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年收回手,冷哼一声:“好像我强迫你一样。”
容画自愿跟着他,却还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四章
“走吧,晚上再来。”
叶流年转身,现在进去也没用,鬼最怕阳光,白天是不会出来的。
厉鬼虽然可以在白天出没,但很少在白天杀人,还是得等晚上。
容画点点头,两人正要往回走,正好与几个师弟碰了个面对面,白高阳见到二人立马缠了过来:“大师兄,我还以为你们在客栈里等着呢。”
“叶兄喝了那么多酒,还能站的这么直,太厉害了。”
两人说了半天话,已经从道友变成兄弟。
叶流年哈哈一笑:“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千杯不醉。”
他现在的目标就是喝遍天下美酒,吃遍天下美食,睡遍天下美男。
美酒和美食都好说,美男却死在第一步上了,无论如何,他也要先把容画睡到才行,除非遇到比容画还好看的。
“我要是千杯不醉就好了。”白高阳嘟囔道。
二师兄瞪他:“你喝过酒吗?还千杯不醉,师父要是知道你这般想法,定会狠狠罚你!”
“哎呀,师兄,我的好二师兄,咱们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你就不要跟师父说这些了,我也就说着玩玩,不是认真的。”白高阳赶紧去哄人,生怕二师兄告到师父面前,师父肯生气。
两人闹成一团,容画站在一旁看着,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曾经,也有一群少年像他们这般,可惜后来都死了,永远停留在十几岁的年纪,再也长不大。
容画看向叶流年,突然发现叶流年也在看他,愣了一下。
叶流年道:“你这性子也太闷了,这样活着有意思吗?”
“怎么活着才算有意思?”容画反问。
叶流年耸耸肩:“不知道,反正不是你这样。”
他感觉容画原本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不知为何如此,明明是个人,却活的像行尸走肉。
容画无言以对,活着就一定要有意思吗?
叶流年凑到容画身前,两人离的非常近,近到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绒毛:“你到底几岁了?”
容画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不过修为高的人本身看不出年龄,说不准容画是个老怪物。
“不知道。”容画道,他只记得那人走了十年零八个月,这十多年,他每天都在煎熬和忏悔中度过,如果不是他,那人就不会死。
叶流年轻笑:“你不知道越是这样,越能勾起我的好奇心吗?”
“白老弟,你家大师兄多少岁了?”
白高阳听到叶流年的喊声,脚步顿住,被后面追上来的二师兄一顿胖揍。
“大师兄的年纪……我算算。”白高阳伸出手指:“我进山的时候,大师兄就是这副模样,现在还是这副模样,怎么也得几十岁了吧!”
“胡说,大师兄哪有那么老!”二师兄哼了一声,他入门比别人早一些,知道的最清楚。
“大师兄今年二十有五。”
“怎么可能!”白高阳惊呼,他以为大师兄起码一百岁,几十岁都说少了。
“才二十五,真年轻。”叶流年看着容画的脸,明明这么年轻,却活的像个百岁老人,整日死气沉沉的。
他应该比容画大一些,叶流年想。
白高阳也跟着凑到容画前面,与叶流年站在一起:“大师兄,你才二十五吗?”
“大概吧。”容画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去,对自己的年纪并不在意。
白高阳幽怨的看着他的背影,对叶流年道:“叶兄你别在意,我大师兄就这个脾气,比师父还严肃,不过他人很好,从来不打我,也不罚我。”
“因为他从来都不管我们,嘿嘿。”
此时,谢家府宅内,一位身穿锦缎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巫蛊娃娃,娃娃上扎满了银针,女人另一只手里拿着新的银针,正疯狂的往上面扎:“死,都得死,哈哈哈,都去死吧,去死……”
“哈哈哈,死了,都死了,死得好,都死,都该死……”
“死得好,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传到屋外,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外面阳光明媚,屋内却昏暗潮湿,隔着一扇门,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两个时辰后,一众人重新出现在张府门前,天黑后,张府的门看起来更加阴森森的,房檐上还挂着两个红灯笼,让人不自觉发抖。
不过在此的都不是普通人,不会被阴气所影响,白高阳指着门上挂着的红灯笼道:“这里面绝对是个女鬼。”
“怎么?”叶流年扭头。
白高阳道:“只有女子才会喜欢这样艳丽的颜色。”
“是吗?”叶流年笑了一声:“你但凡长了眼睛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白高阳:“……”
“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叶流年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你不喝点酒壮壮胆?”
见几人都不说话,叶流年叹息:“真无趣。”
一堆木头桩子。
“规矩都是人定的,回头跟你们老祖说一声,让他改了规矩便是。”
“我们师祖早已仙逝,就算他老人家尚在,叶兄又如何去说服?”二师兄道,他总觉得叶流年古里古怪的,狂妄至极,苍梧山先祖若在,必会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叶流年仰头灌了口酒,没有回答,众人都以为他回答不上来,也没有计较。
只有容画觉得,叶流年并不是狂妄自大,他说话一向随心所欲,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感受。
白高阳走的最靠前,他一早就跑到了张府门前:“你们快别吵了,这门推不开!”
他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反应。
容画挥手,破除门上的禁制,白高阳用的力气大,容画法术又施的突然,他差点直接摔个狗吃屎,回头想瞪容画,又不敢,只能可怜兮兮道:“大师兄,下次你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好不好?”
“想也知道这门有古怪,偏你还去那里推,不能怪容兄弟。”叶流年把酒葫芦收回乾坤袋,掏出了一个黄色的符纸贴在脑门上:“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容画看着叶流年一本正经贴符纸念经的模样,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缝隙,嘴角微微翘起,叶流年斜眼看他,冲着他挑了挑眉。
白高阳嚎叫:“叶兄!”
“你这符不应该往恶鬼身上贴吗?贴自己头上做什么?”
其余苍梧山弟子皆一脸不忍直视的模样撇开头,感觉白瞎了叶流年的好样貌。
明明长着那样一张脸,却总做出无厘头的事,让人啼笑皆非。
“啊,原来要贴在鬼身上。”叶流年扯下头上的符纸,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不过是博容画一笑罢了。
容画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正色道:“你们几个分成两队,三人一队,切莫分开或走失,先进去探探虚实,一旦发现任何不对,便捏碎这块玉石。”
他拿出两块玉石,两队人一队一块。
“师兄呢?”其余人问道。
容画道:“我跟流年一起。”
众人皆愤怒的看向叶流年,大师兄好不容易陪他们下山历练,现在这算什么,刚下山就被人勾搭走了!
“好像我抢了你们男人似的。”叶流年嘟囔着跟在容画身后,那些弟子的脸色真难看。
张家宅子内非常安静,落针可闻,听小二说起,自从张家出事,宅子内的人便不能出张府大门,想逃跑只会死的更快,张府内加上仆从丫鬟一类,至少有几十口人,现如今却死气沉沉,像空无一人。
☆、第五章
“嘶,这一看就是只厉鬼啊!”叶流年叹了一声。
“忘了问张家之前的罪过什么人,这绝对是有深仇大恨,它是想把张府的人都活活饿死吗?”
这么长时间不让出府,府内就算有存粮,又能坚持多久,熬到现在已是非常不易。
容画淡淡道:“有尸体。”
“……”
叶流年沉默了一下:“真恶心。”
不过为了活下去,吃什么都正常,别说一两具尸体,就是吃土,活活把自己憋死的都有。
没有尸体的话,为了活下去,说不准还会动手杀人,不难想象其中的惨烈,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都害怕的躲起来了吗?
“去苍梧山求救的是什么人?”叶流年问道。
容画摇头:“不知。”
但肯定不是张家的人,或许是镇长,也或许是哪个好心人,不忍看张府被灭门,更或许,那人害怕张府的人死绝后,恶鬼还会继续作恶。
“算了,你向来不关心这些,说不准还没我知道的多。”叶流年手里拿着刚才的符纸:“你要不要?要的话给你一个。”
“不用。”容画摇头,那张符纸上看不出有任何法力波动,想来是叶流年自己画着玩的。
叶流年道:“这可是好东西,你爱要不要。”
“生气了?”容画伸出手:“那我要。”
叶流年白了他一眼:“没了。”
他的语气还算正常,容画如何知道他生气了?
正在两人说话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笑,笑声散在无尽的黑衣里,叶流年回头看去,阴笑声顿时停下,周围的雾气仿佛也消散了许多。
“怎么回事?”容画皱眉,那只鬼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怎么突然消失了?
叶流年假作不知,看在这只鬼还算聪明的份上,饶他一命。
风轻轻吹过,容画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光乍亮,春风拂过,柳絮飞舞,四周皆是春天的气息。
“言之兄!”少年的声音传来,容画仿佛不能自控,跟着回过头,看见一张素净的脸:“言之兄,明日你就要进京赶考了吗?”
被称为言之的人点头:“嗯,此去至少一个月,宁弟要乖,不准乱跑,你身体不好,生了病我可是会担心的。”
“我知道,我就在这里等言之兄回来。”谢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这是我送给言之兄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张言之低下头,接过谢宁手里的盒子:“喜欢,宁宁送的,我当然喜欢。”
“你都还没看!”谢宁哼了一声:“就会哄我高兴,等你中举后,肯定有不少官家小姐想嫁给你,到时候还有我什么事?”
容画心中惊奇,这两个人竟然是一对。
怪不得他感觉谢宁说话间有撒娇的味道。
“不会。”张言之在谢宁的鼻子上点了一下:“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那些官家小姐,仗着家族势力恃宠而骄,等我回来,我就跟父亲说清此事,我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言之哥哥。”谢宁凑到张言之身前,两只眼睛眨啊眨,里面满含情意。
容画想躲,但却怎么都躲不开,就好像被困在张言之的身体里一样,张言之说什么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无法挣脱。
张言之打开锦盒,里面静静地放着一根狼毫笔,笔肚圆整,指峰尖整齐,一看就是上好的毛笔,谢宁必费了不少心思。
“宁宁。”张言之低下头,就在他的唇快碰到谢宁脸颊的时候,容画突然感觉一股力气把他从张言之身体内拽了出来,回头便看到了一袭红衣,发丝飞扬的叶流年。
平时的叶流年总是笑着,现在眉眼间全是戾气,发丝飘舞着,看起来更加艳丽,肆意张扬,那眼神好像要吃人。
叶流年回头瞪了容画一眼:“真笨,这都出不来,还苍梧山大师兄呢,苍梧山教导出来的都是你这样的废材吗?”
“是我学艺不精。”容画转过头,张言之和谢宁抱在一起的画面让他微微红了耳根。
容画一句话,叶流年什么气都没了,看见容画小媳妇一般的模样,大为惊奇,容画不是有过心上人吗,竟然还这般纯情?
另一边的人在亲吻,叶流年凑到容画耳边,轻轻呼气:“你耳朵好红。”
容画后退一步,叶流年笑道:“现在脸也红了。”
叶流年熟悉的语气让容画一震,他眼底的光闪了闪,没说什么,更没问什么,见叶流年看向正在拥吻的两人,容画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非礼勿视。”
“啧。”叶流年不满,到底没有拍下容画的手,而是乖乖被他捂着:“真无趣,连看都不让看。”
容画闭着眼,等了许久才放下手,彼时二人早已分开,容画的脸色恢复如常:“你为什么叫叶流年?”
“不好听吗?”叶流年抬头看着容画,他自认这个名字还是好听的,流年似水。
容画道:“好听。”
“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那你为何叫容画?”叶流年问道。
容画垂眸:“师父起的,我是个孤儿,师父说他是山脚捡到的我,当时夕阳西下,美的好似一幅画卷。”
“原来如此。”叶流年点点头:“这名字起的好,容颜如画。”
容画低头浅笑,叶流年一瞬间看呆了,万物仿佛都失了颜色,另一边的两人已经开始争吵,叶流年毫不在意,一心都在容画身上。
“你笑起来真好看。”
“是吗?”容画脸上的笑慢慢消失,因为他看到了旁边的谢宁倒在地上,浑身湿透,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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