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颖一将丁耜搬到沙发上,给他一个沙发垫,笑着,“那丁耜真棒,可是你看你的脸红的,都快成红螃蟹了。我去给你端醒酒汤,我今天学了半个下午呢。”
丁颖一站起身去端准备好的汤,撕坏的衬衫却被那人的手趁势又一拽,彻底裂到了底部,纤长的双腿被一捞,丁颖一便整个人跌进了醉酒的丁耜的怀里。
“不要醒酒汤。”
“可是咱们说好的,回来要喝醒酒汤的。你看看你醉的。”
“我没醉太多。”
丁颖一笑得止不住,果然,喝醉的人都要念这句。他现在到底还有没有意识?
他跌在他的怀里,便回头去看他,扶着他的脖子安抚了一安抚,“好吧,好吧,那就陪你,看你还要说些什么。我要不要给你录下来?”
丁耜右手不大老实,丁颖一皱起好看的眉头,丁耜左手却变魔术一般,变出一朵压扁了的橘粉色康乃馨。
递到丁颖一眼前,“酒、酒桌上的花,好不好看?我喜欢,带给你。”
丁颖一认真地接过,打量半天,捂嘴笑出声。
丁耜瞧见他笑,好像终于意识到这花难道有什么不对,便瞪大眼又去瞧花,瞧了半天才:“哦,扁了。”一把夺过,扔了,“那不要了,宝宝要,要配最好的花。”
丁颖一笑着捏捏他的鼻子,“那你这个宝宝,是说我呀,还是现在傲娇的你呀。”
丁耜是碰不得丁颖一的,只要他一碰,他全身的机关都被打开一般,怎么都控制不住,本能地往上压,想欺负他。醉了酒的人,力气更大,发起疯来更不讲理,突然就把捏着他鼻子的丁颖一环紧,手臂勒住他的腰腹,彻彻底底地锁住他。丁颖一被锁在一个疯子的怀里,热得要命,丁耜说:“不要动,宝宝,我,我现在头晕,办不了你。”
丁颖一听见这话,更放肆起来了,笑着,“办不了呀?”他挑衅地把肩膀的碎衣一抖,一些风光便滑落下来,肩颈处还有纪梵希小熊宝宝的温暖花香,丁耜几乎要疯了,可是他真的办不了,一个劲地埋头嗅他的味道。
丁耜嗅着,突然说:“宝宝,我想听你弹钢琴。”
丁颖一稍稍愣住,“咱们家没有钢琴呀。”
丁耜顿时掏出手机,打开京东,“买,现在买。”
丁颖一笑得咯咯,按住他乱点的手,手机也没收,小声地对着他的耳朵说,“为什么要听宝宝弹钢琴呀?”
丁耜迷糊又认真地:“老公在舞台上看到宝宝弹钢琴时,宝宝就是,是我的宝宝了。”
丁颖一终于明白过来,他身子前倾,带笑哦了一声,又忍不住温柔地刮一下他的鼻子,“巴赫平均律呀?那,早知道的话,那天我就不弹这个了。”
丁耜:“弹什么?”
丁颖一眉眼含笑地略微飞过去,“今天是个好日子。”
顿时两人都发出大笑,丁耜虽然醉了一半,但还有一半醒的,他笑得像要把沙发震塌,丁颖一被他带动着也伏在怀里笑个不停,两人笑过之后又唇舌相依,交叠的双腿蹭在略硬的西装裤上,虽然醉着,却也春色无边。
☆、电影
昨天谈成了大合作,领导给丁耜放了假,今天不用去上班,让他在家醒醒酒。
这难得的假期只有一半被丁耜用来真的醒酒,剩下一半,是下午两点钟醒来后,用尽力气专心办丁颖一。
丁颖一下唇的红肿还没消,这么一折腾,又肿上很多,他呜呜地求饶,那位却铁定了心要办透他,让他昨晚故意勾引他。
两人把客厅里的浅咖色地毯弄得不成样子,处处状况频出,丁耜又搞了些变态的事情,丁颖一若不是打心眼里爱他,恐怕就要报警扭送公安局了。
大概折腾到晚上八点,丁颖一终于泪水婆娑地得到喘息机会。
丁耜把丁颖一足上的银链又检查一番,更收紧一段,将他抱在怀里问,“宝宝,这些天没下楼吧?”
丁颖一嗔怨地瞧着他,“能下楼吗?你这个禽兽。”
丁耜笑出来,仿似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变态,温柔了些,把丁颖一捧去淋浴间洗澡,然后两人回床上好好睡了个觉,夜里十一点再起来,发神经地一起看投影电影。
这电影,很巧的,也是《la la land》,在国内,它叫做《爱乐之城》。
丁颖一和丁耜缩在一起,眼睛瞧着白幕上的影像,他的神思一个恍惚,便好像回到了大三那年。
那天他和王兰兰看完这电影,王兰兰深受触动,第二天发疯地提出分手。那时候丁颖一不知情为何物,也不知奋斗这种东西,更不知追梦这种东西。在他的世界里,凡是可具象化出名词的东西,都唾手可得。
他那时觉得不解,便又买第二天的场次,把这电影重看了一遍。看完他还是不解。
大约五天后,他找到王兰兰,说:“兰兰,我特意找了la la land的谱子,我会弹《city of stars》了,你要不要听?”
王兰兰说:“不听了,我要走了,我定的机票明天回国。”
丁颖一立在路灯下想了半天,一颗泪水落下来。
他上前一步,“可是我真的会弹了,练了很久呢,你不是喜欢听吗,我可以天天弹给你听的。”
王兰兰也是不舍得的,但她是个有决断的女子,知道快刀斩乱麻,狠心说:“我永远也不会听的,你根本不知道,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喜欢听钢琴,我也不喜欢你们那些音乐剧歌舞剧圆舞曲,我什么都不喜欢,你不要再烦我了!”
丁颖一第一次那么没尊严的求一个人,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只是,若一个陪伴他很久的人突然走了,他的心会很空的。他的朋友虽然多,可是都和王兰兰不一样,王兰兰能听他吐槽,王兰兰能听他说心里话,这些别人都做不到,他也根本没考虑过对其他人打开心扉。
王兰兰要是走了,他就真的孤单一人了。
丁颖一说:“我求求你,你留下来,别放我一个人在米兰,我会怕的。”
王兰兰:“你家里那么有钱,你爸爸妈妈会照顾好你,你是丁公子,到哪都会有人尊敬你,你有什么可怕?”
丁颖一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怕,他也觉得自己矫情。
丁颖一说不出话,王兰兰最后说:“《city of stars》我听不了了,但是,我保证,以后你会遇到一个人,愿意听你弹《city of stars》,愿意听你读你写的那一大段莎士比亚风戏词,愿意在你写的剧本里排演那个才出场就被杀死的角色,愿意听你讲很多事情。我们虽然不合适,但是,你是个很好的人,我祝你一生平安。再见,丁颖一。”
白幕上的电影也到了收尾,那一首《city of stars》再次在高司令的指尖流淌起来,他弹得那么流畅,丁颖一听着听着,就泪红了双眼。
好像,自从认识丁耜后,他突然就会哭了。以前都很少的。
丁耜惊讶地问,“宝宝?你怎么了?”
丁颖一回忆起那一台路灯,凄美的就像偶像剧,他被甩的姿态也完全合乎偶像剧规范。
丁颖一说:“你听他弹的这一首,我也会弹的。”
丁颖一念完这一句,人便陷在被角的阴影里,心底有隐隐的期待。
果然,丁耜说:“那我要听。”
那一台路灯突然就不见了,雪花也没了,太阳洋洋洒洒地照下来,丁颖一被触动地汩汩双泪流。
丁耜留神着那钢琴声,没注意到旁边人的样子,还在说话:“电影里这个钢琴是什么牌子?明天周末,正好我们有时间去琴行选琴,感觉音质不错。不过他弹得没我宝宝好,我宝宝弹琴时腰是很直的,他的背佝偻着,状态不行。对了,宝宝,你怎么会弹这个?以前看过这电影吗”
流着泪的丁颖一在黑暗里悄悄抬起袖子去擦泪水,带着笑的嗔怪响起来,“你傻,佝偻着背才是进入状态的表现。什么都不懂,一通乱说。”
丁耜笑起来,因为并排坐在被子下,能感觉到他的笑带起被子都在抖。
被骂了还这么开心,也真是没别人了。
丁耜:“那我不管,我要听宝宝弹,我一定要听宝宝弹,我不要听这个老男人弹。”
丁颖一这边的被子也笑得抖起来,“我看这电影三遍,翻了无数影评,第一次见人说高司令是老男人。”
丁耜惊讶地看他,“啊?看了三遍?”
丁颖一:“嗯。”
丁耜:“有这么大的魔力吗?那我也要看三遍。”
丁颖一笑着挥他,“神经病。别学我浪费时间。”
丁耜:“不仅这个,昨晚上宝宝说的,今天是个好日子,也要听。”
丁颖一:“嗯,嗯,没问题,有多少都弹给你听。随便你点。”
这位便当真不客气地点了起来,按他那个名录,一天一首,恐怕弹到明年都弹不完。
影屏光照耀着,丁耜在张扬地笑,阴影下抬眼看去,好像已有皱纹似的,但他的丁耜还年轻。
人是这样子,有时长久的相处磨不出绚烂如花的感情,一个被光影笼罩的平凡瞬间,却突然叫人动了心,生出一起走到白头的念头。
他望着阴影下的他,想牵着他的手,一直牵着他的手。
丁颖一想起,类似的话,丁耜也曾说过。那天西安刮了很大的风,温度骤降,天气预报没雪,整个西安却都在期待下雪。
两人也站在落地窗前看,丁颖一见过一年前西安的雪,对今年便不是太期待,可因为身边有了丁耜,又隐隐生出新一年的憧憬。
丁耜遥指一个方向,说:“宝宝,看见没,那边是大唐芙蓉园,等大唐芙蓉园下雪时,我带你回长安。”
白幕的钢琴声按下休止符,丁耜啪嗒把灯关了。两人相拥着眠下,什么都不做,丁颖一却觉得圆满至极。
他在心里想琴声,想雪,想长安,想落雪时节牵着他的手奔向长安看他在雪中弹琴的丁耜。心里好像辉映了万古的光辉,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city of stars
星光之城啊
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你是否只愿为我闪耀?
city of stars
星光之城啊
there\'s so much that i can\'t see
世间有太多不可明了
who knows
谁又能明了
is this the start of something wonderfor and new
这究竟是一切美好即将降临的某个预兆
or one more dream that i cannot make true
还是又一个终将成空的黄粱梦晓?
☆、丁老师
周末结束,两人的家里已经添置了一架崭新的钢琴,放在客厅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旁边特意又摆了一只很大的法式落地玻璃花瓶,每天插不同颜色的鲜花。
可以想象的,丁颖一无论是早晨或傍晚坐在这里,升起的日光和垂下的晚霞都会透过落地窗映照在他的身上,舞台上的小王子坐到家里来弹琴,风姿不会有一点的折损。
甚至不需要晚霞和钢琴,他只要是丁颖一,他只要坐着,就是一道风景。
丁耜上班后,丁颖一倒是没太大的兴趣弹钢琴的,他又不是钢琴家。
每天在烦的事,还是还钱。
周日时丁耜也有和他好好讨论过工作,给他分析了当下很多行业,最后结合他的实际一一划掉,到最后,丁耜给他的结论是,只能找个在家办公的职业。
那时,丁颖一在心里是无语的,一本正经,光明正大,把人困家里。
这个丁耜的脑筋,真的不可小觑。
不过他瞅着他那写满分析的一张纸,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先前能找的工作也找过,人家通通不要他,他的学历确实注了水了,这个没法改。再者,那种按点上班的工作,他也的确能力不够,他这个人,除了在钓鱼方面有点迟到的天赋,其余地方可谓毫无能力。而且他社交状况也很差,又不愿意主动认识人,又懒得跟旧朋友联系,满腹心思很难跟什么人交心。的确是呆在家里更好一点。
丁耜给他拟定的发展方向是知识付费,也就是通过网络卖自己现有的学问,开班授课之类。丁耜说未来知识付费会成为主流,值得考虑。
丁颖一听了很心动,他以前也在网上买过课,是一个教朗诵技巧的,可以帮他更顺地读通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不过那时并不知道这行业叫做知识付费。
丁颖一自己毫无主意,接着问他要是干这个,他可以卖什么。
丁耜把丁颖一学过的课程都列下来,最后圈出来几个:水彩画、马克笔手绘、素描、意大利语、世界园林史、su、cad、ps、3d max、钢琴。
这几个是从他那浩如烟海的几十门课里好不容易捞上来的几门,其他的问起来,基本都摇头,说忘光了。丁耜没想到开始细问这几门时,这一位仍然摇个不停。
“水彩画?”
“这个不行,我画的很差的,过吧。”
“马克笔?”
“我用马克笔虽然马马虎虎,但是现在国内专门教这个的机构好像很多,比不过人家的,也算了吧。”
“素描?”
“唉,算了吧,画画真的很差的。”
“意大利语?”
丁耜很有信心地看着他,没想到丁颖一仍然在摇头。
丁耜放下笔,略显无语地看着他,随时都能用长辈的姿态教训他的样子,“考到哪个等级了?”
丁颖一:“......a2。”
丁耜先前了解过这些,便把笔再拿起来,叹了口气,“唉,过。”
丁颖一把嘴一瘪,便抱住了丁耜的胳膊,脑袋蹭过去,“我保证,以后好好学习,再也不逃课了,不给丁耜丢脸。”
丁耜扶着笔,脸望着白纸,嘴角笑起来,听上去严肃且正经:“好了,丁同学,坐好,现在是在商量让你当老师的事。”
丁颖一便乖乖坐好,继续收听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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