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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二两三钱半(穿越重生)——长安一颗蛋

时间:2021-06-02 08:22:44  作者:长安一颗蛋
  这句话简直可笑到荒唐,叶乘风看着胸前的刀,轻轻弹了弹刀刃,笑着问道:“不想杀人?清虚宗的小道士?”
  他笑起来的时候,绿色眼睛像雪地里的豹子,带着股极冷的寒光。
  “不想杀人?这句话……你也配?”他用手捏着刀尖,长刀微微一荡,居然被焊死在半空中,一时无法挣脱。
  “清虚宗的小道士,你凭什么来决定我们的生死?这幅清高自负的样子,这样高高在上决定别人生死的模样……你们还真是和当年一样,让人恶心作呕。”
  他轻轻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在看见李长空走进结界之后,叶乘风彻底放弃了杀他的想法。
  血瀚海的结界隔绝一切活人,能够顺利走进结界里的修士,必定是清字大阵的传人。
  那天的雪光极白,慢慢地,他就笑了起来。
  他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够将血瀚海里所有信众放出去的人。
  于是他往后退了半步,松开手里的刀尖,将小安多抱起来道:“想要杀我,就证明给我看。证明我们是错的,证明我们……是天生该死的。”
  幸而这世间,有些人总归是单纯好骗一些的。
  尤其是书读得太多,而没怎么走出过山门的年轻人,实在是一等一地容易钻牛角尖。
  帐篷里的马奶酒被冻成冰,小安多蹲在地上摇晃冰块,半天冰块也没有融化,她很着急地将冰袋举起来递给哥哥,然后被李长空接了过去。
  他轻轻敲了敲酒囊,白色的灵力在手指尖一旋,然后将化成水的酒囊还给安多。
  叶乘风抱着双臂站在门帘边,说道:“她出生那天雪崩,帐篷被雪压垮,被救出来的时候整个脸都变成青色。医师说能活下来,但是长得比普通人慢些。”
  “她今年五岁半,叫安多。你刚刚那一刀劈下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刀下可能是个孩子?”
  李长空看着他,语气冷淡而清定,“这种假设没有必要。你们的敌人并不是我,这是整个道宗的规则。你们想要活下去,就要向整个天下证明,你们是对的。”
  “让无罪的人自证清白,这个要求未免太过无耻。”
  “想要和整个世界的规则对抗,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不然……你们凭什么活着走出去?”
  “凭什么?”看着那双冷冷淡淡干干净净的眼睛,怒火一瞬间从心头冒起,叶乘风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将他拽出帐篷。
  他的手攥得极紧,身后的人也没有反抗挣扎,两个人在漫天风雪里向阵眼的中央走,脚下的脚印旋即被雪覆盖。
  “你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死?”
  “安多今年五岁半,就因为魔宗圣女这个名号,她生下来就该死吗?在你们眼里,一个五岁的孩子也该死吗?”
  “第十三座帐篷里的汉多儿,生下来脚粘在雪里,被活生生撕下一块皮。你左边的帐篷,上个月刚刚死了个老人,他死前想喝一口热水,五十多年他连一只羊都没有杀过。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有罪?”
  坚硬的雪粒吹过两个人的脸颊,几乎撕出无数条伤痕。
  叶乘风编织出一张愤怒而无措的面具,那张面具后面的陷阱,一步一步拖着猎物往下急坠。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有罪的。”他看着李长空,说道:“至少那些孩子……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
  李长空转过身来看着他,良久才道:“理由。”
  道宗和魔宗之间千百年的仇恨,时间过了太久,没有人可以说清楚仇恨的缘由。但有些东西李长空无法否认,因此无法说服自己。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有罪的。
  这句话无比尖锐地劈开了他的道心,种下一粒属于疑问的种子。
  他于青山白露之中修行成长,看多了世外孤心,却唯独不能够否认这句话。因为不能否认,所以他不能够斩杀血瀚海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是属于道心的困惑与疑问,不解开这道屏障,他永远无法获得真正意义上的通明道心。
  在无边的风雪里,他站了很久。当他走进帐篷的时候,猜到自己会遇到陷阱,可当他真正看到这道陷阱的时候,还是眼睁睁踩了下去。
  因为无法质疑,也无法解答。
  他第一次遇见了道心的困惑,因此不得不解开它。
  这是一道他不准备逃避,也无法逃避的陷阱。
  “我给你五年的时间。”他看着叶乘风,缓缓说道:“五年里,证明给我看。”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陷阱彻底成形,而草原深处的血瀚海,在此后几十年的时光里,拥有了一位外界的守护者。
  在后来的三两年时间里,他们一起走过血瀚海的冰层冻土,看过冰原上的天光与晨曦,也翻阅了魔宗的典籍与经卷。
  在无数个坐而论道的夜晚,叶乘风见到了一个道心通透清明的李长空。
  而在无数本翻阅过的经卷里,李长空见到了一个内心强大而自傲的叶乘风。
  这世上真真假假的心意,谁又能说得清楚?
  因为无法说清,所以他们都没有开口说清楚。
  所以有些东西,就变成了心照不宣的各自分明。
  穿着白羊皮靴子的小安多站在结界内,眼巴巴看着外面的冰层,她在风里甩着两根大辫子,嘟嘟囔囔喊道:“小李哥哥,我想出去玩。
  叶乘风忍不住笑起来,将她抱起来道:“回帐篷,外面风大。”
  小安多噢了一声,从衣兜里摸出一块糖塞进他嘴里,说道:“小李哥哥送给我的糖,给哥哥。”
  糖块不大,但是冷不丁被塞进嘴里,他的牙齿还是被硌了一下。他啧了一下,想,倒是甜的。
  糖块在舌尖融化,他忍不住看了看结界边的李长空,道:“第一次见随身带着糖的男人……”
  小安多急匆匆用手去捂他的嘴,他往后避了避小胖手,笑道:“吃了别人几块糖,胳膊肘这么向外拐?”
  小安多愤怒地扭头不理他,两条大辫子火辣辣从叶乘风脸上甩过,他忍不住吸了口气将安多放下来,道:“回头给你两条辫子剪了。”
  安多圆滚滚眼睛看着哥哥,扭头就往结界边跑,一边跑一边道:“小李哥哥——”
  李长空牵住她的手,自然而然穿过结界,道:“带你出去看看。”
  叶三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极红,脖颈上的经脉一根根暴起,所有的骨肉又沉又痛。
  他抱着头,极慢地跪倒在密林里,在昏昏沉沉的间隙里,他模模糊糊被安多摇晃着肩膀,却无法从记忆的沼泽里挣脱出来。
  翻阅过无数遍的经卷终于凝成无法解开的疑惑,所谓的天道两个字横亘在眼前,却再也无法走下去。
  李长空放下经卷,收起行囊,走向血瀚海外。
  他说,“如果师父是错的呢?如果我们是错的呢?如果……道宗是错的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所以他要去寻找答案。
  他要回清虚宗,问一问师尊。
  走到结界边的时候,他轻轻拍了拍叶乘风的肩膀,白色的灵气倏忽聚集,化作小小的雾气,将他放出了结界。
  “我道心不稳,这次回山门,或许要被师尊关上几年清修。如果我不回来,你自己想办法救他们。”
  叶乘风扬眉问道:“将我放出去,你就不怕我举魔宗大旗,搅得外界天翻地覆?”
  李长空摇头道:“你想要的是清清白白立于世间的魔宗,而非一个被举世追杀的魔宗。”
  他提着刀往冰川里走,黑色的马尾被风扯得微乱,走了几步,他忽然扭过头来,微笑说道:“喂,叶乘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能清清白白地走出去,我带你去外面看看吧。”
  “带你去秦岭看看,江南看看,大雪山看看。”
  “戈壁滩上的黄藤花,还有上京南门大街的包子铺。”
  叶乘风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半晌才笑起来,问道:“包子干吃?会煮汤吗?”
  对方愣了愣,摇头说道:“我可以带你去城北老胡家的骨头汤店。”
  叶三跪在腐叶堆上,眼里狂暴之色渐渐泛滥,难以言喻的酸楚又在心头堆积起来。热意在心脏上扑腾乱跳,带着难以消磨的恨意,几乎要冲出胸膛。
  十多年过去以后,上京城北的胡家骨头汤已经关门了,南门大街原先的包子铺也早已经换了店主。
  十多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也足够让人忘记很多事情。
  可他忘了的东西,偏偏有个人固执而倔强地替他记着。
  叶三抱着头,长风如无数利箭穿过胸膛,将过往的记忆血淋淋牵扯在眼前。
  那一次分别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回到血瀚海。
  他们都死在了黑森林。
 
 
第140章 李长空十七年后再束发
  轻薄的日光在枝头照着,然而在顷刻间,带着血腥气的寒意扑面而至。
  在寒气席卷到后背的一瞬间,叶三骤然回身,长刀锐鸣,白色的灵光在密林里一瞬间爆炸。
  林里站着黑发少年,林外站着清虚宗三位供奉。
  纵然这世上有许多少年英杰,长江一浪又高过一浪,然而真正的战斗里,没有几个所谓少年,能够在绝顶的威压前活下来。
  林间阳光惨白如失去血色,叶三的脑海里如云雾一样,他静静握着手里的刀,看眼前沙尘渐起,风烟欲散,才向前踏出了一步。
  长风吹得他衣襟微荡,叶三轻咳一声,笑意里带着一股藏不住的肃杀血气。
  他提着刀,遥遥指向前方,问道:“安多,敢不敢和哥哥去打架?”
  安多一言不发,银色长弓轰然砸地,雪白的风箭在指尖急速凝聚,隐隐透着股血腥寒光。
  叶三左手绕到脑后,将马尾上的布绳扯下,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在肩背上,在旷野长风里乱舞。
  和十七年前一样。
  安多看着那披散的长发,茫茫然就想到了当年。
  那时候哥哥蹲在风雪里,看着她说道:“我去接你小李哥哥。他应该已经出关了。”
  安多蹲在雪地里捏小雪人,忙得热火朝天头也不抬道:“小李哥哥认识路的,他让你在血瀚海等他。”
  叶乘风看着她,想了想道:“你小李哥哥带了很多东西回来,不方便拿,我去帮他。”
  安多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又听他道:“你小李哥哥带了……很多糖,上京的桂花糕、绿豆酥、水晶糖……”
  小安多尖叫一声,抓着他的衣摆,道:“哥哥你快去,你们早一点回来。”
  她站在风雪里,看着哥哥的长发在肩背上不停舞动,渐渐地,背影越来越小。
  哥哥走了很远以后,忽然转过身来朝她说道:“安多,等你小李哥哥回来,你要听他的话。”
  安多那时候想,我一直很听话的。
  后来十多年里,她想,哥哥那时候想救小李哥哥回来的,只是他们都没有回来。
  她看着眼前叶三的背影,几乎要掉下泪来。
  叶三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长刀,道:“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无论战斗如何惨烈,都不可能比得上当年。
  在那天夜里,叶乘风将剑擦得很干净,收回了剑鞘。
  他从不信任道宗的人,过去是,现在也是。相比李长空,从出生开始就执掌血瀚海的叶乘风,清楚知道“人心”和“规则”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他也清楚认识到,一旦信仰崩裂,对整个教派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无论如何,他并不认为清虚宗会轻易放他一马。
  他走出帐篷的时候,十几岁的仓木决跪在风雪里,仓皇问道:“大人……您不该轻易将自己置身险境的。”
  叶乘风低头看了看他,道:“圣教等了千百年,才等到一个机会。三千多人逃出去的希望全系在他身上,圣教的掌教可以有无数个,但是机会……只有一个。”
  仓木决沉默了很久,才在风雪里犹豫问道:“您想救他……只是为了圣教逃生的希望吗?如今您已经被放出结界,不像当年……”
  话音未落,叶乘风微怒道:“臭小子你能不能闭嘴?”
  后来在黑森林里,叶乘风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这世上的事情,总归是说不清的。
  他从血瀚海的冰川里走出来,第一次看见了绿色的草叶、雪白的羊群,烈烈的阳光和金色的晨曦,他走过了唐峰雪山,看见了青蓝色的海子,也见到了戈壁滩上的花。
  那是李长空走进血瀚海的路线,他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见到了外界的风和花,山和月。
  戈壁滩上的黄藤花,十多年不开花也是常有的事,但只要一下雨,水进了根,半刻钟就能开出花来,然后在胡天漫地的风沙里被吹着授粉。
  其实那一天没有下雨,但不知道为什么,花忽然就开了。
  他掐碎一朵花,穿着一身黑袍,在风沙里穿越边关的城墙,踏进了大翊的国境,终于在黑森林边遇见了李长空。
  然后他看见剑尖捅进李长空的胸膛,血水渐渐漫溢开,剑锋只差数寸就要捅碎心脏。
  李长空一把握住剑尖,有些怔然而不敢置信地问道:“师兄……”
  “传教谕钧令,李长空入魔叛逃,杀无赦。”
  话音刚落,李长空猛地倒退几步,在树叶下疾掠,在看见叶乘风的一瞬间,他微微拧起眉头,停住了逃跑的脚步,微怒道:“谁让你来?”
  这话十分的不知好歹,叶乘风忍不住就笑,道:“五年的约定还没结束,你就当我来讨债的吧。”
  无数道剑光在天地里飞舞,将整个黑森林挤压得密不透风。他一把扯过李长空,手腕上的红色印记一瞬间游动,像是活过来的游蛇,在两个人指缝间缠绕徘徊。
  李长空顿住脚步,一把抽回手道:“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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