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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是朵霸王花(近代现代)——碎碎面

时间:2021-07-21 14:22:35  作者:碎碎面
  秦诺和偷偷走出一片狼籍的包厢,打车来到了棉大附属医院,直奔住院部。
  下了电梯,他跌跌撞撞地来到护士站,大着舌头询问穆勒在哪,吓坏了值班的实习护士。
  她们让秦诺和先去旁边等,他就乖乖坐过去等着。
  值班的小护士觉得,一定是霸王花得罪了哪个病人或家属,人家喝醉酒过来激情报仇的。所以她没有通知穆勒,而给保安室打了电话。
  护士的休息室在这层楼的病房区内,和护士站隔了一道门,这扇门白天开着,晚上过了八点就会落下,防止患者夜晚外出活动。
  穆勒自打销假回来就连轴转了一个多礼拜,每次睡觉都很沉,当然听不到外面发出的动静。
  秦诺和已经快把天花板都掀了,他闹着要见穆勒,左右扭动着想要挣开保安的牵制。他就不明白了,穆勒是他男朋友,他来看一下怎么啦?
  “穆勒是我青梅竹马,是我第一最好的朋友,一个礼拜前刚刚成为我的男朋友了,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秦诺和说着说着有些委屈,自从病房一别,他开始换着花样地称呼穆勒:
  “男朋友,小宝贝,小公主,宝宝,亲亲,小心肝。”
  而穆勒对他的称呼只有一个——秦诺和,连“诺和”都没有,就那么连名带姓地叫着。
  好了吧,现在自己来看他了,却要被保安当作是在寻衅滋事,还要把他赶出医院。
  秦诺和即使醉了酒也不敢大声喧哗,怕吵醒正在休息的病人,于是与保安展开了漫长且无声的拉锯。
  接着,穆勒便揉了揉脖子,推开了病房区的门。
  引入眼帘的是被人制住了双手,眼泪糊了一脸的秦诺和。他转了转脑袋,反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秦诺和确确实实在凌晨三点被保安押在精神科病房的门口。
  秦诺和正兀自心酸,余光里看到了穆勒,瞬间心情振奋,激动地要向他靠近。
  保安手里的力气又重了一点,加上本就是反扭胳膊的姿势,给秦诺和疼得差点跪下,瞬间醒了酒。
  值班的小护士一溜烟跑到了穆勒身边:“哥,有患者家属来找事,被我们给控制住了,我刚想报警。”
  穆勒羞愤交加,用手捂住了眼睛:“不用报警了,我认识他。”
  见保安还是没松手,穆勒的声音弱不可闻:“他是我朋友,男……男朋友。你快叫他们放开他吧。”
  .
  秦诺和被保安放开了,酒也醒了,理智紧接着回来了。
  穆勒迎着来自同事和保安的暧昧的目光,把他带进了休息室。
  穆勒给秦诺和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的时候,发现对方正乖乖地坐在椅子里,低着头一副做错事情的可怜样。
  以前一起上学的时候也是,秦诺和仗着学习好,总是不好好写作业,偶尔他说出去打球,打着打着就和隔壁班的男生打起来了。
  穆勒每次想骂他,他就是这个反应:认错态度端正,绝不再犯做梦。
  穆勒把水放在桌子上,端起秦诺和的脸,耐心地给他擦眼泪。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呀?”他问。
  “因为太想你了,我就喝醉了。”他答。
  嘿嘿,穆勒笑了起来,把纸巾放在他的鼻子下面:“哼—用力擤一下。”
  秦诺和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了纸巾自己擤。
  穆勒笑着说:“不用不好意思的,干我们这行什么样的事情都处理过,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秦诺和却认了真:“照顾病人是你职责,但我不是你的病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邋里邋遢的一面。”
  穆勒继续逗他:“不是病人?那半夜三更大闹精神科的人是谁,在精神科门口痛哭流涕的又是谁?”
  秦诺和把纸巾抛进桌下的纸篓里,拉过穆勒抱进怀里,“那你说说是谁?我刚刚可是听见了啊,你跟同事说了我是你的男朋友。”
  把人抱在怀里,软蓬蓬的一团,秦诺和的思想和手脚一起变得不老实,故意在穆勒颈间吐气,腻腻歪歪地要给人种草莓。
  穆勒看表,还差十五分换班,刚刚值班的小护士可以进来睡个觉。他坐在秦诺和的腿上,扭扭捏捏地拉开桌下贴着自己名字的抽屉。
  “一身酒气臭死了,你快去刷个牙,我们还能再待十分钟。”
  秦诺和闻令,将他放下,接过一次性牙具冲进了洗手间。
  精神科的夜晚不像外科或者急诊那么繁忙,一般留两个值班护士就可以。秦诺和刚刚美滋滋地冲掉了脸上的泡沫,就看到镜子上面的警示铃忽闪着红光。
  他听到穆勒奔出房间的脚步声,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走出休息室时,他看到一队医生护士正带着急救装备往走廊深处匆匆跑去。他也跟去,心中暗自祈祷,千万别是那间病房,千万不要再让穆勒伤心。
  一定是因为现在是凌晨,窗外漆黑一片,日月星辰一同沉睡,神也不去听任何的愿望。
  所以当他赶到,看到了穆勒瘫倒在晚香奶奶的病床边,嘴唇轻轻颤着,整张脸褪尽了颜色。
  监测仪上的线条逐渐走平,发出刺耳的鸣音,像是悲壮的告别的号角,呜呜哀嚎着将人拖入地狱。
 
  ☆、别离多
 
 
  天际出现第一道亮光,晚香奶奶的抢救工作结束,生命体征平稳,看起来与以往沉睡时无异。
  值班医生跟穆勒关系不错,也不愿意给他无意义的希望,穆勒这些年的委屈与辛苦,整个科室的人都看在眼里。他是个倔强的人,在这场黑暗的生死马拉松里,不知疲倦地奔跑着。
  医生站在病房外,跟作为家属的穆勒汇报抢救情况:“你也能看到,患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因为脑部的缺氧时间较长,能不能苏醒、苏醒之后身体各部位的机能有没有损伤,都还不好说。”
  穆勒红肿着眼睛,认认真真地听医生说话。这位经验老道的医生突然心软,穆勒是他见过工作最认真的护士,也许也是最孝顺的小孩子。
  是的,此刻穆勒看起来就像是个迷茫无助的小孩子,单薄的身体,倔强的神情,谁都知道晚香奶奶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这些年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
  但不知道穆勒怎么这么偏执,他就是不放弃,用尽一切办法,花掉了所有的积蓄也要救她。这个孩子凭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念,一次次地崩溃又一次次地将她从鬼门关里唤回来,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会死死攥在手里,执拗地和命运博弈,蛮横又无理地相信着,晚香奶奶会一直活着,
  医生只能暗自祈祷,这次晚香奶奶也能被穆勒拉回来,但老人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又舍不得看穆勒期待落空、失去至亲的痛苦模样。他想了想,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一直在研究你奶奶的病,我也知道这些年你已经读过了很多精神疾病相关的书,所以你早该已经明白,患者大脑的老化萎缩情况已经很严重,这些年我们给她用过很多强效的治疗药,它们的副作用也在患者的身体里累积着,肠胃、心脏、血液都受到影响,开始出现问题。”
  “这次心脏骤停也是现在用的药的副作用的一种,再坚持下去,往后像这样的突发状况只会更多。你已经留她够久了,是时候做好准备放下了。”
  穆勒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此刻又在眼眶里打转,他看着医生,以一种被背叛的眼神。其实他早就知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面对,只能窝窝囊囊地迁怒于人,来对抗无法改变现实的无奈。
  医生丝毫不怵,他暂时搁下了医护身份,充当一个慈祥的长辈,轻轻抚上他的头顶:“孩子,你该放下了。”
  穆勒愣住,眼泪无声淌过脸颊,秦诺和从一旁揽过穆勒的肩膀,将他带到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穆勒被他揽着怀里,眼泪过了很久都止不住,他只能一下下地抚摸他的脊背,嘴巴贴着他的耳朵悄声重复着:
  “勒勒别怕,你还有我。”
  “我来陪你一起面对,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虽然晚香奶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穆勒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把穆哈哈叫来了医院。
  走进病房,穆哈哈熟稔地拉过晚香奶奶的手,把自己的脸蛋放在她的手心里来回揉蹭。
  缓过神来的穆勒跟秦诺和解释:“这是奶奶从小带着哈哈玩时最常做的动作,也是哈哈的认知里奶奶最喜欢做的事,他把这个当成和奶奶问好的方式。”
  “哦。”秦诺和点点头,问他:“那你和晚香奶奶有问好的方式吗?”
  这时,晚香奶奶的眼皮微微颤动,手指也施了力,剐蹭穆哈哈的脸颊。
  穆哈哈直起腰来盯着晚香奶奶的脸,一面说着:“穆勒穆勒,奶奶好像要睡醒了。”
  穆勒赶快迎了上去,观察晚香奶奶的眼球活动,果然,不一会儿晚香奶奶就睁开了眼睛。
  “妞妞,这些年是奶奶不好啊,奶奶给你赔罪啦!”晚香奶奶大着舌头说,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哦,也不该叫你妞妞了,是奶奶叫惯了,谁叫咱家的崽崽这么好看?”
  晚香奶奶的记忆恢复到十几年前,那天穆勒被穆百川带着从学校回家。
  那是初一第一节游泳课之后,穆勒抱着自己的花边泳裙出现在了男更衣室,吓坏了一个班的学生。老师逼着穆勒让他请家长来,并反复强调这次谈话内容严谨,所以他那个患了痴呆症的奶奶不作数。
  穆勒无奈,只能拨打穆百川的电话。匆匆赶到的穆百川被校长老师拉着语重心长地讲话一个半小时,期间穆勒和秦诺和在操场走圈然后拥抱。
  那天穆勒开始喜欢上秦诺和,直到高一那年秦诺和开了窍,才结束了他不大光彩的为期三年的暗恋。
  那天穆百川也被逼着认清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己作为父亲是多么得失职又是多么重要。他下定决心要回归家庭,并以此为条件让穆勒剪掉了漂亮的长发,并换回男生着装。
  不过穆百川不知道,穆勒其实从没有怪过他或晚香奶奶。他同样不知道,穆勒不是因为他说自己要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才愿意打扮得“正常点”,他这么做都是因为秦诺和:
  被一个男孩子喜欢已经是很有负担的一件事了,但如果这个男生优秀、懂事、又听他的话,肯定要比“穿着裙子的小变态”要更值得喜欢一点。
  那天回家,穆百川铁青着脸,后面跟着脸色同样阴郁的穆勒。
  晚香奶奶看到穆百川,愣了几秒,错过他去看他身后的穆勒:“妞妞,这个叔叔是谁呀?”
  穆勒咬着嘴唇不说话。
  穆百川把晚香奶奶拉进书房谈话,不知道是怎么谈的,穆勒坐在客厅里,能听到晚香奶奶凄凄的哭声。
  到了傍晚,穆哈哈放学回家,穆百川和晚香奶奶才从书房里出来。
  晚香奶奶看到坐在餐桌前的穆勒,扎一根马尾辫,穿着蓝白格子长裙,一张白净的小脸上缀着小巧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含情眼,跟她那个短命的儿媳妇如出一辙。
  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糊涂的大脑正扭曲着一个孩子的认知。
  这孩子懂事,从小到大都在看着她的眼色生活,说话办事都顺着她的脾气,这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偏执地相信这孩子是个女孩,他便顺着自己的想法,穿衣举止都按照女孩那样打扮自己。
  她不敢想象,在那个小小的脑袋瓜里曾经经历过多少次的颠覆和风暴,如果今天穆百川不跟她讲,不强迫她看清现实,那穆勒要像这样长大吗?
  这样长大的小孩,在终于和世界碰撞,却把尊严摔成碎片的那一天,他要怎么面对呢?
  于是晚香奶奶走到穆勒面前,握着他的手,迫切又真诚地道歉:“妞妞,这些年是奶奶不好啊,奶奶给你赔罪啦!”
  说着说着,晚香奶奶又抹起了眼泪:“以后也不能叫你妞妞了,是奶奶叫惯了”
  穆勒握紧了晚香奶奶的手,心情复杂,主要还是担心换个样子晚香奶奶会认不出自己,不过穆百川回来了,晚香奶奶就得习惯家里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孙子的生活。
  穆哈哈看着奶奶抹眼泪,便也跟着擦眼睛,晚香奶奶爱怜地腾出一只手去摸他的小脸蛋。
  她很愧疚,她一个当奶奶的,终究没把两个孙子好好带大。
  这成了晚香奶奶的一块心病,每次意识清明,或者大病初愈,晚香奶奶都会拉着穆勒的手,一边颤抖一边跟他道歉。
  这就是他和晚香奶奶问好的方式,因为除了这些时候,晚香奶奶很少会直接认出男孩模样的穆勒,所以每个午后醒来,她急切的唤着穆勒的名字,看到或穿着医院制服或穿着t恤牛仔裤的穆勒时,心里难免一阵失落:穆勒来了,妞妞又没来。
  跟着就会心生不满,把水杯和餐盒砸在穆勒身上,大声咒骂他,“你个变态臭虫,把我的妞妞还给我!”
  今天醒来,她不仅跟穆勒道歉了,还攥着穆家兄弟的手不愿意松开。她的笑容温柔又满足,还嘱咐秦诺和:“以后我的勒勒就要交给你照顾啦!”
  闻言,秦诺和连连应和,头点得像是他车载香水上的安了弹簧的小狗脑袋。穆哈哈则是一知半解的样子,不确定该不该跟着点头或者表达高兴。
  穆勒脸都红透了,自己这么容易脸红的吗?
  晚香奶奶像是很放心秦诺和,拉起穆哈哈的手跟他嘱托。
  “小相忆,你从小就是个可怜的娃,奶奶有时候就想啊,如果是个头脑清楚的老太太看着你长大,你会不会比现在还要优秀?你的这个病如果更早一点被发现,你是不是过得比现在还好?”
  “嗯?” 穆哈哈更迷惑了,晚香奶奶从没主动跟他提过自己的病的事,他一直以为晚香奶奶是不知道的。
  “但你和你哥从没让人失望过,你比你哥幸运,你有个懂事的哥哥。以后你要多体谅穆勒,听穆勒和你诺和哥的话,把自己照顾好……如果可以,也照顾照顾你哥。”
  “嗯,我知道了。我爸说过,小时候穆勒保护我,长大了我保护穆勒。” 穆哈哈一脸认真。
  嗯,晚香奶奶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她的眼神又开始涣散,眼睛里才刚点燃的光亮像是又要消失。
  她紧紧握着穆勒的手,把他拉近自己的嘴边,穆勒附耳去听。
  “妞妞,我想再见见妞妞。”她说,不过声音越来越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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