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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二两三钱半(穿越重生)——长安一颗蛋

时间:2021-06-02 08:22:44  作者:长安一颗蛋
  有时候,生理本能反应很难用意志去抗拒。叶三坐在石头上,伸出手抄了一把水,努力洗了洗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云清从草丛深处走到湖边,轻轻按着叶三的肩膀,说道:“你睡会儿,一刻钟以后我喊你。”
  叶三没有再拒绝,他很快陷入沉睡,额头磕在云清的腰上。
  一个人站,一个人坐,星幕下的晚风吹过两个人黑发,显得有些凌乱。
  他们不仅头发凌乱,身上还沾满了干涸血迹。手腕、后颈,身体每个角落都有一些没洗干净的血点,衣服更是一片狼藉,看起来非常狼狈。
  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最狼狈的魔宗掌教和青城山小师弟。
  被魔宗和道宗携手追杀八条街,这样的待遇应该也是千百年来头一回。
  云清站在风里,身边的芦苇轻轻摇摆,像是很温柔的歌声。
  他看着芦苇和平静湖面,觉得很安心,很平和。
  于是他将一只手放在叶三肩膀上,将所有的神识全部放了出去。
  身后的追兵仍然在继续,他们还有三刻钟的时间。
  叶三睡得很沉,他不知道陷入了哪一个梦境,总觉得自己像掉落在一片海里。
  水流温柔地拍打着他,周围很安静,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呼喊自己。
  水流在天地里流动,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节奏。这种节奏渐渐与心跳开始共振,将他从极度的困倦里扯了出来。
  他在水里,水在喊他。
  叶三在漫长的梦境里张开手,水光透过手指缝隙,流淌到眼睛里。
  他在梦里睁着眼睛,水拍打着他的身体,温温柔柔地卷扯着他。
  伴随着沙沙流动的水,叶三的倦意渐渐从身体里褪去,渐渐地,他感受到了风,感受到了血腥气,感受到了真正湖水的声音,也感受到肩头的那只手。
  他彻底从梦里醒了过来。
  叶三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云清将手抽回来,道:“还没到一刻钟。”
  叶三揉了揉头发,散乱的黑发披在肩膀上,他将头发往肩膀上拢了拢,随口说道:“还没到?”
  云清嗯了一声,问道:“走吗?”他一边问,一边往草海里走,站在芦苇荡里等叶三。
  靠近沙地的芦苇荡上,还挂着一些湖水,形成了晶亮的露珠。湿漉漉的沙地上,细小的虫蚁在艰难地行走。
  叶三笑了笑,弯下腰挪开一粒小石头,将翻着肚皮的甲虫翻过来,然后推了推它的背。
  小甲虫翻身过来,一溜烟往芦苇深处跑,很快就没影了。
  叶三看着它,忍不住笑了笑。
  做完这些事,他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夜空下草根里的甲虫,芦苇深处沾着水珠的草叶,那些在黑暗里根本无法看清楚的东西,他是怎么发现的?
  他只是自然而然地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就看到了一个鲜活的世界。
  叶三站起身来,往湖边走了一步。
  夜空下的湖水明澈,微亮,泛着波纹。
  他看着湖面,知道水下有鱼。
  他感应到身边所有的生命。
  当初在黑森林里,云清告诉过他,则天地之中,万事万物,凡有灵气包裹的地方,皆能被探查知悉。
  他早已踏进了知微一境,可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看见了一个鲜活的世界。
  游鱼在水底,甲虫在草根,露珠在叶芽,飞鸟在半空。
  叶三看着湖水,气海丹田里的第四座高山,轻轻地颤抖起来。
  在连番战斗里,他的第四座高山,终于达到了顶点。
  现在,他需要一个真正的契机,去跨越眼前这座高山。
  叶三看着湖面,湖水很深,湖面很安静,里面有无数生命,也有……声音。
  水浪拍打着湖面,渐成微弱节奏,与他脉搏跳动的频率渐趋一致。
  这片水里,有东西在呼喊他。
  什么东西,藏在水底呼唤他?
  叶三怔怔看着湖泊,只觉浑身上下极为泰然,微风吹过每一根发丝,他缓缓地垂下目光,锁定在起伏的波浪上。
  这片湖泊边,以前也曾来过青城山的人。
  青城山先掌门来到这片海子边,并且埋骨漠北,从此再也不能折返故乡。那么,当初将吩咐将骨灰抛洒在湖里的师父,也曾看见过湖里的东西吗?
  他将神识放出来,往湖里探去,出乎他的意料,这片湖居然比想象中深很多,而且不知什么原因,他的神识到了一定深度以后,居然没有办法再往下潜。
  叶三若有所思地收回神识,静静看着湖面。
  云清站在芦苇荡里,静静地在等他。他不知道叶三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感应到叶三的气息,与方才有了些变化。
  叶三,似乎快要破境了。
  虽然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是战斗中刺激出来的精神力远比普通修炼出来的更强横,在这种战斗与逃亡中破境,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云清准备等一等叶三,这种时候,他不能去把叶三喊醒过来。
  叶三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睛。
  他看着湖水,想了想,脚尖一踮身子前倾——噗通一声,伴随着雪白浪花,他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云清看着眼前巨大浪花,愣了愣。
  叶三在水里睁开眼睛,水流流淌过耳朵、双眼,很凉。水花在耳边扑打过来的时候,击碎了外界一切声响,他只来得及听到一声震惊的呼喊,就被裹卷着往下沉去。
  细碎的水泡浮在脸边,隐隐约约,他听到了又一声巨大声响,像是石头落入水里的声音。
  水很深,他能够看见方才落入水底的那些士兵,渐渐地,水里的节奏牵扯着他的心脏,倦意再一次浮了起来。
  他努力与倦意斗争了会儿,在越来越深的湖水里,看见了模模糊糊的石壁。
  陷入睡梦之前,他隐约感觉捉住了一只手。
  然后叶三就真的睡着了。
 
 
第131章 所谓爱别离
  丰沃的平原上,昭武的黑城王都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厚实门帘被掀开的时候,流泻出一股绵长的熏艾气息,微苦。
  草料与香料混合着在熏炉里燃烧,彩色的层层幕布后面,跪坐着数名红衣喇嘛。他们敲击着木鱼,喃喃祝念着新抄的经文。
  密集的经文声里,床上的女人发出一声力竭的惨叫,她抓住床栏的手凸起一根根青筋,几乎将十指都陷入到木头里。
  生产的阵痛一阵一阵袭击着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粘贴在额头上,不时被侍女拿着温热毛巾擦拭。
  透过黑发的空隙,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青铜的灯盏。
  灯盏里,一点微光在油光中轻轻颤抖。
  看到那点微光,女人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微笑。
  热水与毛巾不知换了几次,她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感受着蔓延至全身的剧痛,大堂里的喇嘛们仍在念经,他们在唱哪一段祝词……?
  她迷迷糊糊地想,思绪渐渐飘远了。稳婆的声音在极度眩晕里传至耳边,像是在大喊、尖叫,“娘娘,您不能睡啊。”
  “娘娘,娘娘,娘娘……”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勉强侧头朝青铜灯看去。
  那盏灯,真漂亮啊,她想。青铜的灯盘,鎏金的花纹,盘盘绕绕的……
  灯光愈来愈模糊,在她即将陷入昏睡的时候,火苗微微一跳,熄灭在滚烫灯油里。
  火苗,熄灭了。
  她愣愣地看着熄灭的油灯,寒意猛地流窜到心底,无边的疼痛一瞬间蔓延上来,将她从昏沉里撕扯着唤醒。
  灯怎么熄了呢,油灯怎么熄了呢,大王的命灯……怎么熄了呢?
  天昏地暗的惨痛与失神接二连三袭击着她,她几乎要晕过去,可就像一根针扎在脑海里,让她睡不着、醒不了。
  她艰难地握着床边木栏,急促地喘息,不能死,不能死。我们都不能死,孩子也不能死。
  无数个死字从脑海里沉沉地扑了上来,瞬间淹没了她。
  大堂里的喇嘛们仍然念着长长经卷,木鱼的声音咚咚响,女人惨叫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寝殿。
  不知过了多久,侍女们带着毛巾与水盆次第走出,婴儿嘹亮的哭声从床上响起,女人昏昏沉沉躺在地上,耳边依稀有稳婆的声音,“恭喜娘娘,是个男孩……”
  她躺在床上,心里却渐渐冰寒起来。
  大王,大王……她喃喃地想,然后看向了自己的孩子。
  是个皱巴巴的男孩子,不知长大了会不会像他的父亲。那盏被大萨满留下的油灯,为什么在这一天停下了脚步?
  心里一会儿是大婚时白色的花,一会儿是夕阳下策马朝自己奔来的男人。
  大婚的油灯下,那个叫做萧秉常的男人握住她的手,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她应该告诉丈夫,自己叫做额多汉吉。将额多部落的名字告诉大王,让父辈的姓氏告诉大王。
  可看着灯光下男人的那双眼睛,她鬼使神差地说,“低眉,妾身叫做……苏低眉。”
  那是阿娘留给她的名字。阿娘和祖父的商队行走在边关,被父亲的骑兵抢夺砍杀,阿娘被抢进父亲的帐篷里,十个月后留下了自己。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阿娘从来没有笑过,直到六岁那年,父亲赐予自己公主的封号,阿娘才抓着自己的手,在沙地里留下了三个字。
  “你阿祖姓苏,你也姓苏,名字……就叫低眉吧。”
  很多年以后,她一直以为,低眉敛目的温顺是一个汉家女子最为珍贵的品质,直到阿娘跳下天葬石台的那一天,她翻开经卷,才读到了“菩萨低眉、慈悲六道”。
  阿娘一直到死都没有原谅爹爹,阿娘恨死了爹爹,哪怕是唯一的女儿,阿娘也在劝她,“要慈悲,不要像他们一样,你要慈悲,不要杀人,你要慈悲……”
  那一夜,她摔碎了帐篷里所有的灯和碗。
  可大婚里看着丈夫那张年轻脸庞,她却仍然怀念起娘亲柔如春枝的柔顺。鬼使神差地,她说,我叫苏低眉。
  丈夫轻柔地握着她的手掌,微笑说道:“阿眉,草原女儿虽多英武,可世间女子艰难尤甚。你既然嫁给我,从此无须低眉。”
  “低眉何如展眉,你随我姓萧,倒不如叫做……萧展眉吧。”
  “别怕,”大婚下的灯光下,男人对他说,“别怕”。
  从此,她再也没有害怕过。
  女人定定地坐了起来,在稳婆和医师的惊呼里,她猛地推开所有侍女的手,力气颇大。
  她一件一件披好衣服,艰难地抱起孩子,往屋外走。
  侍女们匆匆围上来,叩首道:“娘娘,您不能吹风啊,娘娘,您先回屋……”
  她看着远处的士兵,微微一笑,眼底却渐渐染上寒意,她用力将孩子拢得更用力,轻声说道:“这满屋的侍女与稳婆,照料不力,都……杀了吧。”
  侍女和稳婆惊而抬头,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侍卫们砸晕了拖下去。
  看着陪嫁侍女绝望目光,她喃喃地想,慈悲六道,慈悲六道……阿娘,我和你终究是不同的。
  我们不一样的。
  从始至终,都不一样。
  她抱着孩子走回屋,将熄灭的油灯从桌子上拿下来。她看着漆黑的棉芯,泪水渐渐滚落到灯油里。
  油灯被她仔细藏好,放在了陪嫁箱子的最底层。
  她抱着小小的孩子,坐在床上爆发出无声的哭泣。
  在这个夜晚,她失去了丈夫,她们的孩子失去了父亲。
  孩子在她怀里,发出嘹亮的哭喊。
  内臣跪倒在寝殿门口,叩首道:“娘娘……”
  她挂着满脸泪水,声音平静无澜,说道:“大王离京击杀伪神,不日折返,召阿罗克、羌玛进宫,协理三军事务。”
  内臣遥应一声,匆匆退下。
  大堂里的红衣喇嘛们还在念经吧,他们在唱什么啊……女人喃喃地想,隐约地,她听见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非众生。与其别离名亲爱离。复次少壮无病寿命……”
  夜色很沉,湖水很冷。
  叶三慢慢睁开眼睛,从睡梦里醒了过来。
  像是被水淹了很久,他整个脑袋都有些晕,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颊上,有些湿闷闷的。
  叶三皱了皱眉,伸手将脸上的头发拨下去,他用手背擦了擦脸,耳朵里似乎被浸了很多水,感觉声音嗡嗡地响。
  他坐起来,发现衣服被上衣被脱了个干净,湿掉的布条全部换成了新的,上身的所有伤口被紧紧裹了一遍。
  他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自语道:“我是睡得多死……”
  他往四面看了看,发现云清躺在一边睡觉,不知是不是闭气闭了太久,脸色看起来有些青白。
  衣服被铺展在石道上晾,叶三看了眼自己的衣物,才想起来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他摸了摸云清的额头,确认没事之后才站起来,开始往石道边查探。
  他们在一处狭窄的石道里,甬道一直往前延展,看不到尽头。石壁两边嵌着一些夜明珠,在黑漆漆的环境里散发着光亮,照亮了石道旁边的水流。
  他们躺着的地方,与寒潭相接,水流不知从哪里淌进来的,湿漉漉的水气长久浸润在甬道里,以至于靠近寒潭的石壁上都长着一层青苔。
  夜明珠的光线很柔和,靠着寒潭的石壁外侧,嵌着格外硕大的几枚圆珠,就像几个通明的白球。看着通体润泽没有半分瑕疵的夜明珠,叶三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他尝试着伸手在石壁上抠了抠,发现被嵌得太紧以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甬道里的空气是流通的,还带着寒潭湿润的水汽,睡了一觉的叶三精神很足,他伸出手看了看,或许因为在湖里被泡过,身上的血迹都被洗刷干净。
  他光着脚往寒潭与石道相接的台阶上走,台阶渐渐被水淹没,能够看到台阶长着的一些水草,水草无声地在水底飘舞,被叶三一脚踢到了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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