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这是怎样的场合,对温瑜说: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我难道会害你吗?
有我的教训给你看,你还觉得不够,要自己也走这样的路是吗!”
“他不一样。”
温瑜语气很轻,却很坚定,“您可以相信他。”
“相信?”
温韵枝冷笑道,“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要怎么相信。”
温瑜沉默了很久。
“您不能因为自己受过的伤害就否定所有人,”他看着温韵枝,“我以为总有一天您会改变想法的。
您不可能拿它来困住我一辈子。”
温韵枝有点崩溃。
“你还年轻,你懂什么?”
温韵枝冷声道,“你们才认识多久,又了解他多少,就敢说相信?
温瑜,我一直觉得你是懂事的,没想到还是这么幼稚。”
她冷眼看着温瑜,一团乱的脑子已经无法控制她说出更多的话,只得明明白白地表达最原始的想法:
“我不可能同意,马上和那个ALpha分手,永远不要联系。”
“我不会这么做的。”
温瑜难得反抗了她的话。
他心里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已经开始口不择言地挑出最能刺激温韵枝的话来反驳,“这样和我爸没两样。
我喜欢他,会和他在一起,我们以后还会结婚,您最好尽早改变您的想法。”
温韵枝一直努力绷着的情绪,在听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彻底断线了。
她皱着眉,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温瑜,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
她没想到,仅仅一个多月不见,温瑜就变得这样陌生。
两人沉默了很久。
最终是温韵枝打破了这个僵局。
她惶惶地站了起来,努力镇定:
“那个Alpha还在门外是不是?
我要见他。”
她已经认定那个Alpha是温瑜变成这幅样子的源头,此时对俞鹤年充满了怒火和怨恨。
但温瑜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温韵枝等了很久,也没见他有起身的意思,明白今天温瑜是要彻底和她杠到底了。
温韵枝气极反笑,漂亮的五官都皱得不成样子。
“好,你翅膀硬了,我管不着你,”温韵枝道,“不是说相信他吗,我就不信,只要我不同意,这个Alpha还会不会和你在一起,和你结婚。”
俞鹤年回忆着刚才只匆匆看见一眼脸的女人,觉得她和温瑜长得有些像。
但温瑜看上去更温和,那个女人耷拉着唇角的时候,却只显得凶。
他始终不太放心温瑜,见温瑜和那个女人进了一家热饮店,就默默地站在了门口,预备温瑜一出来就带着人跑。
正这么想着,身后的门就打开了。
俞鹤年下意识回头,却没看见温瑜,而是看见那个和温瑜长相极像的女人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对方似乎有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只是到了俞鹤年面前,又生生压了下去,板着张脸看着俞鹤年。
“你好,我是温瑜的妈妈。”
俞鹤年一听,忙不自觉地立定站好,正要打招呼,对方下一句就把他砸了个猝不及防。
“我想和你谈谈,你和温瑜结婚的事。”
第五十三章
俞鹤年傻了。
或许是他表情呆滞得太明显,温韵枝看着,误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她对Alpha都没什么好感观,面前的Alpha甚至有拐跑她儿子的嫌疑,温韵枝现在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俞鹤年又露出这样的表情,在她看来完全就是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捅破的震惊和不安。
她嘴角的笑意很刻薄:
“怎么,敢许诺就不敢认了?
温瑜说他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让他相信的?”
“……
您等等,”俞鹤年有点晕头转向,“结婚……
我和温瑜?”
他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眼前的女人劈头盖脸责备了一通。
碍于对方是长辈,俞鹤年没直言反驳什么,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没想到对方的嘲讽意味更加明显了,显然是把他当成了什么不入眼的人。
“我早就跟温瑜说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温韵枝冷冷地睨着俞鹤年,冷哼一声,“尤其是Alpha。”
俞鹤年:
“……”
再怎么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俞鹤年也总算看出了对方的厌恶和敌意。
而且这份敌意很可能并不单单针对他,而是所有Alpha。
俞鹤年想了想刚才几句对话,默默把这个范围调整到了“所有接近温瑜的Alpha”“阿姨,您可以先冷静冷静,”俞鹤年态度不卑不亢,稳声道,“您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温韵枝对眼前这个Alpha皱了皱眉,正要说话,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露出温瑜非常无奈的脸。
“妈,”温瑜皱着眉,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刻意压制着音量,“您有事跟我讲就行,不要去为难别人。”
温韵枝简直要被温瑜气死。
她强装冷静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地对温瑜说:
“和你说?
你都要跑去和别人结婚了,和你说有用吗?”
温瑜:……
俞鹤年:
俞鹤年看了看温韵枝,又看了看温瑜,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脸上的震惊压都压不住,思维也停止了运转,只知道呆呆地看着温瑜。
温瑜似乎在为这句谎话被当场揭露而感到不好意思,脸颊脖子慢慢红了起来,抿着嘴不说话。
温韵枝没有感受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仍然在“讨伐”温瑜:
“你说你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什么都不和我讲,问你什么也都不说,合着就是谈起恋爱来了是吧?
温瑜你真是出息了啊,你们才认识几天啊,就眼巴巴凑上去要和人结婚?
我教给你的都被你吃了吗?”
温韵枝越说,温瑜脸上的表情就越迫窘。
俞鹤年看着温瑜的表情变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看着温瑜,慢慢说道:
“原来你还有这个想法啊。”
温瑜有点想当场跑路。
温韵枝当天就回去了。
走的时候仍然非常生气,要求温瑜送她去车站。
期间俞鹤年陪着温瑜,温韵枝看得更气了,一路都没搭理温瑜。
俞鹤年对温韵枝一无所知,只是凭第一次见面的感觉来看,似乎不是好相与的人。
和温瑜一起目送温韵枝上了车,离开车站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
似乎有一种无言的尴尬气氛在两人之间滋生,让双方都没有太大的交流欲望。
温瑜身上还套着俞鹤年的外套,一直忘了脱下来。
直到上车的时候,宽大的衣袖被车门压住,温瑜才想起这茬。
他有些迫窘地拉开拉链,一言不发地要脱下来还给俞鹤年。
俞鹤年余光瞥见他的动作,伸手按住他:
“干什么?”
温瑜一脸懵:
“脱衣服啊。”
俞鹤年挑了挑眉,看向前排的司机,笑道:
“不太好吧,这还有人呢。”
温瑜:
“……”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说不出话来,倒是没再要脱外套了。
他干脆利落地闭了嘴,生怕对话进行下去,对方会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言论。
倒是俞鹤年似乎找到了话头,饶有兴致地开始翻起两个小时前的旧账。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想法,”俞鹤年说,“我们恋爱还没谈,你怎么想得这么远?”
温瑜有点想找个缝钻进去,难堪地别过脸,道:
“别说了。”
“说说呗,”俞鹤年不依不饶,“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
温瑜抿着嘴,脸红成一片。
他有点无法招架,自暴自弃般坦诚道:
“没想。
就是随口说的。”
“哦,随口说,”俞鹤年眯了眯眼,看向温瑜,“那是聊到什么了,会提到要和我结婚?”
温瑜:
“……”
一直想逃避的话题被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温瑜一瞬间有想要就地跳窗的冲动。
他嗫嚅几番,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又不能不出声。
他纠结着,神情有些懊恼,小声道:
“……
你别说了。”
俞鹤年:
“……”
温瑜的声音很轻,眉头皱着,像是在小声抱怨。
俞鹤年看着,心里突然腾升起了满满的罪恶感。
一旦温瑜遇到想要逃避的话题,就会露出这样类似恳求的神情,让俞鹤年不得不就此打住。
但这次俞鹤年并不想到此为止。
他觉得这会是个探清温瑜内心的好机会。
“为什么不能说?”
俞鹤年低头看他,“温瑜,你有在认真考虑吗?”
温瑜懵懂地抬头看着俞鹤年,似乎没明白对方所指。
俞鹤年见他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暗自磨了磨牙,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温瑜,你是不是忘了,我在追你。”
“……”
温瑜小声道,“没忘。”
俞鹤年没等到更多的下文,于是决定由他继续前进。
他倾身,好不避让地靠近温瑜,认真地看着他:
“那么你有在考虑吗,和我在一起。”
温瑜似乎对这个话题感到不知所措。
俞鹤年说要追他,所采取的一直都是温和的方式,小心翼翼,照顾着他的情绪和想法,一旦温瑜表现出不耐或者不适,俞鹤年都会马上停止。
这样久了,温瑜几乎要忘了,俞鹤年原本并不是个温和派的人。
他暴躁易怒,只是对温瑜会显露出温柔。
如今被俞鹤年这样用几近逼问的态度堵在出租车后座上,温瑜的大脑反应有点迟钝,心想这一刻还是来了。
他一直在试图逃避。
不是不想给出回应,而是不知道如何回应。
温瑜很清楚,自己没法给予俞鹤年同等或者正常的喜欢。
他的所有情绪都是放在心里的,唯独对俞鹤年的喜欢是种子,在心脏的组织里生根发芽,开出了第一株花。
可温瑜不知道拿这朵花怎么办才好。
他不知所措,患得患失,生怕自己的触碰让花瓣枯萎,又怕自己什么都不做,花朵照样会离自己而去。
温瑜看着面前的俞鹤年,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类似于悲哀的情绪。
能被人这样喜欢着,是以前的温瑜没有想过的事。
可这对温瑜来说似乎太过稀奇,以至于温瑜并不知道自己怎样的反应才称得上是回报。
他垂下眼,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在这一刻似乎回到了七八岁的自己。
那时候温韵枝对他就很严格,温瑜也并不是从小就能做好每一件事。
每当温韵枝露出不满意的表情时,温瑜会下意识想要说对不起。
即使他并不知道这件事自己是否有错。
这时候的温瑜像是和那时候的自己重合了。
他的手指在俞鹤年的外套下悄悄攥紧,指尖捏着那层布料,开口就是一句:
“对不起。”
俞鹤年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又抬头去看驾驶位。
司机师傅专心开车,并不太注意后排的情况。
俞鹤年转回来时,伸手抓住温瑜的手腕,强势却并不大力地把温瑜拽到了他的里侧。
这里正好在驾驶座后面,司机看不清。
两人靠近的一瞬,温瑜闻到了来自俞鹤年的信息素味道,里面藏着无数压抑的暴躁情绪。
但俞鹤年面上很平静,光是看表情,根本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但温瑜并不觉得不安。
他能感受到,这份暴躁并不是针对自己。
俞鹤年把温瑜安顿好,强硬地去牵温瑜的手,直到把对方微凉的指尖攥进掌心,俞鹤年垂头看着温瑜,目光和语气都很认真。
“你讨厌我吗?”
俞鹤年问了这样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温瑜几乎是马上摇了头。
“那,”俞鹤年顿了顿,接着问道,“喜欢我吗?”
温瑜:
“……”
他又不说话了,似乎一触及这样的话题,他的语言系统就会临时故障。
俞鹤年并不在意他的回答,手指摩挲温瑜的指节,自顾自道:
“你喜欢我。”
不是疑问,是在陈述。
仿佛他对这件事胸有成竹,非常有把握。
温瑜被他的直白击中了神经,浑身都绷紧了,似乎很是紧张。
他不说是不是,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向俞鹤年的眼神有点可怜。
“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
俞鹤年像在自言自语,“一说起这个话题你的表情就不对。
喜欢我是什么很难开口的事情吗。”
温瑜想摇头,想说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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