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晏河安也走到旁边,静静听我说完。
他看着苏美兰,说:“Shaw说得对,没必要操之过急,谁也不能保证那是不是拔苗助长。”
苏美兰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Shaw,有时候,我很庆幸,”她拉着我的手,放在两只手的掌心里,轻轻抚摸,“我很庆幸我的孙子能有你这样的父亲。”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即使他们接纳了我,却是第一次认可我。
我抽出手,反而将她的手纳入自己的手心中。
“苏教授,我也很庆幸,我们能成为一家人。”
她比我似乎更意外一些,和晏河安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二胎都要生了,还不改口吗?”晏河安微微挑眉。
“……”我顿了顿,“爸爸,妈妈。”
苏美兰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了声“你等我一下”,抽出手转身上楼。
我自顾自地喝着莲藕汤,排骨和藕熬得很烂,一碗除了骨头全被我解决得干干净净。
晏明朗顺手接过空碗:“还要喝吗?”
“不了,”我擦了擦嘴巴,“留点肚子晚上再战。”
“……”
他挺无语地收拾了餐桌,Vito也吃完了,总共两个碗,他直接动手洗了,出来后扶着我坐在沙发上。
“等下出去走走,你今天吃的有点多。”
山上空气很好,自从圣诞过后,我们就住在了这里,没外人,即使穿得少也不会被看出什么来,比住在市内放松一些。
我点头同意,眼角余光瞄到苏美兰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和两个锦盒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坐在我们对面晏河安的身旁,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晏河安,然后把那两个锦盒放在我面前。
“打开看看。”
晏明郎拿起来,放在我手上。我打开一个,里面是一块手表,表保养得很好,款式却看得出年代久远,我对表研究不多,倒是晏明朗很意外地挑了挑眉,显然很贵重。金色的正方形表盘上方镶嵌着价值不菲的红宝石,表链上一颗至少有十克拉。另一个盒子里也是同样一款手表,只是红宝石换成了钻石。
苏美兰说:“这是你们的爷爷多年前在巴黎的古董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当初说是要送给两个孙媳,可惜他去世太早,还没来得及看到你们成家。这两支表,一支送给你,另一支,”她顿了顿,“你帮我们送给小谨。”
我抬起头来看她。
她微笑着,笑容恬静中却有一丝伤感。
“另外这个,”晏河安指了指手里的文件,“是我和你妈给你的改口费。”
第80章 每天都在放纵
“这是我和你妈给你的改口费,里面是我们各自在晏氏的三分之一的股份。剩下的,等以后Vito他们长大了,会公平地分给他们。”
我连看都没看,就把文件推了回去。
“改口是应该的,我知道你们的心意,手表我收下了,剩下的,对不起,爸爸,妈妈,请原谅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这是你作为我们晏家成员应得的。”晏河安说。
“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爸爸,”我笑了笑,“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我不懂经营,也不懂投资,即使我和明朗在一起,我仍旧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有自己的双手,有自己擅长的东西,我可以在养活自己的同时尽可能地给Vito他们最好的生活,何况他们还有你们,我轻松了不少,金钱上根本不会有任何压力存在,所以不管是钱也好,股份也好,放在你们手里,比放在我这里有用得多。”
“……”
“这手表我很喜欢,等下我就和明朗去爷爷面前谢谢他。”
晏明朗和Vito一人牵着我的一只手走在修建得非常平坦的山路上,晏明朗的祖父就葬在山后晏家的公墓里。
“我倒是希望你收下股份拒绝手表。”晏明朗小声嘟囔着,却恰到好处地让声音钻进我耳朵里。
“怎么,你怕你养不起我?”我挑了挑眉,“是因为我最近吃太多?”
他瞥了我一眼,无奈摇头。
自尊心作祟,不说拉倒。
其实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他不说,我故意当做不知道,在祖父的坟墓碑前,甚至让他当着祖父的面亲手替我戴上那支镶嵌着红宝石的手表。
虽说是给未来孙媳准备,但这手表并不女气,偏中性化,不松不紧地戴在手腕上,因为表链是链条式的表带,整个手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男性手链。
稍稍打扫了一番墓碑,因为固定时间有人来打扫,其实很整洁,然后我们就回去了。
来回一趟大约一个小时,走到马圈旁边时我走不动了,便在旁边的藤椅上稍作休息,正好看看小马驹。
Alex跟那匹小马驹关系最好,那两条金毛猎犬和苏格兰牧羊犬又对同类的Alex非常亲近。
可惜小马驹对金毛和牧羊犬很不友好,刚来的时候体型太小,被两条活泼好动的狗子追逐追出了阴影,但它现在长大了不少,看到它们总喜欢尥蹶子。
Alex夹在中间,也是很为难。
看它们四只你追我我追你,你嫌弃我我嫌弃你,倒是挺有意思。
只不过Vito一来,四只马上不闹了,欢快地跑到Vito面前,眼巴巴地望着他。
Vito带来了小马驹最喜欢的方糖和狗子们最爱的曲奇饼干。
正看着他们玩闹在一起,一阵引擎声远远飘来,回头去看,一辆摩托车沿着山路轰鸣而上。
“晏明河?”我不确定地问旁边的晏明朗。
他看了一眼,没等回答,那边的摩托车已经冲了过来,一身骑行装备,那辆摩托车倒是有点眼熟,看身材,不是晏明河还能是谁。
他打开头盔前面的防风镜片,朝我伸手。
“来,大哥带你兜风。”
“有病。”晏明朗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如果不是肚子太大坐不了摩托车,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心动。
Vito跑了过来,晏明河转头问他:“小Vito,要不要大伯带你转一圈?”
Vito眼睛闪闪发光,猛点头。
晏明河拉了Vito一把,让他坐在前面。我不放心,嘱咐他:“慢点。”
晏明河打了个响指表示收到,“啪”地盖上镜片,摩托轰鸣着开了出去。Vito毕竟没有保护装备,他开得并不快,转了一圈回来,Vito有些小失望。
晏明河说:“喜欢的话等你成年大伯送你一辆。”
“不用了,谢谢,”Vito仰着小下巴,“大伯不用破费了,还是多存点钱吧。”
“???”
“大伯已经不年轻了啊。”
“…………”
“谨叔叔那么年轻,各方面又很优秀,想追求他的人大有人在,大伯如果连资产都比不上别人,那大概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了,爷爷奶奶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晏明河嘴角抽搐着。
我咬着嘴唇,肩膀一抽一抽地,猛地别开了脸,忍得太难了,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Vito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绝对是真的在为晏明河操心。可这番童言童语如果换成大人来说,绝对是在“啪啪啪”给晏明河打脸了。
虽然距离春节还有三天,但今天是周末,晏河安和苏美兰决定把年夜饭安排在今晚。
晏明河是晏河安亲自邀请的,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料到,他真的来了。
当看到和我们一起回来的晏明河时,两个老人都愣住了。苏美兰转过头去,默默擦了擦眼角,连晏河安都掩饰不了动容。
一桌子的菜基本上都是苏美兰准备的,自从她开始亲自为我做营养餐,手艺日渐提升,这么一桌菜做了一下午,就算是在外面的饭店来讲也是算是很丰盛了。
今天是团圆饭,也不讲究餐桌礼仪,晏河安和两个儿子聊了些事业上的事,我听不懂,跟苏美兰和Vito谈Z国和澳洲的文化,聊各地的风俗,也聊些生活琐碎。
苏美兰微笑着看着丈夫和儿子相谈甚欢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后,拿起公筷夹了一些菜放进我的碗里。
“多吃点。”她轻声说。
Vito站起来,转动餐桌中间的玻璃圆盘,夹了一筷子苏美兰最喜欢吃的蟹黄粉丝给她:“奶奶,你最辛苦,你也多吃点。”
苏美兰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闪烁着,她摸了摸Vito的头,对我说:“人啊,老了才发现,一家人完完整整的才是幸福。”
我点点头:“是的。”
她叹了口气:“其实啊,如果不是因为有了Vito,我现在哪能这么快想的开呢。这话我也不藏着掖着,大家都明白。是你成全了我们所有人,Shaw,你是我们晏家的福气。妈以后也不追求别的,只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她转头,那边的三个男人也听到了她的话,正看着她。
“明朗,你选了个好对象,妈心满意足,”她朝晏明朗点点头,又转向晏明河,“明河,小谨妈是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不错,你加把劲,早点把人带回来。”
晏明河摸了摸鼻子,表情不太自然。
两人的事,除了我清楚,其他人也只知道晏明河在追陈谨,只是不太顺利。
苏美兰没再说什么,又各自说了些感慨和祝福,这顿饭倒也吃的挺圆满。
春节的第二天,陈谨和Davis一起来山庄看我。
苏美兰并没有对陈谨表现得很特别,给两人都包了红包,便把地方让给我们。
两人给Vito发了红包,肚子里那个的直接塞给我,我心想这还没生发什么红包,有点哭笑不得,却也收下了,然后开玩笑:“万一是双胞胎,你们可别忘记补上。”
Davis笑着说:“我也想多发几个,可惜你肚子不争气啊。”
正说笑,晏明朗从厨房里走出来,袖子挽得高高的,腰上还扎着围裙,手里端着的盘子上放着四杯新鲜的芒果西米露。
他朝陈谨和Davis略一点头,将甜品放在桌上,随手解下围裙,坐在我旁边。
我拿起一杯西米露:“你上次做的蝴蝶酥还有吗?”
他警惕地看着我:“就只做了那些,你当时不是就吃完了吗,那种东西还是少吃吧。”
“可是现在是过年啊,过年不是可以放纵一下吗?”
“…………”
“爸爸……可是你每天都在放纵啊……”
“Vito!”我涨红了脸。
“好吧,蝴蝶酥,”晏明朗大概是怕我恼羞成怒,无可奈何地站起来,“先说好,我只加牛奶,不会加糖和黄油。”
“Sure。”
“还有什么想吃的?”
“炸虾。”
“不,炸不行,白灼可以。”
“……好吧,那给我调好吃的酱汁,不然我可能会抑郁。”
晏明朗点点头,拿着围裙又走进厨房。
旁边两人看得有些发呆。
Davis一挑眉:“你每天都这么……”他想了半天,才好容易想出一个不伤我自尊心的词,“调皮?”
我喝了一口西米露,大块的芒果在嘴巴里爆开,甜蜜蜜的。
我微微一笑:“孕期是可以放纵一下的。”
“爸爸……”
“好了Vito,”我抬手打断了最近有点天然黑的小朋友,免得没面子,“去帮奶奶准备午餐,爸爸中午想吃糖醋肉和——”
“Shaw,”苏美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菜单我已经订好了,不接受点餐。”
“……”
“别的我不管,三餐必须按照我的食谱来。”
“好吧……”
我不敢多说,幸好这位女士还算通融,惹急了恐怕连晏明朗为我开的小灶都要取消,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81章 床上见
我吐了吐舌头,转头看向陈谨。
他正摇晃着杯子里的西米露,垂着眼,表情淡淡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朝Davis使了个眼色,他抬手捅了捅陈谨的手臂。
陈谨慢慢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我。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转开眼珠,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最近怎么样?都还挺顺利的吧?”
“还好。”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起码和几个月前相比,简直天翻地覆。
我看了Davis一眼。
他站起身,说:“刚才来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个马圈,里面是Vito的那匹马?”
“是啊,叫Lawrence。”
“我出去走走,顺便看一眼Lawrence,你们先聊,”他站起身来,招呼Vito,“走,陪叔叔去看看你的小马。”
目送两人牵着手离开,我回头,对陈谨说:“去阳台晒晒太阳吗?”
他自然并无意义。
我们走到阳台上,关了身后的玻璃门。
阳台上所有的家具都是藤编的,四面都是玻璃墙,即能遮风,又保留了阳光,我经常会躺在藤椅上晒晒冬日暖阳。
在固定的位置上落座,陈谨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把身上披着的家居服外套脱下来盖在腿上,我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陈谨。
他接过去,看向我:“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问:“你和明河先生怎么样了?”
眼角余光里,看到他脸色微微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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