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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二两三钱半(穿越重生)——长安一颗蛋

时间:2021-06-02 08:22:44  作者:长安一颗蛋
  叶三缓缓垂下双眼,脸颊上的血珠坠落下来,敲击在银色的刀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长风肃裂,残阳如照,汹涌的草海尽头,有烟尘如啸。
 
 
第143章 十年深隐地
  风吹过野草的声音极为细小,可某个事实如密不透风的黑网,将叶三的意识往更深的地方拖去。
  喉咙几乎被扼住捏紧,血从心脏流动的声音清楚分明。
  叶三猛地挣开了眼,冷汗从额头流进眼里,刺痛得眼前真实世界都模糊不堪。
  他遗漏掉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安多不会无缘无故从血瀚海走出来,将他生生从这一辈子唤醒。无论当年的小姑娘如何娇憨,她从来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他定定地看向安多,北地残阳稀疏而刺眼,让他的睫毛都忍不住颤了颤。
  清虚宗的清字大阵,他见过的。他见过当初阵法开启的风暴,也亲身体会过身体寸裂的痛苦。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道阵法究竟意味着什么。
  漠北草海上的夕阳,总显得比中原更低一些。如今日头渐坠,血红色的残光铺在极远的山脊上,像是一层新鲜的血迹。
  手持黑色铁弓的青年行走在夕阳下,一身黑色长袍在风里急剧抖动。短短几刻的功夫,他已经从山脚行走到草海的边缘。
  残阳从他肩头漫开,几乎照亮半个身子。一些极为细小的草屑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肩头的黑色布料上,看起来像是几点细雪。
  当最后一片草屑落在肩头的时候,秦无念停下了脚步。他抬头向远处看去,旋即感应到一股有些诡异的力量。
  远处忽然响起了某种声响,像是冰雪碎裂发出的脆响,紧接着,又像是狂风穿过雪水山原的咆哮声。
  春天的漠北草原上,积雪早已融化,然而在这一刻,仿若无数春冰冬雪在急速消融一般,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不断从远处的地底下传来。
  再细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也能够变得格外响亮。一时之间,草海之上仿若被寒意裹挟,无数蓑草尽数披折。
  就连草根处的坚硬泥地,在声音的影响之下,也隐隐震动起来。
  秦无念听着地底不断传来的声响,眉头微微挑起,他轻轻拂去肩头的草屑,提着黑弓大步往前走。
  在他行走的间隙,藏在黑色衣袖上的手指间,隐约迸发出一道金色光亮。
  那道金色光亮越来越刺眼,直至形成实体,化作一根细长圆润的长箭。
  他自小跟随清虚宗掌门修行,成年后接任清虚宗执法堂,对于“魔宗”两个字,宗门里无法找出一个比他更清楚的人。
  那些冰雪消融的声响,那些咆哮的长风,那些被彻底影响的天地灵气,无一不在宣告一个事实——草海之上,有人入魔。
  这样御动天地灵气的力量,三位供奉或许能有,但是作为清虚宗为数不多的底牌之一,秦无念相信,他们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少年,放弃自己多年苦修的道心。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苏蕴,你的小师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捏着金色的长箭,忍不住微笑起来,自语道:“我实在不想招惹你,可惜了。”
  草海中央,长风猛烈地飞舞,无数细小的草屑在飞舞盘旋,由于被灵气切割得太过细碎,看起来泛着一股青白色,像是夹杂了很多草籽的雪。
  密密麻麻的杂质遮挡住残阳,叶三的视线有些昏暗,急速流动的草叶在他耳边呼呼刮过,切过身侧的时候就会在衣物上留下一条细缝。
  而身后的那片密林,在狂风中不断摇摆,几棵小树被拦腰折断,草木的清气从截断面里散溢出来。
  叶三和安多站在旋涡的中央,狂暴的气息不断从外围流淌进来,属于三位老年供奉的力量与天地间精粹的灵气碰撞在一起,几乎浓郁得要燃烧起来。
  叶三微微眯着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神色一时看不清切。他提着手里的长刀,目光朝远处探去。
  站立在草叶上的老供奉微合双手,低声叹道:“青城山百年清誉,要毁在一个入魔的小师弟身上吗?”
  说完这句话,他手指骤然一紧,白色的光芒从手指上跳动起来,像是一团白色火焰迅速朝空气里奔去。
  细小的火苗遇风则生,遇到天地间的灵气,则愈发明亮旺盛。
  火苗扫荡过的地方,青青草地尽数化为白灰,飘飘荡荡向天际飞去。
  唯独飞窜到旋涡中央的时候,似乎被某种奇异的力量阻隔,白色的火苗哪怕窜上三尺高,也无法再进半步。
  见到这幅景象,老供奉微疑摇首,继而点头道:“能够以凡人肉身驾驭天地灵气,阻隔三清白烟……叶乘风,你一时三刻之间,何以修得这般诡异的魔宗功法?”
  他顿了顿,又道:“亦或是……你早已入魔?”
  叶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很久之前开始,他并不习惯在战斗中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是多年在死地和追杀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只不过常年站在顶端的老供奉对于战斗过于生疏,面对一个刚破四山的年轻修士也过于自傲,所以他们漏掉了很多细节。
  叶三的目光映着长风,像是燃烧的夕阳。
  他提起刀,然后猛地甩出了一道刀光。
  狂暴的长风瞬间爆裂,空气中细小的声响不断扩大,地面的泥土起伏波动,诡异而阴寒的气息从地缝里汩汩上涌。
  坚硬的泥地不断被上涌的气息拱开,顺着草根生长的痕迹迅速龟裂。冲上半空的气息裹挟着土块和碎石,又被冲卷的长风不断击打在叶三的身上,发出一阵暴雨似的噼里啪啦声。
  草根被没有实体的力量冲上天空,地底不断隆起又坍塌,像是无数朵飞速扩散的金铃花。
  叶三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碎而凌乱,他轻轻握着手里的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他没有剑。
  那把剑被他送给了一个人,在青城山的漫天风雪里。
  没有真正的武器,没有十多年贴身相伴的长剑,他手上只剩下一把灰败的无鞘长刀。
  叶三叹了口气,微长的睫毛在空中一扫,然后双手握住刀柄,朝虚无的空气劈了下去。
  刀锋乍亮,烟飞尘动间,一股凌锐的剑意却从刀刃上脱身而出,斩在龟裂的旷野里。
  三位供奉很清楚这把刀,这是当年教谕从山门的武库里取出的一把刀,他们也很清楚当年这把刀在三山主手里的力量,所以不约而同地,他们避了一避。
  刀光从身侧斜斜刺过,没有在他们衣角上留下痕迹。
  然而刀光落在身畔的一瞬间,空气里骤然裂开无数大洞。
  无形的空气里,怎么能够出现洞?
  那是无数团奇诡的力量,从地底不约而同爆射出来,将天地间混乱的灵气挤压出无数旋涡。
  草屑和外界的风息,就从那些大洞里穿进来,与草海中央的灵气混做一团,将整片战场搅动得更为混乱。
  一道冰寒的剑意,在旷野里静静生长。
  无声无息地,像是天地间凝结而成的冰雪,带着极为刺骨的冷意,一点一点拔节。
  紧接着,无数道剑意从地底升起,仿若无数光柱忽地腾空,它们从龟裂的泥地缝隙里挤出来,将大地上的泥土掀翻,将草根冲飞,残阳西下的大地上,一时耸立着无数半透明剑光。
  这片安宁祥和的草海上,一时狂风大作,野草如浪花一般被冲刷着倒伏,光柱带着冰雪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片战场。
  漫天遍野,全是剑气。
  叶三提着刀,站在剑海的中央。
  他手中没有剑,可这片战场上的每一寸根叶花草,尽数变作了剑。
  他笔直地站在无数道光柱中,像一柄出鞘扬锋的长剑。
  这片大草原下,长眠着血瀚海无数先辈,也埋葬着历代大掌教。
  他们站在巨大的坟场上,站在无数的白骨上,站在无数的幽魂边。
  与座俱白骨,他怎么敢败?
  冰雪融化的声音响彻整片草海,三位供奉一时不查,直接被上涌的气息掀出数米。
  无数土坡隆起,像是浪花般急速远去,战场上方的天气气息被绞翻波动,血色的残阳从炸裂的气息空隙里漏了进来,照亮了叶三寒意迫人的一双眼睛。
  光柱上涌的时候,从老供奉的衣物里锥过,鲜血登时涌了出来。在冲卷的气浪中,三位老人堪堪稳住身形,叶三提着刀,猛地弯腰冲了出去。
  因为跑得太快,迅速撕扯的风吹裂他的外袍,在手臂上留下无数条细小的伤口,新鲜的血水从手臂上流淌下来,斜斜地滴落到大地上。
  因为疼痛,他变得更加清醒,他将刀柄紧紧握在手里,以一种拔剑的姿态迅速俯身前行。
  老供奉拔身而起,唇齿微动一声爆喝,抬掌冲叶三扑了过去。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脚底的土地再一次隆起,又一道带着冰雪的光气从脚底爆炸,无数道阴冷的气息袭击了他的肉身,像是细小的冰块刺破皮肤,顺着血管恶毒流淌。
  老供奉身子一晃,往后倒退数十步,他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朝地面看了一眼。
  这地底下,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然而时间来不及让他思考,无数道光柱将他们三个人分割开,一道白色的羽箭冲破光柱,朝第二位老人钻去。
  那道白色的羽箭在风里不停前行,无声地落在躲避光柱的老人身后,血雾蓬一声腾起,洋洋洒洒落在风里。
  第三位老人在风里疾驰,青灰色的衣袖张开,像是一只巨大的鹏鸟冲叶三飞来。
  叶三仍然追着老供奉在跑。他甚至没有想到过躲避。
  走至密林深处的秦无念揉了揉金色羽箭,若有所思地叹息一声,笑道:“差不多了。”
  说完这句话,他张弓、搭箭,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晃,金色长箭脱弦飞出。
  听见这句话的老供奉,神色猛地松动下来。
  叶三提着他的刀,身后的老人、身边的羽箭齐刷刷冲他袭来,可他的眼睛里,只有猎物。
  金色的箭飘至身边,几乎与空气摩擦出灼烧的气味。
  那根箭刺破了长风,刺破了空气,削下叶三的长发,然后毫不留情,扎在了最后一位老人的胸膛里。
  叶三的长刀噗一声,捅进了老供奉的心脏。
  草野里的血腥气顿时溢开,温热的鲜血溅上他的眼睛,像是抹开的一片殷红。
  秦无念微微一笑,收起黑色铁胎弓。在他身前不远处,叶三随手抹去眼帘上的鲜血,一把抓住安多的手就往北面走。
  他的脚步顿也没顿,却随口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是小皇帝的人?”
  看着那个年轻人锐利清扬的背影,秦无念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自语道:“小皇帝……?是了,十多年前,陛下确实还年轻得很……”
  此时夕阳已经收拢最后一点光亮,彻底掉落在地平线下,而堆积了很久的云头,这才聚拢起来,慢慢地开始飘小雨。
  他提着黑色长弓,漫无目的往回走,白色的阵法在手心里一荡,这才沉痛道:“师尊,青城山小师弟入魔叛道,携魔宗圣女击杀宗门三位供奉……”
  伴随着前行的脚步声,他的声音飘得越来越远,渐渐地,只听见细雨飘落在衣物上的声响。
 
 
第144章 生离和死别之间
  雨后的空气带着一股浑浊湿意,虽然夜色来临,但是借着空中一点微光,还能够看清远处的景色。
  血瀚海的冰山融化以后,冰块反射的光线因此少了很多,夜色也变得更加深浓。在狂暴的风雪眼中,云清静静地坐在雪水里,有些宽大的衣摆被染湿后,半浮在积水里。
  然后他慢慢将潮湿的衣袖卷起来,这是很久之前养成的习惯,清虚宗内门的规矩,形容端正衣衫整洁都是最基础的条例。
  阵法中央的风雪眼和想象中一样狂暴,在他抱着长剑一步一步往外走的时候,风雪吹得他几乎站立不稳,细细的长发因此卷在一起,显得无比散乱。
  他走了很久,却并没有走出几米,风割裂开他的衣物和皮肤,血珠子很快被吸走,只留下有些泛白的伤口。
  他要怎么办呢?云清想。
  在风雪里,他渐渐感受到了冷意,这种冷意不同寻常,相比风雪里的寒冷,这种温度更模糊而浑浊,像是某种东西被抽离出身体,渐渐连意志都开始变得消散的冷意。
  那些汇聚凝结成□□的灵气,渐渐从他的身体里溢散出来,眼睛、耳朵边缘都能看见极为浅淡的白色浅雾。
  十多年前的黑森林里,他本就应该死了,有人把他留在了人间。十多年后的黑森林里,他困禁在那片结界中,被一个人拖着拽着救了出去。
  可现在,他要怎么办?
  云清抬起头来,看了看漆黑的苍穹,在浓厚的阴云下,他看见了一粒明亮的星星。
  那颗星星,草原上的人们管它叫做辰星,在牧民的眼里,它代表着魔宗的掌教大人。
  在更多的时间里,它会替草原上的牧民指引回家方向,人们在漆黑的风雪夜里走过草地,来到自己温暖的帐篷里,然后会合起双手,虔诚地朝着辰星道谢。
  感谢您指引我回家的方向,长生天。
  看着那颗在阴云后面仍不改其亮的辰星,云清忍不住微笑起来,他学着草原上的礼节朝它合起双手,行了一礼。
  在这一刻,他所有的孤独和寂寞都扫荡一空,空荡荡的穹隆之下,漆黑如铁的夜色下,他一个人坐在死地的风雪中,却见到了那颗星星。
  无论是叶乘风还是叶三,亦或是那颗辰星,在云清生命中最关键的时候,他总能以一种陌生而熟悉的姿态出现在眼前。
  他怎么还会孤单?云清的心脏急速弹跳,呼吸都变得滚烫,哪怕阵法中风雪凄冷如刀,也无法吹散他久违的暖意。
  他猛地伸出手,朝漫天苍穹伸去,然后有些踉跄地跪倒在地上。
  他的意识在迅速消散,体力在飞速崩溃,可在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平静而固执。有些苍白的手紧扣住地面,他用十个指头的力量,拖着自己的身躯一步一步往前挪。
  他的动作很慢,风雪切割开皮肉,而阵眼里过于浓郁的灵气又让伤口飞速愈合。他几乎再一次体会到当初通身腐烂流淌的痛苦。
  这种痛苦,他并不想体会第二次。在生和死之间往往复复,空气里流淌的风刃切出他的白骨,脸色渐渐地,变得比风雪更惨淡。
  没有祭品可以抵挡阵法的意志,当年的叶乘风不能,现在的云清,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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