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像是受惊的小鹿,拿着腰带的手微微发颤,温时星思考如何把这腰带缠在对方身上。
靠着床帘的两位侍女互相偷瞄,一时间气氛尴尬。
男人倒也一点没不耐烦,他挺拔着身子,视线落在温时星有些苍白的嘴唇上。
片刻,温时星拿着腰带,宛若拥抱的姿势将其覆在男人健壮的腰上。
温时星的耳后根瞬间发红,男人伸展手臂,一言不发。看着那原本苍白的脸染上红霞,竟让人觉得好看极了。
突然一声利剑入鞘的声响,柳宗鹤抬头看见江醉在门边,咬着唇脸上表情复杂。
“啊!”
柳宗鹤几乎在一瞬间,推开了温时星。对方没来得及反应,后退踉跄好几步。
两位侍女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稳温时星。柳宗鹤拨开帘子,走向江醉。
“你怎么来了?”
江醉的视线越过柳宗鹤的身影,他注视着温时星手上的腰带。心生不满,于是走上前,一把夺过。
“不劳少城主夫人费心,这种事侍从来做就好。”
温时星被扯得一愣,呆呆站在原地。若是从前,他或许会不甘心。可经过昨晚,他真的怕了柳宗鹤。
“嗯,也好,那你去服侍他吧。”温时星轻描淡写一句,落入柳宗鹤耳里却非常不舒服。
江醉脸上洋溢出得意的笑,他拿着腰带走向柳宗鹤,当着温时星的面,亲昵又暧昧地替男人系上腰带。
帘子里温时星则慢悠悠转过身,他身上很疼,没有心情和江醉互斗,他选择闭上眼,不去看二人的动作。
柳宗鹤收起眼底的情绪,他早上要和城主议事,江醉只能送他到厅前。
“少城主,侍从不得入内。”
男人自是知道这个规矩,上次江醉撒娇执意想去看看里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应了,进去之后被父亲一顿臭骂。
之后,每逢柳宗鹤到议事厅,守门侍从总会强调这一句。
江醉看着议事厅大门缓缓关紧,他脸上恢复清冷的模样,守门的侍从被他瞪了一眼,脸上都是尴尬的神色。
江醉还得回到温时星那里,他心里自是不愿的,可即便旷工,也料定温时星不敢多嘴一句。
于是便绕到小厨房,找点吃的。
云峰府的厨房一向是下人们八卦的小据点,江醉前脚刚踏入门槛,便听到里头在小声议论。
“昨天我听温少主哭得可惨了。”一个小丫鬟正在洗菜,脸色凝重地说道。
“我也听见了,我去给温少主送衣服,听到他一直在求饶,你说少主对夫人怎么这么残暴啊?”旁边的丫鬟也如此附和,语气嗔怪。
“我早上去收床单,温少主好像又被弄伤了,流了好多血。”一个老妇人凑到大伙跟前我,用更低的音量如是说。
门外的江醉脸色煞白,他当然听得懂说的是什么,柳宗鹤和温时星昨天又发生关系了。
再想想早上,温时星红着小脸替柳宗鹤更衣的模样。
江醉拳头攥紧,眼里充满怒意。他忽然想起什么,脸上划过一丝惊恐。
第十一章 香粉
红莲城的温时星,自小身体与其他男子不同。传闻体质特殊,有与女子般的生育功能。
想到这儿,江醉心里开始担心,倘若温时星怀了柳宗鹤的孩子,那三个月的交易,岂非作罢?
不行!江醉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立刻飞奔出府,找到最近的药房。
“小二,给我几副药方,替我碾成粉末。”江醉把钱压在打瞌睡的小二脸前。
见了钱的小二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笑眯眯地看着江醉,“您想要什么药啊?本店什么都有,别说碾成粉,碾成啥样都行!”
江醉没心情打趣,他的眼睛偷偷瞄了瞄周身,确定无人后,朝小二勾勾手指。
“麝香。”
小二脸色微变,往年来买这东西的通常都是姑娘,少见有公子哥来买。而且麝香这玩意儿吧,说不上毒,就是容易惹是非。
“怎么,不卖?”见小二神情纠结,江醉二话不说,又掏出一个金色指环。
“可以是可以。”小二见那指环,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但他有些踌躇,“但是我们要登记,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啊?”
江醉脸色一僵,心里打起了嘀咕,若是日后柳宗鹤查起来……
不对不对,他怎么会为那个人查呢?即便温时星出了点什么事,柳宗鹤也没心情去管。若真管了,知道是自己做的,他也不会说什么。
江醉信心满满,在那纸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将那药粉藏在衣袍内,心里想着怎么把这东西弄到温时星府里。
“胭脂香粉,胭脂香粉咯,上好的水粉盒子,快来看看哟。”街边的吆喝引起江醉的注意。
他走上前,看着桌上艳丽的盒子们,心里有些鄙弃。
江醉不喜这些玩意儿,脸上大多时候也偏素净,不过柳宗鹤说了,就是喜欢这股素净。
江醉走到摊前,拿起一盒香粉。摊主立刻上前,“公子好眼光啊,这盒东西最是香味十足,这女人用了呀,身上一天都能留香。”
“这能在房间作熏香用吗?”
“当然可以。”
江醉看着上面的孔雀翎图纹,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
那就这吧,江醉付了钱,回到府里。他思来想去,若是自己送的,难保不被温时星搁置在柜子里。
他把药粉和香粉兑好,拿着香粉盒子,走到议事厅前,只见那大门仍然紧闭。
若是要送,得有正经理由。
第十二章 香粉盒子
柳宗鹤从议事厅刚出来,就看见江醉拿着个盒子站在眼前。
太阳很大,晒得江醉额头冒出丝丝薄汗。柳宗鹤走上前,替他拭去汗珠,神色温柔地看向他。
“这是什么?”
柳宗鹤盯着他手上拿着的盒子,上面的孔雀翎图纹闪着碧绿色的光,鼻间隐隐传来香味。
“我不是不小心把温少主的玉簪弄坏了吗?这个是赔礼。”江醉脸上难得有笑,他把盒子塞到柳宗鹤手上。
“这么香,怎么不自己留着,给他做什么?”
江醉抿着薄唇轻笑,“你忘了我不爱用,这个你替我转交给温少主吧,但,别说是我送的。”
柳宗鹤打量手上的东西,确实很香,香得他有些头晕。
“怎么这么说?”
江醉立刻露出委屈的神情,视线也随之撇到一边,“我怕,温少主会因为玉簪的事,生我的气而不收。”
男人没有多想,只是把盒子握在掌心,亲昵地在江醉脸上落下一吻,“放心,他不敢不收。”
随即,二人便到温时星房里。
他因为身体不适,一觉睡到刚刚才醒,侍女此刻正在为他梳头发。
柳宗鹤一入门便看到这副景象,温时星端坐在铜镜前,因为帘子的缘故,身影有些模糊不清,但并不妨碍男人的打量。
与平时不同,他一头墨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侍女捏着木梳,动作温柔地梳理。温时星脸色比一早看上去的好很多,两颊带着粉意,他低着眉眼细心地给自己的唇角上药。
只是简单的在窗台前梳理,却让人一眼看得深陷。
“温少主。”江醉的声音响起,柳宗鹤缓过神来。
里面的人身形微震,他缓缓转过头,隔着帘子淡淡看了一眼柳宗鹤,而后快速收回视线。
他在怕自己,柳宗鹤意识到这件事情。
简单把头发梳了个发髻,温时星站起身走向二人。
“这东西给你。”柳宗鹤直接将盒子抛过去,因为拿剑习惯了,没轻没重,竟砸在温时星额前。
侍女先是倒吸一口气,随即弯腰捡起东西。温时星被砸了也一声不吭,只是略微皱眉低下头,接过侍女递来的东西。
看他那副样子,柳宗鹤突然气不打一出来。他冷着声音道:“这是熏香,送你你就好好用着。”
温时星看向手里的东西,他从小就不喜欢熏香,可男人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点头。
男人迟迟没走,温时星有些疑惑,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对方也正低头注视着自己。
温时星被那眼神吓得立即移开视线,男人见他那副模样,冷哼一声,携江醉离开了。
男人一走,温时星才缓过气,他的手心全是冷汗。自昨夜那场情事起,伴着身上的疼痛,他发觉自己害怕柳宗鹤。
男人的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吓得他不敢动。
为什么会这样,温时星闭上眼,扶着桌子坐下,视线移到床边锁着的柜子上。
那里面是还未绣完的平安符。
温时星微微叹气,身旁的侍女突然大叫,“温少主,你额头流血了。”
他愣了愣,额上这才隐隐传来痛意。温时星伸指一摸,是个很小的口子,血也不多。
“没事的,只是小伤口,你替我擦点药就好了。”
第十三章 严臻
天气愈发炎热,府里开始准备起冰块。
温时星半倚在榻上,侧边放着一大块冰,侍女轻摇蒲扇,丝丝凉意解了他不少热气。
“这香闻得我有点头疼,你去把它倒了吧。”
本就闷热,加上这刺鼻的香味,温时星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他话说完,却见侍女面露难色,踌躇半天才吞吐说柳少主非要天天熏。
闻言,温时星便作罢。他手上的伤好了许多,桌上放着一叠小梅子。他拿一颗在手上,却迟迟未吃。
“温少主,过几日就是柳少主的生辰典礼了。”侍女见他发呆,好心提醒道。
柳宗鹤的生辰典礼,据侍女所言,向来是做的风风光光,真金白银不要钱似的砸。
“我的父母,应该也会来吧。”
温时星低喃,可他却不想父母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身旁的侍女没察觉温时星的担忧,只是笑着说,“这下,您可以好好准备一番,柳少主一开心,没准往日能待您好点。”
听了这话,温时星失笑。好点么?连旁人都知你柳宗鹤待我不好,我还需得借助时机哄你开心。
“您的平安符可以赶在那天绣完吧?到时送给柳少主,他一定很开心。”
侍女天真烂漫,年纪小,总是以为事事简单。温时星不予置否,既然都绣了,那就绣完吧。
他吩咐侍女把柜子里的平安符拿来,那平安符用了上好的红色丝绸段,配合金色滚边,中央有只未绣好的莲花。
温时星捏着那平安符,轻叹气,拿针继续绣。
时间过得很快,柳宗鹤生辰典礼到了。
整个云峰城都别样热闹起来,到处张灯结彩,府里来来往往到处是人,各城送礼都成堆在偏房。
温时星一大早就被叫起来,作为柳宗鹤的夫人,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等会儿啊,鹤儿去哪你就去哪,许多人还没有见过你,到时简单请个礼就行。”
城主夫人在温时星的发髻上绑了一条红带子,温时星皮肤白,红色特别适合他。
“真好看。”城主夫人宠溺地刮了一下温时星的鼻梁,笑得一脸慈爱。
门外的柳宗鹤身着墨色长袍,衣上缝制有做工精细的龙凤戏珠,腰间难得配上一块白玉,他背对着温时星,气场震人。
“鹤儿,快过来!”城主夫人默默白了一眼自家儿子,唤了几声也不见他回应。
温时星有些尴尬,他动作僵硬地被牵到柳宗鹤身边。
“我把话放在这儿啊,今天是个大日子,你别给我耍小孩子脾气。”城主夫人低着嗓音,眼神凌厉地看着柳宗鹤,随后,将温时星的手递到柳宗鹤面前。
男人久久未动,温时星抬眸,看见柳宗鹤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他立刻撇过脸,视线跟心一样,惴惴不安。
片刻,男人接过温时星的手。
这是距离上次迎亲来,第二次牵手。温时星心里升起别样的感觉,他乖巧地跟在柳宗鹤身后。
见状,城主夫人才满意离去。
男人的大掌很温暖,给人特别的安全感。指腹有些粗糙,不同于温时星的软若无骨。
柳宗鹤把他领到大堂上,众人一见寿星登场,纷纷涌上前。
“哟,这就是夫人吧?红莲城的温时星少主?”有人眼尖,立刻认出了温时星。
柳宗鹤皮笑肉不笑的点头,把人推到自己面前。
虽说温时星从小在这种众人围观下长大的,但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他刚想退缩到柳宗鹤身后,便有人捉住他问问题。
“夫人感觉我们云峰城这边是不是比你们红莲城更好,来到这儿可就不想再回去了?”
温时星顺着声音看过去,对方留着小胡子,个子不高,带着滑稽的虎纹帽,看起来一副市侩小商人的模样。
不过是奉承柳宗鹤的话罢了。
温时星撇过脸不说话,气氛一度尴尬起来。
“这云峰城有云峰城的好,红莲城自然也有红莲城的好,何必纠结谁更胜一筹,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正当大家面露尴尬之时,一位拿着折扇,身着浅金色长袍的男人闯入大家的视线中。
温时星抬眸一看,这男子噙着笑意,长着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眼下一颗漂亮的泪痣,皮肤白皙干净,鼻梁直挺,薄唇勾着一丝弧度。
“严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身边的柳宗鹤见来者是严臻,脸上表情舒缓下来。
严臻拿着折扇,似是怪罪般敲在柳宗鹤肩上,“你上次大婚我都没来了,这生辰典礼我岂能错过?”
说完,严臻转头看向温时星,眼神迅速打量一番,却毫无冒犯之意。
“想必这位就是少城主夫人了吧?”严臻笑得一脸温和,他微微鞠躬,行了个礼。
温时星受宠若惊,赶忙回礼。他视线落在严臻手指上的红玉戒指,以前在红莲城的时候,父亲就说过这是好东西。
看起来这人身份地位不平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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