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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扬州(古代架空)——陆韶珩

时间:2021-06-18 10:20:47  作者:陆韶珩
  “启韶真好兴致,独自在这吞云吐雾。”
  傅弈亭见他面色如常,便知道方才什么事都未发生,随后居然生出一丝古怪的舒适来。
  他薄唇轻启,缓缓将烟雾喷在萧阁脸上,“怎么出来了,那姑娘侍奉得不好?”
  “没有,是我消受不起。”
  “哦?”傅弈亭来了精神,推开阑干站直,就要向萧阁下面摸去,“怀玠兄还有这方面的隐疾?!”
  “不是。”萧阁拦住他作乱的手,后退两步笑道:“主要是没这个心思。”
  “尘世间的烦恼多着呢,来这就是为了忘却一切。你这不行。”傅弈亭眼珠一转,挥手叫梨儿过来,“姑娘得了风寒,小伙子总能见客吧?”
  “能的。”梨儿点头。
  “哈哈哈哈哈那好!就来出‘龙阳秘戏’!”傅弈亭一心想逗弄萧阁,于是伏下身对梨儿耳语,“就照我说的演!”
  藕荷色的轻纱款款落下,内室中一前一后走出两个少年,均是粉雕玉琢,风度翩翩,一个落座手指轻拨弹起了筝,另一个从袖中摸出笛来徐徐吹奏,是首梅花三弄,倒十分雅致。
  一曲完毕,灯火渐渐暗了下来,另一层帷幕下垂,只投下两人修长身影,两侧乐团再起乐音,只不像方才那样清澈,而是靡靡艳艳,婉转迷人……
  那两个少年渐渐走近,交吻起来,而后衣裳褪在地上,双臂、腰腹、双腿……均叠合在一起,倒似飘渺雾气中的朦胧山川,交纵融合,美不胜收。
  萧阁暗暗感慨,方才西域女子的热情撩拨都远不及面前这一场活春宫。他在这上面其实是很淡的,此前在宗学里都是半大小子,难免聊些荤话,他从不参与,就是私底下自渎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此刻他仍淡定饮茶,眸中不起波澜。
  傅弈亭春色场面见多了,这次无非从少女换成了少男,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好奇这君子名声在外的萧王爷会作何反应,瞧着萧阁清风朗月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方才毕竟只是前戏,此后二人颠鸾倒凤巫山极乐之情形自不待言。
  ……
  如此年轻光滑的肉体,却沦为勾人欲望的工具。他们在抵死缠绵的时候,也会磨生些许真切情意吗?萧阁不禁涌出一丝叹惋之情,台上是极乐极淫之景,落在他心里却成了难以言喻的忧思。
  他思虑想来比常人深刻,浸淫在这旖旎香艳的氛围之中,也想着这交合背后的故事。然而心里虽没有杂念,呼吸却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身上也开始发烫,萧阁自觉不对,闭目感受着面前萦绕着的奇异暗香,心里一震……那香必有催情之效……想到这里,他惊出了一头的细汗。
  傅弈亭侧目看到萧阁努力自持的模样,兀自嘲弄地笑了一笑,却觉自己身下也已蠢蠢欲动,鼻间暧昧的香气缭绕,诱着心底最深处的欲望,铺天盖地蔓延开来……
  本是瞧他来的,怎么自己也……老二你有点出息!
  傅弈亭额上渐渐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低头瞧了一眼自己大腿根部,幸好今日的襕衣宽大,看不出来什么,他挣出几分冷静,强装镇定地盯着台上,看了一会终归是把持不住,于是便抬手用力敲了敲茶盏,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
  细节有想看的请移步wb吧。
  傅弈亭喘着粗气,再望向萧阁眼眸时,已捕捉不到半点儿迷乱,他暗暗感慨此人自持之力,随后自己也不甘示弱般地清醒下来,抻了抻衣袍遮住肿胀的下身,走出了房间。
  萧阁也回到自己房中,那波斯女子早已经离开,他便躺在榻上,怔怔望着琳琅雕琢的床顶出神,方才的一切都不似真实,可是鼻息间残留的烟草气息和下身的酸胀还提示着刚才的一幕确实发生过。
  不该进这什么暖香阁,更不该在他面前失态的……萧阁暗自懊恼,可这朦胧春夜之中,万物复苏、百草悄生,那心里的念头竟也难以熄灭,他终于轻叹口气,右手无声息地向被下移去……
 
 
第11章  变故突生
  待第二日中午醒来,已是神清气爽。昨夜的事,两人都绝口不提,都觉得荒唐之余,又有些隐秘的快感。
  汤城已百无聊赖地睡在阑干之上,见他们出来,忙起身见礼。
  傅弈亭掐了掐他脸蛋儿,“昨晚去哪玩了?”
  “去登雁塔了,还在朱雀街逛了好大一圈,那里的宫灯好漂亮啊!简直像王母娘娘的皇宫!”
  傅弈亭哈哈大笑,“看你那点儿出息!我住的地方比旧都好看不知多少倍!今日事情忙完便带你回去。”
  汤城已摸清楚了自家主子的脾性,专以贬损别人为乐,于是便顺着他道:“汤儿从小在村里长大……哪里有四爷这样的广博的见识,若不是四爷提携,恐怕连来咸阳城的机会都没有呢。”
  果然傅弈亭被哄得浑身舒爽,指着汤城连连称赞,“我眼光果然不错,你这孩子甚是懂事。”
  “汤儿,你白哥哥呢?”萧阁没瞧见白颂安,心里不免忐忑。
  “他回骢阊寻褚大哥了,说把熠日牵到这里来,晚些好直接出发。”
  萧阁闻言不禁一笑,他已忘了自己得了熠日的事情,难为他们还记着。
  这萧阁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精。傅弈亭心里骂了一句,他昨夜没休息好,更舍不得这温柔乡,只是掏出怀表瞧了瞧,已快到了与史羽生见面的时辰,于是急急带着他们二人赶到天一斋。
  “哎呦呦,四爷!你再不过来,我可以为你要赖账了。”史羽生诨号“老箭王”,原本是个晋西的马匪,靠搜刮民脂民膏攒了点资本,做起了炮筒羽箭的生意,如今也是富得流油,跟傅弈亭接触上之后,得空便跑来咸阳潇洒。
  “放屁,我什么时候欠过你。”傅弈亭给史羽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再说。
  史羽生这才看到傅弈亭身后的人并不像个侍卫,此人不仅容貌抢眼,气质也是儒雅风流,于是他不禁往歪了去揣测萧阁的身份,此时居然偷偷咽了口唾沫。
  这傅弈亭为了敛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人也交往。萧阁远远瞧见史羽生笑起来一脸横肉,绿豆眼中发出猥琐的精光,心里一阵腻味,便冷着脸止住了脚步。
  傅弈亭瞥见,暗自好笑,转身对萧阁和汤城道:“你们在外厅等我。”随后与史羽生进了内室。
  史羽生还在一步三回头地向外望,咋舌道:“四爷,您哪儿寻这么个人物!”
  “我警告你,别打他的主意。” 傅弈亭方才还幸灾乐祸,此刻心里却涌起一丝不爽。
  “四爷的人,借史某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觊觎啊!”史羽生讪笑着,“就是……若有类似的,也给兄弟引荐引荐?”
  “做你的春梦去吧,全大夏能有几个和他类似的?” 傅弈亭笑骂,“行了,说正经的,东西何时能运过来?”
  “三十万只羽箭刚装备好,二十车铁石已经发出了,约莫三天之后到达秦北,还是在老地方交接。”
  “告诉你的人,地点换到城西,最近豫王和朝廷盯得紧实。马虎不得。” 傅弈亭饮了口茶,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这是此前说好的数目,你回晋中之后再去鸿通票号取。”
  “晓得。”史羽生喜滋滋地接过,笑道:“我就是爱和四爷做生意!痛快!”
  以后有你倒霉的时候。傅弈亭半阴半阳地笑了笑,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
  萧阁与汤城在临窗的位子闲坐,要了壶茶水,加两块儿玫瑰镜糕,汤城还是小孩子,爱吃甜食,狼吞虎咽地吃下了,萧阁见他喜爱,又要了几块点心。
  虽说是傅弈亭救了自己,汤城却有些畏惧他,反倒觉得萧阁更好亲近些,这公子长了一张不食烟火的面容,但举止还是温柔文雅的,汤城一路上揣测这二人的身份,终归想不透,这会儿趁着傅弈亭不在,他便试着打探,问得也十分委婉。
  “公子,我们家四爷,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呀?”
  萧阁看了看他,笑道:“你家主子还没告诉你的打算,我也不便开口。”
  “公子,您跟我们四爷……不熟吗?”汤城看起来有些失落。
  萧阁蓦然想起昨晚那亦真亦假的暧昧情形,只当是一时失态,于是叹气道:“不算熟稔。”他抿了口清茶,抬眼望向楼下的市集,倒是人烟辐辏,热闹非凡,只是白颂安和褚继兴还没过来,他心里莫名焦躁忐忑起来。
  “秦岭沃,镐京落。渭水浊,泾河塞。夏阳火,英雄没。秦王过,民难活……”
  几个垂髫小童拿着拨浪鼓,在街边嬉笑玩闹。
  听到那清脆的童声,萧阁端着茶杯的手一滞,“这童谣……是在讽刺朝廷和秦王?”
  “您不是秦北人,自然不省得这其中原委。”汤城放下手中捏着的糕点,认真回答,“三年前,朝廷在秦北晋中一带征得粮税便逐年增加,加上黄河决堤,冲毁良田,我们更是食不饱腹!可从去年开始,这新继位的小秦王不但不救济灾民、发粮赈灾,还开始私征‘安秦税’,官府要征米粮银两,还要加给秦王一份……”
  他正说着,傅弈亭已掀了帘子满面春风地从内室中走出来,“聊什么呢,秦王长秦王短的。”
  萧阁没理会他,只摆手让汤城继续。
  汤城继续恨恨地道:“因此,大家才恨透了这为虎作伥的小秦王,在童谣后又加了‘秦王过,民难活’一句,此前老秦王在的时候,断不会出现这种事……”
  傅弈亭一听,便知道方才说的不是好话,饶是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是十分尴尬。
  萧阁给他倒了杯茶,饶有介事地道:“想不到这小秦王年纪不大,却做尽了这有损阴骘之举。”
  “就是!这种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汤城帮腔。
  傅弈亭轻咳一声,本想就此忍了,沉默半天心里逐渐烦躁起来,他终归是少年心性,忍不住对汤城冷笑道:“小崽子,爷便是秦王傅弈亭,你若恨我,现在就走吧!”
  “您是……”汤城惊异睁大了眼,其实瞧着傅弈亭豪奢作派,他心里多少有些预感,可是此刻真坐实了,他还是难以接受,眼眶一下子湿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路上傅弈亭对他不赖,可他早听过小秦王恶名……汤城又偷偷瞧了萧阁一眼,只道他容貌生的好看,却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年纪小,却是极有主意的,当下虽纠结难过,却已拿定了主意——绝不肯为了荣华富贵给小秦王这样的人卖命!
  于是他起身单膝跪下,眼里噙着泪水,“汤儿无缘服侍二位公子了,这一路关怀,铭记在心!”
  说罢,起身拿起包裹就走。
  傅弈亭从不轻易在外面收人,这次念及汤城身世与自己相近,才破了个例,没想到这孩子是个主意正的小犟种!他气得直骂:“简直不知好歹!你以为本王的弈宫这么好进?!”
  萧阁倒有些过意不去,拉住汤城硬塞了些银两盘缠,那孩子便哭着去了。
  不想我已名声败坏到如此地步。傅弈亭看着那几个嬉闹的小童,心里起火,真想把茶壶掼到楼下去。
  萧阁看他不痛快,也不去落井下石,只淡淡道:“王爷既取了不义之财,定须承担不义之名。这非常公平,也不必恼怒。世间哪有那么多捷径可走,抄近路必定会付出代价。”
  傅弈亭神色复杂地望了萧阁一眼,暗叹此人心思玲珑通透,他皱眉思忖,已有暂撤安秦税之意,可他又着实舍不得每年征上来的那一大笔银子。
  他正在纠结着,便听得街上传来爆豆般的马蹄急踏之声,潼关府的衙役策马高声喝道:“朝廷急令,即刻封锁城门!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城!”
  二人神色均是一凛,萧阁虽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但敏锐地预感到不妙。
  傅弈亭也站起身来,向窗外望了望,“出事了,我们必须马上赶回骊山弈宫。”
  萧阁随他纵身从二楼窗口跳下,他们的马还在暖香阁,已来不及去取,恰好对面街前是一处驿站,人家正牵着马装绑货物,傅弈亭一把将马背上的东西拂落在地,自己飞身上马,冲萧阁伸出手来。
  萧阁张望片刻还是不见自己侍卫,只好握住了那人滚烫的掌心,傅弈亭轻轻一带,萧阁借力落座在他身后,长鞭落下,骏马嘶鸣疾驰而去,驿站伙计哭天抢地在身后嚷着:“强盗啊!”
  萧阁回头看了一眼,扔出一锭黄金在他怀里。
  行至城关,果有衙役在此拦截,傅弈亭在马上亮了自己随身的玺印,笑道:“怎么,这东西都不顶用了?”
  那衙役观之色变,继而狞笑一声,暗示身边几人围上来,“您要是有这个,便更出不得了……”
  他话未说完,脖筋已经断了,傅弈亭金鞭挥起,霎时间几人都已送命, 萧阁眼前一片湿润的血红,伸手在脸上一摸,全是溅上来的血珠!
  傅弈亭已硬闯了出去,骏马极速穿行在林海夹道之中,萧阁座下马鞍不稳,只得紧紧拉住傅弈亭腰环,他想起方才这人狠辣出手的模样,一颗心脏突突乱跳,这哪像个十八九岁的少年!
  越想越觉得寒意渗骨,他竭力镇定下来,思索预测着如今局势。又想起自己的侍卫尚不知踪影,便扭头向后望去,隐约看到昏暗天色之中有人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稍微放下了心。
  傅弈亭心里同样忐忑不安,狂挥马鞭,直奔骊山而去,两人到达之时,天色早已黯得彻底,魆黑色的山峦连绵沉郁,烽火台上雄焰迭起,弈宫仍是灯火通明,只是早没了此前袅袅鼓乐之声,取而代之的是兵马齐行的动荡。
  傅弈亭径自跳下马,就往弈宫奔去,只见郑迁、林益之一干人早身披金甲在殿前候着,郑迁迎上前去,气喘吁吁地道:“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说是萧王在骊山与秦王图谋天下大业……朝廷已派了豫王出师……此刻已经快攻到秦北!”
  傅弈亭闻言,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万分没想到事情会不受控制,自己也有这么被逼上梁山的一天……这意味着他一直以来的掩饰和计划,顷刻之间都被推落至谷底!傅弈亭额上青筋几乎都因怒气而显凸出来,狠狠骂了句娘,再回眸时,萧阁已然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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