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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做饭阿姨惊叫一声，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的呀，快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温瑜只穿着件俞鹤年的衬衫。
衬衫不厚，沾了水就显得有些透，温瑜的肩膀脖颈湿淋淋地一片，布料黏在身上确实不好受。
他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再捣乱，甩了甩手臂上的水，准备上楼换衣服。
正走到客厅时，门锁传来“滴”的一声。
温瑜下意识回头看去，见温韵枝走了进来。
“妈。”
温瑜喊道。
温韵枝点点头，仔细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头。
“衣服怎么湿了？”
温瑜一板一眼地回答：
“洗菜的时候水溅到了。”
然后表示自己要上楼换衣服，便转身向楼梯走去。
温韵枝换好鞋，抬头时看见温瑜的背影，突然目光一凝。
单薄的布料被水打湿，透出雪白的皮肉。
似乎是为了晾一晾水分，温瑜扯了扯领子，后颈便露出了一块若隐若现的红来。
转瞬即逝的突兀颜色，很快就消失不见。
温韵枝皱了皱眉，压下了心中的疑惑，默默安慰自己绝不可能。
为了冷静下来，温韵枝衣服都没换，直接走进了厨房。
做饭阿姨看见她，冲她打了声招呼，告知了今天的晚饭，末了还夸了温瑜。
“我儿子和他差不多大，都没想到要帮我打下手的，”阿姨笑道，“太太呀，你家儿子很懂事的，知道今晚妈妈要回家吃饭，还特意来帮忙。”
阿姨完全误解了温瑜的行为，温韵枝不用想都知道这可能性不大。
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心情变好了些。
然而只这一瞬，温韵枝又想到了温瑜后颈上那抹奇怪的颜色，最后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阿姨做完饭就回去了。
温瑜再下楼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件。
温韵枝没再看见那抹红，却仍觉得耿耿于怀。
俞鹤年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温瑜正好从浴室里出来。
他愣愣地看了看手机屏幕，大脑有一瞬的空白，没多想就按了接听。
时间还早，没到他们平时通话的时间。
温瑜好奇道：
“怎么现在打来，有事？”
“没事儿就不能打了吗？”
俞鹤年像是在某个室外，背景音是呼呼的风声，“单纯想你了算不算？”
温瑜仍然经不起撩拨，红着脸点了点头，却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于是又小声补了一句：
“算。”
温瑜的乖巧时刻都让俞鹤年心软得不行，声音都不自觉柔软下来，只是说的话仍然带着恶劣的逗弄意味：
“别光算啊，你想不想我啊？”
“……”
温瑜没说话，这次连傻傻地点头都不了，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红这张脸缩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他有种俞鹤年就在他面前的错觉，好像有点无路可逃，目光只好落在窗外浓厚的夜色里。
想的。
他在心里默默回答。
不提起的时候，温瑜可以自我麻痹，告诉自己也没一开始那么想他了。
但俞鹤年这样问了，温瑜这几日积累下来的情绪便开始持续上升，有了满溢的趋势。
“不说话，是不是又不好意思了？”
俞鹤年畅快地笑了一声，“宝贝，你脸皮也太薄了。”
“……”
温瑜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无声地笑了笑，突然道，“想你了。”
俞鹤年突然安静了。
“……
什么时候才能开学啊。”
温瑜的语气像是委屈的抱怨，“假期太长了。”
俞鹤年失笑，被温瑜这样不自觉的依赖和坦诚弄得很心软：
“想不想见我？”
温瑜的大脑有一瞬的当机，听着那边隐约传来的风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下子坐直了，语无伦次起来：
“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文。
温瑜干脆跳下椅子，几步跑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推开窗户，探出身子向下看。
路旁立着一排路灯，夜色中各自孤独地亮着。
在最近的那根路灯下，一个人站在光圈里。
像是心有灵犀，在温瑜看清那人的瞬间，对方也回过了头。
俞鹤年远远的冲他笑，说话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显得美好又不真实。
“要么你下来找我，要么我上去接你。”
俞鹤年道，“选一个吧温小瑜。”
第六十七章
温瑜下楼时，穿着件不厚的外套，拉链都只拉了一半，看得出来走时匆忙，连好好找一件衣服都无暇。
但他一点不觉得冷。
即使打开大门后，刺骨的寒风一下子扑面而来，瞬间让在空调房里捂热了的身体降了温。
温瑜只觉得烫。
俞鹤年那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火似的灼红了温瑜的耳侧，连带着烧进肺腑。
只是这样短短一段路，温瑜却觉得自己身上都起了薄汗。
温韵枝已经进了房间，一楼黑漆漆的，只有没拉紧的窗帘后透出微弱的光。
温瑜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
他无端想起那天俞鹤年开玩笑说他们好像在偷情，此时此景下倒当真有几分隐秘的刺激。
等温瑜跑出来，往刚才那根灯柱看去的时候，那下面却空无一人。
温瑜轻喘着，一脸茫然地顿住了脚步，差点要疑心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不清醒时做的梦。
但他嗅到了熟悉的香气。
浓郁的，醇厚的酒香，蠢蠢欲动地蔓延到他身边，伴随着一个温暖的拥抱，从他的身后笼罩住了他。
还没等温瑜反应过来，就被揽着腰抱离了地面。
瞬间的失重感让温瑜不自觉抱紧了腰间的胳膊，继而被带入一旁昏暗的角落。
温瑜的心跳很快。
他在俞鹤年怀里软下来，任由俞鹤年将他转了个身，面对面地抱进了怀里。
这是他们分开将近半个月里的第一个拥抱。
带着滚烫的爱意和满溢的想念，在冬季的寒夜里烧出一把旺火。
“看都不看就抱那么紧，”俞鹤年嘀咕起刚才抱住温瑜时对方下意识的动作，“你就不先看看是谁？”
温瑜无声地笑，笑得有点傻。
他像是在做梦，整个人飘忽得变成了一片云，懵懵懂懂地好似刚睡醒。
“我知道是你，”温瑜道，“我闻到了。”
俞鹤年没想到是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行径，愣了一瞬。
温瑜失笑，小声说他傻。
他看向俞鹤年的眸子像蓄着水光，亮又湿润。
俞鹤年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点受不了，喉结滚了滚，蓦地抬手遮住了温瑜的眼睛，温瑜连挣扎都不曾有，被蒙住眼睛就顺势闭上眼，眼睫毛扫在俞鹤年掌心，俞鹤年却觉得这痒长在了心上。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温瑜的乖顺，俯首在温瑜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亲了第一口，还有第二口。
俞鹤年一下下啄吻着温瑜，既不深入也不敷衍，力道温柔地把温瑜的嘴唇亲到发红发烫。
温瑜终于受不了似的，拉开了俞鹤年的手，红着脸颊默默看着他。
俞鹤年和他对视，随后低下了头。
这是两人做过无数次的事，俞鹤年一低头，就是要温瑜亲他的意思。
只是这人索吻也带着逗弄的意思，偏要温瑜主动抬头吻他。
温瑜抿了抿嘴，并没多犹豫，微微踮起脚，在心跳声中吻住了俞鹤年。
像一拨弄就断掉的弦，嘴唇相触的一瞬就触发了某种开关。
温瑜甚至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紧紧箍住了腰。
吻和粘腻的呼吸让他们仿佛已经融为一体，彼此的信息素毫不吝啬地给予着对方温和的安抚，亲吻的动作却是与之截然不同的猛烈。
温瑜觉得自己都要不会呼吸了。
俞鹤年的吻像是带走了他全部的思维。
等他迷迷糊糊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放开，就只会呆呆地傻在原地喘气，面团似的任由俞鹤年揉捏。
他缓了好久，才终于想起什么，站直了看着俞鹤年道：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俞鹤年存心要逗他玩，吓唬道：
“我在你身上安了定位。
怕不怕？”
温瑜淡淡地笑，黏黏糊糊地去牵俞鹤年的手指，等牵到了，才温声道：
“不怕。”
他其实想说，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害怕。
俞鹤年身上有这样一种特质，让他随时都能安下心来，将全部的信任交付，并且不会有半点后悔。
即使是俞鹤年半真半假地说着要把他藏起来的时候，温瑜也不曾有一点恐惧。
俞鹤年对他这样毫无自知的撒娇完全没有抵抗力，无奈地笑了笑，揉着温瑜的侧脸道：
“骗你的。
我跟苏延问的地址。”
太想他了，只是从电话里听听声音完全不够，只想每天看见他。
这半个月里，俞鹤年时常有这样的想法。
他觉得即使在学校里时，两人的相处时间也完全不够。
即使把两分钟缩成一分钟过，对他来说还是太漫长。
要是能从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开始就能见到温瑜，那就好了。
某天起床的时候，睡意朦胧的俞鹤年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光是这样也不够。
俞鹤年不止想看见早晨醒来后的温瑜，还想看见夜晚睡前时的温瑜。
这些想法在无形中加剧了想念，让俞鹤年终于决定放肆一次，便不声不响地来了。
温瑜忍不住笑，笑意让他的表情温柔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很多想说的话，临到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没等他想出个头绪，就被俞鹤年捏着脸询问想不想他。
已经在电话里问答过的话，面对面再提起时，温瑜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真的假的，有多想啊？”
俞鹤年挑挑眉，“我怎么觉得你没多想我啊，电话也不主动打一个。
要是我不坚持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都该把我忘干净了？”
“……”
温瑜道，“没有……”
“没有？”
俞鹤年故意说道，“那你倒是给我证明证明你有多想我？”
俞鹤年本意只是占点口头便宜，要温瑜说几句好听的话，好让他讨点甜头，攒着之后几天慢慢想。
没想到温瑜看了他半晌，突然不好意思似的抿了抿嘴，把手放在了衣服拉链上。
玉白的手指捏着拉链慢慢拉了下来。
俞鹤年一愣，忙按住了温瑜的手。
前一分钟还在说着不正经的话，这时候却红了耳朵。
俞鹤年没想到温瑜会是这样理解他的话，说话都有点磕巴：
“不是，我、我不是这意思！”
“你快住手！
你拉回去！”
俞鹤年强自镇定地说道，“我警告你啊温小瑜，你别乱来。”
这衣服一脱，说不定就穿不回去了。
温瑜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俞鹤年误会了些什么，脸更烫了。
“不是，我……”
他“我”了半天说不出下文，咬牙道，“你先、先放手，别抓着我……”
等俞鹤年放开，温瑜拉完了剩下一半的拉链。
他看了俞鹤年一眼，默默把衣襟拉开。
衣服滑到温瑜的肩膀，露出里面穿着的衣服来。
纯黑色的棉质T恤，领口一枚红色标签。
这件衣服俞鹤年再熟悉不过。
他亲手把这件衣服放进背包交给了温瑜，又亲眼看着温瑜把它连同其他衣服装进了行李箱。
现在这件衣服到了温瑜身上。
即使周围灯光昏暗，俞鹤年仍然看得清被黑色布料衬托得尤其雪白的脖颈，和锁骨周围的皮肤。
俞鹤年的每一件衣服穿在温瑜身上都很宽大，这件也不例外。
松垮的衣领不知何时滑下许多，露出小半胸膛。
白得像雪地，像月光。
俞鹤年愣怔得太明显。
他垂着眼，看不清情绪，让温瑜有些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但他能感觉到俞鹤年那一瞬间愉悦起来的心情。
“睡觉的时候，都穿着。”
温瑜小声说着，悄悄打量俞鹤年的神色，“没有穿脏，所以没洗过，但是味道已经淡了……”
俞鹤年的喉结滚了滚。
他沉沉的目光顺着线条漂亮的脖颈往上，落在温瑜的下巴，嘴唇，鼻梁，最后是水润的眼睛。
温瑜像是已经害羞得不行了，目光有几分躲闪。
俞鹤年估计他做的这些举动说的这些话都没怎么经过大脑，不然怎么会这样自然，不带丝毫犹豫和别的意味，好像真的只是在展示这件衣服，以此说明他的想念并不比俞鹤年的少。
但俞鹤年已经没多少心思想这些了。
他这时的眼神在温瑜看来有些危险。
俞鹤年一手扣住了温瑜的颈侧，一手往下触碰这件T恤的布料，顺着腰线滑落，钻进衣摆里和那块的皮肤相贴。
温瑜几乎在这瞬间抖了抖，不自觉地想要后撤，中止这些危险的举动。
俞鹤年却丝毫不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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