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这灵关里外,配得上赤鬼奴用三百人伏击的,只有穆戈、公子昭、他自己,还有……主将林啸!
穆戈和公子昭皆在军营,而他出城之前确定了林啸还在将军府,所以这帮人是用来对付他的!
呵阿!一帮蠢货!
孟朗不屑地暗骂着。
等着吧,狗东西们,待爷回城领一队弩手,将你们个个都扎成刺猬!
姑d达-卩达Pji-急促的马蹄声回荡在山涧。
孟朗支棱起耳朵,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般耳熟,似是灵关军的战马。
此时不仅是孟朗,就连山头上埋伏的人皆都警戒起来。
直到马蹄声由远及近,直到看清御马之人,孟朗心中大骇,从头凉到了脚!
那人他再熟悉不过!
原来赤鬼奴要伏击的人是灵关军的主将一一林啸林啸是何时出城的?!!
他顾不得许多,跳下树去。一跃上马,自马背一侧抽出红缨枪,甩着马鞭奔向对面山头。
待他赶到的时候,林啸已经被困在了当中,战马被杀!
他提枪自外围杀进去,对林啸喊道:“上马!”
林啸握住孟朗伸出的手一跃而上,坐在孟朗身后。
对方的人越来越多,一轮一轮、一层一层将他们团团围住,根本出不得。再这样下去,迟早被活活耗死。
孟朗一枪穿透了敌人的心脏,道:“这地离穆戈大营最近,我会在北侧撕出个口子,侯爷快走。”
林啸拉着孟朗的腰带倒挂一侧,持剑斩断了敌人的胳膊,又迅速回道马背上,“不行!哪有主将弃了副将溃逃的道理!”
孟朗勒紧缰绳冲了几次,都未冲出去,“这样不行!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死!妈的!林啸!你走!”
孟朗一跃跳下马,冲进层层的敌军里,横枪压过,将敌军连连逼退。
“孟朗,回来!”
马声嘶鸣一一铁蹄踏在被孟朗刺穿的尸体上。
林啸只看得见孟朗的红缨枪在包围中穿插舞动着。
分神之际他被身后的敌人扎了小腿,血液涌出。
孟朗回头看见林啸受伤,嘶吼着杀红了眼,一路奔向林啸。
他踏着尸身而上,牵过缰绳,拽扯着战马朝着北面薄弱处奔去。
直到将北面撕出个口子,孟朗抬腿踹在马屁股上,嘶吼:“走__!!!”“孟朗!”
“你快走!!”
战马驮着失血的林啸一路奔驰。
孟朗一人当先,挡住了敌人追向林啸的去路。
他的身上被砍出十多个口子,皮肉翻出,深深见骨。
赤鬼奴面对这一头嗜血的狼,谁都不敢轻易动弹。
对峙之时,瞍__一根毒镖扎在了孟朗的肩膀上。
“他娘的……”
孟朗反手将毒镖丢在地上,恍恍惚惚,天地炫目!
他极力用红缨枪撑住身子,冷冷地勾唇嗤笑着:“来吧!都给爷一起上吧!”
敌人不敢随意动弹,虽然孟朗中了毒,但他们并不清楚,这样一头恶狼,战斗力还剩多少。
啪啪几声拍手一一“好,有骨气。”
孟朗的眼睛被血污遮住,看不清来人,“给爷滚出来!”
终于,自东侧款步走出一个身量娇小之人,披着黑袍的人。
孟朗用手擦掉眼睛上的血污,他的身子渐渐地撑不出,顺着红缨枪半跪在地上。
他气息沉沉,问道:“你是谁?”
来人回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身受重伤又中了毒,若得不到解药,只怕会化为一滩血水,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
孟朗听着这人细糯的嗓音,和熟悉的腔调,沉声:“你不是赤鬼奴……你是大盛之人。”
那人掩嘴轻笑,笑得极为诡异,“孟副将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若你肯投降,我保证你还能见得到你的武安侯!”
孟朗:“你是宫里的人!”
那细软的声音,不是太监还会有谁?!
“你是、、你是……小五子!”孟朗骇然,他未曾想到小五子这般胆大,竟跑到灵关来了。
对方诡异地笑着,“呵阿!是不是的不重要了。”他伸出一只手,手心里握着一个药瓶子,晃了晃言道:“怎样?只要你答应,解药便是你的,武安侯也还是你的。毕竟啊,留着命才能再见到林啸,对吧!”
浓腥的血液堵在喉间,从嘴角齿间涌出,孟朗只觉得他的肠子都要被搅碎了。
他单膝跪地,用最后的力气撑住地面,气若游丝言道:“狗东西,爷脚踩的是大盛的地……头顶的是大盛的天。就凭你,不配提武安侯的名字!抚远大将军的兵,只有战死,没有、、没有投降!今日,谁在向前一步,便从爷的尸身上踏过去吧!”
“愚蠢!拿下!他中毒了,掀不起浪,快拿下!”
敌人层层围上!
孟朗无力地挥着拳头,直至眼中的天地变成窄缝,直至倒在血泊中。
他念着林啸的名字,想着林啸的身影,“我....定护将军一生周全……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魂……”
作者有话说孟朗啊〜孟朗5/5 91.67%12:33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不是真的要他死……
“报——”穆戈才卸了盔甲,刚要歇息便听到军营里嘈杂的动荡声。
他斥道:“又怎么了?!又他娘是谁来了?!”
来人惊慌禀报:“回大人,是武安侯!他受了伤,被战马背过来的!”
“什么?!”
穆戈掀帘而起,随着赤羽卫走向军营口,果然看到几个士兵将淌着血的武安侯小心翼翼地扶下来,用担架抬进了医帐。
穆戈皱眉,回首便看到南昭只着了单衣,站在战马旁,仔细地探查着马背上的几道伤口。
片刻后,南昭言道:“首先,这刀痕是弯刀造成的,伤他的人是赤鬼奴。然后,这不是他的战马。”南昭从马鞍下面抽出一枚军章,只见上面刻着两个字一一孟朗他抬眸看向穆戈,惊道:“这是孟朗的战马!”
趁着林啸还算清醒,问清楚了孟朗被伏之地后,穆戈点了五百骑兵前去营救。
南昭坐在林啸的榻边,小声问着随军的郎中,“侯爷可有伤到要害?”
郎中探查过林啸的伤口,回道:“还好,回来的及时。”
郎中打开医箱,仔细地替林啸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之后端起洗出的一盆血水,言道:“公子,下官去煎药了。”
“好!辛苦了。”
郎中行礼退下,此时帐内只剩了南昭和林啸二人。
南昭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他们要伏击的人是我,是孟朗……救了我。”
南昭神色凝重,言道:“事发地不远,但愿他能撑住。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方便同郎中说的,可以同我说……”
林啸手背盖在眼睛上,颤声着,“最近的日子,我从未给他好脸色。我是气他、是见不得他,但我不是真的要他死……原本想着待他再长大些,许就懂事了……我真的没有要他死……”
南昭握住他的手,“那傻小子福大命大,会没事的。穆戈已经去了,他不会死的。孟朗是灵关军副将,又是右相义子,就冲着这层关系,不论谁要绑他,都不会要他的命。留着他,才会有要挟的筹码。”
“我知道,可我就是怕”“你怕那愣头青是个直脑子,只为军荣,不为偷生……”
林啸不敢再想,侧身躲进了南昭怀里。
南昭愣怔了下,才慢慢地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宽慰着:“不怕不怕……有、、公子在。你能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所以他们不会让他死。至少现在孟朗还有价值。只要熬过今晚,不论是谁绑了他,总会送消息来。”
一个时辰后,穆戈带军归来。
此时林啸已暍下了安神药,沉沉睡去。
南昭点着一盏灯,坐在林啸塌边,看着舆图。
穆戈进帐的时候,南昭都闻着了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南昭抬眸,“没找到?”
“嗯,在现场抓了几个半死不活的。”
“留了口信?”
‘‘嗯”“说吧。”
穆戈无声。
南昭放下舆图,“和我有关?”
穆戈不言,默认了。
南昭淡淡道:“既是同我有关,藏着不同我说又是何道理?”
“说了也无用,陛下不会同意、、不对,别说是陛下,我都不会同意。”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同不同意,听过之后,我来判断。”
他转身看向林啸沉睡的面庞,又言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不是还留着几个活口吗?那本公子便受累,亲自审审吧。”
“……”穆戈叹气:“唉……他们要你明日午时去城外二十里处的不周山,否则便将孟朗丢进山里喂秃鹰。”
不周山..?
南昭思略,回头看着穆戈,言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是不周山?”
穆戈困惑:“莫非是设伏?”
南昭摇摇头,“不对,方才的舆图我看了,若是设埋伏捕我,根本用不着大费周折跑到不周山去。不周山不毛之地,没有掩体,满山望去连个能设伏的地方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公子这么说,确实有点不对劲。那明日公子便更不能去了。”
南昭看着林啸毫无血色的脸,回道:“去是一定要去的,孟朗是大盛的将。他是为了救主将才被伏击。赤鬼奴既提出让我去,若我不去,只怕会寒了灵关军的心。一旦人心动荡,军中不稳,便正中敌军下怀。”
南昭回眸,“山河表里,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是个忠心的,一心护卫陛下。难道我便不是吗?”
此话一出,穆戈再无阻拦的理由。
“这步棋他们是专程替本公子预备的,我不去倒是白费了他们的一番心思。”
穆戈忧虑:“道理我都懂,但……公子计划如何应付?”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吧。”
“明日我暗中派人在远处护卫,一旦形势不好,公子护住自己为要。不然__”南昭摇头戏谑道:“不然你家主子便要自己埋了自己了,我懂的。”
“嗯。”穆戈依旧站在帐内,未有出去的意思。
南昭问道:“大人,还有事吗?”
穆戈满脸茫然,“没有啊。”
“那你__”穆戈眼睛四处乱瞥着,狡辩道:“那个我就是觉得、、觉得这里暖和。”
南昭瞪他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嫌自己军帐冷便多放几个暖炉,他都这般模样了,还能做什么?!满脑子都不知道胡乱想些什么东西!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人。”
穆戈被怼得哑口无言,无奈只能转身离开。
只是刚出去两步,他又从帐帘缝隙间探进脑袋来,使劲瞅了林啸两眼,言道:“公子,你懂得。”
南昭随意抓起手边的那卷舆图砸向了帐帘,“滚!”
翌日。午时。
穆戈不知道从哪淘来了一些破烂铜锣和扁鼓,安排了一队人敲锣打鼓地送南昭出营。
南昭骑在战马上,冷眼骂道:“你脑有疾否?!”
穆戈佯装满脸无辜,“昨夜是公子自己说的,此一去是为了替陛下收拢人心。动静不闹大点,那灵关城里的人又如何知道公子是替他们去救副将了”南昭龇牙:“真是良苦用心啊,穆戈大人!难为你找来这么多破铜烂铁。”
穆戈挥手,“瞎一一好说好说,情报纵横而已,穆戈就是吃这碗饭的。没有找不到东西,更没有寻不到的人。”
南昭挑眉,“哦?是吗?那等料理了灵关的事务,本公子还真想同大人讨教一二,比划比划。”
“好说好说。”
南昭又瞩咐道:“记得差人去告诉月见,好好替他家侯爷守住灵关,莫轻举妄动。若不出意外,今日便可以一局定乾坤。”
穆戈讶异:“公子这么笃定?”
南昭讳莫如深地笑笑,“嗯,情报纵横而已,快鸡鸣的时候,得了点消息。”
穆戈手习惯性地握住了剑柄,暗想着,不对啊,公子昭身边跟着的人都是他安排的,任何消息的通传都得经过他手,若有消息为何他不知道?
除非……
穆戈双目圆嗔,“他醒了?!!”
南昭轻咳了下,回道:“嗯……又睡了。”
穆戈不甘心地盯着南昭,眼中尽是质疑。
他只半夜没看住,这二人便……
“公子__你、、你__”南昭抬眼瞪他:“你什么你!满脑子的淫邪!同你主子一个样!”
南昭气得轻踢在马肚子上,御马而去。
穆戈心中悲愤,陛下〜〜〜穆戈无能啊,今日若您瞧见金銮殿上飘了绿云彩,万万不要责怪穆戈啊。要怪就怪您看上的人,比那九尾的狐狸还狡猾!!
不周山烈日当空,毒辣得很。再往北便是大漠连连,无边无际。
南昭笼起袖口,擦了擦额间的汗,炙热下嘴唇都烤得有些干裂。
当他自己置身此地的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北境游牧为何拼了性命都要争抢掠夺,滋扰边关百姓。
72/79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