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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推理悬疑)——Persimmon

时间:2021-08-08 11:07:08  作者:Persimmon
  箭雨在开门那一瞬将老者扎成了筛子,六枚玉盒散落在地,根本没有留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而这时,鸣文殿里漫起了雾,遮挡住了夕阳的余晖。第一个人走上前来,他拉开了玉盒的锁扣,只一瞬间,堕落神祗的怨气冲天而起,唤起死于鸣文殿中的鬼魂,将在场之人绞杀殆尽。
 
 
第一百八十三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别说殷家藏起来的不是冰冷的玉,而是帮扶他们的神祗。
  最后那支祭祀之舞,殷文将自己的神心放在抟转最重要的第九块甲骨上,并以此,和门外那些殷家人的寿命为代价,要求宗鸣庇护殷家后嗣,优先回应眷徒的愿望。宗鸣用浓雾封住了通向鸣文殿的路,在破败的庙宇中枯坐了四十年,蜃总是为他展现一些画面:颠沛流离的殷千泷利用阵法为自己更换身体,不断找寻着走失的殷家人,殷家旁支三人又在殷墟住了下来,隐姓埋名,甚至不愿意再提殷千泷的名字。
  而画面之中还有另一个孩子,那是一个小女孩儿,宗鸣不看殷家那四人的画面,却总在蜃展现那小女孩儿的生活时抬起眼睛。那是殷柔,被殷文杀死的流民都被当做了献予宗鸣的祭品,以求宗鸣将那孩子重新带回人世。
  这时,荀非雨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比他更了解妖监会九大家传承的易东流则直接指了出来:“她那时,应当已经不是殷家人了,现在更不是。”
  虽说只有谭家盲目追求血统的纯粹,但其余八家的能力也与他们的血脉有关,譬如李家的符箓就比其他人绘制出来的更加有效,而左家则世代木化。照理来说,殷家应该也是一致的,现在的江逝水和过去的宁儿、殷柔,肉体完全不一致,血脉的传承无法延续,那么为什么眷徒的身份从未改变?
  更加奇怪的是,如果殷千泷多年不断交换身体,那么她又是怎么维持自己对于术法的应用?来自殷家旁系的殷知,她对阵法的了解不如谭家长老,但她施放阵法成功的可能性却仅次于谭青行,远高于谭家长老。要说这与血脉无关,易东流也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了。
  宗鸣一语惊醒梦中人:“因为殷家之人全是眷徒,而眷徒已经超出肉体的束缚,印刻在魂魄之上。不然……殷文也不会那么快迎来终末。”
  那位神祗将自己的族人全部转化为了眷徒,让他们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天赋和寿命,并且这些福祉还会随着那些人的转世不断存续下去。只要魂魄不灭,他们就会不断消耗殷文的神力,因此,殷文的代价比任何一个神祗来得还要急促,还要猛烈。
  阵法是否成功,因素有三。第一,媒介选取和神语(阵纹)书写会影响信息传达的完整度,作为阵法的基础,稍有差池就会引发变阵。第二,祭品种类和数量,不同的神祗有不同的祭品偏好,需求的祭品数量等同于他们自身要承受的代价,理论上来说,越弱的神需要的代价越多,但愿意为人付出的神哪怕很弱,需求的祭品也会很少。第三,即是愿意回应的神,如果这世上没有神,也就不存在能运行的阵法。
  那么,殷家极高的阵法成功率就不难解释了。熟悉神语,拥有殷文这个神祗,就算殷文虚弱不加以回应,他们的眷徒身份也能让其跳过媒介,直接将自己的意愿传达至神的耳中——只是代价会比向殷文索取要来得更重。
  “那……”岳夏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为什么殷家人会被妖监会屠杀?他们……不是很强吗?”
  “因为殷文放弃了他们,他支付不起拯救所有人的代价。”宗鸣极为平淡地说,“放任暴民去挟持自己的神,不顾神的死活……你也是一样吧?你们,似乎都没有什么差别。”
  岳夏衍眉头一皱,扶着床帏颤抖。荀非雨低头抽烟,抬手拍了拍江逝水的肩膀。宗鸣似乎已经回答完所有问题,他只是望着荀非雨,眼神也没有别处可落。半晌,岳夏衍才问:“那……尚柔去易家,是为了拿甲骨碎片,还是为了找自己的妹妹?”
  “你?”易东流大骇,“你怎么会知道……尚柔这个名字?”
  那是他父亲的四太太,也是妖监会丙级干员丁香,除却那一辈的人和姬兰因,应该没人知道尚柔这个名字才对。易东流眉头深锁,这是妖监会插手易家事务的铁证,为什么听起来,尚柔就是殷千泷?
  这时,荀非雨回想起丁香传回妖监会的第一封简讯,情况有变,需要增援。当时她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之后又顺利地潜入了易家之中?答案只有一个,丁香遇上了殷千泷,那时已经惨遭杀害,而殷千泷代替丁香潜入妖监会,引导冲动的左爻和谭琅元制造了易家血案。
  但从岳夏衍看到的对话来分析,殷千泷并不知道易家持有一片甲骨,她到易家的目的只可能是寻找神眷之人——殷柔的转世。那她的目的,不就完全和结果相悖了么?她主导了鬼蛊阵的发生,将疑似神眷之人的易东流献祭,这对她来说有什么收益?而且为什么,一定要优先回应殷家人的宗鸣没有回应殷千泷想要找到殷柔的愿望?
  宗鸣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江逝水。一直缄默不语的江逝水面色惨白地笑了笑,她抬头悲哀地看着宗鸣:“因为她想杀我,是不是?因为你答应殷文救我在前,他第一次献祭为的是让我活,所以我是宁儿的时候,你只能要我今生的命和来生的家人,因为来生的家人不是殷家人,今生的死也不是我的终结。而殷千泷,她是真的要我死……”
  两个愿望冲突,优先维护之前那一个。
  “你在她身上看到了水花,而殷柔是杨花入水……”江逝水撑住桌面,眼泪不住砸到手背上,“是她,是她害死了殷柔,是她告诉了那些暴民,她告诉了殷家人,可以用这种方法去挟持仙官……她就,眼睁睁地看着……”
  “她恨殷柔,嫉妒殷柔,羡慕殷柔,抱怨殷柔,想要成为殷柔。”宗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一直想要重新拼凑殷文,但殷文更看重殷柔,复活的殷文是否会为殷家人报仇,答案她自己也很清楚。”
  那扇紧闭的木门隔绝了殷家人全部生机,明明有能力将妖监会追兵全数杀死的神,却对殷家那些人的求救充耳不闻。拯救那些人,为那些人复仇,对殷文来说并没有意义,那殷千泷只能为殷文制造一个意义,那就是让妖监会的人,因自己的私利再次害死殷柔。
  “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暴民强奸,看着那些人把你推进水里,然后自己跳了进去,把挣扎的你压进了水里。因为她知道你被视为殷家的希望,殷文就算牺牲掉她,也会救你,所以她要杀了你。”
  那根手指上已经感觉不到女孩握住自己的温度了,可宗鸣仍然看着它。小时候,殷柔总是握着这根手指,拉着宗鸣走出鸣文殿,走到山野之间,将花环挂到殷文和宗鸣的头上。殷文抱着她和宗鸣一块儿坐在廊下时,殷柔也喜欢握着宗鸣的手,笑着问以后是不是能和他们一起下山,去看看皇都的胡人白象。
  在她被推入水中时,也只有这根手指抬了起来,却被代价生生折断,掉在了地上。
  “所以当年,你会比我和嘉树先赶到江妹妹身边。”岳夏衍撇过头抹掉脸上的泪,“你确实是去救她的,也确实……回应了她的愿望。”
  “是。”
  易东流攥紧了拳头:“那您为什么要教她说出……那种……诅咒……”
  “因为殷千泷会在场,是吗?”江逝水苦笑,“你能看到未来,你知道她一次不成功,还会有下一次。但你不能伤害殷千泷,也无法不回应她的愿望,所以只能通过宁儿……和殷千泷在同一个优先级的人降下诅咒,才不会违背殷文当年的祭祀。”
  “是。”宗鸣淡笑,“你很聪明。”
  只有易东流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因为他想不明白殷柔、宁儿和江逝水的区别。在他眼中,转世就意味着是同一个人,那宗鸣让宁儿以自杀为代价诅咒殷千泷,就已经违背了殷文的祭祀。荀非雨扫了宗鸣一眼,宗鸣那个眼神,分明是透过江逝水,看着那虚无缥缈的灵魂——属于殷柔的灵魂。
  每一次转生的人格,对于那份“契约”来说都没有意义,他所维持的约定并不是让每一段人生延续,而是让那灵魂得以永存。所以他眼中没有江逝水,也没有当年的宁儿,这些都是笼罩在那个灵魂上的壳子,却是这些女孩的人生,是构成她们的基础。而那眼神是悲伤的,就像宗鸣曾经所说,当人投入轮回之后,人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人了。
  对于宗鸣来说,殷柔已经彻底死去了。
  “那谭家地宫的事,”荀非雨终于开口,那个眼神总让他莫名地痛苦,下意识要去岔开这个话题,“为什么那里的人会是殷文?为什么江逝水见过殷文,却没有被殷文认出来?”
  “他……”岳夏衍咬着下唇,“青行叔叔,也没有发现么?”
  地下的神是谭家的秘密,如果地下的神被替代,那么谭家历任家主应该是能够发现的啊。宗鸣挑了挑眉,他看着堂屋内的椅子,侧过头将全身倚在门框上:“第一,因为妖监会只有三块甲骨,每一块上只有殷文的一部分,所以他的记忆和能力,并不全面。第二,因为玉壁和洒金碧桃能压制仇怨,所以九畹尚在时,殷文无法显形。第三,岳夏衍,你记得谭家上上任家主是怎么死的么?”
  上上任家主谭琅玉,死于神龙架桃林大火,他死后三年,年仅十五的谭青行继任家主之位,通过妖监会结识了宗鸣。谭青行来自谭家旁支,接回主家之前,当时的家主谭琅玉已经迁居神龙架静修。岳夏衍几乎一瞬就明白过来,只有谭家家主能得知九畹的名字,而一刻都没有被谭琅玉教导过的谭青行,获知谭家秘辛的源头都是宗鸣。
  那三年,谭家依靠家主口口相传的名字已经遗失,也就是说,当谭琅玉死时,世界上除了宗鸣之外,没人知道九畹的名字。而宗鸣并不是九畹的信徒,失去信徒的神祗,在谭琅玉咽气那一刻就已经完全消失,无论是出现在谭青行还是岳夏衍面前的人,都是来自玉盒里那个堕落的神祗碎片。
  敌人就在妖监会的内部,但五神宫的人全无察觉,也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有龙脉镇守的北京会屡次爆发鬼潮。他们没有深究这铺天盖地的怨气从何而来,一昧怪罪那只被囚禁在镇海寺内的古龙,以为是龙的怨气引来了鬼潮。但龙血的能力,不就是让谭家人规避鬼气吗?那位慈悲的龙神或许也没有想到吧,在自己迎来终末后,还会背上诸多骂名。
  “为什么不像蜃一样恨你们呢?”宗鸣抬头望天,也不知道是在问谁,他笑了一声,“为什么黄花和白泽也不恨你们?人有个仇恨的对象就能咬牙活下去了,蜃也靠着仇恨活了这么多年,殷文也一样。”
  “为什么不恨呢?”
  不恨人的无能无知,也不恨他们的自私自利,不恨他们放弃了自己,不恨人们全都沉入了欲望之中。
  直到他回应了荀非雨最后那个愿望,宗鸣似乎明白了。自己这颗得来不易的心里,似乎也没有产生出任何对荀非雨的怨恨,他只是疲惫,疲惫地笑,疲惫地望着荀非雨,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得不到结果的答案。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道并不会给予宗鸣任何指引,只在“不应做某事却做了”时降下成倍的代价,他不被允许对此做出任何的分析,因为他是不能自主思考的。哪怕是现在,提出这些问题已经让宗鸣难以维持人形。望着那双悲哀的眼睛,荀非雨唇下抽动,狠狠捶了一把桌面,掐灭烟头走到宗鸣身边,一把扶住即将崩塌的身形:“……够了。”
  “够了吗?你看清楚了吗?”
  “……”
  “你真的明白了吗?这都是徒劳。”
  因为天道所追求的结果,那个公平的结果,就是让这些毫无敬畏的人们死去。透过这双白泽之目,宗鸣没有看到任何规避死伤的可能性。他抬起手抓住荀非雨的左臂,半眯着眼睛苦笑,已经失去形体的下半身依托着雾在空中悬停:“迄今为止的每一步,都没能逾越宿命。人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们放弃敬畏,从其他生灵那里掠夺的资源,都要一一偿……”
  “那商冬青就没有错吗!殷千泷就没有错吗!”荀非雨撕心裂肺地吼,“公平?我不知道这狗老天的公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老子的生活,那些普通人的生活,不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打拼来的吗?!他要公平,那创造人类和动物的时候为什么要制造出差距?为什么不给同样的智商,为什么不给他们思考的能力!为什么到我们强盛起来了,反而责怪我们表现得太好了?!”
  产生欲望有错吗?想要活下去,想要更好的生活,想要和他们有肌肤之亲,有什么错吗?为此努力的普通人,为什么要和一帮疯子被化作罪恶的存在?为什么他们的努力要被无视,为什么这些挣扎着也想要真相,也想要活下去的愿望会被无视?就因为商冬青和殷千泷顺应了天意,所以他们就是正确的?他们就不应该受到谴责?
  这时,已经起身的岳夏衍勉强抓住了荀非雨的手腕:“所以说……浓雾,是个陷阱。一个不去踩,就不会触发,能放大善,也能将恶付诸实际的陷阱。善良的人,往往都会想着靠自己,而卑劣无能的声音,才会祈祷上苍这种……荒谬的帮助。”
  他苦笑着低下头,“我没想错的话,宗先生应该不能主动干预任何事,就算人破坏了公平,你也必须等待一个富有恶念的人,通过回应他们的欲望,来对人进行惩罚。不然,人类也无法发展到如今这种程度……如果真的,一点不被认可的话。”
  宗鸣眉梢微动,默默颔首。他抬起手想要擦去荀非雨脸上的泪,却被荀非雨躲开。男人松手退回到江逝水身边,又退到房间的角落里,四下一望,最终在阴影里点了根烟。岳夏衍扶着额头叹气,他邀请宗鸣进屋坐下,强打精神开始查看玉盒中的甲骨碎片:“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逝水妹妹能被殷文附体?”
  江逝水猛地抬起眼睛:“我?”
  “2号甲骨。”宗鸣随手一挥,岳夏衍手边的甲骨便拼成了缺两角的龟腹甲,他看向易东流和江逝水掌心的伤口,“属于殷文的一部分被放进了鬼蛊阵中,从你身上渗出,流入江逝水的体内。眷徒是神祗的眼睛,神祗会在眷徒身上降临,这就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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