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错之有?!明明是他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人同朕生气!朕心中有他,才对他蛮横霸道。他向着林啸说话,朕心里能舒服吗?!”
小顺子被元址怼的哑口无言。犯了错还解释得这么理直气壮,除了他家主子,不会再有第二人。
此时小五子上前,微微躬着身,言道:“陛下,离兰先生的脾性,您最是了解,吃软不吃硬啊。奴才也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如先道个歉、服个软,先将人留住,再慢慢解释。况且,先生身子娇弱,万一气出个三长两短……”
元址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说的对,他现在的身体脆得如同快烧尽的蜡烛,不能再生气了。所以,朕应该怎么做呢?”
小五子淡淡地笑了笑,“回陛下,那寻常人家的夫妻不睦,要不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要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全当情趣了。陛下可以酌情,二者选_。”
元址狐疑,这管用?他再次趴在破洞上,朝里面瞄着。
他看着离兰被气得铁青的脸色,心像被铁烙过般难受。哎,算了,管用不管用,先试试再说。
他冲着二人摆摆手,“行了,你们的呼吸声影响朕发挥,带着所有人赶紧滚蛋。五十丈之内不能让朕看见生魂!”
小顺子、小五子四目相视,悄悄地撇撇嘴,双手端礼回道:“是!”
之后吩咐所有宫人井然有序地撤离徐风殿。
小五子远远地又回头看了看元址的背影,问着:“顺公公,您说陛下会选哪一个?”
小顺子笃定道:“那还用问吗?陛下九五之尊、天下之主,万万人之上,床笫里的事情,自然是用床笫之道去解决。”
小五子恍然:“噢〜〜顺公公果然是陛下身边的老人,这般了解。”
小顺子得意一笑,“那是!我可是师从林公公。走走走,该预备林公公的汤药了。”
徐风殿外再没了人声。
元址不再端着,不就是认个怂吗?
他再次猫在窗棂的洞口,清了清嗓子,朝着里面喊着:“我的宝贝儿〜〜我的心肝儿“是我错了!就算林啸整日对你念念不忘、虎视眈眈、肖想意淫,我都不该放在心上!是我心眼子小,就算林啸围了行宫、抢人都抢到宫门口了,我都不该同他生气!是我刚愎自用、腹黑心狠、蛮横霸道,就算林啸一而再、再而三地预谋带你走,还同我当街打架,我都不该斤斤计较!”
“还有那孟朗,他真不是我的人啊。我若知道孟朗是个抵得上千军万马的天才,早差人给林啸下点药,直接抬去孟朗的营帐了。哪里还会让林啸舒舒服服地过这么些年?丨”离兰在殿内听着元址不着四六的道歉,气得肝儿疼。
这是人说的话,是人干的事?怎么这么缺心眼?!
现在都不用许院判告诉他,他都知道被元址这么气着,保准活不过这个秋!
他原本看着元址一直留着象征着他二人少时美好回忆的物件,心里还蛮感动的,想打包带去空虚阁。
谁知道元址竟然分毫不让、锱铢必较?!
你一个皇帝,天下都是你的,还缺这点东西?!你当爷很稀罕你当年送的这些破玩意吗?!你自己留着拿去陪葬吧!
果然,老话说得对,只有在分财产的时候才看得清另一半的真面目!
他现在已是怒不可遏,越想越生气!
愤然甩袖朝着殿门走来。
元址看着离兰越走越近,心中暗暗窃喜,夸赞着自己:哎呀,不就是服个软、认个怂吗?谁不会呢?!我这不是做得很嘛!
元址后退了一步,听着里面落锁的声音,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准备迎接离兰。
晔__两扇门从里面打开了。
元址张开双臂,刚想去抱离兰,未曾想抱了个寂寞。
离兰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留,径直越过他,朝着长廊走去。
元址愣怔,笑容都在脸上僵住了。
直到离兰步入了长廊,他才幡然醒悟,忙得回身追上去。
他原本是想去扯离兰的袖子,没成想脚下一个不稳,吧唧一下栽在地上,摔得生疼。
离兰到底也不是个心狠的人,只是踟蹰了一刹那,元址趁势抱住了离兰的腿,急道:“你要去哪?我不是道歉了吗?你为什么还是要走?”
离兰回身低眸睨看着元址,斥道:“撒手!”
“我不!”
“堂堂一个君王,如此无赖做派,成何体统?!若是被天下人知晓了,如何立国立威?!我一个小小草民,当不起!”
元址死死地抱住了离兰的腿,盘坐在地上,“你都要走了,我哪里还顾得上劳什子的天下人!我只顾得了一个天下,你才是我的天下之人。”
离兰深吸了一口气,没再接话。
元址感觉离兰的怒气好像减了一分,立刻乘胜追击。
他鼻息哼哼,声音颤颤,眼角硬挤出两滴闪闪的泪,“你若走了,我的天下就没了。我要这皇位还有何用……还不如一根绳子吊在金銮殿的房梁上,倒也死得痛快。日后再无人烦你,再无人气你,你便……你便可以同那兔崽子,双宿双fei了。”
元址松开了抱着离兰小腿的双手,背过身去,小声戚戚焉,“你走吧,想走便走吧,反正你心中既已无我,也不必再顾我死活,我……我这就寻根绳子去……”
他坐在地上哭嘤嘤了阵,支着耳朵探寻离兰的动静,身后却是静默无声。
果然,他的心肝宝贝一定是愧疚了、难过了、不忍心了,只是脸皮薄,抹不开面子,才不来哄他。
好吧,那自己就再委屈下,给亲媳妇个台阶下,谁叫自己爱惨了他。
元址抽了抽鼻子,佯装委屈巴巴地言道:“你若是不走了,那就跟我回去吧。”
身后仍旧无动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这不太对呀?
元址猛然回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离兰的影子?!
人呢?!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路朝着行宫门口奔去。
别说离兰的影子,连只生魂都没有!
直到奔到了宫门口,他疾声厉色问着戍守的赤羽卫:“离兰先生呢?”
“回陛下,先生刚走。说是陛下公务劳累,想吃六合堂的梨白酥了,定要趁热买回来。”
“所以,你们便让他出宫了?!”元址晈牙切齿。
“回陛下,不仅如此,为了确保先生可以趁热将梨白酥买回来,小人还挑了匹最好的快马。这会子的功夫,先生怕是已经飞了半程了。”
元址:……
作者有话说感谢各位小可爱的订阅!感谢南栀...、桃金娘、萌友XXXX4335、秋咪、小小云儿的推荐票!走过路过随缘投个什么呗!祝大家所行皆坦途、考试皆无忧!感恩,鞠躬!
第七十八章 爷祝你断子绝孙、永远不举!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安侯林啸镇守灵关多年,抵御北疆游牧有功,保一方平安,朕心甚慰。卿立下不世之功,朕之幸甚,民之幸甚,国之幸甚。即日起,封武安侯林啸为抚远大将军,并赐黄金万两犒赏全军。钦此!”
元址的秘书官裴业玄宣读完旨意,将圣旨递给月见,一脸笑盈盈地说道:“月见副官,听说侯爷身体不适,现在可好些了?陛下因侯爷身体抱恙,特意免去了那些个繁文缛节。自开国以来,躺在床上接旨的,你家侯爷可是第一人。还是陛下看重侯爷啊。”
月见心里咒骂着,黄鼠狼给鸡拜年,装什么大尾巴狼。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是啊,如此大的恩宠,天家果真看重我家侯爷。裴大人路上辛苦,还请正堂吃茶。”
裴业玄摆摆手笑笑,“不了不了,在下赶着去京畿营宣旨。”
“京畿营?是孟统领那边?”
“正是!”
月见点点头,“孟统领同我家侯爷私交甚好,常在一起吃酒、骑射。”
“那敢情好,陛下的这道旨意正是封孟朗统领为抚远大将军的副将,同赴北疆!”
月见拍着手,“那孟统领,哦不对,现在是孟副将可是我家侯爷一手教养的。如今可以陪着侯爷同去边塞苦寒之地,也不会无聊,甚好甚好啊。行了,那鄙人就不耽误裴大人的红差了。”
“好好,告辞。”
月见差人好生送裴业玄出府,自己回到了林啸的房门口。
自从那个长得很像离兰的小医官离开后,再无人进过林啸的房间。
他手中捏着黄色的圣旨,站在门口踟蹰徘徊,长盱短叹。
终于,里面的人幵了口,“进来吧,门口的地砖都要被你踩塌了。”
“是!”月见轻手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轻步走进去。
屋里紫金香炉里燃起了檀香,浓郁幽幽,但还是闻得到丝丝的腥味和药膏味。
月见不敢双眼正视林啸,一肚子的疑问都写在了脑门上。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家侯爷会落下满身的伤?这个问题,若是弄不明白,他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作为武安侯的副官,连自己主子都照顾不周,若是在北疆军中,早被拖出去打五十军棍了。
可他也不傻,侯爷不愿说,他若在上赶着问,便真的是不识时务了,没准还会像那个小医官一般,被侯爷丟进花圃里。
月见扭捏犹疑着,看着林啸背对着他,侧着身子轻寐着,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林啸深出了一口气,问道:“有旨意?”
月见双手呈着圣旨,躬身回道:“回侯爷,陛下封侯爷为抚远大将军,赐黄金万两,犒赏全军。”
林啸不屑地轻哼,“他诓骗二公子来看本侯的笑话,逼本侯离京,本就是杀人诛心,现在又何必多一道封赏的圣旨呢?还白搭了万两黄金。笑话?!什么笑话?!
月见越来越觉得林啸身上的伤来得极为诡异。
他自小长在军中,刀剑无眼,什么伤没见过,可偏偏他家侯爷满身像被狗啃躲过的伤□,他头回见。难不成,他家侯爷在偷着练什么绝世武功?!
还有一点,连他都不知道侯爷受了伤,可为何刚巧就被离兰撞见了。
这府里,果真有皇帝的暗卫,而且是连他都未曾察觉的高手。
京中风云变幻,皇帝又忌惮侯爷的军权,现如今侯爷身边只带了六十亲卫,若是皇帝暗地下手,侯爷危矣!不过,幸好还有孟朗是自己人,有孟朗在,去往北疆的路上也算多了份保障。
月见放下心来,劝慰着林啸:“这京城本就是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不过侯爷莫忧,这一回陛下钦点了一位能耐的副将一同随侯爷回边疆。”
月见又轻蔑地笑笑:“阿呵,属下猜测小皇帝是想将这位副将收为己用,安插在侯爷身边以便随时监视侯爷的动向,可未曾想啊,这位副将的母亲同老夫人是手帕交,他的父亲曾是相爷的下属,就连他本人都是跟在侯爷屁股后面长大的。怎么可能为天家做事?!哼!这回小皇帝失算了!”
副将?!
林啸绷紧了身子,是谁?!
双亲是相府旧识,又是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的……这人莫不就是……
“孟朗?!”
月见会心一笑,“哎呀,侯爷果真是同孟副将千里有缘、心有灵犀。正是孟朗兄弟!”
垂死病中惊坐起!
林啸顾不得身上撕扯的疼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蹦起来,一边穿着靴袜,系好衣裳,一边狠狠地咒骂着:“元址你个狗杂种,不要脸的东西,杀人诛心便罢了,还送那畜生到爷身边,果真是恨极了爷,巴不得爷早日归天,爷祝你断子绝孙、永远不举!”
月见看着林啸胡乱地将外袍、软甲穿在身上,就连衣带都系差了几根,一头雾水,忙问着:“侯爷,出了什么事这般着急?”
林啸将殷秀留下的药膏揣入怀里,配好自己的佩剑,吩咐道:“集合亲卫,即刻出城,回北疆!”
月见紧皱了眉头,“侯爷您还病着,况且皇帝并未催着侯爷尽快离京,再休息三五日也是可以的,为何这般着急?”
林啸铁青了脸色,双手打开房门,丢下句:“不该问的别问,即刻启程,这是军令!”
月见追问:“那孟副将呢?秘书官裴业玄才刚去宣旨,这会子怕是还未到京畿营,侯爷何不再等等孟副将?”
“等你个姥姥!”林啸回头大骂一声,情急之下干呕了一声,“日后不准在爷面前提起孟朗的名字。”他甩开月见欲扶住他的双手,将披风系紧了,快步离开了院子。
留下月见一人在风中凌乱!
月见不解,侯爷同孟朗之间是怎么回事?为何侯爷如今会厌恶孟朗到听见名字便想吐的地步?!
他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前夜还一同暍酒呢,现在又同去边疆赴职,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唉,算了,年轻人的世界不懂,不懂啊!
月见走到府外的时候,六十亲卫已经整装待发。
领头的便是林啸。
林啸眼神都不愿给他,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骏马一声嘶鸣,向前奔驰。
亲卫紧随其后,哒哒的马蹄声落下,如鼓点、似雨声。扬起阵阵尘埃。
月见被飞起的尘土呛得轻咳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灰,接过下人明六牵来的马绳。
明六问道:“侯爷怎得这样急?可是军里有急事?”
月见翻身上马,言道:“别多嘴!越发不讲规矩了!”
“唉,小的知错了。”
“爷有一事差你办。”
“大人吩咐。”
“你替爷去给京畿营的孟统领送信,说侯爷这边已经启程了,让他脚程快些!约莫着侯爷今夜会宿在十八里铺的官驿,便在那碰头。快去吧!”
“是!”
明六送走了月见,牵过一匹快马,朝着京畿营的方向奔去。
京畿营的校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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