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鹤年不确定林硕对温瑜和付瑶之间的矛盾是否知情。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俞鹤年没开门见山地进入主题:
“没什么事。
找不到齐颂和了,随便找个地儿坐坐。”
林硕“哟”了一声,笑起来:
“稀奇,随便找个地儿都能想到我。
你和齐颂和这么粘着,你俩长一起算了。”
俞鹤年: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林硕还在不知顾忌地叭叭,此时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
“我说真的啊,俞鹤年,你是不是其实不喜欢Omega?”
“?”
俞鹤年满头问号,“啊?”
随后他立马反应过来林硕的意思,实在不知该先表示无语还是恼火:
“你脑子和那些小女生真没两样。”
“这话可就不对了。”
林硕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事,兴致勃勃道,“也不止我这么说,你知不知道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俞鹤年想不到这个“别人”能有谁,让林硕举例一下这个“别人”包括谁,明显是不信的。
“比如温瑜啊。”
林硕像是想到好笑的事,身上的懒瞬间抖擞没了,精神无比地说道,“很早之前他就说你是喜欢齐颂和,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得头头是道,连我都要信了。”
俞鹤年一直在找机会状似无意地聊到温瑜身上,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林硕提起,还是以这样的话题。
这句话如当头一击闷雷,把俞鹤年劈得外焦里嫩,满脸不可置信:
“你跟我说说为什么。”
在齐颂和找到俞鹤年的时候,俞鹤年已经通过林硕语言丰富的描述了解到了温瑜产生这样的误会的前因后果。
原来开学那天齐颂和遇到苏延时在他怀里躲来躲去的场景都被看了个完全,俞鹤年觉得温瑜或许还联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闹出的乌龙,因此才会有这样的误解。
节奏完全被打乱。
最后俞鹤年什么也没想起来要问,反倒被林硕转述出来的那些话弄得开始怀疑人生。
齐颂和最开始没注意,自顾自说了半天的话,回头见俞鹤年魂不守舍的样子,想问他怎么了。
手刚下意识伸出去,就被躲开了。
俞鹤年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觉得我们得保持一下距离。”
齐颂和:
“……
啊?”
他挠挠头,对俞鹤年的反常感到无法理解。
俞鹤年皱着眉,对接下去要说的话似乎感到难以启齿:
“……
有人觉得我喜欢你。”
齐颂和:
“!”
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忍不住搓起胳膊,露出牙疼的表情:
“我操,谁啊?
有毛病吧?”
俞鹤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
是温瑜。”
齐颂和沉默下来,似乎找到了这种“谣言”产生的关键。
这个话题实在太微妙,说出口都觉得尴尬。
俞鹤年烦躁地揉了揉后脑勺,脸上全是压不住的躁意:
“算了。
你刚要跟我说什么?”
齐颂和似乎还沉浸在震惊中,半晌才反应过来:
“啊,我说——”“齐颂和!”
听到这声呼唤的齐颂和浑身一僵,闪身又想往俞鹤年身后躲,却被俞鹤年让开了。
齐颂和躲了个寂寞,被苏延逮了个正着。
苏延表示了不满:
“你怎么每次见我都要躲?”
齐颂和露出苦恼的表情:
“你别烦我,我就不会躲你了。”
见到苏延,俞鹤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了身。
果然,在苏延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清瘦的人。
此时晚会还没开始,礼堂里的灯光还没完全暗下来。
温瑜看向这边时,俞鹤年还能看清黑暗中仍然发亮的一双眼。
时隔五天,俞鹤年终于再次见到了温瑜。
第二十一章
这时候见到温瑜,俞鹤年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想起刚才原本打算问林硕的话一句也没能问出口。
另一方面,他想起林硕刚才说的事,总觉得温瑜看着自己的目光都不太一样。
温瑜哪知道自己当初一句无心之言被放大到了这般程度,见俞鹤年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盯着自己,心里觉得奇怪,同样盯了回去。
俞鹤年下意识回头看向了齐颂和,却见齐颂和顾着应付苏延,半个眼神也没给他。
俞鹤年不自然地揉了揉后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这时候沉默下去似乎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好在温瑜没再放任苏延去打扰齐颂和,适时把他叫了回来:
“苏延,别闹了。”
苏延很听温瑜的话,尽管不太愿意,还是乖乖回到了温瑜身边。
齐颂和逃过一劫,苦兮兮地挨着俞鹤年。
俞鹤年在某一瞬间有一种错觉,苏延和齐颂和像极了幼儿园里闹别扭打架的小孩,被家长叫回身边时便一脸垂头丧气。
只不过齐颂和实际上是被单方面“欺负”的那一个,对比起来便更灰溜溜一些。
这么想完,俞鹤年自己先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为自己这个比喻感到毛骨悚然。
“俞哥,我刚想跟你说,”齐颂和说得不情不愿,“苏延说想和我们一块儿。”
俞鹤年沉默了几秒:
“我们?”
齐颂和:
“啊,我们,我和你。”
俞鹤年默默往一旁撇开两步,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冷漠道:
“你俩一块儿就行,别叫我。”
开什么玩笑,俞鹤年还没傻到这程度,非要去当这颗电灯泡。
此时晚会快要开始了,陆陆续续有人进场找座位,周围闹哄哄的。
为了让对方听见自己说话,苏延往前凑了两步,站到了齐颂和和俞鹤年面前。
苏延脸上露出狡黠的表情:
“可是我哥也是要一起的呀,你真的不来吗?”
温瑜听不清苏延说了什么,只看见俞鹤年沉默了许久,模样不像是为难。
半晌后,俞鹤年点了点头。
苏延雀跃地蹦回来,高兴地向温瑜宣布:
“哥!
他们答应了!”
温瑜见他小孩似的,一脸藏不住的开心,不由想笑:
“知道了。”
“那我们快去找位置。”
苏延道,“得找个好位置,视野要好……”
苏延边念叨着边去逮齐颂和。
齐颂和躲不开,只好由着他满场跑,最后选定了几个不前不后的座位,在里侧过道的最后几个,是现有能找到的最适合观看演出的位置。
入座的时候,俞鹤年让温瑜和苏延先进去,齐颂和被俞鹤年推着走在了他前面,俞鹤年自己殿后。
齐颂和和苏延挨着,俞鹤年和温瑜各自坐在两侧。
苏延一和齐颂和遇上就满盘不对付似的,一张嘴叭叭半天停不下来。
哪怕演出开始了也还在嘀嘀咕咕,声音倒是不大,俞鹤年隐约听到一些,回头看见齐颂和一副听经书的痛苦表情,不由地想笑。
温瑜没怎么管苏延,只侧头向他提了一嘴安静一点。
主持人说完开场白,文化礼堂内彻底暗了下来。
下一瞬,舞台骤然亮起,薄薄的雾气在舞台周围升腾,幽蓝的灯光里慢慢显露出几张清秀漂亮的脸,场内适时爆发掌声,为这个节目的开场献上赞美。
音乐响起后,俞鹤年耳边便听不见苏延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个位置视野算好,但挨着一个大音响,音乐声仿佛就炸在耳边,颇有震耳欲聋的架势。
苏延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往齐颂和的方向挪了挪,小声抱怨自己选了个不好的位置。
齐颂和侧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几秒后,试探般笨拙地安慰:
“我觉得还好。”
苏延奇怪地看了齐颂和一眼,压低声音道:
“哇,你居然没有顺便骂我。”
“……”
齐颂和不由郁闷,“我也没骂过你啊。”
苏延撇嘴:
“你说我烦人。”
齐颂和:
“……”
原来这也叫骂人,失礼了。
他们在这热热闹闹地聊天,俞鹤年对台上的表演没什么兴趣,觉得还不如听苏延和齐颂和拌嘴来得有趣。
他百无聊赖地看了半晌,忍不住悄悄回头去看温瑜。
苏延凑在齐颂和身前和他说话,上半身压低了些,俞鹤年便能将他身旁的温瑜看个完全。
温瑜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向舞台的方向,舞台上明明灭灭的五彩灯光映在他脸上,让他的脸部五官有几瞬失真。
但俞鹤年见他一动不动,就知道他多半是没有在看的。
温瑜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按下了静止键,仿佛灵魂已经游离在了众人之外。
没过多久,只见温瑜的头慢慢低了下来,脸上仍然是懵然的表情。
俞鹤年莫名觉得这时候的温瑜很像在打瞌睡的兔子。
如果温瑜头上真有一双兔耳朵,那双白色长耳一定会因为过于困顿而耷拉下来,无精打采地垂在身侧。
想到这个场景俞鹤年竟觉得莫名可爱,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想了想,抬手怼了齐颂和一下。
齐颂和回头,和苏延的斗嘴便中止了,苏延好奇地也向他看了过来。
俞鹤年没看齐颂和,似乎就是为了引起苏延的注意,对着苏延道:
“我们换个位置。”
“啊?”
苏延没明白,“怎么了?”
“有点事找你哥,”俞鹤年含糊道。
苏延瞬间露出了然的表情,和俞鹤年换了位置。
俞鹤年坐过去后,温瑜没有任何反应,认认真真地犯迷糊,身子甚至有了点晃悠的架势。
俞鹤年忍不住低头去看温瑜的头顶,越发觉得这里很适合长一双兽耳。
温瑜这几天一直没休息好,这时候哪怕表演再精彩也没心思看,只觉得眼皮都在打架,但大庭广众就这么睡过去似乎不太好。
他一时神游天外,根本没注意身边有什么动静,等他勉勉强强打起精神,抬头便察觉身边的人似乎不是苏延。
侧头看去只看见半边高大结实的身子。
温瑜愣了愣,懵懂地抬起头。
俞鹤年正注视着温瑜,一时没把眼神收回去,就这么和温瑜对视了。
“……”
温瑜欠身,越过俞鹤年看了看胳膊肘已经拐到天边去的苏延。
俞鹤年忍不住解释:
“他俩坐一起好说话。”
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温瑜倒没对俞鹤年的到来表示出任何反应,只是“嗯”了一声。
“昨晚没睡好吗?”
俞鹤年低声问,“看你在打瞌睡。”
温瑜看了俞鹤年一眼,对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感到奇怪:
“还好,只是有点头晕。”
温瑜做好了被俞鹤年刨根问底的准备。
比如再问问晚上干什么去了才会没睡好,或者白天有空为什么不补觉。
但俞鹤年似乎并不是以这个话题作为目的的。
在温瑜说完那句回答后,俞鹤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沉默半晌后,俞鹤年说:
“温瑜,我有点事问你。”
温瑜看着俞鹤年认真的神情,困软了的身子慢慢坐直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他没问俞鹤年要问的是什么事。
或者说,他早已经猜到了些许,因此完全没有再问的必要。
很早开始温瑜就有预感,尽管有些事情他不再想提起,但总有一天会被再次揪出来供人观看,供人唏嘘。
如果非要比起来,温瑜倒更希望问起这些的是俞鹤年。
俞鹤年和温瑜悄无声息地坐到了观众席的最后一排,那里靠近出口,这时周围没人,冷冷清清地空出一个角落,正适合谈话。
“我知道你可能并不想搭理我。”
俞鹤年压着声音,不想被人注意到这边的谈话内容,“但我还是想知道。”
温瑜倒没什么顾忌:
“你问吧。”
俞鹤年沉思了半晌,试探着问道:
“付瑶和你,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温瑜看着俞鹤年,有点沉默。
虽然他知道逃不过,却没想到俞鹤年会这么直接地问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
确实发生过一些不愉快。
但温瑜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
俞鹤年见他沉默,以为他不愿意说,连忙道:
“不想说也没关系,不是在逼你告诉我。”
“……
没有不想说。”
温瑜闭了闭眼,“确实发生过一些事情。
但现在至少能够维持表面的友好。”
温瑜并不打算把这些事详细到细枝末节,只粗略地说两人在之前的相处中有过误会,言语中没有半点为自己说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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