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试一次,阮云昇默默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说不定他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若我主动与他提起,他定然是记得我的。
简凝之此人,虽然看着弱不禁风,颦笑间更有西子捧心的风韵,但实际天生怪力,一拳能砸飞许多成年男子。不过他平日里温文尔雅,乃是和平主义的践行者,导致从小到大根本没有施展怪力的机会,直到侍卫前来抓捕,简凝之终于在抵抗中意识到自己的武学造诣颇高。
意识到了也没用,有近百人捉他,他真是挨个锤都锤不完,精疲力竭的被人蒙头绑进了郡王府。
而手下冤魂无数,名字说出去能止小儿夜啼的阮王爷则因童年营养不良,又在王府养尊处优多年,虽然砸人很准,但若离了麾下的侍卫爪牙,其真正的战斗力未必能胜过身体强壮的小姑娘。
阮郡王听过侍卫禀报,自知很不抗揍的他让人把简凝之拷在床头,这才上前揭了他眼上的黑布。
习惯了黑暗的简凝之受不住屋里的明亮,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抬头便看见身穿常服的阮云昇,他迟疑一下,像是醒悟了什么,苦笑道:“王爷想取在下性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阮云昇刚沐浴过,湿发凌乱的垂在肩上,觉得简凝之似乎有被害妄想:“谁说本王要取你性命?要是想杀你,你尸体都能腐成骨头了。”
“那王爷想要如何?”简凝之看着阮云昇,发觉对方虽已弱冠,但长相和言语都很稚气,显然还是少年心性,“若是要礼册,恕我不能从命。”
“本王也不稀罕许国公受贿的那本册子。”
他懒得摆王爷架子,仿佛害怕简凝之看不清他的容颜,故意贴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我只想问你,还记得我吗?你曾给我送过云片糕。”
简凝之的确不记得阮云昇了,为了眼瞳,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他直言相告,长而翘的白色睫毛被呼吸拂过,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阮云昇渐渐后退,脸上流露出一种落寞的神情。
“你......”简凝之忽然想说什么,但真正开了口,却又是无话可说。
阮云昇也无话可说,因为先前的发问已经耗费他全部力气,最后才在心里把预演的话说了一遍:呀,原来你还记得我,真好,我等了你很久,但你一直不来,不过我没有生气。
我对你永远都不会生气。
后来,他对外宣称简凝之是他的新宠妾,就这样把人囚在府中。他让人按着简凝之,亲自给他穿了耳洞,又逼他作女子打扮。
他是真的不愿看简凝之浑身是血,所以若是简凝之反抗或者绝食寻死,他就把灵魂又降回原来的档次,拿准对方善良的性子,对伺候他的下人出手,甚至在简凝之面前剥了一个人的皮。
当他拎着血淋淋的人皮回头时,以为能看见服从,却只在他眼中读到了厌恶。
简凝之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人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他每天只问阮云昇一个问题:“你到底想要什么?”
阮云昇不回答,因为他也说不清自己也想要什么。
唯独一个十多岁的小丫鬟颇得简凝之喜欢,阮云昇看见他们说了好几次话,他早通男女之事,很清楚一男一女凑在一块儿容易发生问题。
把缺了双腿的小丫头押到简凝之面前,阮云昇问:“阿凝,你喜欢她吗?”
简凝之很愤怒,但他知道,若是他表露出回护的意思,只会害她更惨,咬牙说道:“王爷多心了,她是女子,您这样坏她清誉我可是要负责的。”
这话显然在阮云昇耳中成了另一回事,并且给了他一些启迪。
是夜,他给简凝之的茶水里下了药。
简凝之双手被铁链锁在头顶,衣衫被一件件剥下,露出因药物而兴奋的阳具,阮云昇仿佛被那样的巨物吓到,试探着摸了两把。
简凝之一直在挣扎,手腕被蹭脱皮,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淌。不同于与妾室的交合,阮云昇点了灯,故意要让简凝之看清自己的秘密。
当他露出藏在腿间的小穴时,简凝之果然吓到了,甚至忘记了反抗:“你、你是双性?”
“阿凝,”阮云昇把全身衣物除去,慢慢爬到简凝之腰腹间,“这下你只能对我负责了。”
阮云昇很怕痛,圆滑硕大的龟头抵在未经人事的穴边,甚至连头都没进入,只是将两片花唇分开,就让他痛得身体颤抖。
而简凝之也在经历煎熬,身体灼热,但心却冷得像冰,与囚禁者交合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折辱,理智与情欲对抗,但阮云昇紧致的穴口吸得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冲撞进去。
骑在胯上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坐去,阮云昇咬紧牙关,正要努力容纳勃起的阳物,简凝之却在此刻抬头,两人对视片刻,又纷纷移开视线。
“滚开,”简凝之这辈子能说出口的重话只有这句,“别让我恨你。”
阮云昇笑了笑,仿佛因这句话而兴奋,强忍痛楚,一屁股坐了下去。
没关系,反正你记性那么差,记不住爱,记住恨也好。
他本就是初次,又没经过润滑,鲜血很快从穴口流出,弄脏身下的床单。吃痛地软下身子,无力地倒在简凝之身上,花穴紧紧裹住阴茎,狂热地吸吮着侵入的巨物,简凝之再难忍耐,红着眼挺身送胯,强迫自己完成这场难耐的交合。
也许是因为先前的挣扎,铁链不知何时散了,双手获得自由的简凝之立刻调转了姿势,将阮云昇压在身下,沾着血的阳具在雌穴里不断进出,简凝之恨恨问道:“如今你满意了?”
阮云昇双手软绵绵地勾住简凝之脖子,似乎想要露出笑来,但却因疼痛而表情扭曲:“阿凝,阿凝......”
他一遍遍叫着,一次次紧拥,假装他们很相爱的样子。
直至后半夜,这场交合终于结束,简凝之原本想让下人把昏过去的阮云昇接走,但看到对方下身的鲜血,最终还是没能忍心,把床让给了阮王爷,自己和衣在椅子上坐了一宿。
自此之后,阮云昇时常在简凝之那儿留宿。他不可能夜夜都绑着简凝之,但用多迷香又很有将简凝之弄成弱智的风险,便找人用烂柯调制了一种致瘾性的沉香,有令人身体无力的功效。
他仔细问过,虽然烂柯乃是剧毒之物,但每天只烧一丁点,是不会伤其身体的。
简凝之最初也很讨厌阮云昇用上瘾的药物控制他,但与两人的交合一样,拒绝也无用。很快,简凝之当真上了瘾,不再企图逃跑了。
但简凝之一直没忘记反抗,他练字,不希望自己的手在烂柯的香气下会无力到握不住笔,他读书,偷偷从下人的只言片语中获得如今的朝堂局势。
他尽力了。
长胥十年冬,那时的阿凝不再对阮云昇折磨下人有反应,事实上,似乎他已经对外界一切都失了兴趣,阮云昇不喜欢这样的阿凝,故意让下人告诉简凝之,太子要去攻打羌翎。
简凝之果然恢复了一些活力,也就是那时,阮云昇怀了他的孩子。
阮王爷对这个孩子很看中,他无法理解简凝之为什么不爱他,下人们也说他对凝夫人宠爱有加,又觉得自己个性也无从挑剔,于是只能将问题归结到腿间的那道缝上,毕竟每回上床阿凝都恨得要死。
要是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阿凝一定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他去山庄养胎,在孩子出生前夕,甚至已经幻想出他与阿凝相爱度日的画面,于是他向战场上的太子修书三封,断了简凝之所有挂念。
长胥十一年七月,他生下一个双性的孩子。
阮云昇气急败坏,把所有错又归结到婴儿身上,认为阿凝肯定也会嫌弃这个孩子。他一回王府,马上让人锁了简凝之的院子,对外宣称凝夫人难产而死。
阿凝果然对孩子也毫无反应,饭菜都必须由阮云昇亲自喂到他口中才吃。阮云昇以为是自己所想没错,却不知简凝之在他回来前听见下人在院外的窃窃私语。
那年隆冬,天格外冷,街上冻死好多百姓,士兵也闹哄哄的要生事。他把孩子留在阿凝枕边,自行出门办事。
他对谁都撒了谎,阿凝既不是难产而死,也不是被他丢进湖里溺死。
简凝之似乎不愿吓到尚在襁褓的阮雪棠,赤脚走出了房间,院里没有树木,他只能在假山的空洞上穿过绳索,那山还没他高,只要一站,便勒不死人。绳索在脖间缠了许多圈,尸体别别扭扭地坐在地上,腿间积一滩黄色的尿液,应当是死后失禁。
这是他能想到最有尊严的死法,却以那么难看的姿态死去了。
第八十一章
81
阮云昇在路上遇见个卖点心的小姑娘,背后的大竹筐仿佛要将那小身躯压垮,他看这丫头离冻死不远,顺口叫人把她的点心全部买下。
小丫头跪在马车前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的回家了。阮云昇看不上穷人自家做的玩意儿,让管家自行处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看看有没有云片糕,带着给阿凝吃。”
他生平第一次做善事,自觉成为了天下一等一的大好人,要是把这事告诉简凝之,说不定阿凝肯对他说几句话。
想象着阿凝与他说话的场面,阮云昇高高兴兴地回了小院,一如琼林宴上,他一眼便看见了简凝之。
管家很小就进了王府伺候,几乎见证了王爷的成长,率先反应过来,很有预见性地冲进房里把孩子抱出来。
那时阮雪棠才五个月,眉眼已长开,逢人便笑,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模样。被管家送出院子时他懵懂地望了一眼发疯的爹和死去的娘,不必旁人来逗他哄他,小嘴吐了个口水泡泡,自娱自乐地笑了。
管家采用对待野兽的方法伺候发疯的阮云昇,当天便挑了几个过去不服管的下人绑着送进院中,供阮云昇虐待出气,之后除了进院送一日三餐,旁的时候都在院外守着,也不敢轻易进去找死。而小少爷则送到奶妈那里,反正小少爷没心没肺,并不惦记亲爹亲妈。
阮云昇当时到底疯到什么程度已无从得知,总之,五六天后,管家琢磨着简凝之尸体恐怕要生蛆了,这才硬着头皮进到院中。
他无视满地狼藉,恭敬地走到阮云昇面前,发现简凝之尸体还好,就是眼眶莫名其妙瘪了下去。
管家惊道:“王爷,凝夫人的眼珠呢?”
阮云昇紧紧搂住尸体,亲昵地蹭了蹭,嘟囔着回答了管家的问题。
管家第一次这样痛恨自己的嘴贱,出门吐过一回后才折返回来好言好语地规劝阮云昇将简凝之下葬。
此事自然又是许多波折,等阮云昇真正清醒过来接受现实,才发觉自己把阿凝的遗物全给砸了,仅留下两张画像未遭毒手。
他将其中一幅画像留在阿凝墓中,自己拿了另一幅以供怀念。
过去用来束缚简凝之的古沉香也再度被点燃,若是按以前的燃法,阮云昇除了会没力气之外也无甚大碍,但他极力想营造出阿凝尚在身边的假象,不顾管家劝说,擅自加大了香料用量,每日都沉醉在旧梦里。
在荒诞的自欺欺人中,他纳了许多像阿凝的女子为妾,疯狂填补空虚,但发泄之后又都以无所出为由处死。对于那个由他诞下的婴儿,心中仍旧是恨,他始终认为简凝之自缢是因为孩子的双性身体,把错全部推到孩子身上。
阮云昇甚至故意编出了一套谎话骗他,每一次羞辱阮谨的同时仿佛在替阿凝羞辱自己,非要把彼此都伤到鲜血淋漓才算恣意。
许多年过去,父子俩形同陌路,再难亲近。
宋了知看他们针锋相对的气氛,一直警惕着这对父子会突然打起来,结果阮云昇闻够了沉香,开口道:“全部人都出去,褐脸贼也是。”
侍卫们走了出去,宋了知环视一圈,房里剩下的三个人中似乎只有他当得起“褐脸贼”这个外号,自尊颇为受伤,待得到阮雪棠的示意后便灰溜溜地抱着屋子里全部茶杯走了出去。
阮云昇这才说出了自己前来的真正的目的,前天御医请脉,说他身上毒素已入肺腑,如今命不久矣。
剩下的话不必说,阮雪棠自然明白过来。郡王府纵然占了上风,但他也非真正的一败涂地,阮云昇就算把他杀了,王府也会元气大伤,自己又活不了多久,由着外人渔翁得利。
于是在天黑之前,父子俩短暂的讲了和。
王府已经被士兵围了整整半个月,在许多人都以为阮王爷会把自己厌恶的独子绑上大殿之时,阮云昇突然进宫,请皇帝为阮雪棠赐了世子的封号,而自查的结果则以王府风光无限的大管家畏罪自尽作为终结。
不希望阮公子担上弑父恶名的宋了知似乎是整件事中最开心的人,他由衷的希望阮雪棠能活得轻松一些,心里不必再怀有怨恨。
而阮雪棠也的确挺心情愉悦,虽不能让阮云昇饱受折磨而死,但管家为了王府自杀后,他买通了负责给阮云昇制香的调香师,让那人在沉香中添了一种无味的草药,那药本无毒,但是一旦遇上烂柯,则会产生有害的气体,加速阮云昇的死亡。
阮云昇将阮雪棠立为世子后,虽不肯放权,有心防备逆子,但也有了新的事业要忙。阮雪棠原以为是怎样的天翻地覆,结果阮云昇找了一帮老道秃头做道场,开始施法,让他和简凝之下辈子还能在一起。
“他这是快死了,昏聩。”阮雪棠对宋了知总结道。
他们曾经去边上围观了一回,乌烟瘴气下,道士又杀鸡又洒黑狗血,和尚也不甘示弱,念经念得震耳欲聋,木鱼都给敲烂了好几个。
宋了知心疼地看着无数公鸡被宰,虔诚地提出了建议:“道长,鸡放完血后你们别直接丢,不吃多浪费啊。”
阮云昇看宋了知比看阮雪棠顺眼,很大方的允许褐脸贼把鸡拿去吃。
阮雪棠觉得简凝之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做鬼都不得安宁,不过他对自己这位不知该叫爹还是叫妈的阿凝感情十分有限,所以并不阻止阮云昇这个自私歹毒的念头。
宋了知重获自由后立刻回了一趟金陵渡,噔噔窜到楼上,果然看见了何世奎。
“何大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宋了知跑得急,说话带喘。
“你还好意思来见我?”何世奎拿着一方手帕乱挥,作出烟花女子的娇嗔之态,“死鬼,我让你老实躲在我家,你倒好,胆大包天,直接跑去敌方大本营了。”
他自知有愧,低下头摸摸鼻子:“对不住,我当时太心急了...也不想连累尊夫人,所以才......”
何世奎见逗得差不多了,笑道:“好了好了,我其实也就会被关了几天,根本没大事。你看,头发都没少一根呢。”
宋了知当真捧着他脑袋仔细端详一番:“好像是没少,就是头发白了许多。”
“废话,你被关牢里不得愁白几根头发。”何世奎与他嘻嘻哈哈,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宋了知回到金陵渡的厢房,将准备搬进王府的行李给收拾了。
他扛着大包袱,又去了一趟义庄,原本宋了知只跟林敏请了五天的假,结果一去那么多天不回来,心里很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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