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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上去总是那么游刃有余，却在这样的小问题上陷入了紧张和困顿。
在这样的情景下，温瑜握着俞鹤年的手，感受着这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正在紧张地微颤，不合时宜地觉得俞鹤年有点可爱。
俞鹤年听到温瑜说他笨，除了愣在当场，给不出任何反应。
他像是对这句话很不能理解，微微皱起了眉。
温瑜对接下来需要剖白的东西感到害羞和迫窘。
他张张嘴，话还没出口就红了脸。
他仍然挣扎着希望俞鹤年能很快反应过来，猜到他即将要说的话，眼巴巴地看着俞鹤年，等待他做出回应。
被这样恳切地看着，俞鹤年突然有了想要亲吻温瑜的冲动。
但现在显然不是干这种事的好时候。
他的喉结滚了滚，有些狼狈别开了视线。
“……”
温瑜看到俞鹤年的耳朵似乎有点红，感到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觉得，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信息素？”
温瑜目光宁静地看着俞鹤年，看不出任何不悦和怒意，“为什么会这么想？”
开了口之后，好像也没那么难。
温瑜脸颊红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接着说道：
“信息素是引起……
总之没到影响内心想法的地步。”
省略掉某个难以启齿的词汇，这句话就显得磕磕巴巴，语气却仍然是坚定的。
俞鹤年愣愣地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有反应。
“……
我还以为——”俞鹤年顿了顿，声音有点低哑，“因为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
这正是温瑜决定坦白的事，却被俞鹤年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让温瑜又有了难以开口的感觉。
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这感觉像极了决定和俞鹤年在一起的那一天。
那天俞鹤年的吻落在他的眉心，残留的余温勾起了这样剧烈的心跳。
但这次俞鹤年没有亲吻他，温瑜第一次知道，原来不被亲吻，心脏也可以跳得这样快。
“我以为你能感觉到的，”温瑜像是有点懊恼，皱起了眉，“我、我不擅长说这些……
答应和你谈恋爱，不是因为信息素。
我以为就算我不说，你也能知道。”
俞鹤年知道。
他清楚温瑜的性子，知道他不轻易将这些说出口。
尽管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他其实是缺乏安全感的。
没有得到温瑜明确的表白，总让俞鹤年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带着虚假的色彩。
即使他和温瑜牵手、拥抱、接吻，即使他将自己的爱意作吻痕，落在温瑜的颈间。
俞鹤年却总有几个瞬间觉得不真实。
他要的很简单，却也很难。
一句“喜欢”对别人来说或许是随口就可以给出的承诺，却难以在不爱开口表达的温瑜口中听到。
现在他意识到，温瑜或许会比他想象中更加喜欢自己。
这让俞鹤年心里腾升起很大的满足，相对的，更感到心脏的缺口难以填满。
他看温瑜像看一块脆弱易碎的玉石，只敢用眼神抚摸，生怕力气一大就要坏了，目光和语气都那样轻：
“那你……
喜欢我吗。”
是陈述的语气，却迫切地希望温瑜给出回答。
温瑜觉得俞鹤年的眼神像要渗透他，让他莫名感到无处遁形。
尽管仍然感到不好意思，内心深处又有了退缩的念头，温瑜却只深呼吸了一下，认真、郑重地说：
“……
喜欢。”
还没等温瑜从脸上灼热的温度里缓过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俞鹤年钳住温瑜的肩膀，把他按在了病床上。
温瑜下意识抓住了俞鹤年的衣袖，在本该紧张的时候，反而感到了放松。
俞鹤年微微喘着气，按住温瑜的时候很用力，温瑜却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俞鹤年。
“……
再说一次，”俞鹤年压低声音，蛊惑似的缓缓说道，“宝贝，再说一次。”
心跳很快，呼吸也短促。
温瑜只犹豫了一下，竟一反往常地主动抬了抬头。
他微颤着唇，在俞鹤年下巴上落下一个青涩的吻，湿润的眼睛里是毫不遮掩的喜欢，小声道：
“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俞鹤年的吻就落了下来。
这或许会是温瑜经历过的最要命的一个吻。
发情期的Omega很敏感。
即使只是轻轻的触碰，不论落在哪里，都会引起一阵战栗，和说不清从哪里来的酥麻快意。
俞鹤年吻得很温柔，却让温瑜感到窒息。
唇舌纠缠间，除了信息素和满溢的爱意，再挤不出任何呼吸的空间。
温瑜觉得自己的呼吸里都带了酒气，意识也开始混乱，像是真的醉得不轻。
俞鹤年却仍然在吻。
他的手掌隔着温瑜不厚的衣服触碰他柔软敏感的腰，没有得到对方的反抗后，得寸进尺地滑进了衣摆，却也只敢轻轻摩挲腰侧的皮肤，不敢再前进一寸。
但仅仅是这样也让温瑜难以招架。
他感到自己身体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令他难以启齿，软手软脚地只能任由俞鹤年造次。
温瑜这几天的状态一直很好，也很稳定。
但他和俞鹤年高适配的信息素根本经不起这样程度的撩拨，眼角已经有了生理泪水。
他已经不清醒了，甚至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只看见俞鹤年停下来的时候，看向他的目光很深，像是要把他吃掉。
温瑜像是要哭了，微红的眼里含着泪，连声音也软了：
“……
俞鹤年，我、我有点奇怪……
我好像——”俞鹤年这才察觉到，在亲吻间，他们的信息素已经飘满了整间病房，呼吸里都带着旖旎。
他猛地起身，试图离温瑜远一点，减轻他的感觉。
温瑜却几乎本能地攥紧了俞鹤年的衣袖，虽没说一句话，却用那样可怜的眼神看着俞鹤年，让他半步都挪不动。
“……”
俞鹤年有点崩溃地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让病人的信息素出现波动了吗？”
医生也很是崩溃，又生气又郁闷，“别的Alpha也会用亲吻来安抚自己的Omega，怎么你就反倒是把人家亲出了发情热？”
俞鹤年的脸上写满了无地自容，别扭地站在原地，乖乖接受医生的训斥，像认错的小学生。
实际上在医生眼里，俞鹤年的“恶劣行径”和小学生没两样，都那么幼稚冲动，不经大脑。
同样身为Omega，医生非常能体会温瑜的感受，发情已经平稳下来、即将进入尾声，却又被迫进入了发情热的状态，那滋味并不好受。
更何况眼前的Alpha并没有标记他。
越是高适配，越是渴望得到对方信息素的安抚，在没有标记的情况下，普通程度的信息素安抚根本无法满足。
听完俞鹤年磕磕巴巴、去掉细节地交代“怎么开始发情热”的过程，医生短暂地沉默了。
了解到床上躺着的那个也是个纵容着乱来的主，医生又气又无奈。
俞鹤年趁着对方沉默，赶忙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会不会有危险？”
俞鹤年不知想到什么，担忧地皱起了眉。
“危险倒不会，但是会很难受，非常难受。”
医生皱眉道，“知道担心有没有危险，怎么亲的时候不多想想？”
“……”
俞鹤年无法反驳，默默挨训。
他见不得温瑜难受，看着温瑜皱皱眉，都觉得要心疼死。
医生看了他一眼，道：
“现在解决的办法有两个。”
俞鹤年抬起了头。
“一个是使用抑制剂。”
医生道，“但考虑到病人的情况，我不建议采用这个办法。”
“第二个办法，”医生顿了顿，语气带上了点询问，“你们有商量过标记的事吗？”
“不可能的，”苏延皱着眉，语气斩钉截铁，“我哥他妈肯定不会同意。”
俞鹤年和他坐在病房外的那排椅子上，听到这话，感到很疑惑：
“为什么？”
刚问完，俞鹤年就反应过来，上一次遇到的那个对Alpha很有敌意的女人正是温瑜的妈妈。
那时她看他的眼神，好像如果能化成刀子，就能把他千刀万剐……
俞鹤年觉得他的灵魂在颤抖。
苏延接下来的话应证了他一直以来的猜测：
“小姑她很讨厌Alpha的，具体原因……
我没法跟你讲。
别说标记了，她要是知道你们在一起了，估计会连夜买票飞过来，把我哥带走。”
俞鹤年沉默着，心想其实她不仅知道我们在一起了，甚至还觉得我们快结婚了。
俞鹤年愿意向苏延打探这样的事，让苏延多少放下心来。
他知道他哥的性子，猜想温瑜对俞鹤年估计都很少说出拒绝。
要是俞鹤年冒冒失失地跑去问温瑜要不要标记，温瑜多半会答应。
原本苏延不想多说，这毕竟是他们的私事。
但考虑到接下来的假期，苏延不得不多担心一些。
他懂的AO知识虽然不多，却也知道一次标记不会很快消散。
要是温瑜带着满身Alpha的味道回家，还不知道温韵枝会生气成什么样。
“要是知道你标记了我哥，”苏延道，“……
说夸张一点，她可能会生气到想要杀了你。”
俞鹤年不知内情，只记得温瑜以前的经历：
“我以为会是温瑜对这种事有恐惧之类的原因。”
他显然想得就没那么复杂，直言道，“要标记的又不是他妈妈，为什么他妈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苏延没法细说，为难地皱起了眉，一边担心，一边又觉得俞鹤年的话好有道理。
“好吧，反正你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我已经告诉你了，”苏延摊手道，“除了这个和我哥的想法，别的都不是大问题。”
“……
但是，你应该知道的，”苏延垂着眼，随口提起似的说道，“你要是问了，他多半都会答应。”
俞鹤年陷入了沉默。
这句话没说错。
似乎在两人在一起后，温瑜就从没拒绝过他。
之前俞鹤年觉得这样嘴上牢固身体坦诚的温瑜很可爱，此时想起，却开始担心起来。
要怎么才能知道温瑜的回答是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俞鹤年愁了。
温瑜感到自己似乎在发烧，意识却并不模糊。
和感冒引起的发烧不一样，这样的“烧”是从身体内部直烧到皮肤，整个人像泡在水里，滚烫又潮湿，黏糊绵软。
温瑜甚至感到身体某处有了难以启齿的反应，并不剧烈，却绵长到难以忽略。
窗户一直开着通风，却吹不走满室苹果的清香。
俞鹤年只是走进来，都觉得自己被扔进了一筐苹果里。
他从没觉得苹果的味道会这样好闻。
温瑜对他的存在有着强烈的感知，几乎在他刚进门的时候就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蜷成了一团。
俞鹤年有被可爱到，心里软乎成了一滩水。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那一团：
“温瑜？”
温瑜似乎躲了躲，却没能躲开，懊恼地仍由俞鹤年扒开被子，把他团进怀里。
温瑜偷偷嗅了嗅，察觉到俞鹤年在有意控制信息素后，不受控制地感到失落，眼皮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俞鹤年斟酌着语句，开口道：
“刚才，我和医生聊了一会，问了他你的情况。”
他轻柔地抚摸温瑜发烫的脸颊，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医生告诉我你没什么大碍，但会很难受。”
温瑜无力地摇摇头，没有说话。
俞鹤年深呼吸了几下后，继续道：
“我也问了医生，有没有能让你好受一点的办法——”“说要标记，”温瑜打断道，“对吗？”
俞鹤年顿了顿，猛地低头看他：
“你知道？”
温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俞鹤年。
他能感受到俞鹤年的犹豫和不安。
虽然临时标记只是暂时的，没几个月就会消掉，俞鹤年仍然担心标记会对温瑜产生影响。
更何况，刚建立标记的一个月里，Omega对Alpha会产生极度渴求，但那时正是假期，俞鹤年没法时刻陪在温瑜身边。
他不想看到温瑜痛苦，如果遵从内心，就会选择这个办法。
但他仍然需要向温瑜说明这一切，需要温瑜自己做出选择。
温瑜显然对这些都了解，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尽管确实从未想过，但真正到了这一刻，温瑜并没有感到不安和恐惧，反而能很坦然地接受。
也或许是因为对象是俞鹤年。
即使曾经经历过那样的事，也对这种事充满了厌恶，但此时，温瑜想着，如果俞鹤年要标记他，并不会是一件让他讨厌的事。
“你要想清楚，”俞鹤年道，“温瑜，这种事不能冲动的。”
“不是冲动，”温瑜的回答没什么精神，却很坚定，“我考虑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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