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给我表现好点,小心我跟你们家长告状!”他得瑟地说。
呃……是三个极其残酷的事情,一是没五一,二是成绩差,三是家长会要来了。
“噢……完蛋噜……”两把同款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众人转头去看,一个叫李歌,一个叫罗泣。
“不是啊,李歌是一中的,不关他的事我瞭解,罗泣你跟着起什么哄啊?”陈良一脸哀怨地说。
罗泣挑了挑眉,“五一没了不明摆着吗?”他回答,“成绩嘛……”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一切都在不言中。
“艹!我要跟你长辈告状!”陈良恼羞道。
“省点气吧。”万岁叹息道,“先不说他家长不来,来了你也不敢告状。”
李歌眼睛转了转,没有想明白,“万岁啥意思?”他直接询问本人。
罗泣轻笑出声,“谁来?大房?大房女儿?大房儿子?”他反问道。
“你爸啊。”李歌说。
罗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几百万放着不赚来我家长会?他是被夺舍了吧。”
李歌嘟了嘟嘴,“那谁来?该不会就你一个人来吧?”
“那倒不会。”罗泣说,“一般是万岁的妈妈顺便当我家长,毕竟我确实老呆万岁家,她也算我半个妈了。要是遇上特麻烦的班主任,不让阿姨一个替俩,叔叔会请假过来替。”
“哦……”李歌的声音听着有点落寞。
罗泣嫌弃地呃了声,“你干嘛!”
“你不想他来吗?”李歌问。
“要他来干啥?冷场给班主任看?有时候我自己都受不了那该死的冷场。”罗泣撇嘴道。
不过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那是他确实期望过罗燃会来他的家长会。
因为李飞刀是个新人,去年才加入三中的,虽然让她当上班主任,但学校似乎对她没啥信心。这一点除了体现在给文四安排了一个副班主任,还有把各种麻烦的学生安排给副班主任负责去跟他们的家长沟通。
也因此,整个楼层就文四长得最奇葩,教室被一分为二,后排的桌椅都转向面对教室后面的板报。罗泣还是坐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不过从最后一排变成了第一排。
“他不是没有全科及格过,但那是在他那段有认真听课的时候,而同样临急抱佛脚,其实他抱得比其他人好。”老徐如此说,“其实万岁不……蠢,他就是太懒散了,上课总走神。”他试图找个好听点儿的形容词,但还是蠢最贴切。
在后面听着的罗泣强忍着笑意,低头缩肩,抖个不停。因为他的动静太大了,连背着他坐的万岁都察觉到了,便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家长会还走神!”万母不满地戳着万岁的脑袋。
万岁惨叫着躲开,“我有在听!不就夸我聪明吗?”他不要脸地说。
“只是说你不蠢!”万母纠正。
“不蠢不就聪明嘛。”万岁继续挣扎着。
“没有不及格不代表你高分!”万母回答。
这太精彩了!罗泣抬手擦了擦自己笑出的眼泪,难为老徐看着这么搞笑的一幕,还得装冷静,以表现出老师的专业。
他深信万母绝对是在老徐今天见过的家长里,相对正常的那一批,真是辛苦他了。反观李飞刀那边,只要多用几个褒义的形容词,基本上就能完事了。还好她负责的学生本来就都是不用别人担心的,不然啊……
啧啧啧。
老徐跟万岁聊完,便轮到了罗泣。万岁是解脱了,但万母还不能走,她还要再听老徐唠叨。
“罗泣要等你吗?”万岁问。
一旁的万母眯起了眼睛,手起刀落,“不该问要不要等我吗?”她质问。
万岁鼓着腮,揉着他的后脑杓,“会傻!”
“负负得正。”万母回答。
说着说着,这对母子又吵起来了。眼见他们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罗泣把刚挪开的屁股放回了原位,还很顺脚地把脚抬到桌子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悠闲地看起戏来。
虽然说“学校是我家”,但不代表学校真的就是家!老徐看着眼前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的三人,无奈地摇头叹息。
“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万岁几乎把食指和姆指捏在一起,“你连就这么……一丁点儿都不给我!你……叔好!”
……叔?罗泣顺着万岁的视线望向门口。
轰隆隆——
这是罗泣内心打雷的声音,也是他掉到地上时,桌椅碰撞的声音。
☆、091 笑
罗燃把嫌弃的目光从地上的罗泣身上移开,向万岁点头回应。他伸出手,跟万母握了握,“又麻烦你了。”
“不麻烦,闲的。”万母友好地说。她朝罗泣笑了笑,转头对万岁说:“看来不用等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哎、哎!”罗泣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别走啊!”可惜没人理他,昔日的伙伴一下子就不见人影了。
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罗泣隔空看了罗燃一眼,“怎么来了?”他简短地问。
“收到电邮。”罗燃简短地回答。
艹!又是那该死的电邮!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人还用电邮沟通的啊!
罗泣又问:“不用上班吗?”
“请假了。”罗燃回答。
“请多久。”罗泣不死心地问。
“提早下班。”罗燃说。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时间很多,你省点儿吧!”
刚才笑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的悲衰就有多大。罗泣内心翻云覆雨,现实却是冷风瑟瑟。罗燃来了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他只能不甘情愿地往老徐的方向走去。
“罗先生,很谢谢你抽空来参加今天的家长会……”老徐依旧用同样的话打开了话题。
罗泣把视线投向窗外,并没有多留意老徐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脑袋里全是在想罗燃为什么会来家长会;收到电邮自然是原因之一,但他可以选择不来啊!
“可以看得出,罗泣其实懂事了不少,迟到、翘课、打架……这些的次数都减少了很多。不论是因为他觉得这些行为不对所以减少了,还是因为今年是高三需要努力,这些都是在说明他懂得为自己考虑了。”老徐如此说道,“不过……”这个转折,引起了罗泣的注意。
因为他以为今年还是万母来替班,所以这段时间还是表现得跟平常没什么大分别,没想到老徐居然这么小心眼!
行啊你老徐!
“上学期的时候,他还是参与了两场特别严重的群殴事件,虽然出发点都是为了帮助同学,但作为老师,还是希望他能够用别的方法去解决事件。”他向罗泣微微一笑,“尤其是他有个打起架来就不认人的毛病,据说是老毛病。”
罗泣僵着脖子不敢转头,但他还是感受到罗燃抛来的目光。
日常表现说完,就轮到成绩了。老徐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有着好几个图表,分别记录着罗泣每一科和整体的成绩变化。
“罗泣的成绩是所有人里面变化最大的,有很大的进步,而且是持续的增长,呈上升趋势,这相信是他自己、家长跟老师们最乐于见到的事。”老徐说,“他很自律,而按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他的学习计划也没有什么问题,照着继续下去就没有问题了。”
老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罗泣疑惑地瞄了他一眼。“罗泣……提过很多次,他没打算上大学。”老徐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他也不小了,我相信这不是他随便下的决定。上大学不是最重要的事,但对许多家庭而言,上大学是很重要的。”
“我想知道家长是不是知道孩子这个想法,还有是怎么想的。”老徐说。
罗燃沉默了片刻,才道:“他说过,我没有什么意见。想读就读,不想就算,逼不了他。”
老徐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罗燃已经说完了。他点点头,说:“知道就好,就怕家长是在孩子要填志愿的时候才知道。”
他把目光投向罗泣,“不上大学不是问题,但还是希望你高考能好好考。高考是高中生涯里面重要的一环,考好了除了是给想进大学的学生开个好头,也是给每一个学生的高中生活留下一个好的结尾。”
啧啧啧,这搧情啊……罗泣噘了噘唇,躲开了老徐热情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颊。
“最后,还有一件事。因为罗泣似乎不常回家,所以我想知道家长知不知道这件事。”老徐又换回那副严肃的表情,“罗泣似乎很常失眠,而且每次心情都会不好,进而影响到他的成绩。”
“考砸了事小,健康才是最大的问题。”老徐问:“家长知道这件事吗?有带他看过医生吗?”
罗燃挑了挑眉,转头望向罗泣,“药没用吗?”他问。
罗泣东抓抓西搔搔,“有……时吧。”
“按天算的,还是按次算的。”罗燃又道。
“也没有很多次,哪能按次算。”罗泣回答。
“那就是按天了。”罗燃道。
罗泣抿了抿唇,“断小时算吧,那还差不多。”
……那这就可以说那些药基本上是没用了。罗燃轻叹了一口气,“谢谢老师告知。”
“不客气不客气。”老徐回答。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完结了这场家长会。会后罗燃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罗泣抓了上车聊天。
聊什么天啊啊啊啊!罗泣内心的土拨鼠又在喊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明明是一场有目的有主旨的对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总是该死的沉默。尴尬了老半天,罗燃终于舍得开口了,他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如果想改变决定,随时跟我说。”
罗泣彷佛看到了头上三只乌鸦,什么决定?于是他回了一声:“啥?”
“大学。”罗燃解释。
“……哦。”罗泣表面上冷静地回答,心里崩溃地呐喊:我艹就这两个字有必要省吗!
“那些药要是没有用,那就别吃了。”罗燃又说,“改天去检查,顺便换另一种。”
“……哦。”罗泣还是这样回答。
“一起回去吗?”罗燃再问。
“哦……不回去。”罗泣顺口地说到一半,换了一句。
罗燃沉默了片刻,“你很久没回来了。”他说。
回去听他们酸人吗?这句话蹦到嘴边时,又换成了另外一句:“很多事情要忙,模拟考什么的。”
“那你打算高考完了再回吗?”罗燃又问,就是听不出这到底是真的在询问,还是有在怪责的意思。
不管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么久不回家确实不是那么好。罗泣抿着唇,想了一会儿后叹了一大口气,就像做了某重大决定一样。
“二模之后吧,我回来一趟。”他说。
呜呜鸣,我不要——
“嗯。”罗燃应道,“回万岁那里吗?”
“不是,回李歌那儿。”罗泣回答。
罗燃听到这个回答时,挑了下眉头,不过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这口气是啥意思?罗泣简直要崩溃了,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懂啊!
“送你?”罗燃问。
“我自己。”罗泣拒绝了,他可不想再崩溃下去了。
“嗯。”罗燃解开了车门的锁,而几乎是同时,罗泣溜了下车。看着少年奔向自由的背影,罗燃摇摇头,嘴角勾起了一抹看不出意思的淡笑。
到了李家,刚才憋坏了的罗泣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小曲也来不及抱,就抓着李歌的肩膀死命地抱怨着,把刚才说了听了、想说没说、没想到要说的,在这里一通说。
李歌默默地抬手,抹去一脸口水。“没准儿他回到自己的空间后,也像你这样一通说。”他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罗泣摆摆手,不屑地道:“那是他自己造的,他有什么资格崩溃。”
“不一定是你这种崩溃啊。”李歌笑说。“可能是:‘啊啊啊我儿子跟我说话了啊啊啊!’这种。”他带着感情喊了一句,又冷静了下来。
罗泣整个人抖了一下,不知道是被李歌的声音给吓的,还是被李歌猜想的罗燃给吓的。
“我有种感觉,你爸可能还挺……嘿嘿嘿!”李歌摆出了一副不言而喻的样子。
……啊啊啊啊!
家长会过后没多久,二模就跟在后面来了。
平常改个卷子要三五七天后才愿意开始批改的老师们,在刚考完的第三天就把卷子交出来了,而在成绩公布后的那个下午,那位许久不见的克里斯就开着他的车,来到了三中门口。
罗泣真的很想知道,他们是嗑了些什么药来治疗他们的拖延症,还让他们的办事效率提高了这么多。
而更让罗泣崩溃的一点是,今天是星期五。也就是说,他要在罗家呆三天。
……啊!土拨鼠如此喊着。
看到来人,罗琪毫不掩饰地把她的嫌恶摆在脸上,还生怕罗泣看到理解不了,所以很贴心地说了出来:“他怎么又来了?真碍眼。”
听到她的话,罗泣很给面子地往她的方向扫了一眼,表示自己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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