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永不敢赌,但他知道,有一万全之策。
那就是明祺战死。
自从宋清回了合欢楼。嬷嬷没少给他白眼,被人接出去了又跑回来,这不是退货是什么。
虽说明小将军当初时花了银两将他赎成了自由身,可那张卖身契还在楼里放着,嬷嬷只当是有钱人懒得拿,在她眼里,宋清早就和合欢楼没关系了。
在明祺没消息的这些日子里,他静下心来,读那些书,那些当初他还住在合欢楼里时,他来看他时带过来的书。
大多是兵书,他不懂交地重地围地死地,不懂五虎群羊阵八门金锁阵九子连环阵,他只知道他的夫君在北方,或许缺衣少食,或许人困马乏,或许凶多吉少。
除了兵书,明祺还带过来了几本诗词,他说他从小就被要求熟读四书五经,年幼时除了演武场,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南书房,吟诗作对虽不在行,几句诗还是解得的。
现在,宋清每读一句诗,都想起他们的过往。
他曾在浓雾满天的深夜登上山,去善缘寺祈求明祺平安,他一阶一阶地攀上去,每登一阶,念一句佛,祈求佛祖保佑明祺平安回来。
缺胳膊,断了腿,都没关系,只要他能回来,我就嫁给他。
下山时他看到了段景,方丈亲自送他出来,他没理方丈,却回身朝佛像拜了一拜才走。
宋清的直觉告诉他,桑枕出事了。
他追上去问段景,桑枕去哪了,段景当时刚要上马,仿佛没看见他这个人,径直带着身后的车队走了。
宋清仇恨地看着他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喊道:“人不见了你不去找,在这里装什么深情款款,多上几柱香人就能回来吗!”
段景停下马朝他走过来,俯身冲他说。
“我一定能找回桑枕。”
他转身离开之前,又淡淡道。
“不知你是否已经得知,明祺的死讯。”
兴邺十五年,主将明祺在对战中被射中大腿,仍坚持厮杀,鼓舞士气。邺军以三万人马险胜北夷五万军,夺回失地,而明祺在与北夷将领巴特尔的厮杀中下落不明。士兵在北夷大帐前发现了一堆烧焦的骨头。
那些烧的如炭一般黑的骨头堆里,人们找到了镇北将军头盔上的那颗黑曜石。
猎犬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中亡。
若是带着烧焦的骨头回去,不管是对将军还是对大邺,都不体面,于是人们给那堆骨头,立了个衣冠冢,头七过后,军队由副将军带领回朝。
副将军在城外早与三皇子接应,他回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兵权交出,并表示投诚三皇子。
朝中风向大变,在太子被废,六皇子被夺爵等一系列事件后,三皇子元永以雷霆之势掌握大权,借老皇帝的御笔,一道圣旨便登了基。
自此官员班底大换血,一批新官上任,换掉了太子党和六爷党不说,段景也由刑部侍郎一跃成为右相。
长子明祺骁勇善战,身先士卒,明家因此被厚赏,但昔日的车骑将军明祺,似乎被人们彻底淡忘了。
他自小就被教导要效忠太子了。
明家就是皇帝的剑,皇帝要这把剑除掉谁,这把剑就要指向谁。
少年时他是太子的侍卫队队长,他那时候告诉宋清,明家世代效忠天家,太子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誓死拥护太子。
宋清虽未参与他的过往,但却听他说过明家世代忠贤,誓死捍卫大邺的土地。
如今过往的桩桩件件都浮在他眼前,对于段景的话,他恍若未闻,一步步走下山去,下过雨的成峦峰台阶很滑,下去时跌倒了,可以滚得很远。
宋清几次打滑,都以为自己会跌落山崖,可是一次都没有。
于是他就跌倒了,念一句佛,再起来,跌倒了,念一句佛,再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合欢楼的,直到他坐到床上,看着床上散乱的书本,才意识到,明祺人已经没了。
他翻开那本明祺留下的唐诗宋词,封面有被他泼上的花茶留下的渍,内页还有两人调情时他印上的口脂。
不知怎的,翻开就是那一页,明祺教他读过的。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中人。
他是想哭的,可是已经没有眼泪了。
第47章 得聘
最近,桑枕总觉得自己身上哪处不太对。
先是吃饭比之前吃的多了,而且还老是饿,这他并没放到心上,毕竟干的活多了,要出力气,饿得快也正常。
到了后来,自己犯困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有时白天在染房盯着缸也能盹过去,为这个,和他一起当班的伙计差点没埋怨死他,这也太懒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桑枕拖着软绵绵的身子回了房间,夏天到了,大家换洗又不勤快,屋子里难免有股酸臭味儿,桑枕之前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最近几日他一闻到屋子里的味道就想吐,只能和睡窗边的那人换了换铺,人家还很高兴,以为这傻蛋是不知道夏天蚊子的厉害。
桑枕回屋后躺在床上等大家都睡下后,就拿上盆子和澡巾就去了后排的浴堂。
这时候人少,浴堂又小,没人会看到他身子。平日里上厕所他也是这样,只挑人少时去,一开始他憋了一天,差点尿裤子,后来发现喝水少就不会经常跑厕所,这才渐渐习惯了只在半夜和清晨上厕所。
今天的池子里果然没人,桑枕如释重负地脱光衣服,迈进浴池,慢吞吞地搓洗起自己来。天热了,他出汗厉害,又穿着粗布制的衣服,闷得身上出了疹子,黏腻的很。
他洗着澡,突然就想起在段府时,夫君不许旁人帮他洗澡的事,那时候小荷给他递澡巾穿衣服,都是低着头递进去,擦身子时也避讳。
其实他也不好意思别人看他,夫君吩咐下去后,果然大家都注意的很,从不让他难堪。
桑枕叹了口气,现在他也要避讳别人了。
澡堂里的水温度正好,他泡了一会儿,蒸的全身泛红,手指拂过大腿时,突然绷直身子,闷哼了一声。
他有点害怕,只觉得那那两片花瓣都抽搐了几下,底下似乎有东西流出来了。
于是他坐在池子边,双腿岔开,紧张地查看起自己的小穴来。
不会是坏掉了吧!
他低下头掰开日益白润肥嫩的阴户,粉穴被自己撑开,手指刚伸进去探了探,就摸到了一手湿润,他居然就这么湿了!
桑枕不可置信似的又探进去,结果一个不察,手指戳到了阴核,两片花瓣用力收缩了几下,自己一挺腰,骚水直直的喷了出来。
“咿啊啊啊啊啊啊!”他甩着头,拼命压着声音还是没压住,失声尖叫出来。
潮吹结束,桑枕光溜溜的阴部还在抽动,他喘着气靠在池子边,巨大的空虚与恐惧袭来,过了一会儿,他自我逃避似的继续用手指抽插起来,浪叫着,像个纯情的小荡妇。
“嗯啊…好难受……”
他岔开腿慢慢插着自己,下身的风景一览无余,他知道自己受不住刺激,可手指还是忍不住戳着那处的软肉,前头的小肉根也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没一会儿就胀得难受极了,于是自己只能一手插小穴,一手撸动阴茎。
桑枕以前没自己弄过,不懂手法,只会一通乱动,可怜的肉根没一会儿就红了,又疼又爽,可就是射不出来,肉根涨得像个小蘑菇,腰也软了,腿也直了,桑枕娇喘连连,挺着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前面要射,后面也难受,这时候自己再没了力气,插也插不动了,手指就在泥泞的小穴里扣挖着,不时发出闷哼。
“嗯,啊啊,呃啊啊啊…”长久的一声媚叫后,他扭动着屁股泄了出来,乳白的精液像小喷泉似的从肉头那里吐出来,他僵硬地直着上身不敢动,这些天他没出来过,精水又多又浓,射到后来,肉根都痛了,那里还是断断续续的出,小穴里也泄出阴精来。
他浑身瘫软地滑到地上,比之前鼓了不少的肉乳涨涨的,乳晕嫩红,像颗鲜嫩欲滴的果子。
脑海中浮现出段景的脸,他抱着膝盖,脑袋低下去。
夫君,我好想你啊。
第二天,桑枕被临铺的伙计摇起来:“快点啊,今天开市,你还去不去了?”
今天开市!
桑枕打了个激灵,一骨碌爬起来,噔噔跑去膳房提来早饭,大家吃过后就赶往了市集。
到了集上,大家都各奔各的去了,剩下他自己在原地东张西望,也不知道怎么找段府的台子,只能跟着人流走,今天的人特别多,盖因新皇登基,不少官员封了新衔,开府要招一大批下人,大家都想来碰碰运气。
太阳底下人们挤来挤去,桑枕都快散架了,终于到了一家台子前,怯生生地问道。
“请问,段府在哪里招人啊?”
人那么多,不是在看单子就是在自荐,桑枕等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于是又问了一遍。
这时在台前发纸画押的伙计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道。
“哪个段府?”
“就是刑部侍郎段景的段府啊。”
伙计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这哪还有什么段府啊,现在是丞相府。”
桑枕惊讶地张大了嘴,之前城门闭了,卫兵在街上巡逻,原来就是因为皇权更迭吗?
他过了好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而后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丞相府的台子在哪啊?”
伙计给他指了指,他赶紧挤过去,一个劲的冲管事的人说好话,说自己能吃苦还能干,可这都是别人用的不稀得用的词,谁不这么说呢,管家见他脸长的小,个头还不高,自然不会搭理他。
桑枕磨了半天嘴皮子,对方也没答应,还有个面善的伙计劝他去别家试试,桑枕这一趟来就是为了回去,自然不肯,可是别人也不再理他,于是他就蹲在台子边,一蹲就是一天,中午也没敢去买饭,就怕自己一离开,人家就走了。
到了傍晚,该得聘的得了聘,没得聘的决定放弃了或是下年再来后,人潮就渐渐散去,丞相府的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管事的刚要吩咐人撤台子,一看这旁边还蹲着个人,定睛一看,还是白天那个小兄弟。
桑枕看大家都走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拍拍麻了的腿,眼巴巴地说。
“叔,我真的能干活。”
管事的叹了口气,心想这人虽然没力气,心眼倒是个实的,看来是个忠仆,于是也就答应将他带回去了。
第48章 团聚
那天桑枕先是回了布庄,把自己的散佣契从管事那里带出来,屋里大家都在收拾东西,桑枕和临铺的伙计道了个别,对方得知自己去了丞相府,还一脸艳羡地说你这小子运气可真好。
桑枕小心收拾了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银钱后,也打算跟秦京道个别,毕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要不是秦公子,自己还不知道被拐到哪了呢。
可惜的是,秦京那天出去谈生意,并不在布庄里,于是他也只好带着遗憾,跟着庄子里其他聘到丞相府的伙计一起走了。
走了半个时辰后,大家到了市集旁,上了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因为他们只是下人,车上并没有装棚,于是人们就挤坐在后斗里。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驶出了渠城,浩浩荡荡地朝着邺城前去。桑枕坐在后斗吹着暖洋洋的风,听着旁边的伙计叽叽喳喳的议论听说从前丞相的府给的月钱多么高,府邸修的多么好,心里想着终于能见到夫君了,脸上也露出笑来。
可是等马车停下,他跟着人进了府才发现不对。
这里的人面孔都好生,桑枕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桑枕。
桑枕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板着脸的大姑姑,那人拿着他的散佣契盖了个章,也没注意他叫什么就让他出去了。
姑姑盯着他看了两眼,说你就叫来福吧,没等他应声,就将新名字登记在了薄子上。
桑枕张着嘴想说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自己这时候说我是丞相的内人,恐怕马上就会被当成失心疯赶出去吧……
于是直到桑枕被领着进净房洗了澡,换了丞相府下人的衣服,分好了房间,他也没说出自己是桑枕来。
在大邺,人们认为双性本淫,因此严禁双性当下人。他们大多都被收在青楼,或是达官贵人的后院里,若是自己双性的身份败露,恐怕会被别人当成是从青楼逃出来的奴。
于是他洗澡时推脱自己肚子疼要上厕所,没让管事验身,等他回来时,人都走没了,他这才敢开始洗。
洗完了他才感觉出自己一天没吃饭的肚子咕咕叫,但还要捱到管事分完房间才能去领饭。
当他们一排人站在敬事房的院子里,姑姑问你们愿意跟着谁时,桑枕脆生生地答道。
“我想在丞相身旁伺候。”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姑姑听见,也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桑枕急切地看着姑姑,可是姑姑却不理他,先是给书房,厨房,园子,门房,马房,兔房都指了人,然后又给每个人都排了房间,直到人都走光了,也没和桑枕说话。
桑枕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被教训了,支支吾吾地问姑姑,为什么不安排他。
姑姑鄙夷地看着面前这个模样不错,却心比天高的小仆,一字一句道。
“来福,你以后要是嘴上再这么没数,就不必在这伺候了。”
“丞相千金之躯,不是你这种人能伺候的了的。”大人贴身的仆从,除了家室清白,家底殷实,还要会几下拳脚功夫,这人沾着了哪条?
她问下人想去哪伺候,只是象征性地表示自己的民主,没想到这个没眼色的新人居然还说出来了。
于是莫名其妙得罪了姑姑的桑枕,就这么住进了排头最晒的屋子,成了打扫下人屋子的扫地仆,再一次错过了和段景相见的机会。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几天,桑枕想不出办法,更托不到人带话,心想反正自己已经进了府,不愁见不到夫君,于是也就安分地扫起地来。
从前和夫君在一起,好日子过惯了,从不知府里的弯弯绕绕,现在独自在府里当下人,他才体味到人情百态。
像他这种不是亲戚托进来,手里又没钱的,最是容易被短着用度,好在桑枕也不在乎这些,只是排队领饭轮到自己只剩汤水时有些难过。
现在自己都已经回家了,为什么还是见不到夫君呢?
一想到段景可能就在前院或者大书房里办公,休息,而自己只能在后排扫地,他的心里就升腾起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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