
只见那若隐若现的红色衣衫衬着金色的帏帐,在银色的月光和微暗的烛光下显得更加引人遐想。
他之前没觉得这件上房有多有格调,如今觉得这房间里哪哪都好,尤其是这金色的床帐和修宁极为相衬,如果贴上几个囍字,就更好了。
谢景云的眼神变了又变,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蔓延在心头,房间里静的可怕,本该是互诉衷肠的激动时刻,可是两人都意外的平静。
谢景云看不到的是,在床帐里,季修宁却心跳的愈加的快,长久以来的运筹帷幄和不动声色在此时发挥着极大的作用,就连谢景云都没看出来他微弱的紧张之感。
谢景云轻轻的靠近,声音低沉沙哑,“给你温的茶水,外面很冷,刚才冻坏了,喝点吧。”
季修宁嗯了一声,双手接过茶杯,冰冷的手指暖了起来,可是谢景云的手却没松开,他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谢景云双眼微红,眼里万千情谊,无以言表,浓黑的眸子在这夜里竟十分亮,而那眸子中央,映着的,是自己。
他忍不住抬手触碰,谢景云缓缓地闭上了眼,“修宁,你身体真的好了吗?”
季修宁嗯了一声,还没等说出下一句话,就被谢景云激烈的吻住了,所有的言语都不敌此刻的缱绻纠缠,身体的碰撞是最能表达一个人感情的方式,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都蕴含在这极为霸道的吻之中。
那些触碰不到的光,今天终于抓住了,那些思念刻骨的日日夜夜,那些重复无数次在脑海里播放的生死瞬间,在此刻,都找到了该有归宿。
谢景云努力抓着季修宁,像是溺水之人唯一的救命绳索般,恨不得将季修宁嵌进他的身体。
这一吻,吻的季修宁眼睛都花了,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窒息的感觉让他瘫软在谢景云身上,大口喘着气。
谢景云轻轻笑了一声,而后抚摸着他的后颈,而后将手伸到他的背,轻轻的拍着。
季修宁脸色有些红,他没理会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神,静静地躺在谢景云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每一声都如此鲜活悦耳。
谢景玉眼神愈加深邃,他缓缓地将季修宁的红衣解开,左肩的衣衫脱落,若隐若现的锁骨在烛光下逐渐显现,而右肩,却依旧在红衣之下,雪白的肩和鲜艳的红,竟然能如此和谐统一。
谢景云轻声说,“这是我第二次见你红衣,阿宁,你可是故意这样穿的?”
季修宁呼吸一滞,正想张口反驳,耳朵却突然被谢景云含在嘴里,他所有的话都变声了一声呜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他的手紧紧抓着谢景云的衣袖,谢景云温柔的在他耳边轻哼,“这么想要我的衣服?那你帮我脱|了可好?”
季修宁的手又倏然松开了,无处可碰的感觉让他更加紧张,于是只好搂住谢景云。
谢景云笑了笑,“你可知,梦里的你就是这个样子的?”
耳廓被谢景云舔|着,季修宁再也不敢说话,生怕发出奇怪的声音。
而季修宁的隐忍在谢景云看来更加诱|惑迷人,他宽厚的手掌抚上季修宁的泪痣,“虽然你穿红衣很美,”
谢景云将手挪到他的腰处,浑厚的声音在季修宁耳畔响起,“可是我更想看你不穿衣服的模样。”
多少日夜,谢景云曾幻想此刻的情景,从前他的阿宁身子太弱承受不住,如今......
如此之话,季修宁万万想不到这竟是从谢景云嘴里说出来的。
他的身体又忍不住的战栗,强忍着不适才说出一句不颤的话,“你...你闭上眼睛。”季修宁再也不想这样折磨自己了,干脆狠下心直接说出这句话。
谢景云微微愣了愣,而后乖乖的闭上了眼。
“阿宁,你想对我做什么?”
季修宁没有回话。
他也不着急,就这样等着。
缓缓地,谢景云觉得自己的衣衫被人触碰,原来是季修宁正帮他脱衣。
谢景云嘴角弯了弯,隐匿在这夜色之中。
终于,衣衫完全被褪去,房间里再次陷入极其安静的氛围。
过了片刻,谢景云打破这寂静,“满意吗?”
明知道他在问什么,季修宁还是不想回答,虽然他真的很惊艳于谢景云的身材,可是这伤疤却显得如此刺眼。
他举起手来,慢慢触碰到这一道道疤痕,心突然疼得很。
是啊,哪有将军不会受伤呢?
就算是神仙,也会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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