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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尽可欺(玄幻灵异)——琴沐沐

时间:2021-06-10 08:19:04  作者:琴沐沐
  我心中好笑,面上却恭谨的喊他:“伏师兄。”他修为比我高,我喊他一声师兄也是应该的。
  却不知为何伏星阑面上鄙夷更重,到底是看着白敛的面子上,伏星阑没有再多说什么,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就与白敛交谈,我这是哪里得罪他了?如今的我比过去更懂察言观色,虽不知我是如何碍了他的眼,但既然人家明明白白表现了不喜,我自然是要谨言慎行,少惹麻烦。
  我目光越过他,看向秦峥,自一开始我的注意力就被他吸引了,说句实在话,即使秦峥从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句话,也不会有人能忽视了他。
  大丈夫当如是。
  我暗自感慨。
  我在看秦峥的时候,伏星阑已经向白敛介绍:“这是我表兄秦峥,哥,这是我好友白敛。”
  秦峥的目光略过我,伏星阑的轻视无法让我郁结,秦峥的漠然无视却叫我无端生出一丝难堪来,他看向白敛,缓缓开口,“我听说过你。”语调是一贯的清冷,我却从中品味出一丝赞赏的意味来。
  白敛也是听出其中意义,微微笑道:“我的荣幸。久闻少宗主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峥收回视线,语调毫无起伏波动,“嗯。”
  这应该就是书上说的秦峥与白敛一见如故了。
  这是他们天之骄子之间的故事,显然我只是个跳梁小丑,凭增人厌。
 
 
  自那日起,白敛变得愈发忙碌,我甚少再见他。虽说这么想可能有点不地道,但他不来寻我,我的日子过得会更好些,我到底是怕了白敛的那些护花使者。
  狗东西的后台是真硬,他家老祖是我宗唯二的渡劫大能,所以虽然我曾被明令禁止再入内门,在狗东西的运作下我仍是顺顺当当的回到内门。
  纵使我千方百计进了内门,到底是身份尴尬,不伦不类。内门关系错综复杂,比起我,又个个都身份尊贵,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我得罪得起的,我便索性减少了不必要的外出,平日里也都只跟着狗东西走动。
  我曲意讨好竟也获得意外的成效,狗东西竟真的替我讨来了我曾经的居所。我先前身为内门弟子时,名下也有一座山峰,名为明心崖。狗东西嫌弃明心崖位置偏僻,灵气平平。但到底是内门的灵山,所谓的灵气平平也不过是相较内门其他灵山而言,对我来说明心崖僻静,灵气浓度适中,于我是再合适不过的。
  我自是一番恭维,狗东西自负狂傲,我不过顺着他说了他几句好话就哄得他一口答应把明心崖的主权交给我。
  期间狗东西不知为何又发了脾气,一脚踹开曲意讨好的我。
  “滚开,本以为爷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我借势一滚,缓解那一脚的力道,趴在地上,忍耐痛楚哀声求饶:“戚师兄息怒。”我已经成为我以前最瞧不起的那种人了。
  狗东西神色莫测,我又道:“戚师兄救我水火,我感念在心,我既无才华也无能力,能侥幸得了戚师兄的青眼,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要对着狗东西低头。
  “戚师兄不嫌我身份尴尬,愿意提携我,戚师兄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永世难忘。”
  狗东西对我的所作所为我自然是永生难忘。
  “我只想好好报答戚师兄的情谊。”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又这么会有其他心思。”
  我伏得更低,将脸深埋阴影。
  狗东西面色稍缓,冷哼道:“知道就好。”
  “行了,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怎么你了。”
  “是。”
  我垂着眼,从地上爬起。
  当夜我便收拾了包袱从狗东西安排的地方搬出,重新住回我昔日的居所——明心崖。
 
 
第9章 
  时隔数年,明心崖的一切纹丝未变,我摸着与记忆里一般无二的门扉,脸上不觉便带了一丝笑意,不枉我卑躬屈膝,苟合取容。
  自我被逐出内门起,我名下的明心崖便被闲置不用,内门七百二十一峰,明心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边缘小峰,其余内门弟子瞧不上,也嫌它偏僻荒芜,更嫌它旧主恶名,故而一直明心崖一直处于无主状态,我也知晓这点才动了心思向狗东西讨要居住权。
  我费尽心机要来明心崖的主权自有缘由,名义上是念旧,实际上是因为我从书的提示里发现明心崖里暗藏玄机——
  蓦地,我眼神一厉,警觉道:“谁!?”
  屋内有人。
  是谁?
  他会不会捷足先登,抢了我的机缘?
  我一念未尽一念又起,无不担忧我的前途,越想越急,越想越气,我虽心火澎湃,身体却崩得紧紧,时刻准备着逃跑。
  “是我。”
  我种种算计,在听见屋内那人声音后皆成了空。
  那个人居然会是温衡。
  无极宗,大师兄。
  温衡。
  我没料到,多年以后,这种时候,我会在我的居所,见到温衡。
  那么多年啊,我多少次想见他,一次次要寻他……没想到居然在我已经放弃的时候,如此这般的轻而易举地见到他。
  温衡从屋内款款而出,七年未见,他愈发温雅端方,神采英拔,一身首席大弟子的弟子服一丝不苟,随着步履上下翩跹,自有一番风度。
  他看着我,目光柔和,温声道:“你回来了,乐生。”语气不似疑问,倒似肯定。细尝之下还有几分失而复得的欣喜,我暗哂,温衡不就是这样一个人,温柔多情,和谁讲话都跟哄情人似的。
  我心中心思百转,疑虑万千,到底还是抿了抿唇,喊他:“大师兄。”
  如今,我再见他,只余防备。
  再无其他。
  我想不通他为何会出现在我房内,若是追忆往昔,他应该去的是清心崖,若说他是无意闯入,以温衡为人更是不可能,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实在不耐再虚与委蛇,反正我从来猜不中他的心思,便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问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
  温衡眼神微暗,“我是来找你的。”他顿了顿,似在斟酌,过了半晌,我的耐心已经触底,他才道:“听说你和戚皓轩走得很近?他不是易于之辈,你……莫被欺了。”
  我觉得好笑,温衡啊温衡,你原来竟是如此天真,难道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们一样随心所欲,处处顺遂?我若不讨好那狗东西,我又如何从泥潭里翻身,现在又如何站着站在这明心崖上听你说这些个废话?
  更何况,这么多年你都视我为无物。
  事到如今,你又来假好心什么?
  人人都说大师兄是君子是好人、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大好人,眼睁睁看着我被诬陷,被废修为,被打为杂役弟子,被人欺辱……这么多年,倘若他能念及一丝旧情,为我说过半句好话,我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第10章 
  人人都说大师兄是君子是好人、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大好人,眼睁睁看着我被诬陷,被废修为,被打为杂役弟子,被人欺辱……这么多年,倘若他能念及一丝旧情,为我说过半句好话,我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但我也知,我落入如今这般地步其实又与他有何干系,我如今所遭的这一切也不过是我的咎由自取罢了。
  他只不过是不信我。
  从一开始就是。
  “谨遵师兄教诲,多谢师兄挂怜。”
  我公事公办的回他。
  倘若我早些醒悟这个道理,又何必一次次去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
  好在,如今也不算晚。
  温衡碰了个软钉子,好脾气的笑了笑,同当年每次我闯了祸嘴硬又不肯认错时露出的笑一般无二,“何必如此见外,”他道。
  “既然你已回内门,往后诸事都可来寻我,我自会护你周全。”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师弟,师兄会护着你。’
  这种话,听过也就罢了,若是当了真,自取其辱的只会是自己,相同的错,我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是,多谢,大师兄。”
  我不知温衡为何深夜仍在我的居所。也不知为何温衡会在我毕恭毕敬的应和下变了脸色。我从来猜不到他的心思,毕竟我直到亲耳所听,我才知晓温衡是如何看我的。
  在他心底,我只不过是个劣迹斑斑的小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同我一般计较?
  直到他离去,我也没问及他深夜来此的原因。
  *
  ‘大师兄好心带你回宗门,你却恩将仇报连累大师兄不说,如今还有脸来找大师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大师兄是你能肖想的?想爬大师兄的床,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你配吗?’
  ‘就是,做了错事不知悔改,还妄图勾引大师兄,你以为大师兄会看上你这种烂货?你娘是婊子,生的儿子也是爬床货。’
  我娘不是婊子……
  ‘呸!不要脸。’
  ‘贱骨头就是贱骨头,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哈哈哈,可不是。’
  ‘他从小就惯会偷鸡摸狗,哪怕入了仙门手脚也没干净过,我们得仔细小心别被他偷了什么。’
  我没有偷……
  那些人的脸上有讥诮有嘲讽,有不屑,有轻视……恶毒的话语疾风骤雨般扑向我,我无处可躲,避无可避。
  渐渐的,那些人如浓雾散去,我看见一缕光芒,如蒙大赦,逃似的奔向光点,光明中心一人长身鹤立,是温衡。
  ‘师兄——’我喜不自胜,向他奔去,‘你来见我啦?’
  你终于来了。
  我……
  温衡冷冷道: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你好自为之。”
  脚下变作无尽深渊,我坠了下去。
  再一转,画面一变。
  少年的我与白敛从屋内追逐而出,我手忙脚乱的系着衣带,口中喊着:“阿敛,等等我。”
  白敛站在阳光里,暖融融的阳光化在他的眼底:“快些,要迟到了。”
  内门弟子的衣饰精美繁复,处处讲究,我越是心急越是系不好,偏生白敛还在那边催促,我哼声道:“还不是你昨夜闹我,怕迟到,你就自己先走……”
  白敛小跑过来,挽起我的手,冲我笑道:“师兄莫气,阿敛和你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不好?”
  如今我早已不为繁琐的服饰而困扰,却再无机会穿是那身弟子服……
  我从冗长的梦境中挣脱,揉着昏沉沉的脑门,却再无睡意,见窗外星河璀璨,便披了外衣,站在院子数了一夜的星星。
 
 
第11章 
  我吹了一夜的风,第二天果不其然的有些着凉,头昏脑涨的起了床,拿凉水净了面,人就清醒了许多,便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昨日狗东西发了一通火后,发话叫我别去他面前碍眼,所以这几日的时间我都可以随意支配,我虽得了清闲,却又没办法真的闲下来,明心崖多年无人打理,野草杂生,我光是清理庭院就花了一个上午,白敛来时,我正蹲在地上拔草。
  “师兄在吗?”
  我抬头看去,白敛走过来,好一个光风霁月的妙人。
  白敛走在我跟前,他站着,我蹲着,我看他就跟座山似的。于是我站起来,我蹲得时间长了,就容易有点小问题,不但脚有点麻,眼前还一阵发黑,所以我一个踉跄差点没就地摔倒,多亏白敛及时出手捞了我一把,免去我摔个七晕八素的下场。
  我眼一花,映入眼帘的是白敛那张俊脸。哎,我眼睛大概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看白敛像是在发光,我被他晃了眼,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
  白敛低低的笑了下,眼底带着柔和的笑意:“小心。”他道:“没事吧?”
  我忍不住揉了揉莫名发麻的耳朵,摇摇头:“没事没事。”
  白敛扶着我的腰,老半天没撒手,最后还是我实在忍不了挣了挣,才把自己从他手里拔出来,我们两个都是大老爷们,老是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更何况,白敛还是个断袖。虽说白敛喜欢男人,我也不认为他能饥不择食看上我。但到底是要保持距离的,无论从哪方面考虑。
  “谢谢你啊。”我默默往后挪了挪,白敛身上有股子香,好闻是好闻,就是晕人。
  白敛仍是笑着,温温柔柔的开口:“应该的。”
  我下意识左右看了下,他这个样子要是让旁的什么人看见了,我怕是一天能被打三顿的,一想到那种惨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正好看见白敛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啊……什么?”我一头雾水,他期待个什么劲?
  白敛笑得有些腼腆,带着不可言说的期待,说道:“明日是三宗论道正式比试的日子……师兄要来吗?”
  不了吧……
  我第一反应就要拒绝,他比试我去做什么?看他出风头吗?更何况,我是真的不敢再和这种大比扯上干系了。要早几年他来问我,我还可能会心存幻想,如今我看清了自己的身份,自然对此毫无兴趣。
  我面露为难的看了白敛一眼,遗憾的拒绝道:“我怕是没办法去。”
  白敛闻言,肉眼可见的沮丧起来,我再一次庆幸此时此刻没有其他人,白敛垂了眼,耷拉着眉,身上的落寞有如实质,打个比方,如果在场的不是我,是其他什么人,那现在那人应该已经满口答应了。
  然而我心硬如铁,内心毫无起伏,一心只想早点打发他走人,于是我做出一脸愁容,怅惘道:“像我这种罪人,如何能去大比上丢人现眼。”
  “师兄……”白敛皱起眉,上前一步,他言辞恳切:“你不是罪人,你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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