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兰又朝着里面挤了挤,丝毫不想挨着他。
元址才不管,朝里面挪了挪,紧贴着离兰,一手顺在离兰如墨的头发上,柔声道:“许院判说了,你要好好养着,心情舒畅是第一要紧事。别气了,好不好?”
离兰依旧闭着眼睛,背对着,丝毫不理会。
元址一条腿搭在离兰的腰上,夹紧了他,扒在他耳边,用鼻尖故意蹭了蹭,说道:“宝贝儿,真不理我了?唉……你说我一个可怜的病人,你何苦同我计较呢?我这不是怕自己不行,担心别人捷足先登嘛……”
离兰紧地回身,一手拍在元址的脑袋上,但是也没用多大力,“胡说什么呢?我是那般人吗?”
元址顺势啄在离兰的唇上,笑言,“你不是、你不是,肯同我说话了?”
离兰嗔怒,“以后再不许说这样的话了,许院判不是说了有法子治吗?他的医术我放心,况且太医院要什么有什么,我信他会配出最好的药。”
“好好好!”元址忽然间就拿捏到了离兰的软肋,只要自己装可怜,让他心疼,他可是什么都会答应,“那以后,再不许见林啸,人家真的会难过,人家害怕他抢你走。”
离兰被元址的无赖磨得没了脾气,“元儿,他于我有恩,你总得让我写封手书给他吧。”
元址趁势而下,接话:“好,那明日晨起,我陪着你写。而且,你再不许写他的小字。”
离兰宠溺地笑笑,应道:“好。”
元址不安分的手,开始顺着离兰的里衣摩挲,“宝贝儿,你好香。”
离兰用力地按住了他的手,气道:“我也是不懂了,你明明那个……还总是撩拨我,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你这样……我怎么受得了……要不安分点,要不分房睡,要不……”
离兰戏谑地挑了挑眉__元址瞬时明白了,瞬时间将手从离兰的里衣内抽了回来,忙摇着头,“那不成、那不成。朕是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怎么能屈人之下?我不弄你了,睡吧睡吧。”
离兰轻笑一声,枕着元址的手臂坠入一个甜甜的梦里。
晌午的时候,他二人还未睁眼睛,小顺子已经立在内殿里。
他兴奋地像春日里的报喜鸟,迈着轻快的步子在殿里踱来踱去,朝着床幔瞅了好几眼。
怎么还没醒啊?怎么还不醒啊?又没出力气,怎么睡得跟猪一样?
揣着一个大好的消息,再不讲出来,我就要憋死了。
终于,元址轻咳了一声,言道:“小顺子,什么时辰了?”
小顺子瞍地跑到了床榻边,对着床幔说道,“回陛下,晌午刚过。陛下可是要起身?”
元址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小声回道:“先生还未醒,再等一个时辰吧。”
小顺子瞠圆了眼睛,这怎么能等?这么大个的八卦再不说出来,他都对不起那两个趴在房顶上探听了一整夜的暗卫。
“陛下,陛下,那个……有件事情,奴才觉得陛下定会感兴趣,而且听过之后,陛下会很开心。”
元址看着离兰像婴儿一般熟睡的脸,言道:“什么事情?不能之后再说吗?”
小顺子压低声音回道:“陛下,是关于武安侯。”
元址立直了耳朵,“林啸?!他又作什么妖?他带兵围剿行宫的事,朕还没同他好好算算呢。”
小顺子回道:“奴才斗胆,请陛下挪步殿外。”
怀里的人又嘤咛一声,元址忙轻轻拍了拍离兰的背,待离兰睡安稳了,才回道:“行吧,你出去等着。”
“是!”
小顺子轻步出了徐风殿。
元址将自己麻掉的胳膊,从离兰的脖子下抽出来,轻轻将一方玉枕置于离兰的脖梗下,将被子重新盖周正了,又俯身吻了吻离兰的额间,这才下了榻。
内殿的宫人取了一件外袍披在元址身上,他吩咐道:“去给先生备药吧,还有饭食记得做清淡些。先生喜欢吃清蒸鱼,鱼不能有一丝腥味,也不能留一根骨头。若先生被鱼骨头伤着了,你们就去给鱼陪葬!”
宫人俯身跪地,“遵旨。”
元址终于在殿外看见了笑得跳脚的小顺子,抬脚踹在小顺子的屁股上,“哪里学来的规矩,若不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早送你去戏班子唱戏。”
小顺子作揖,喜笑颜幵,“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奴才这不是替陛下高兴嘛。”
元址不屑,“何喜之有啊?不是关于林啸的事吗?他是死了?还是被人阉了?”
“哎呀呀,这回可是比阉了他还要苦上百倍。”
“哦?”这回元址终于来了兴趣,“快说出来让朕开心一下。”
小顺子左右看看无杂人,贴在元址的耳边一阵絮叨。
元址听着,脸上眉飞色舞,“哦?是吗?那后来呢?”
小顺子继续道,“后来……”
元址听完,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连连砸吧着嘴,“啧啧啧,果真年少出英雄啊。哎呀呀,朕都没想到这京畿营的孟朗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早知道如此,朕何必费那些个心思。单派一个孟朗去对付他,便事半功倍啊。”
小顺子附和着,“谁说不是啊,您说这孟统领也真是的,吃完了擦嘴便跑,留武安侯一人善后。据暗卫说,那浑身的伤啊,惨不忍睹,毫无人性。真是小竹子给笋开门,笋到家了。武安侯皇亲贵胃、高门贵子,怎受得了这种屈辱?连喊着要宰了孟朗呢。”
“那不能够,”元址摆摆手,“朕倒是觉得他二人般配的很,林啸年纪也不小了,都未曾有个枕边人,朕觉得这孟朗就很合适,一物降一物啊。他可是干了全天下男人都不敢干的事。像林啸这种软硬不吃的粪坑石头,击溃他最好的方式便是干死他!这样好的一粧姻缘,朕若不去拱拱火,不白瞎了月老点的炮仗?!”
元址边走向徐风殿,便拍着手,“啧啧,这一回,朕要彻底断了林啸的念头,看他哪里还有脸再同朕抢人。不战而屈人之兵,妙丨妙啊!”
元址回到离兰身边,床幔已经被宫人撑起了。他看见离兰盘坐在榻上,忙换了副凝重的表情。
离兰蹙眉,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元址坐在床榻边,拉起离兰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宝贝儿啊,你先答应我不能着急。”
“你说,怎么了?”
元址长盱短叹,低了低眸子,“暗卫来报,是林啸。”
“林啸怎么了?是又围了行宫吗?”
元址摇摇头,“倒也不是。唉,林啸怕是不行了。”
离兰紧张地立起了身子,“什么叫不……不行了?”
“昨日林啸回府后大醉一场,今日醒来竟然身染恶疾,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怎么会身染恶疾?太医院看过了吗?”
“说是见不得人的病,林啸还不许任何人接近他。哎……我虽然不喜欢他,但好歹他于你有恩,若就这样了英年早逝,未免太可惜了。要不……你劝劝他?”
离兰忙点头,靴子都来不及穿,朝着书案走去,“我现在就写封手书。”
元址紧跟着去,将离兰从身后打横抱起,让离兰坐在书案上。
他勾起离兰的下巴,看进离兰的深眸中,言道:“以后不准不穿靴子下榻。”
离兰莞尔,“好。”勾着元址的脖子送了一深吻。
内殿留着侍候的宫人忙得背过身去,没眼看。
直到将离兰的嘴巴嘬的泛红了,元址才放开了他,言道:“我觉得,林啸已经身染恶疾,写封手书怕是也劝不动他。”
“那应如何?”
“要不你受累带着许院判去看看他?”
离兰讶异,“去林府别院?你让我去看他?你不介意了?”
元址贴近了离兰,再次吻在他的唇上,气息沉沉地说着,“介意!但是林啸毕竟是武安侯,他若在京内病逝了,谁替朕去把手一方边境?他手里可是握着十万雄兵。”
离兰双手端礼,微微躬身,应道:“好,臣明白了,陛下是要臣劝武安侯回边疆。”
元址伸手勾了勾离兰的鼻子,笑言,“不,现下是为夫恳求我的宝贝儿,替夫君劝情敌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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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当侯爷是备用的马车轱辘吗?
小顺子从太医院将许院判提溜了出来。
许院判座下的首席弟子医官殷秀,替许院判拎着祖传的樟木小药箱,亦步亦趋跟在其后。
小顺子看了眼殷秀,同许院判唠着家常,“院判大人,您这位爱徒应是头回随您出宫吧?”
许院判满脸欣慰地摸着胡子,“是嘞,是嘞。这孩子跟着老夫学医已有十年,也是时候出去见见世面。他的祖父可是前朝的岐黄圣手殷野殷院判,任何奇难杂症在殷院判手里没有摸不到脉门的。”
“呦!原是殷院判的后人,怪不得看着如此钟灵毓秀。”小顺子忍不住地夸赞。
确实,殷秀一双杏眼颇具灵气,镶在羊脂玉般的脸上,耀眼夺目,秀气的很。一身乳白酪的医官服显得俊逸飘然,很是出尘。
小顺子连连看了好几眼,独自喃喃着,“这小医官,怎么长得好像一个人呢?”
许院判人虽老,但耳聪目明,顿时不满意了,“什么叫像个人?不像个人,难不成像只鬼?”
小顺子连连掌自己的嘴,“对不住、对不住,大人莫生气,瞧瞧奴才这张嘴,忒不会讲话了。”
许院判轻轻鼻哼,招呼着殷秀一同出了行宫。
刚巧在行宫的宫门口,遇见了腻歪在一起的元址和离兰二人。
远远地便听着元址说,“这斗篷的帽子,定不要摘下来。外面春寒料峭,不同行宫温热。路途遥远,一热一冷,小心身子吃不消。”边说边替离兰拽紧了斗篷。
小顺子忙地上前作揖行礼,“陛下,许院判和殷医官到了。”
许之润携殷秀跪礼参拜,“陛下万福!”
元址点点头,“许院判来得正好,这一去除了替武安侯看诊,更重要的是看看先生的身子可好些了?汤药整日暍着,药浴每天泡着,若是没有一丁点起色,你懂的。”
许之润吓得忙回道:“不敢不敢,先生的面色看着比先前好多了,红润了不少。尤其是今天穿着的这一身绣白,更显得身姿神秀。”
元址微微扯了扯嘴角,“老东西,惯会拍马屁。”他又转身情深地看着离兰,恨不得将离兰融化进眼睛里,拉起离兰的手在嘴唇边蹭了蹭,“这一身的确很衬你,以后便换了那些灰袍吧。”
离兰瞅着四周的人,微微红了脸,小声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呦!空虚阁大阁主的神混师兄还要脸面?”元址上前一步,贴着离兰的面颊,温热嘴唇蹭过他的耳垂边,低声言道:“不过啊,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更好看。早些回来,等你吃晚膳。”
离兰彻底臊红了脸,瞪了元址一眼,转身便向着马车走去。
小顺子朝着许之润使了使眼色,许之润带着殷秀向元址拜别后,上了第二辆马车。
小顺子躬身行礼,“陛下,那奴才跟着去了。”
元址看着小顺子踟蹰的样子,问道:“说吧。”
“陛下,就不怕武安侯不放离兰先生回宫吗?”
元址不屑地轻笑笑,“这一回,林啸算是栽进了粪坑,爬都爬不起来了。再无脸面在京城呆下去。你放心跟着去吧,机灵点,回来说与朕听,让朕好好开心下。”他又郑重道:“记得,好生照顾先生。”
“是!”小顺子后撤几步,看着元址回了行宫,这才上了离兰的马车,朝着领头的赤羽卫喊道:“启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林府别院驶去。
离兰手握着一卷书,另一只手撑着脑袋,根本无心读书,眼睛悄悄地瞥着小顺子从一个箱子里取出暖手的铜缶,塞进他的斗篷里。
离兰放下书卷,清了清嗓子,“顺公公?”
小顺子低眉,“先生请讲。”
“武安侯究竟身染何疾?你是知道的,对吧?”
小顺子忙掩饰,“奴才真不清楚啊,暗卫来报,说武安侯不行了,还不许任何人接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都不清楚啊。”
离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紧紧地盯着小顺子的双眼,“哦?是吗?”
小顺子忙得将眼睛看向别处,咽了咽睡沬,开始替离兰预备温好的汤药,小声回道:“是啊,武安侯毕竟于先生有恩,所以陛下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先生才能劝得动武安侯。无论如何也得看病啊。陛下,他也是好心。”
好心?离兰内心嗤笑了声,他从元址一同长大,元址埋着什么心眼子他能不清楚吗?元址厌恶林啸入骨,哪里会有什么好心。
他心中明了,却也没有点破。无论怎么样,既然元址肯让他出宫,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先见到林啸再说。
毕竟林啸对他的恩情,是没有办法只靠一封手书便说的清楚的。
“嗯,好。我也只是随便问问,顺公公不必紧张。”离兰淡淡地笑笑。
小顺子不敢再多说,他心里清楚,聪慧如离兰,若是再讲下去,他真的怕会露了马脚,坏了天家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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