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夫人对这个有见解?”严臻取下手上的戒指,递到温时星身前。
见严臻并无恶意,温时星倒也没有过分扭捏,他接过手,那红玉还带着温度,上面襄着银色细边,色泽光滑,是块上等好玉。
“这红玉,想必是您在红莲城所采的吧?”
此言一出,柳宗鹤也微微挑眉。他看向温时星,料不到他对这种东西也有研究。
“少城主夫人好眼力啊,确实是在红莲城采的,当时费了我不少时间。”
温时星轻笑,风一阵吹来,发髻的红带子好像被赋予灵魂般飘到温时星脸前,扫过那块红玉。他看着家乡的东西,眼神不自觉温柔下来。
这一幕让严臻心都好像被震了一下,让他看得人都痴了。
柳宗鹤见好友神色呆滞,顺着严臻的视线,他看向温时星。眼里瞬间滑过一丝诧异。
严臻这个人,虽长得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倒也少听说他与女子有何瓜葛。柳宗鹤见他这副模样,料想他大概和自己一样,取向相同。
只是这些年来,严臻全身心做一个煤矿老板,压根不见其儿女情长。
柳宗鹤脑里滑过一丝不该有的念头,他收回眼里的情绪,和大家随意寒暄几句,便安排入座。
温时星把戒指还给严臻,挽着柳宗鹤的手离开。
“这红莲城的温时星,还真的是美人一个。”那小商人见那二人走远,笑得一脸猥琐,视线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温时星的背影。
身旁的严臻听见,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打开折扇,语气冰冷,“少城主夫人是你能臆想的?”
那小商人被严臻的表情吓得一哆嗦,随即又想起什么,赔笑着说,“是不能臆想,但这满城都知道柳少主不喜欢这少城主夫人啊。”
严臻扇扇子的动作微微一滞,转身看向温时星走远的背影,脸上陷入沉思。
第十四章 美人
晚上的生辰典礼才是重头戏,城主为自家儿子搭了个戏台表演,请了许多戏班子过来。
温时星不喜欢看戏,他有些无聊,身边人都是视线集中在台子中央连连叫好。
他低着眉眼,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碗里的花生米,坐在对面地严臻视线落在温时星脸上。
美人无聊,在他人眼里也是一番风景。
突然,严臻看见温时星在柳宗鹤耳边轻声说几句,然后起身便走。
鬼使神差的,严臻饮下一口酒,也跟着温时星走出去。
离了人群,温时星仿佛解放般,只见他毫不顾忌地伸懒腰,白皙瘦削的手臂从红色宽袖里露出来,因为动作缘故,细腰一下子落入严臻眼里。
“少城主夫人。”严臻噙着笑意,慢慢走到温时星身。
许是出声过于突然,温时星显然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时脸上带着隐隐的惊慌。
严臻微愣,随即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
“你怎么不在里面看戏?”温时星想了一下,是今早遇见的人,于是便缓下脸色。
严臻扇了几下扇子,踱步到花园中央处,那里种了一大片芍药。他伸指轻点,“这平时戏看得够多了,不差这一台。”
温时星感觉他话里有话,但也没多问,只是笑着说,“许是如此吧。”
两个人相对无言,温时星倒也不觉得尴尬,严臻看着芍药半天,突然开口,“我听说,柳宗鹤不喜欢你?”
温时星面上一愣,严臻如此直白是他没有想到的,毕竟这人看着老油条,比较像是喜欢话中藏话的感觉。
温时星咬了下嘴唇,没否认。严臻却笑了,“那他也太不懂珍惜了,真正的美人在侧,却一心沉迷在其他阿猫阿狗身上。”
温时星觉得这人简直语出惊人,与今日解围时的模样完全大相径庭。可能是他的惊讶表现得过于明显,严臻歪着头,笑得一脸纯真。
“我说得太过分了吗?”
用词虽犀利,可看着严臻的模样,温时星倒也没觉得有气可生,他摇摇头,“只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番言论。”
“这番言论?是说我应该温文尔雅,待人和善才对?”严臻摘下芍药,递到温时星手边,笑容仿若鬼魅,让人失神。
严臻的脸越来越近,温时星好像为那双桃花眼失了魂,怔怔站在原地。
二人的脸庞靠得极近,温时星能感觉到脸上都是严臻温热的呼吸以及身上特殊的香气。
“夫人,你可真美。”
严臻视线落在温时星的唇上,那片唇看起来柔软温润,带着浅浅的颜色,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啪嚓。”
突然一声怪异响声,温时星如梦初醒,他猛地回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江醉。
“少城主夫人?”江醉脸上有些疑惑,他视线转向另一个人,在江醉看来,温时星仿若偷情。
温时星见情况不对,立刻后退几步,手慌乱地整理自己的外衣。
见状,江醉嗤笑一声,“我以为少城主夫人真如他人所言,对柳少主用情至深呢。”
严臻微微皱眉,看着对方如侍从的打扮,气势上却要骑到温时星头上了。
“小小侍从,也这般伶牙利嘴?”
严臻收起眼底的笑,步伐不着痕迹地站到温时星身前。这举动,令江醉更加深信二人关系不一般。
只是这严臻他也是见过的,家族世代经商,是云峰城最大的商业链条。
年少时便和柳宗鹤是为好友,只是此人虽总为和善的模样,但在江醉看来,那都是伪善。
江醉扯了扯嘴角,视线看向温时星,“少城主夫人还是记得自己身份好,免得遭人闲话,就别怪柳少主不义。”
温时星失语,脸色煞白,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的场景换作谁都百口莫辩。
“这话我也回敬给你,侍从嘛,就要有个侍从的样子。”严臻皮笑肉不笑,他走到江醉身边,持着扇子抬起江醉的下巴。
“听闻柳宗鹤和侍从关系不一般,连我常年不在云峰城的人都听说不少。”江醉被抬着下巴,脸上是隐忍的表情,严臻却像是挑选宝玉般的神情。
严臻只是看着,脸上却多了许多厌恶。
“我以为是什么样的美人,你替我转告柳宗鹤,我府上倒是许多如你一般姿色的美人,他若是喜欢拿去便罢。”
江醉脸色涨红,被当着温时星的面如此羞辱,他攥紧拳头却不敢反驳。
严臻收起扇子,走回温时星身旁,一脸正经的打量起温时星的脸来。
随即唇边发出啧啧声,“宗鹤的眼力实在是不好,他若是在我府上怕不是乱花迷眼,失了心智?”
听着严臻似调侃又似玩笑的话,温时星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眼角带着红色,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
江醉面色冰冷,沉着嗓音道,“若无其他事,侍从江醉先行退下了。”
严臻的视线从温时星脸上移开,他看着江醉,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我今日可是没有说你不好哦,你可别和柳宗鹤诉苦,不然他可不轻饶我。”
江醉嘴唇都快咬烂了,顾不上严臻的许可,直接转身便走。
留下其二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温时星笑声传来。严臻回头一看,只见月光下,一身红衣的温时星眉眼弯弯,唇角两只可爱的小梨涡,笑得让人一眼便栽了进去。
“没想到,您这么能言善辩,可惜是个商人,应该去做诉状。”
严臻也跟着他笑了,他拿着扇子点点温时星的额头,“这有趣的,当然是赚钱的事,其他我可一概不感兴趣。”
温时星停了笑,里头传来戏曲敲锣的声音,他朝严臻认真道谢,“今夜谢谢您了,出来许久,我得进去了。”
严臻摆摆手,站在原地没有动。
二人相视一笑,温时星提起衣摆,转身踏过门槛离开。
第十五章 舞剑
温时星低着头,慢慢踱步到自己的位置。男人靠在椅背上,微微颔首,视线却没有看向台子中央。
见柳宗鹤没有搭理自己,温时星便放下一颗心,聚精会神地看戏。
下一出戏是云峰府自己人演的。
只听铜锣声响,乐器奏鸣,侍从江醉提着宝剑入场。
他身着淡蓝色长袍,眼眉处抹了一点红色的胭脂,长发飘飘,看向柳宗鹤的眼眸里是难得一见的妩媚。
奇怪的是,他这次舞剑全然没有那日与温时星较量时铿锵有力,反倒如那暗送秋波的眼神,整个人像风中的芦苇,绵软无骨。
温时星微微皱眉,这剑法很是熟悉,仔细一看,不论是走法还是舞剑招式竟与那日的自己一模一样!
几乎瞬间,温时星立刻看向身边的男人。
不知是烛火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男人眼中像破碎的银河,痴痴地望着江醉。
一种不甘的感觉立刻涌上温时星的心里,台上的江醉一边给柳宗鹤暗送秋波,一边对温时星露出嘲弄的笑意。
明明他不是这样的剑法,明明他那日还嘲讽自己,今日却盗了自己的舞剑方式。温时星攥紧拳头,脸上渐渐失了血色。
“星星,你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一旁的城主夫人发现温时星的异样,她伸手抚上温时星的手,却发现冰冷一片。
温时星没有回答,他的视线死死锁在江醉身上,他很想立刻冲上去问对方为什么这样做。
可一旁的柳宗鹤,那痴痴的眼神,那种爱慕,将他包围得喘不过气。
江醉在台子中央宛若盛开的莲花,身形优美,让在座的所有人啧啧称奇。
直到江醉剑柄上那块翡翠入眼,温时星感觉自己彻底失了心智。
他猛地站起身,众人被温时星的动作吸引了眼球。刚刚入门的严臻也恰好将视线停在温时星身上。
“你为什么,要学我的剑法?”温时星声音不大,可江醉柳宗鹤却听得明明白白。
音乐声戛然而止,无人回应。温时星一下子如梦初醒,他的视线立刻慌乱起来。
城主夫人立刻走过去扶着温时星,“星星,什么叫学你的剑法?”
温时星刚要开口说话,柳宗鹤抢先嗤笑一声,他只觉得温时星可笑至极,在他看来,不过是温时星哗众取宠,无理取闹罢了。
“江醉的剑法一直是我教的,何来学你剑法一说?”
男人的话噎得温时星愣在原地,周围人也大气不敢出一下,台子中央的江醉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城主夫人啧了一声,但她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摆手让柳宗鹤别再说话。
“或许,你的剑法更好?不如舞一舞,让大家看看眼界?”柳宗鹤眼底没有一丝感情,他走前温时星身边,冷冷地注视着他。
舞剑,温时星从小到大就练这一套,而且他身体不好,练也不宜多练。
如今上去,再跳一次,岂不是变成复制江醉了?
温时星感受到身边有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加上男人的气势威压得他喘不过气。
“对啊,听说红莲城舞剑剑法不一般,今日恰逢少城主生辰,不如夫人来舞一舞?”
周围开始有人起哄,柳宗鹤仿佛就是要他下不来台一样,甚至抽出自己的佩剑,递到温时星眼前。
焦虑,不安,羞耻,立刻如洪水般淹没温时星,他低下眼眸,双睫微颤。
“算了,许是我研习太多剑法,里头有红莲的痕迹吧,不如让侍从舞完再说?”
台上的江醉朝众人作揖,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倒显得温时星十分不懂礼数。
城主夫人脸上愈发难看,他把温时星牵回座位,沉着声音道,“继续表演。”
严臻站在门口,目光自始至终停在温时星身上,看见他被自己夫君羞辱的模样,心里没由来的不爽。
他走到温时星的座位后,刚刚坐下,就听见柳宗鹤低沉的嗓音。
“别给我耍这些伎俩,下次就没那么好了。”
严臻微微一愣,看向柳宗鹤,只见他面上表情藏得极好,说出来的话却如刀般。
他立刻看向温时星,墨发遮盖了他的侧脸,但严臻清楚地感受到温时星的失落与悲伤。
第十六章 被丢的平安符
生辰典礼快结束了,大多数的人开始散场告别,呆坐着的温时星袖子里藏着绣好的平安符,他今日踌躇多次,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给柳宗鹤。
刚刚又发生了这样的事,男人连正眼也不愿意瞧他一下。
温时星袖子下的手轻轻摩挲着平安符,心里想了许多开场白,正当他要张口时,江醉出现了。
他身上的装饰都换了,脸上洗的干干净净,只是走过来时,朝温时星抛了个意义不明的眼神。
“我这次的舞剑怎么样?”江醉故意提高嗓音问道,这话落在温时星耳里,像一把炭火烧得他坐立不安。
男人嗓音低沉,笑得有些宠溺,“第一次见你舞这样的剑法,很好看。”
温时星微微愣住,刚刚柳宗鹤当着所有的面维护江醉的说辞是,这剑法是他教的。
现在却说第一次见。
毫无保留的维护和信任么,温时星心底一丝凉意,握着的平安符此刻像个烫手山芋,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行了,这么久不见,不送送我?”身后一直没说话的严臻突然开口,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一脸尴尬的温时星脸庞,接着把玩着扇子走到柳宗鹤身旁。
“送什么,这条路你都走二十年了,还需要我给你提灯?”柳宗鹤半是调侃,把他抵在自己胸口的扇子拍开。
“我…我送你吧。”温时星音量很小,但还是落入众人耳里。
柳宗鹤身形微僵,眼神复杂地看向身旁站着的人。
一旁的严臻也有些怔愣,随后笑得温和道,“这可不行,若是你回途半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担待不起。”
说罢,严臻眼珠子转向柳宗鹤的方向。
“那,我送你出府吧。”温时星从侍女手里接过灯笼,暖黄色的光映在他的脸庞上,照的他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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