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自从坦言喜欢之后,温瑜就有了些细微的改变。
至少以前的温瑜不会撒娇似的在他怀里蹭,像一只猫在找一个舒服的窝。
温瑜甚至抓着俞鹤年的手臂,不甚熟练地表露出恳求的意思。
“不是说不想看我难受吗?”
温瑜道,“我现在就很难受。”
俞鹤年顿时紧张起来,忙急着问温瑜哪里难受。
温瑜眨了眨眼,小声道:
“你不肯标记我,心里难受。”
过去在温瑜的认知中,AO之间的标记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初高中都在学习的第二性别相关知识,让温瑜明白了AO之间羁绊的深刻,甚至觉得这样的额深刻是很可怕的。
他那时难以想象,仅仅是性腺激素的交融,就会让双方都离不开彼此,也不敢想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这样。
温瑜还阴差阳错看到过有关AO标记的纪录片,抛开后半段令人脸红的终生标记,前半段讲到的临时标记就让温瑜觉得难以置信。
被咬后颈的Omega看上去很疼,旁白却介绍说这时的Omega会从精神上获得满足感,令温瑜感到匪夷所思。
更何况他曾经差一点被林硕标记,对这件事的抵触于是只增不减。
但此刻,被俞鹤年这样妥帖地安放在怀里,温瑜并没感到任何的抵触。
即使俞鹤年的手掌正虚虚地从后颈的腺体处略过,温瑜也只是紧张地抖了抖,脸颊在俞鹤年肩上埋得更深。
俞鹤年把温瑜面对面抱在怀里,一低头就能吻到温瑜的腺体。
他在最初认识温瑜的时候,就总会注意到温瑜的后颈。
尽管很不礼貌,却完全是难以控制的事。
这片原本雪白光滑的后颈此时泛着潮红,腺体微微鼓起,像某种果实,一咬就会破皮,鲜甜的果汁会溢满唇齿。
直面着恋人的腺体,俞鹤年意识到,他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持力。
仅仅这样看着就已经快绷不住,俞鹤年怕自己真正咬下去的时候会伤害到温瑜。
他沉默地想了很久,感受到温瑜在抖,顿时有些心软,抬手安抚地抚摸温瑜的头发。
“可能会很疼,”俞鹤年在温瑜耳边说,“要是疼得厉害,记得一定要推开我。”
温瑜的手指动了动,沉默地攥紧了俞鹤年胸前的衣料,闷声道:
“你话好多。”
俞鹤年失笑,全然没有被嫌弃了的认知。
他低下头时,滚烫的呼吸落在腺体上,像点起了一团火。
温瑜觉得自己要被这团火烤熟了,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脑子里空白一片。
俞鹤年坏心眼地在腺体上落下几个吻,酥麻的感觉便从腺体直爬到四肢百骸。
还没等温瑜抱怨出口,俞鹤年就张嘴咬了下去。
齿尖刺破腺体的一瞬,浓郁的苹果清香瞬间充斥了俞鹤年的鼻腔。
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要控制住,强忍着冲动没有更用力。
“唔!”
温瑜猛地一抖,顿时抓紧了俞鹤年,几乎在这一瞬间,眼角就沁出了泪。
前所未有的,陌生的疼痛,正从他的后颈持续不断地传来。
浑身的痛觉神经像是都被这一处调动,温瑜除了疼,已经没有别的感觉了。
但他并没有如俞鹤年说的那样推开他,而是用力缩进俞鹤年怀里,一声不吭地掉起了眼泪。
被咬住后颈命门的感觉,似乎确实如温瑜在纪录片里看到的那样痛苦。
俞鹤年的信息素强势地席卷了温瑜的思维和神经,Alpha对Omega有着天生的压制,即使俞鹤年已经尽量把动作放轻放缓,温瑜依然感到自己像落在狼面前的某种动物,正在被撕咬。
但这撕咬很缠绵,甚至有着旖旎的意味,恐惧和不知何来的陌生欲望纠缠着填满了温瑜。
渐渐地,温瑜的意识恢复了短暂的清明,并强烈地感受到正有什么东西注入了他的身体。——是俞鹤年的信息素。
这样清晰的认知似乎让温瑜不再那么痛了,反而感到了身体正被入侵的羞耻。
他感受到俞鹤年咬得似乎更加用力了,信息素来得汹涌,让他根本难以招架。
本能告诉他 应该逃离危险,应该挣扎。
但温瑜仍然没有任何反抗,乖顺得不可思议,只是像可怜巴巴的小动物,把自己缩得更紧,眼泪掉得更凶。
他根本没想要哭,也不觉得难过,偏偏眼泪开了闸似的流,像是要把他此前人生中未流的眼泪全部补齐。
醇厚的酒液终于渗透了青涩的果皮,让果肉也染上了醉意。
俞鹤年在这场漫长的标记的最后舔去了渗出来的血珠,在咬痕上吻了几下。
胸前的衣服不知何时有了湿意。
俞鹤年的心软得像棉花,或者一滩水。
他几乎不停顿地捧起温瑜的脸,轻柔地碰了碰他的嘴唇。
是简单的唇瓣相触,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意味。
温瑜仍由他摆弄,人还没从矛盾的余韵中抽离出来,眼泪流得很凶。
俞鹤年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眼泪。
看到温瑜哭成这样,他愧疚地道着歉:
“对不起,我应该再轻一点。”
温瑜好像已经缓过劲来,摇了摇头,乖乖地让俞鹤年给他擦眼泪。
“别哭,宝贝,”俞鹤年吻着他的嘴唇,“不要哭。”
两人交缠的喘息间,原本该肆虐地填满房间的信息素似乎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姿态,温顺地缩了回去,只存在于彼此的呼吸和信息素里。
酒意洗去了苹果香气中的微涩,空气中满是浓烈而清甜的味道。
第六十三章
安静明亮的医院走廊上,一个Omega垂着头坐在椅子上,身上套着一件明显宽大的外套。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冷冷的,周身却散发着气场截然不同、类似果酒的浓郁香气。
他像是很困,眼睛半阖着。
直到走廊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他的眼睛才亮了亮,转头望向了那个方向。
俞鹤年拿着好几张单子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温瑜还像他走的时候嘱咐的那样,乖乖坐在原位。
他的外套穿在温瑜身上,把温瑜衬得小了一号,刘海有些长了,只露出之下那双湿润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标记完成之后,温瑜就一直是这样乖顺的样子。
话更少了,却很善于用行动来做出回应。
比如这时候,俞鹤年走到他面前,问他还难不难受的时候,温瑜直接伸手抓住了俞鹤年的衣摆,把脑袋靠在了俞鹤年的腰上,轻轻摇了摇头。
尽管医生告诉他,只要完成了标记,发情热很快就会过去,温瑜也确实在第二天就完全恢复了精神,并完全结束了这一次发情期。
俞鹤年还是忍不住担心会复返。
他怕提多了温瑜还要嫌他烦,只能更加注意着温瑜的状况。
标记后的Omega对Alpha会产生极度的依赖,只想挨着自己的Alpha,越近越好,只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温瑜平时很少表现出主动亲近的意思,标记后这样的依赖就更加明显。
俞鹤年牵着他的手时,能够明显感觉到温瑜一直在紧紧攥着,好像很不希望他松手。
就算苏延到了面前,温瑜也没像以前那样不好意思地松开。
反倒在看到苏延身后的齐颂和时,默默往俞鹤年身侧靠了靠。
俞鹤年现在对温瑜的情绪能够有很敏锐的感知,温瑜只动了那么一下,俞鹤年就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吩咐齐颂和离他们远点。
齐颂和还不知道其中内情,委委屈屈地挪了几步,忍不住抱怨俞鹤年见色忘友。
苏延忍不住告诉他:
“你懂什么,我哥现在闻不得你的味道。”
“?
为什么?”
齐颂和没反应过来,还在忿忿不平,“我的味道又不难闻!”
苏延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觉得齐颂和的智商似乎更加堪忧了。
倒是齐颂和琢磨了几秒,自己明白过来了,难以置信地向苏延求证:
“俞哥标记温瑜了?”
苏延点了点头。
“我操,这不应该啊,”齐颂和愣愣地挠了挠头,“温瑜肯给他咬?”
“为什么会不肯?”
苏延表示了不解,“我哥喜欢他,愿意让他标记,很奇怪吗。”
齐颂和沉默了许久,没再说话。
他其实对温瑜了解不多,在他看来,温瑜一直是平淡冰冷的样子,不管对什么事,反应都是淡淡的,像是根本没有多大兴趣。
他本年度最难以置信的两件事,一是温瑜和俞鹤年在一起,二是他们还完成了标记。
他所见过的AO情侣,很少有这么快就完成标记的。
即使是临时标记,对Omega来说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Alpha的信息素会在他们精神上刻下烙印,哪怕标记消散,他们仍然会对这个Alpha的信息素产生反应,直到又另外一个Alpha覆盖这个标记。
俞鹤年不是那种会随便标记别人的Alpha,除非是得到愣愣温瑜的应允,否则他不会标记他。
而温瑜愿意让俞鹤年标记,这只能说明他是完全信任俞鹤年的。
他不怕在俞鹤年在自己最需要他的信息素的时候离开,不怕在标记存在期间俞鹤年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他交出的不止是他的腺体,还是包括身心在内的、完整的自己。
齐颂和越想越感叹,叹了口气,冷不防来了一句:
“你哥有点傻。”
苏延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你想死?”
“……
不是骂他的意思!”
齐颂和无奈解释,“这么早就让人标记了,你哥没想过会后悔吗?
万一对方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渣A……”
“?”
苏延道,“俞鹤年可就在前面,你不惜命也别拉上我。”
齐颂和越抹越黑,烦躁地挠了挠头: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道:
“我是说,要是不是俞哥,而是别的什么人,那温瑜不怕对方会伤害他吗?”
苏延默默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你是不是从没喜欢过谁?”
“啊?”
齐颂和感到莫名其妙,“这和喜欢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吗?”
苏延道,“喜欢一个人的力量很大的。
我哥喜欢他,才会相信他。
换一个人来,我哥又不喜欢,肯定不会这样啊。”
这么说完,苏延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都不知道,傻不傻。”
齐颂和听苏延说得头头是道,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不重要的地方:
“你怎么这么懂,你有喜欢的人啊?”
苏延:
“……”
他直觉再说下去自己就要被他气死。
他鼓着腮帮子地给了齐颂和一脚,一言不发地生起了闷气,大步跑回了温瑜身边。
齐颂和对苏延这样经常莫名而来的生气已经习以为常。
他正想问问这祖宗又怎么了,苏延就回头冲他喊道:
“别过来!
我哥不让我和傻子玩!”
“?”
齐颂和莫名委屈,“不是,你这——”话还没说完,抬头就收到了俞鹤年警告的眼神。
齐颂和:……
我不过去!
不过去还不行吗!
幸运的是,温瑜在进入发情期前已经完成了所有考试,下一学期就不用再补考了。
但一想到接下去的假期,温瑜就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标记的缘故,温瑜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即使已经结束了发情期,却仍然像在发情期里那样渴望俞鹤年的信息素,甚至大有变本加厉的势头。
他好像完全变了个人,只想时刻和俞鹤年待在一起,时刻能够得到俞鹤年的吻。
但现实条件显然是不允许的。
温瑜不会主动提出,俞鹤年却总能从他湿漉漉的眼神里读懂他的渴望。
这是温瑜难得露出的神情,俞鹤年看着,隐隐有些担心。
即使他们依然可以在假期里见面,却完全无法达到足够安抚的效果。
Omega被标记的前一个月是最脆弱的时候,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身体和心理上都离不开自己的Alpha。
偏偏一整个月里他们几乎见不上面,更别提信息素安抚。
眼下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温瑜带着满身Alpha的味道,要怎么瞒过温韵枝。
俞鹤年想起那天苏延说的话,毫不怀疑温韵枝真的会生气到想杀了他。
自家儿子被不知道哪里来的Alpha拐走了就算了,还这么早就被标记。
俞鹤年觉得,温瑜的妈妈估计对他的印象就更糟了。
这让他有点头疼,人生第一次感到有什么事如此棘手。
温瑜回到宿舍收拾行李的时候,舍友已经全都回去了,整栋宿舍楼几乎空了,除了温瑜,只有几个决定假期留在学校的人。
俞鹤年在宿管那里已经完全混了眼熟,他向宿管说明了情况,轻而易举地再次溜了进来,陪在温瑜身边。
温瑜对自己这会儿心里想要依赖他的渴望感到狼狈。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尽管这样的感觉并不讨厌,却有些别扭。
俞鹤年反坐在他的椅子上,仅仅是支着脑袋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就好像已经把他心上的火撩了个旺盛。
他忍不住抱怨似的说:
“你别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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