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宋了知之前一直吸个没完,他的奶水早该停了!
于是第二天看见拐角处朝他挥手的大黑熊,阮雪棠顶着没能睡好的黑眼圈,极其阴毒地瞪着宋了知。
宋了知便是个傻子,这时也知道自己又惹阮雪棠生气了,可是他仔细思索,除了在林敏面前妄言他是他媳妇外,最近他好像没犯什么过错。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担心阮雪棠是不是在王府里受了委屈才会这样反常,不由地心慌起来,完全没法安心工作,平常一上午能缝好几个脑袋,今天竟然一个都还没缝完,一往情深地抱着人头走神。
中午,林敏在纸上问宋了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宋了知本能摇头,不愿让无关的人也跟着操心。
林敏其实觉得宋了知人挺不错的,又把宋了知当成了自己的同仁,认为自己有必要为同仁排忧解难,遂追问道:是你夫人的事么?
宋了知对着纸怔怔发呆,最终才吐露实话:“或许是我多心了,他今日反常,我总有些不放心他。”
说完,他倒是下了决心,打算把忧虑先放在一边,着眼于工作,等回了金陵渡再问问何大人是不是出事了。他从椅子上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又接过林敏递来的纸,哪知上面写着一句令他心脏猛跳的话。
“我可以带你进郡王府。”
第六十四章
64
宋了知愧疚而感激的笑了,只当林敏是在宽慰他:“林姑娘,你不必忧虑,我只是方才心急了。”
何世奎都没这样的神通,林姑娘一个缝头匠又怎么可能将他带进戒备森严的郡王府呢。
然而林敏不与宋了知啰嗦,将义庄的门锁好,她领着宋了知就往王府走。
宋了知劝了一路,根本拦不住她,只能跟着身后担心她出什么事,同时,他亦发现他们虽然的确是往王府的方向走,但却绕过了正门,走到一个小角门外。
林敏敲开门,一个老婆子站在门内,见了林敏有些惊讶:“敏儿,你怎么来了?”
林敏同老妇人打起了手语,宋了知并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只见那个老妇人一直在打量他,不时对林敏点点头。末了,那个老妇人才说了一句:“我明白了,你们二位随我进来吧。进了王府后别说话,跟着我走便是了。”
宋了知连忙跟了进去,他有些恍惚,没想到自己在门口站了一个多月,现下突如其来地就进了王府,暗自掐了掐自己大腿,害怕这是一场梦境。
宋了知一直把头低得死死的,担心引起别人怀疑,又把熊皮大衣脱了搭在手上,为的就是不引人瞩目。王府奴役众多,不时便能遇上旁人,好在夏嬷嬷极擅瞎掰,若是遇见小厮奴才,便指着宋了知手上大衣说老爷前些日子把这件皮料送到皮料铺修改,宋了知和林敏是来送衣服的伙计;若是遇到护卫,她便挤眉弄眼,话里有话地暗示有佃户拿了熊皮来孝敬管家,教护卫们不便多问;遇见粗使婆子了,夏嬷嬷又说自己接了些针线私活,别人拿了衣服请她修补。
句句都合情合理,竟当真糊弄了过去。宋了知一路心惊胆战地走到偏远院落,本以为可以稍事放松,哪知又有个伶俐的小丫鬟从房里走出来,脆生生的问道:“夏嬷嬷,他们是谁呀?”
夏嬷嬷笑着答道:“从乡下来的侄女和侄女婿来瞧瞧我,我带他们去房里坐坐。”
小丫鬟低低的笑,谁家没几个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呢,心里不以为然,客套几句便走了。宋了知等人进了屋,老妇人谨慎地关了门,又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终于放下心来,为他和林敏倒了杯热茶:“你们莫以为是老婆子我小题大做,王府素来规矩严苛,若不是咱们这儿是外院,王爷又病着,阖府只围着少爷转,我也不敢领你们进来。”
宋了知起身道谢,老妇人却拦住了:“不必,不必,敏儿对我有恩,她的事我是一定要帮的。”
后来宋了知才知道,当年夏嬷嬷的女儿生产时疼晕了过去,夫家人等了一天,看她还没醒来,气息微弱,竟直接当她是难产死了,把棺材钉好丢到义庄,是林敏察觉不对后把棺材板撬开,救出夏嬷嬷女儿,还帮忙接生了孩子。
夏嬷嬷自那以后便认了林敏做干女儿,年节时还会带着已经和离的女儿去义庄拜访她。
夏嬷嬷问道:“敏儿说你要见你夫人,却不知她在哪个院子当差?到时我把她带过来,你们在这里夫妻相聚便是了。”
宋了知没想到自己生平头一次说的谎话会那么快就被揭穿,硬着头皮答道:“他...大、大概不是当差的......”
“哦?不是当差的?”夏嬷嬷拧着眉头,王府里正经主子只有两个,还都是男的,宋了知说的总不会是王爷后院里养的妾室吧。
宋了知惭愧地握紧双拳:“我想找的是阮谨。”
夏嬷嬷哎哟一声,望向林敏:“敏儿,你不是说他是想见见他媳妇么?”
林敏看了一眼宋了知,继续打着手语,仿佛是在说服夏嬷嬷。
宋了知眼见着老妇人面露难色,他很想见阮公子是不假,但若是因为这样连累了别人,却也不好。他正要开口说要不算了,夏嬷嬷却忽然说道:“宋先生,你应该不是想找他寻仇吧?”
“怎么会呢,当然不是!”宋了知急忙回答。
原来阮雪棠如今在府里是出了名的狠厉,夏嬷嬷看宋了知人高马大的,还以为是谁找了打手来意图报复。老妇人思索半天,虽然觉得这事危险,但林敏对她爱女有救命之恩,自己也当拼死报答:“你们在房里等等,我去问问翠儿,她与看守少爷的护院暧昧得紧,应当知道换班时间。”
外院都是最底层的下人,若是想知道具体的时间,还需要想办法问到。
宋了知与林敏坐在房里,他嘴皮发干,想要对先前的事解释一番。
“抱歉,之前是我不好,说谎骗了你......他是我心悦之人,我的确是将他当夫人看待的。”宋了知解嘲地笑了笑,“不过,他要是听到我那么说他,大概也会很生气。”
林敏张了张嘴,无声地做出口型:“我知道。”
她一开始便知道他说的夫人是个男的,因为她与宋了知打招呼前就目睹了宋了知眼睛一直盯着一个男人不放。
宋了知下定决心的一番剖白,哪晓得林敏竟然早知道一切,实在有些尴尬。所幸夏嬷嬷及时归来,并且带来了好消息:“翠儿说戌时就有一趟换班,而且只守在园子门口,夜里不会有人绕着四周巡逻。你若是想去见他,等入夜后从周围的墙翻进去就行。”
等天色渐渐暗淡,宋了知从夏嬷嬷的房中悄然离开。夏嬷嬷只能告诉他路线,不便领着宋了知同去,其中缘由宋了知心中清楚,他今日得了那么多帮助,已是万分感激,不能再让别人与他同担风险。
途中的惊险不必多言,宋了知庆幸自己穿得像只大黑熊,熊皮充当了夜行衣的作用,身后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终于看见夏嬷嬷的指示找了阮雪棠居住的园子。
他绕开守在正门的看守,转而走到另一侧,望见墙外探出的梅树枝,宋了知决定从这里爬进去。
今日是十五,月圆云浅,阮雪棠看着月下清冷的三株梅树,苔枝上如缀了羊脂美玉,冻蕊初发,其香不在蕊萼,骨里芬芳。
阮雪棠鲜少寄情山水,恐怕人生再不会有如此诗情画意的时刻了,自去取来纸笔,欲将眼前雅意描绘一二,刚临出寒骨,便觉得眼前这三株梅树长得有些眼熟。
有时便是这样,单看的时候很难察觉,但若真有心入画,便要将特征都印在心中。
例如最左边不生花叶的这一株,要不是树干渐长,阮雪棠甚至不知它还活着,简直是树中何世奎,根本就是株秃的。
再例如最右边的那株梅树,左边长得格外妖艳,满满半树的花苞,恨不得将枝干压塌,右边却寸花不生,连枝干都比左边狰狞许多,纠结如恶鬼利爪,也很像远在夷郡的某位疯子。
至于中间那株嘛——
中间那一株有些傻。
它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株观赏类的梅花树,一个劲地往上生长,仿佛存了要为主人遮风挡雨的心思,花开得稀稀拉拉,绿叶倒是茂盛。梅花原本是先开花再生叶的,它偏花叶共存,并不美观,但的确能为阮雪棠遮一点风雪,傻得像被遗弃的小狗,也像努力挥手的大黑熊。
阮雪棠放下笔,盘算着明日要给那株傻梅树找些肥料,拢共就那么点花苞,应该仔细爱护才是。
正当阮雪棠凝神思忖时,墙外忽地传来攀爬的动静,只见一个飞天大腚从墙头跌落,直接让中间梅树仅有的几朵宝贝花苞全都英年早逝。
无意苦争春,唯遭大腚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比起突然出现的宋了知,显然阮雪棠对梅花被一屁股坐坏这件事更无法接受——为了这几株梅树,他可是连近期最爱的休闲活动都挪了地方!
他仿佛神魂出窍,对眼前摔得呲牙咧嘴的宋了知视若无睹。
宋了知没想到墙上的青瓦会这样滑,熊皮大衣又重,他刚翻过墙就被坠得直接跌落下去,所幸有中间那株梅树和积雪作缓冲,他并未摔伤,只是屁股墩隐隐作痛。
他狼狈而欣喜地看着向他缓步走来的阮雪棠,并没注意到对方神情。宋了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将人紧紧拥住,恨不得把人勒紧身体里:“阮公子,我、我终于...我一直担心......真好,我又见到你了。”
摔疼屁股的宋了知仍是力大无穷,只差没把阮雪棠抱起来转上几圈。
阮雪棠被抱得快喘不过气,越过宋了知肩膀看见地上被坐坏的枝干和花蕊,过了好一会儿才神魂归位。
用力拧着圆滑紧实的臀肉,阮雪棠恨不得直接把宋了知的大屁股掐烂,咬牙切齿吼道:“宋了知!你赔我的花!”
第六十五章
65
宋了知手上拿着被他坐断的梅树枝,灰溜溜地跟随阮雪棠进了房间,趁阮雪棠不注意时还悄悄揉了揉被掐疼的屁股。
原来在家乡的时候,阮公子对满山的花草树木都无动于衷,如今却突如其来的对梅树上起心,而他有那么宽的墙面可爬,偏好巧不巧地选了长梅树的地方翻墙,真不知是流年不利还是老天对他先前撒谎的刻意惩罚。
不过他一贯认错态度良好,温言细语地哄着心上人:“阮公子,你别生气了。你若喜欢梅花,日后我在家中也种些梅树,保证每一株都开得漂漂亮亮。”
“不必。”阮雪棠阴恻恻答道,“若是没有阁下从天而降的大屁股,我的花原本也可以开得很漂亮。”
宋了知登时红透了脸:“对不住,阮公子,我真的是不小心才......”
阮雪棠没出声,只冷眼觑着他。因为他扪心自问,也清楚自己那三株梅树各有各的歪瓜裂枣之处,此话未免有夸大之嫌。当然,用来吓唬宋了知已是很足够了。
宋了知被他的冷漠态度逼得不知所措,连忙道:“那阮公子你来种梅花,我跟着种些别的好不好?对了,你曾说雪棠乃是花名,我就种满园的雪棠花,待到了花期,入目尽是雪白,定然是极好看的。”
阮雪棠久违地听到宋了知特有的傻言傻语,心情忽地好了些,不动声色地反问一句:“就你家那个小破院子,连养只鹅都费劲,哪来的地方种花?”
宋了知见阮雪棠肯接他话茬,眨了眨眼,认为此话很具有浮想联翩的余地,仿佛阮公子当真答应要回去和他种花似得,小声但坚定的说道:“那等我攒够钱,咱们换一套大宅子住。”
阮雪棠并未将宋了知的异想天开放在心上,转而问他:“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说起这件事,连宋了知自己都认为像一场梦似得,上午他还在义庄担心不已,结果晚上便稀里糊涂地见到了阮公子,比奇遇还奇遇。
阮雪棠对宋了知口中的夏嬷嬷毫无印象,估计不过是个外院看门的普通妇人,竟然为了报恩就敢壮着胆子把宋了知领进来。这帮蠢货还以为是自己计划万无一失,只有阮雪棠心里清楚,若非他爹今日忽然发疯,把院子大半的卫兵召到自己房外守卫,宋了知哪能这般轻易的翻墙进来。
他努力回忆着管家今日的诡异态度,想不明白阮云昇何故反常。
宋了知怔然望着阮雪棠凝神沉思的侧脸,忍不住覆上对方垂着的手,轻轻揉捏精致修长的指节,相别数月,阮公子似乎清减不少。
阮雪棠原本在想事情,被宋了知摸得心烦意乱,又认为宋了知不跟自己报备擅自跑来找他,简直是在拿生命冒险,决定好好整治他一番,遂正了脸色,轻声呵斥道:“别闹!”
宋了知果然老实下来,乖乖站在阮雪棠面前,一副小狗受训的模样。
阮雪棠从上到下的扫视他一眼,自从听宋了知说这是何世奎借他的衣裳后,他便很看不上这件暴发户风格的熊皮大衣:“脱了。”
宋了知哽了哽喉咙,本能地开始紧张起来。脱去厚重的大衣,他犹犹豫豫地望着阮雪棠,见阮公子没有开口让他停下的意思,宋了知一咬牙,把贴身的雪白里衣和衬裤也脱了下来,赤身裸体的站在阮雪棠面前。
炭火正盛,屋里融融暖意更甚春朝,宋了知不觉寒冷,却因紧张和兴奋不自主地颤抖。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当感到羞耻,但心底却隐隐约约冒出期待的念头,光是回想阮雪棠以前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他的阳具就忍不住要起反应。
不知道这次阮公子又会怎么罚他呢......
双手遮住毛发茂盛的羞处,他慢慢走到阮雪棠面前,等待对方的下一个命令。
然而阮雪棠并不理会眼前的大号裸男,低下头继续完成他的那副梅花图——因为树已然被这位裸男一屁股坐坏,如今也不必写实,只求神似便好。
宋了知眼巴巴地站在阮雪棠身边等待责罚,结果阮公子全身心投入绘画当中,全然没有凌辱他的想法。
见阮雪棠仍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宋了知惴惴不安地为阮雪棠添了茶水,又对阮公子的画真情实感的夸赞了一番,结果却换来对方狠厉一瞥。宋了知想不通,怎么夸人也会夸出罪过,他又没撒谎,在他眼中这副《蜈蚣打架图》确实很不错嘛!
阮公子没有威胁他,没有强迫他,不再用绳索和鞭挞,他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而这却令宋了知无所适从。
叠好脱下的衣衫,又替阮雪棠整理完床铺,几经纠结,宋了知在房里转了好几圈,最终选择跪在了阮雪棠膝边,仿佛这里才是最舒服的地方。
其实阮雪棠很有一股子气要发,但他想看宋了知主动求他的骚样,所以故意装出一副冷淡态度,对宋了知不闻不问。
宋了知的手轻轻攥住阮雪棠裤脚,他终究学不来撒娇卖痴那一套,只认为他是又把心上人惹着急了,而且这次的气非同小可,自己需要十分努力的把媳妇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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