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了也没关系,”他低下头凑过去,在温瑜耳边说话,声音有些哑,“我还可以让它变浓。”
温瑜觉得自己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分不清是啃咬还是吮吸,总之又痒又麻,就落在他的皮肤上。
雪白的皮肤平白多出几枚暧昧的红色,像梅花落在雪地里,干净又诱人。
最后俞鹤年餍足地松开浑身发软的温瑜,贴心地为他整理衣服。
衣领一拉,就遮住了那几朵落脚点有些过分的梅。
这十几分钟里,俞鹤年抱着温瑜又亲又蹭,成功让那件T恤上的味道浓郁起来。
不止那件T恤,温瑜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沾染了这样的味道,熏得他迷迷糊糊。
等他终于有力气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飞快地拢好衣襟后退了一大步,恼羞成怒地看着俞鹤年。
温瑜被欺负得眼角都湿了,连骂人都很没底气,只能干巴巴地控诉俞鹤年太过分。
“不能怪我,”俞鹤年厚着脸皮甩锅,“是你先脱衣服的。”
“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温瑜咬牙道,“你、你自己要乱想!”
俞鹤年觉得这时候的温瑜很像张牙舞爪的小猫,虚张声势地喵呜几声,却也只是在拿软乎乎的肉垫挠人。
啊。
太可爱了。
俞鹤年不合时宜地想,要是真有一只猫能这么可爱,他一定会忍不住带回家。
走神归走神,人还是要哄。
好在温瑜看上去很生气,其实耳根子软得很,对俞鹤年根本撒不出脾气来,不一会儿就被顺好了毛。
温瑜知道讲了也没用,但还是懊恼地说:
“下次不能这样了。”
俞鹤年乖乖点头:
“好,下次不会了。”
温瑜的表情隐隐有些抓狂:
“你每次都这么说。”
俞鹤年失笑,安抚道:
“真不会了,下次做什么都先问问你同不同意,行不行?”
温瑜一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每次都被俞鹤年这样的话骗到,结果真到下一次,俞鹤年下手还是这样没轻没重没个节制。
两人都冷静下来后,周围的空气也不再那样滚烫黏糊。
俞鹤年估摸着时间,替温瑜拉好了外套拉链,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很晚了,我该走了。”
几分钟前还在控诉他的温瑜,目光中露出几分不舍来。
但他定定地看了俞鹤年许久,最后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很轻,不仔细看都难以察觉,连句“好”都不应,仿佛这一应俞鹤年就真的会走。
但应不应俞鹤年都要走的。
他看着温瑜,心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把温瑜变小,放进兜里带回家。
他摸了一把温瑜的脸,动作带着怜惜的意味。
“不要难过,”俞鹤年道,“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着他顿了顿,随后笑着更正道:
“过几天再来找你偷情。”
有意的玩笑话让气氛放松了些。
本该就是这样。
分明只是短暂的分别,却搞得好像这辈子再也见不到。
温瑜想着,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黏糊了。
“不是偷情。”
他认真地说,“下次你来,我带你去见我妈妈。”
俞鹤年:
“……”
太猝不及防了,俞鹤年有些没反应过来。
温瑜也没再重复,只是认真而郑重地看着俞鹤年,等待着俞鹤年的回应。
尽管俞鹤年很想把温瑜拐回家,但他其实还没有想到温瑜也会有这样的打算。
他想过,自己可以先温瑜一步,安排好他这边的一切,只等着温瑜按照他自己的节奏慢慢来。
多久都可以,他都可以等。
但温瑜没让他等。
温瑜自己走来了。
这是俞鹤年没有想到的。
不在预料里的事情就这么发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兜头砸下来,让俞鹤年不知该不该接。
他沉默了太久,温瑜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
“……
你、不愿意吗?”
“……
不是。”
俞鹤年不知该怎么讲,结巴道,“你、你妈妈……
她……”
不知所云了半天,俞鹤年最终还是安静下来。
最初的无措已经过去,只剩下期待和惊喜。
这回他看着温瑜,轻声道:
“好。”
他笑了笑,揉捏温瑜的手,道:
“那我等着你带我去见家长。”
这是温瑜向他们的未来迈出的一步。
俞鹤年想。
一定要稳稳接住。
俞鹤年看着温瑜进了门才离开。
两人在外面吹了许久的冷风,等周身的旖旎气息都散尽了才道别。
生怕再看一眼会更舍不得,温瑜头也没回地钻进了家门,靠在门边平缓呼吸。
他才惊觉自己似乎出去了很久。
墙上的挂钟都走了不知多少。
温瑜这时候才想起温韵枝还在家里,而他们就在家门外的某个角落里胡作非为。
……
太刺激了点。
温瑜轻手轻脚地给门落好了锁,准备回房间休息。
还没走完楼梯,温瑜听到一声开门声,随后二楼走廊的灯被点亮,温韵枝似乎正从房间里出来,温瑜一抬头就和她对上了目光。
温瑜顿时僵在了原地。
“温瑜?”
温韵枝看见他身上穿着外出的外套,皱了皱眉,“这么晚,你去哪了?”
温瑜心里冒出就此摊牌的念头,又很快被自己否定。
且不说这对温韵枝来说太过突然,要是让她知道这么大晚上了温瑜还跑出去跟人见面,只怕对俞鹤年印象就更差了。
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温瑜这样告诉自己,便撒了个实际上很离谱的谎:
“散步。”
见温韵枝表情有些愣怔,温瑜硬着头皮补充道:
“……
有点睡不着。”
好在温韵枝似乎并没有多在意,表情淡淡道:
“不早了,赶紧去休息。
我下楼喝杯水。”
温瑜求之不得,赶紧点了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但温韵枝并没有如她所说的下楼去。
她静静地看着温瑜离开的方向,又回头,远远地透过自己房间的落地窗,看了一眼窗外浓厚的夜色。
夜里传来一声轻轻的、无奈的叹息。
第六十八章
温瑜在他十五岁最后一个暑假的某段时间里,一直保持着极其反常的状态。
过分沉默,神态恹恹,看上去像是总处于情绪的低谷。
那时候温韵枝正在准备升职,一时无暇顾及家里。
除了听请来充当保姆的阿姨汇报说他很少吃饭之外,温韵枝没发现任何不对。
温韵枝离婚后,花了很长时间才从伤害中调整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年纪尚小的温瑜已经学会了基本的生活技能。
七八岁的孩子基本已经能独立生活,这曾经是让温韵枝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她觉得温瑜完全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所以放心地投入了工作。
却在某个深夜接到了保姆阿姨的电话。
温瑜分化了。
这场分化来得悄无声息又气势汹汹,等温韵枝慌慌张张赶回家里,只看见温瑜蜷缩在沙发上,脸色苍白,身上的薄T恤已经被汗湿透,看上去脆弱极了。
在赶去医院的路上,温韵枝控制不住地走神,想起了自己的分化期。
不同于她自己,她父母的婚姻是美满幸福的。
温韵枝在分化期里有父母的引导,整个过程都很顺利,没有任何生理和精神上的不适。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父母的基因,在分化期里,最需要的就是父母双方的安抚和引导。
处于分化期的孩子最容易产生自我厌弃和抵触心理,父母只要在此时用信息素给出精神安抚,就能慢慢消除这些问题。
但无论是引导还是安抚,温瑜都没有得到。
温韵枝对于温瑜,最愧疚的一件事就是没有陪伴他度过分化期。
温瑜太过沉默,甚少表达情绪和需求。
过去温韵枝觉得这样很懂事,那时却只觉得如鲠在喉。
那个暑假之后,温瑜彻底分化成一个Omega,和温韵枝相处时更加沉默。
温韵枝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温瑜和她隔开了。
但她想不明白其中关窍,也没有任何途径了解温瑜的想法。
日子混沌地过去,不知不觉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冬日的清晨里,连日出也是冷的。
温韵枝一夜未睡。
她以为自己真正到了思考这件事的时候会是烦躁的,事实上却是从未料到的冷静。
或许是因为早有预兆。
从第一次发现温瑜的细微变化起,温韵枝就隐隐感觉到,温瑜以后会离自己更远。
在她眼里,温瑜仍然和十几岁时没什么不同。
她看向温瑜的目光似乎早已经凝固了,永远保持着几年前的感想。
她经历过背叛和伤害,想要保护温瑜,想要温瑜远离这样的痛苦。
却是直到现在才惶然意识到,温瑜根本不需要这些保护。
昨晚她所看到的温瑜,是她从没见过的温瑜。
她在黑暗的阳台上看见温瑜和那个Alpha牵着手,微弱的灯光下隐约可见温柔的笑意。
那是一个鲜活的、快乐的温瑜。
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幼稚,也比任何时候都生动可爱。
他像是这时候才活过来,停滞的少年时光又回到了他身上,弥补了所有的缺口。
温韵枝很熟悉这样的神情。
她知道无数陷入热恋的人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态,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温瑜所表现出来的,只不过是千万人都会做的。
只不过对温瑜来说太过罕见,便显得难得。
但谁能保证永远付与一个人这样的爱意呢?
或许这个Alpha当真如她这匆匆一瞥看到的那样温柔细心,但温韵枝不敢确定,十年之后他还会是这个样子。
也不敢保证十年后的温瑜不会落得和她一样的结局。
温韵枝看着窗外慢慢升起的太阳,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怅然和平静。
俞鹤年昨晚跑出去“偷情”睡前有了个好心情,这一觉睡得非常好。
等他起床,外头已经日头高照。
客厅里,乔女士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饭桌上放着煮好的早餐。
乔女士看见他,数落完他睡懒觉,又嘱咐记得吃早餐。
看上去对俞鹤年昨晚的放肆行径毫不知情。
而俞鹤年对此早有打算。
草草喝完那碗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到沙发上,表情郑重地说道:
“妈,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乔月都没有担心过俞鹤年的感情问题。
乔月眼睛向来很雪亮。
以前她看出俞鹤年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从不担心俞鹤年会早恋。
现在看出俞鹤年身心都有所属,也不会担心俞鹤年处理不好。
从上一次假期,乔月就察觉出了这样的苗头。
以前她也常和俞鹤年开那样的玩笑,问他有没有中意的Omega。
但俞鹤年的反应无一例外都是淡淡的,很无所谓的样子。
那次却不同。
俞鹤年的迟疑和朦胧不清的态度,让乔月留了点心眼。
她从不对俞鹤年的事多做干涉,一切尊重俞鹤年的选择和决定。
因为早有预料,因此真正到了这一刻,乔月反倒松了口气。
原本还琢磨俞鹤年一直不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现在看来,只是找不到好的机会开口。
乔月没有露出丝毫意外的表情,淡淡地笑,还没等俞鹤年开口,就先一步问道:
“你谈恋爱了?”
俞鹤年一愣:
“……
你知道啊?”
乔女士温软地笑,答非所问:
“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小朋友对不对?”
听到乔月称呼温瑜为“小朋友”俞鹤年心里莫名发软,脸上也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嗯,是他。”
随后像是对这个称呼极为好奇,重复道:
“是那个小朋友。”
俞鹤年露出的温柔神态不似作假。
乔月看着,目光也跟着温柔下来。
“看你回家之后的状态就看得出来。”
笑着调侃道:
“那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说起这个,俞鹤年露出点不好意思的别扭神态来,支吾半天,才说道:
“……
本来一回来就打算告诉你的。”
只是考虑再三,还是觉得不能冲动。
原本计划着直接把温瑜拐回家,却被温瑜当时的迟疑惊醒,想起许多还未解决的事。
温瑜的身体状况也好,温瑜的妈妈也好。
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横亘着,让这件事没有一开始想得那么轻松。
以至于俞鹤年也不自觉开始操这份没必要的心,担心乔女士实际上没有这么容易接受温瑜。
但事实证明这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乔女士早就猜到了,一直没有问起,只等俞鹤年自己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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