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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剑(古代架空)——薜荔藤萝

时间:2021-05-30 12:07:51  作者:薜荔藤萝
  墨镝:“你现在感觉如何?”
  简凤箨:“酸。特别酸。好像我右胳膊里流的都是醋。”
  墨镝:“很好。”他将长长短短的针收入盒中,“任剑还接他几剑来着?就算三剑吧。这次没人来救场了,你必须比他更多。五剑吧,五剑起步,上不封顶。”
  简凤箨嘴里都是苦味。“前辈,这也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别说我这刚刚恢复,感觉握剑都有困难,即使我完好无损,远天南的五剑……您当是送我五文钱吗?”
  墨镝眼睛一瞪:“如果放着你不管,快则数天,慢则数月,你就会变成一个残废。既然我治好了你的右手,你就得给我派上一点用场。”
  他在简凤箨背后坐下,手掌贴上他背心。简凤箨闭目不语,真气流转过一个周天,终于又道:“前辈,还可以商量。”
  墨镝:“商量什么?接不下五剑,先死的是你。”
  简凤箨:“暂且隐忍一时,我们还有机会。”
  墨镝冷冷道:“老子最讨厌的,就是机会明明在眼前,却还要等待机会。”
  剑绝眯起眼睛,手中螭厄剑仿佛早有准备般往上一挑,正磕在简凤箨剑脊之上,剑尖猛地一斜。简凤箨一击不成,立刻后退。剑绝步步紧逼,大开大阖的剑势在狭窄的茅屋之内却有点周转不开。简凤箨左遮右闪,屡次险险从他剑锋边缘滑过,须臾之间已是五剑过去。
  剑绝双手握剑,再一次当头劈下。身后已是小屋西墙,退无可退。简凤箨横剑一挡,剑上巨力如惊涛骇浪,右手酸软得几乎融化,手肘被迫往回一收,左手顺着剑身往上一抹,双手前推,倾力抵抗如泰山压顶般的重量。螭厄仍不断逼近,凰剑剑身弯成一个难以置信的弧度,几乎要嵌进他的前胸。
  简凤箨闭上双目,间不容发之际,剑上的压力突然一轻。
  墨镝不知何时已经转到远天南背后,手中墨毫针没入了他背部数处大穴。远天南身形一顿,墨镝飞快地握住他胳膊将他转过来,扬手又是毫厘不爽的数针。
  远天南动作完全定在半空,仿佛控制他的神秘力量突然消散。他乱发覆盖之下的浑浊双目里,首次闪过了一丝不同于野兽的清明神色。
  同样映入眼帘的这间陋室,和其中乱七八糟的家什,被打翻在地的研钵,靠墙分门别类的药草,之前仅仅是一些阻碍,现在却突然间有了意味一样相互之间连贯起来。
  他目光最终落在面前陌生的青年身上。墨镝满意地欣赏着他的表情。
  “成功了!”他说。
  高永畏伸出手去,握住了任剑还凸起的腕骨。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惋惜,又有些好笑。
  “师弟,你只懂剑,你不懂杀人。”
  任剑还默默地收回了剑刃。他走到崖顶,低头看着脚下漆黑的怪石和石缝中紧紧攀附的草藤,好像方才的暴怒只是一时失态,他已经为此感到羞愧。
  “三师兄,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高永畏的神色终于一变。
  这的确是个问题。从任剑还离开茅屋到现在,已经超过了两刻钟。远天南杀人,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些人,从来没有用过这么长时间。除非像渡剑台那种目标过于分散的情况,敌人无论多少,都只是他刀俎上的鱼肉。
  他惶然将指关节塞在口中,打了个尖利的唿哨,紧张地盯住洗墨池畔房前的空地。
  他感觉等了有一年那么漫长。任剑还的话给了他一种极坏的预感,告诉他剑绝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有一瞬间他感到坠崖一般猛烈的眩晕。但这阵眩晕散去后,他刚好能看到熟悉的黑色身影闪进林莽之中。
  高永畏长出了一口气,才发现任剑还已经消失。
  简凤箨靠在墙上,朝墨镝笑了笑,做了个佩服的手势。剑绝仍旧木然地站着,螭厄握在垂下的右手中。墨镝绕着他转了几圈,很感兴趣地左看右看,将他蓬乱的头发拨到耳后,仔细观察他的面部,好像对着一个极有研究价值的病例。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他问。
  剑绝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远……远、天……天南。”
  墨镝连连点头。“很好,很好,这是恢复神智的第一步。”他又问:“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剑绝:“不、不知。”
  墨镝啧了一声。“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剑绝满是污垢的脸上现出一种剧烈的痛苦之色。他盯着墨镝指间拈着的针。
  “任——任——”
  墨镝大笑道:“我说了吧,背后一定是任去留在——”
  他话未说完,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
  剑绝毫无预兆地一剑捅穿了他的腹部。临死之前,他看见的只有剑绝眼中重新聚起的淡白色的阴霾。
  仿佛一桶冰水将他整个泼透,简凤箨整个人冻在了原地。即使这时剑绝走过来将他一剑杀死,他也再无反抗的力量。
  一声刺破耳膜的尖锐哨声,简直像是垂死之人凄惨的求救。简凤箨眼睁睁看着远天南拔出螭厄,甩了甩剑身上的血滴,头也不回地朝着屋门走了过去。
  他们将墨镝葬在了洗墨池畔。池水掬在手中,也是单薄的透明,多不过有一些青苔的腐臭。但整个池子却显得牢不可破,在阳光下像一块油腻的墨绿石头。
  简凤箨整理完墨镝留下的书信,去了一趟山下,回来时带了一分纸钱和一点吃的。墨镝屋里还有剩余的木柴和米粮,但他实在懒得去碰。屋里屋外不见任剑还的踪迹,简凤箨没有找寻,烧完纸倒头就睡。在四壁芬芳馥郁的药草味道中,他睡得非常之熟。
  睁开眼时,四肢浸透着一种慵懒的舒适。夕阳透过窗户流淌在地下,像一团鲜红的火。有那么一刻,简凤箨几乎产生一种恋恋不舍的感情。
  他在心里飞快地许了个愿,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回到此处。然后他起身出门,走进屋外浅紫的薄暮之中。
  任剑还坐在墨镝的墓旁。那其实只是一块稍微扁平的石头。简凤箨在他身侧坐下,看着任剑还手中玲珑的十三管排箫。“原来你真的会吹这个。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任剑还道:“你走之后,我闲来无事,就学了。”
  简凤箨笑道:“家学渊源,我本以为你会选择琴。”
  任剑还摇摇头。“比起弹琴,这个比较适合我。携带也方便。而且有时候想着说不定能把你引来,就比较有练习的动力。”
  他又道:“不过我在此一道上实在没有天赋,没有效果也是理所当然。”
  简凤箨大笑道:“多谢多谢,我一个鸱鸮,你吹得越好,越是南辕北辙。”他看任剑还皱起眉,不能苟同的模样,打断道:“别管我了。说说你吧。”
  任剑还:“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简凤箨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即便你师兄放弃,前辈不会甘心剑绝就此离去。这个计划,本来就是铤而走险。”
  “你说过如果我可以呆在他身边,说不定可以伺机相劝。”
  简凤箨苦笑:“那我只是随便说说的。首先,人下决心想做什么,很少有人能劝得进去。其次,他未必会告诉你他要做什么事情。”
  任剑还:“是的,他宁可告诉二师兄他们。我甚至开始觉得是不是我自己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几个师兄都甘愿听他差遣,我却不能为他所用。”
  简凤箨:“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该不会在想,人家身为徒弟,都能赴汤蹈火,你一个亲生儿子,反倒处处掣肘?”
  任剑还敲了敲墓碑。“我怎么掣肘了?”
  他脸上现出一种讽刺的笑意。“当然,若你还活着,也算是一种掣肘,那我的确是掣了,无话可说。”
  简凤箨一本正经地:“算啊,你都不明白这掣得有多严重。”
  他语气蓦然放得轻柔,心想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别想太多。任剑还,你没有做错什么。”
  任剑还道:“是的,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什么都没有做。”他突然转过脸来,直直盯着简凤箨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是我挡在他的路上,他也会杀了我吗?”
  “这种事情,你若不知道,我一个外人又怎会知道。”
  “可是我的确不知道。”
  简凤箨:“你一定要我说吗?第一,你不会挡在他的路上。第二,即使你挡了,也挡不住。第三,他需要你。”
  任剑还淡淡道:“他有了远天南那样的剑,不会需要我了。”
  简凤箨站起身来,朝洗墨池里丢了一块石头。它在浓稠的水面上挣扎出一圈涟漪,仿佛水下有一只无形的手立刻将它拖了下去,须臾被黝黑的池沼吞没。
  “大好春光,不可辜负。”他说。“这座山太小了。我们去爬一个更高的吧。”
  
 
  ☆、第 29 章
 
 
  虽说无论晴岚烟雨,山总有山的看头,且各擅胜场,但一般来说,去爬山的人总是觉得晴天要好些。雨天山色虽有空濛的优势,在湿滑的山径上走几个时辰,再看洇成一色的壤石草木,不免有些单调的不怀好意。云雾缭绕是必不可少的点缀,但若浓重到了伸手不见五指,在万丈山巅都浑然不觉的地步,不能领略会当凌绝顶的快乐不说,安全上也堪忧。天朗气清虽然是不值钱的形容,但在气候瞬息万变的山间,日光的明妍却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妙处。
  当然说这些都没有用,何等强烈的愿望也不能改变简凤箨和任剑还上山时阴沉的天色。放眼望去,那灰色浑然均匀,岿然不动,无一丝缺口。但到了半山腰,却不知从何处淅淅沥沥地落下雨来。山下早已是春光烂漫,两人穿得都不算厚实,没想到半山还有这等凄苦的光景,硬着头皮往上继续攀登,岂料雨变本加厉,成了冰碴子,打在身上啪啪地响。简凤箨抬头一望,苦笑道:“你看看,那是什么?”
  任剑还也顺着他目光望去,看见最高处竟然银装素裹。那雪不似经冬未化,更像是一夜之间卷土重来,越往高处去,越覆满了青翠的草叶。道旁枯树枝条上垂着沉甸甸的冰溜子,山中玉兰本已盛放,这一下都被冻僵在枝头之上,粉红花瓣积满了白雪,却是连凋谢也不及,犹是舒展的姿态。
  简凤箨笑道:“值了。”任剑还见他冻得鼻尖通红,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问道:“冷不冷?”简凤箨摇头说:“也不算冷,只是太大意了,谁想到这时候山上还下雪!”又指着山巅露出的琉璃飞檐道:“那里应该就是前辈的住处了。”
  两人加快脚步,前方现出一座野亭,残破的匾额只分辨得出一个月字。任剑还突然停下道:“好像没这么容易。”
  简凤箨苦笑道:“你暂且等等,不是你的事。”他上前一步,亭中人站起身,遥遥问道:“简凤箨?”
  简凤箨:“正是在下。”
  只听一声清叱,霎时人剑俱至。简凤箨凰剑出鞘,锵然一声。剑影交错,任剑还看得分明,两人在狭窄山道上瞬间过了三招,又不约而同双双停下。简凤箨微笑道:“承让。”
  来人哼了一声,也还剑入鞘。她一个明鲜的少女,佩剑却颇为古朴。简凤箨道:“陈姑娘天资本来过人,如今得拜名师,更是今非昔比。怕是再有一次,我就要甘拜下风。”
  任剑还冷不丁道:“你们是旧识?”
  那少女冷冷道:“什么旧识。”她看了任剑还一眼,说话倒客气了一些。“师尊在上头等二位。”转身径自去了。任剑还疑惑地又看了看简凤箨,简凤箨讪笑道:“她没说是仇人不错了。”
  他示意任剑还继续向上走。“你可听说过悬黎剑?”
  任剑还:“他好似病重而亡了。”
  简凤箨:“这是他女儿,陈琅。我算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当初我和陆一鸣奉傅万壑之命到她家证剑,她兄长被杀,琳琅剑谱被夺。我给她写了一封信。”
  任剑还:“举荐她来这里投师?”
  简凤箨:“我只是偶尔想起有这么个人,但我自己都没敢跟周前辈提起,谈什么举荐。没想到她真来了,更能在此安身,还是她自己的本事。”
  将近山巅连石阶也被雪掩埋,新雪松软,只留着陈琅小巧的足印。峰顶上寒风烈烈,扑在脸上犹如针扎,但毕竟各人心里有数了,就觉得不似冬日的严峻,反而还挟裹着一些凝固的清香。眼前是一方小小的形似道观的院落,匾额上书斫桂居三字。
  两人于门外稍作整理,小心翼翼地踏过门槛。院中也是飞花点缀,中庭一棵桂树,雪还来不及融化就又冻住,在青翠叶尖坠落一颗小小的冰珠。树旁站着一个白衣女子,手中执着一柄拂尘。
  她回过头,两人几乎屏住了呼吸。
  她的相貌无关艳丽或丑陋,仅仅是丝毫不会破坏她全身的整肃。你也看不出她的年龄,纵使你知道她决不会太年轻,可也不会太老,头发和眼睛本来也不是全无余地的乌黑,泛着一种浅淡的褐色。
  她本身就仿佛是不会融化的冰雪雕成的塑像。
  “晚辈任剑还,见过前辈。”任剑还说。简凤箨一反常态的沉默,让他有些意外。
  周桂斫点了点头。“你是任去留的孩子。”她又看向简凤箨。“你呢?”
  简凤箨突然跪了下来。他膝盖还未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手臂已经被拂尘缠住。周桂斫仔细地打量着他。
  “我想起来了,你是公冶的二弟子。”她说。“十年了。难为你还记得这上斫桂居的路。”
  简凤箨道:“前辈风姿,与十年前并无二致。”
  周桂斫道:“你就判若两人了么?”
  简凤箨一噎。周桂斫向任剑还道:“令尊如今还好?”
  任剑还道:“晚辈不知。”
  周桂斫道:“好一个不知。”她语气里没有责难之意,纯粹的一声感叹。“进来吧。这雪一时半会是停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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