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被抓住。
季修宁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没有滑落,生生忍了回去,“疼吗?”
谢景云双手抱住他,“不疼,都过去了。”
“而且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永远不会痛。”
“所以你记住了吗?别再突然离开我了。”
季修宁叹了口气,将所有苦涩咽下,“好,我永远不离开你。”此夜为誓,诺以永远。
床帐被放下,轻纱漫漫,季修宁轻轻以身抚上谢景云,谢景云猛地睁开眼睛,再也抑制不住这如潮水般的情绪,吻上了他的锁骨,“我爱你,阿宁,交给我。”
季修宁皮肤白的很,被吻了几回便红的厉害,然而此刻的模样在谢景云眼里却漂亮无比,他近乎贪婪的看着季修宁,不忍错过他的每一表情,无论是蹙眉亦难忍,亦或是欢娇羞欢愉,在他眼里,都是最美的。
床帐被晃动的厉害,在这寂静的夜显得猖狂无比,谢景云除却刚开始的温柔便肆意的狠,似要把这些日子的隐忍与相思尽情表达出来。
季修宁躺在柔软的床|上,发出了些听不清的音节,随后又浸在谢景云的浓浓爱意之中,长长久久,体会着无法言说的极致快乐。
“唔...”季修宁喘|息的厉害,疼痛感让他微微蹙眉,常年习武的人有着惯有的习惯,便是保护自己,所以他此刻床|上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谢景云,已然是尽了极大的努力。
只是因为眼前的人是谢景云,他才愿意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对方。
谢景云眼睛很红,温柔了些许,声音沙哑的说:“放松,阿宁。”
季修宁尽力放松自己,但是喘|气声却延绵不绝,渐入佳境,他面色潮红,眼角有泪溢出,眼角泪痣愈加明显,显得更加诱人。
谢景云吻掉他的眼泪,将他的发丝捋到肩后,擦了擦额角的汗,“我想给你个婚礼,阿宁。”
季修宁被这句话惊醒了,他抓着谢景云的手臂问:“你要做什么?”
他知道谢景云绝不是说说而已,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谢景云轻轻的笑了,吻上他的指尖,“我们身着红色的婚服,拜谢天地,结为伴侣,相守一生。”
“你穿婚服的样子一定美极了。”
季修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言语,他有一万种理由反驳这为世不容之行,什么皇帝要深明大义,不可任性妄为,什么道德不容,世人不颂,可是偏偏他却又那么一点心思,希望他们真的能穿着红礼服,拜谢天地,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哪怕只有片刻。
谢景云没有给他回话的机会,再一次捏住他的脖颈,吻了上来。
所有感官似乎被放大了,季修宁的身体也变化了许多,此刻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极致的欢愉,不若世人常赞,只羡鸳鸯不羡仙。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真是人间美好的诗句。
天亮了。
他们终于,终于完完整整的拥有了彼此。
·
这边的夜还是很冷的,徐子良在外面冻得哆哆嗦嗦的,看着天边鱼肚泛白,觉得该准备些热水了,便命人去烧水准备侍奉,一回头,却发现远处立着一人,那人一身黑衣伫立在寒风中,一副奔波劳碌的样子,正向他望来。
徐子良的脚步顿住了,有些惊喜,“你来啦?”
李决的神情此刻终于温柔下来,这些日子忙于寻找主人,又追杀温久卿及其手下,而后又接到徐子亮的信,连夜不停地奔波而来,此刻终于安定下来。
“嗯,我来了。”
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几日的疲倦一扫而空,可是身体却出卖了他,他疲惫的倒在了徐子良的身上,睡了过去。
而徐子良从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李决,他将他脸上挡着的发拨开,看着他眼下的乌青,“这么辛苦,着什么急呢?”
而后笑了笑,“你看着月色多好,可惜天快亮了。”
“李决,你还不知道你主子在这呢吧?明日你就能和你主子团聚了。”
“李决,这些日子没见到你,竟才发觉平日有你在身边顶了多少事,平时没发现你这么有用呢?”
“我都习惯和你一起做任务了,也习惯你这总是一言不发就走开的臭脾气了。”
“从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这样神奇,可以快乐的像个傻子,也能痛的连呼吸都疼。”
“我看着景云一路走来,经历了他和丞相从陌生人到谋士、朋友再到爱人,从前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过是两个人相互扶持,个人与个人的选择罢了,如今经历了生死,才发觉,有些人是不可替代的,当他出现在你生命中那一刻,其余的种种,便皆是浮云。”
那我们的际遇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呢?
“李决,天马上亮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那我,是不是今夜可以,偷偷地做一回坏事?
“啊!”
徐子良动作一顿,神色肃穆,回头问:“谁?”
☆、命数
这叫声其实并不大,但是徐子良的警觉性不比常人,他敏锐的看过去,却没看到人影,难道是他听错了?
他把李决抗在肩上,走向房间里,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抬手碰了碰眉眼,而后关上了门,拿着剑离开了。
暗处,季言拼命的捂住季语的嘴,冲他摇头,季语挣扎不开,只好拼命点头,季言才松开了他。
季语啪的一下推开了他,“你做什么?你怎么跟着我?”
季言不说话,阴暗的角落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尽力忍耐着,不动声色的说:“只许你跟着李决,不允许我跟着你?”
季语垂下眼,呢喃道:“我不相信主人就这样死了,皇上定是派李决暗中找主人,他只派李决暗中行事,根本不在意我们这些属下的感受!”
季言依旧没说话,少年的身躯长开了,如今已是挺拔身姿,在这角落里显得颇有压迫感。
“他们谁都不解释,我怎么知道主人到底去哪了!直说着让我们在洛阳等着主人,我怎么能放心!”
季言默默的看着他,心底发酸,“只是这样吗?”
季语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不...不然还能怎样?”
季言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你还要跟着吗?”
他这一路一直在保护季语,他知道季语忍不住要来找主人,但没想到竟然一路跟着李决,若他不是姓季,恐怕早就被李决处理了。
可怜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季语生气的捶着自己的头,“早知道他是来找徐子良的,我何必折腾这么一大圈?”
季言一双眼睛凝视着他,轻声道了声“是吗?”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自嘲,那隐约的失落转瞬即逝。
“走吧,天就亮了,再不走就被发现了。”季言拉着季语,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是你们。”徐子良手里拿着把剑,站在路口,活像是打家劫舍的过路人。
季言立刻下意识的把季语护在身后,徐子良轻笑一声,“怎么,以为我会对你们动手?”
季语看着徐子良,欲言又止,眼底的最终避开了他的眼神,“我只是想早点找到主人,并不是故意跟着他的,更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放心吧。”
徐子良沉默,他的秘密?他能有什么秘密?
可是此时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既然确认了不是敌人,他便放下心来。
客栈里如今住着皇上和丞相,还有昏睡过去的李决,他实在不放心离开太久。
“你们俩跟我来吧,丞相在这里。”
两人均是一副震惊的模样,接着是浓烈的喜悦,“主人还活着!?”
季语笑开来,“太好了!我就知道主人一定还活着!”
季言握住他的手臂,“快走吧。”说着就跟上了徐子良的步伐。
房里,谢景云正抚着季修宁的背,修宁的头靠在他的胸膛,长发散在高枕一侧,嘴角有些红润,微微张着,睡的正香。
他的眼神难得温柔下来,时间在这一刻拉长,将他的感受也放大,他真的好久没有体会过如此温馨了,吻了吻修宁的发顶,“等事了了,带你去见我外祖父,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笃笃笃,”徐子良在外面敲门,“公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季语在门外看向徐子良,用眼神示意问季修宁在哪里,徐子良用手比划了一下,“别打扰他们。”
季语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们现在睡在一块?而后又讷讷的点了点头,那就好,至少说明主人很安全,很安全......
季言和徐子良对视,又移开目光,拉着季语说:“我们先回去,主人累了,等他醒来我们再来拜见。”
“既然已经找到了,就不急一时,走吧。”
谢景云以前从没觉得徐子良像今日这般有眼力见,想来是之前被折腾的开了关窍,“送进来吧。”
徐子良:“是。”
谢景云抱起季修宁,轻声说:“宝贝阿宁,先洗洗。”
季修宁眼睛微微睁开,有些慵懒,却别有风情,嘴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紧接着又闭上了眼。
谢景云淡淡的笑起来,“那我帮你,你躺着就好了。”
说罢就把他抱进浴桶,温热的白气缓缓上升,室内氤氲暧昧,谢景云温柔的帮他清理身体,季修宁像是不适,哼唧了一声。
“好啦好啦,马上就好了,乖。”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谢景云的安抚,季修宁竟真的安静下来。
谢景云把他抱到床上,盖好了衾被,“好眠。”
·
“参见皇上。”季言季语跪在房间里,谢景云坐在主位,身边站着李决和徐子良。
“起来吧。”谢景云如今心情好,没工夫追究他们怎么不听命令留在洛阳守着。
季语讷讷的站了起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了出口:“皇上...主人他...”
谢景云摆了摆手,“他无碍,在睡着,不要打扰他。”
季语听到主人确实没事,这才放心,“是,皇上,属下就守在这里,等主人醒来就能见到属下!”
季修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三刻了,他扶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心里叹了口气,以后可不能让景云这么胡闹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谢景云扶住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季修宁埋怨的看了他一眼,谢景云轻轻的笑了。
“主人!”季语跑过来,眼里噙着泪,“主人...”
季修宁接过徐子良递来的垫子,坐了下来,“我没事,我只是受伤,被师傅带回了师门,我还没问,发生了什么?”
几个人都保持了沉默,最后李决开口,“主人,璃月殿被温久卿炸了,我们以为......”
季修宁懂了,怪不得每个人都是这副表情。
“你们怎么来此处了?”季修宁吹了吹手上的茶水说。
几个人又互相看了看对方,谁也没说话。
谢景云此时说:“我带兵平叛,中途收到温久卿的消息,告知我长兄的下落,没想到却遇见了你的师弟。”
几句话轻描淡写,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这其中的凶险和悲痛季修宁能想象得到,不由得更加心疼谢景云。
“兄长在哪里?可派人探查了?”
谢景云点头,“我已经派人去了,明日我们就出发。”
季修宁摇摇头,“晚一日便多一分变数,现在就去吧。”
谢景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然而季修宁眼神坚定,谢景云只好对徐子良说,“去找辆马车。”
“你几日没睡啊?来了直接就倒了。”
徐子良和李决两人并排走着,徐子良突然发问。
李决表情淡淡的,“忘记了。”
徐子良:“......”
“够拼的。”
“对了,你知道有人一直跟着你吗?”
李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子良不太确定的问:“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故意让他们跟着的?”
“为什么?”
李决在前面大步走着,徐子良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直到他听见一句“好让某人歇了不该有的心思。”愣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某人是谁?什么心思?
“喂!你等等我!”
......
·
湖州
温久卿推开谢临的门,看到他正在捂着嘴咳,不禁皱了皱眉,“到底为什么不喝药?”
这几日折腾,温久卿愈发觉得自己对谢临的容忍度变高了,他坐了下来,“如果是因为是我熬的药,那你大可不必,我不会做多余的事了。”
谢临依旧半躺在床上,转了转身,背对着他,良久,才说话:“你又为何把我困在这里?”
温久卿声音重了些,“因为你的命是我的!”
谢临嗤笑了一声,“是吗?”
他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如今你仇也报了,疯也疯了,我也被你毁了,还不够吗?放过我吧。”
温久卿慢慢靠近,竟有些说不出的心慌,明明他们一直这样过来的,怎的此刻会如此心慌?
谢临冲他笑了笑,“温久卿。”这是他第一次叫他这个名字,初遇是温公子,而后是阿卿,如今竟如此生疏。
“我想过了,或许我命数如此,就像我无论如何讨父皇欢心,怎样努力让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都得不到父皇的爱,就因为我的母亲害了他的爱妃和孩儿,可是我就不是他的孩儿吗?我到底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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