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温瑜从行为举止到呼吸的节奏,都会引起他的注意,带动他的心跳。
目光总是忍不住落在他的身上,觉得他每一个样子都可爱。
尽管在别人看来这个词和温瑜根本不沾边。
而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俞鹤年都分不清到底是在具体哪一天对温瑜有了这样的感觉。
俞鹤年没再问温瑜关于任何过去的事。
但并不代表俞鹤年不再好奇。
有些事情,一旦经过了特别注意,以往不注意的细节都会显露出来。
俞鹤年发现,温瑜周围的同学和舍友对待温瑜的态度都很友好和善,和志愿大队里的大部分人大相径庭。
俞鹤年不知道他们是否听过关于温瑜的那些言论,下意识觉得如果听过并且相信的话,对温瑜不会这样和善。
温瑜的隐性发情勉强安慰地结束了。
其实按照温瑜一开始的想法,他以为俞鹤年会早早觉得不耐烦,这个期限一结束就会恢复以前那样交流甚少的样子。
俞鹤年也以为,温瑜会主动避开他。
但他们谁也没做出对方预想中的反应,反倒一切照旧地延续了下去。
谁也没提,谁都把它当做习惯。
但俞鹤年能敏锐地发现,温瑜虽说还愿意与他来往,却好像总是若有若无地在避开他。
同行是拉开距离已经是常事,就连俞鹤年给他递东西时不经意碰到的手都会让温瑜一抖。
俞鹤年虽然能勉强想明白自己的反常,对温瑜却是完全毫无办法。
有关温瑜的事都像温瑜本人一样难以辨别,难以捉摸。
俞鹤年从来没有想明白过。
唯一的解释,也就是因为温瑜对俞鹤年坦诚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并不是出于自愿。
俞鹤年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这以后,又一次被温瑜划分进了需要警惕的范围。
但温瑜出于某种原因,自己也在犹豫不决。
俞鹤年于是被摆放在了一个令他尴尬的位置,只好尽量不予理会。
但生活还在继续,日子要过下去。
哪怕温瑜的闪躲如此明显,俞鹤年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某些私心,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照样和温瑜同进同出。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俞鹤年送回宿舍后,温瑜一进门就收到了来自舍友们的“审问”他们一直猜测温瑜和俞鹤年是恋爱关系,被否定后,又起哄说对方是在追温瑜。
把温瑜弄得面红耳赤。
“不是这么回事。”
温瑜强自镇定,认真地对他们解释,“他只是顺路。”
“顺哪门子的路呀,”一位舍友眨眨眼,笑得很揶揄,“温瑜,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Alpha宿舍区跟我们这根本就是反方向,压根不顺路。”
温瑜愣在当场,耳尖慢慢开始变红。
似乎是因为舍友的无意提醒,温瑜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最近和俞鹤年似乎有点走得太近了。
尽管确实已经疑心与自己的心态,而做出了回避。
可俞鹤年这人好像根本回避不了。
他似乎无处不在,常常在温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往往在两人离得近的时候,温瑜都总是分不清耳边听到的呼吸和心跳到底来自俞鹤年还是自己。
这样不行。
温瑜想着想着,觉得有点愁人。
虽然并不能理解,但总觉得这样下去,事情会往一个根本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
这样不行。
第四十一章
十月中旬的天气已经不算热了。
温瑜今天穿着简单的T恤和外套,明明不是会感到冷的穿着,却还是觉得手脚都在发凉。
他对面坐着一个Omega女生,微凉的天气下还穿着短裙,露出细长雪白的腿。
“学姐,”温瑜平静地说,“你不必为了这件事特地来找我。”
付瑶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上次见面的不欢而散,仍然笑着看着温瑜。
温瑜熟悉她的这个笑容,以前见到的时候觉得真诚又可爱,好像说出的什么话都是过了真心的。
可后来温瑜发现并非如此。
付瑶这个人,笑容和友善一样,都是假的。
“怎么没必要呢,”付瑶支着下巴,歪了歪头看着温瑜,“我想请你帮忙呢。”
温瑜顿了顿,面上不显什么波动:
“我上次就说过了,你要追俞鹤年,和我没有关系。”
付瑶笑盈盈地看着他,道:
“是吗?”
“可是你在他身边待着,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呀。”
付瑶低头看了看面前没动一口的牛奶咖啡,语气苦恼,“我要是你,自己就会走开呢。”
如果俞鹤年亲眼看见现在的付瑶,估计多少会觉得惊讶。
付瑶在俞鹤年面前似乎一直是乖巧活泼的形象,即使看得出与温瑜有矛盾,也不会这样明明白白地把敌意表达出来。
温瑜恍惚一瞬,有点想笑。
他并不觉得付瑶追不到俞鹤年是因为自己的存在。
但凡俞鹤年当真对她有好感,身边就算有十个他,都不会造成影响。
但付瑶却偏偏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以前也好,现在也好,总是这样善于将所有的错误和流言蜚语强加在他的身上。
温瑜的目光渐渐冷下来。
沉默半晌后,他冷不丁问道:
“学姐,我有个问题。”
付瑶挑挑眉,就听温瑜问她:
“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付瑶愣了愣,随后笑出了声。
温瑜觉得,或许付瑶这时候的开心是真心实意的,但他并不觉得好笑。
温瑜清清楚楚地记得付瑶那时的样子。
受了委屈似的红着眼睛,和现在堪称得意的样子大相径庭。
温瑜不明白付瑶身上有什么魔力,似乎总有很大的欺骗性,连温瑜自己都相信了付瑶从始至终是个受害者,而他本身就是这么不堪的存在。
这个问题问出口,温瑜并没有想过能得到对方的回答。
一样的问题,在事情发生的当时,温瑜也问过付瑶。
可是付瑶当时哭红了眼睛,没有人注意他问出的话。
他问过付瑶,为什么要告诉别人那些话。
明明事实不是那个样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但温瑜始终没能得到回应。
哪怕在现在,温瑜极少再把这些事当做不可逆的噩梦,也没能得到回答。
付瑶撑着腮帮子,脸上是笑过的惬意,扭头看向了窗外,姿态很放松。
她安静了半晌,突然说:
“温瑜,你真的挺讨厌的。”
温瑜皱了皱眉。
“你不觉得自己总是在妨碍别人吗?”
付瑶再回头时,表情骤然变回了鄙夷和阴冷,“那时候也是,这时候也是。
像你这样没有一点眼力的人,为什么俞鹤年还没开始讨厌你?”
温瑜沉默了。
到了此刻,他面对付瑶不再伪装的本心,居然并没有被中伤的感觉,反而觉得轻松。
他平静地点了点头道:
“所以,你是想让我离俞鹤年远一点,对吗?”
付瑶见温瑜总算明白了她的话,面露欣慰。
然而她还没开口,温瑜突然轻轻笑了。
“我已经离他很远了,学姐。”
温瑜脸色冷声音也冷,说出的话让付瑶几乎要怀疑对面换了个人,落在耳朵里无比刺耳,“可是离得再远也没用,我们还是能走得这么近,你看着是不是很生气?”
突然接到俞鹤年的联系的时候,林硕还有点惊讶。
毕竟俞鹤年很少会主动联系他,更别说叫上他一起打球。
“你是真找不到人了,”林硕笑道,“我什么技术你还不知道吗?”
“没事,我们这边还缺人,”俞鹤年道,“你站场上都行。”
林硕就去了室内篮球馆。
两人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碰面,再见面却不觉得生疏。
林硕来到场上,和认识的人一一打过招呼,走到俞鹤年面前,接住了他抛过来的球。
齐颂和从远处跑来,看见林硕后“诶”了一声,对他打招呼。
俞鹤年冲林硕扬了扬下巴:
“来晚了,最后就一场,打完吃饭。”
“行。”
林硕运了运球,“不比分吧?”
俞鹤年还喘着气,摇了摇头。
两队人马招呼了一声,这一场就开始了。
打到一半,林硕不经意一瞥,见刚才空无一人的长椅上这会儿坐了个清秀乖巧的男生,一言不发地盯着球场。
林硕的目光在那个方向多停留了几秒,被叫到名字才回头接球。
跑过俞鹤年的时候,林硕似不经意地问起:
“那边那个,谁啊?”
俞鹤年顺着他指的方向,和苏延猝不及防对上目光。
俞鹤年点点头算是招呼,头也没回地接过球,对林硕说:
“找齐颂和的。”
林硕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倒是俞鹤年回头瞥了他一眼。
林硕不常跟他们出来运动,结束的时候喘得像要当场昏厥。
他看着齐颂和朝长椅上的男孩跑过去,目光在两人身上回转了几圈,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画面,连俞鹤年递给他的水都没注意。
俞鹤年皱着眉:
“看什么呢。”
他觉得林硕的举动有点奇怪,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原本今天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见个面,他好趁机问一些事儿。
不知是不是因为听了温瑜说的那些事,俞鹤年现在都有点疑神疑鬼,看林硕的行为怎么都觉得反常。
林硕到像个没事人似的,自然地收回了目光,笑道:
“没什么,就想感叹感叹,齐颂和都找到对象了,咱得轮到什么时候啊。”
俞鹤年下意识想说“不是对象”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莫名觉得这句话也可以不讲。
最后他也只是说:
“别‘咱’了,别带上我啊。”
“说起这个。”
林硕拧开水喝了一口,“你和温瑜怎么样啊,聊得来吗还?”
俞鹤年放水瓶的动作一顿。
要不是确定自己还一句话都没提,俞鹤年都要怀疑林硕其实早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说到这里了,俞鹤年没这个心思和别人谈论自己和温瑜的事,敷衍着装听不懂:
“嗯?
什么怎么样。”
见俞鹤年脸上的无所谓不似作假,林硕有些惊讶:
“不会吧,你们还不认识吗?”
随后又自我否定,“不对,迎新那会儿你们不就挺熟了吗。”
“还好。”
俞鹤年说得模糊,“偶尔联系。”
确实是偶尔联系。
他们一般都直接见面。
林硕点点头,气息终于平缓下来,随口道:
“温瑜之前说起过你,我还觉得你们相处得不错呢。”
“……”
俞鹤年挑挑眉,不知是不是太过在意,他总觉得林硕话里有别的意思。
林硕却丝毫诶发现俞鹤年的沉默,继续道:
“诶,我之前就觉得温瑜那性子,很难跟人亲近起来。”
他怼了怼俞鹤年的胳膊,笑得揶揄,“你得加油了啊。”
估计林硕还以为俞鹤年对温瑜一见钟情,并且正在努力追他。
俞鹤年总算回味过来到底哪里不太对。
林硕说的每一句话,都显得他和温瑜很熟悉的样子。
可俞鹤年看温瑜的表现,虽然确实是很听林硕的吩咐,却也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早就觉得奇怪,只是一直想不通其中关窍。
现在看来,温瑜很可能只是单纯听林硕的吩咐听习惯了而已。
俞鹤年和林硕坐在长椅上闲聊,那一边齐颂和带着苏延要先走,走前还和俞鹤年打了招呼。
俞鹤年想了想,掏出手机让齐颂和先带着苏延去找温瑜。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后,球场上就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俞鹤年打着字,就听林硕冷不丁来了一句:
“你有事儿要问我吧?”
付瑶瞪着面前的温瑜,惊讶不亚于愤怒。
“你……”
付瑶像是真的被温瑜的话气到,脸都有点发红,“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嗤笑一声,无不嘲讽地说:
“照你这么说,是俞鹤年缠着你?”
“……”
温瑜不喜欢她的表达方式,当即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这个说法虽然没说错,但温瑜最终还是没有这样讲。
他不爱说狠厉的话,习惯了不让对方尴尬的交流方式,刚才说了那样的话,温瑜清楚地知道付瑶的心情不会很好。
瞧见付瑶的表情,温瑜心里却浮现出某种恶劣的快感。
或许是受俞鹤年影响。
原本觉得这些都不该旧事重提的温瑜,现在反倒迫切地希望付瑶再次说出来,让这件事得到解决。
付瑶见温瑜不说话,将他的态度定为默认。
她皱着眉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温瑜恍惚地察觉到,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误会,付瑶似乎,确实一直抱着很了解他的心态。
付瑶同别人谈论起他时语气都是很确凿的,就好像事实确实如此。
温瑜甚至来不及想,来不及脱离那一天带来的,只一个转头,自己就被塑造成了另一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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