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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推理悬疑)——Persimmon

时间:2021-08-08 11:07:08  作者:Persimmon
  “什么?!”荀非雨眉头紧锁,“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宗鸣抬头笑了笑:“因为我把9号甲骨毁了。”
  浓雾汇聚成数双白手,聚合成一张诡异的嘴,在廊下吐出一堆碎骨渣,其上的鬼气一点不剩。它触及空气那一瞬便化成了飞灰,融入了一成不变的浓雾中。而这时荀非雨也明白了,原先妖监会猜想易东流能在阳光下行走的原因是9号甲骨,而9号甲骨已经被毁,说明他身上还有其他的甲骨,也就是2号。
  可是,理由呢?
  荀非雨讶异半晌,终于抬眸与宗鸣对视:“为什么?”
  他能确定,这不是宗鸣为了帮助人类而做出的事,但就算是为了杀人,他也应该留住9号甲骨。宗鸣抱起手臂,笑着耸了耸肩,他半眯着眼看向天边,玩味地笑着说:“你以为天道真的希望他们成功吗?为什么你会觉得,天道会允许世界上再出现一个神祗?”
  “这才是公平,”宗鸣脸色渐冷,“没有一个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第一百八十七章 
  “如果我能翻转降格的每一步,是不是就能为人创造出成为神的方法?”
  当年殷文眼中熠熠生光,孜孜不倦地询问着关于降格的每一个细节。他注意到,自己的每一个提问都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于是他认为这样的做法是被允许的,他在天道的庇佑下,又将为人创造出一个伟大的成果。他的确是天才,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殷文的确是看到了希望——那是一条通向苍天的康庄大道,允许人类走向,并推开应许之地的大门。
  可不付出代价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的尝试根本就无足轻重,这一切都是徒劳,根本就不足以撼动什么。
  “神祗只能在蒙昧的信仰中诞生,妖监会的九畹也不是神祗,他只是一个近似于神祗的存在,能力甚至不及殷文的四分之一。”
  宗鸣淡淡地扫视着神色各异的众人,语气淡薄地说:“因为有能力回应意图造神的阵法的存在只有我,消耗了妖监会数百人的生命所创造出来的九畹,再加上我的回应,不过也只是个会被殷文绞杀的废物。”
  “所以,神是不可能创造神的,我也做不到。”宗鸣寡淡地笑。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殷千泷!”江逝水惊叫,“你要是告诉殷文……这个东西不就不会诞生了吗?!”
  “不可能。”明漪冷声打断了江逝水,“就算这是个无法成功的东西,殷文也会将它做出来……我说得对么,宗先生?殷文并不是不清楚,抟转无法成功,对么?”
  降格消耗了数百个神祗的躯体,一双白泽之目,还有黄花作为巫祝,都不算完全成功,聪慧如殷文,怎么会料想不到抟转的失败?但他还是将其刻在了甲骨之上,因为他需要的并不是一个成神的阵法,而是殷家与妖监会谈判的筹码。那只是一个泡沫,一个让人臆想争夺的梦,所以才会将最关键的一片交到宗鸣手上。
  宗鸣笑得眯了眯眼睛:“第九片甲骨上写着,若非顺应天道,此阵不成。但造神本身就与天道违背,天道公平,只是想要人死罢了。”
  “可是献上足够的祭品,也是可以制造出伪神的,是吗?”荀非雨追问。
  哪怕九畹再弱,那也是谭家地下祭坛中的神祗。而且现在他似乎抓到了一丝头绪,殷千泷绕了一大圈要复活殷文,恐怕也是知道抟转的困难程度,想要用两个神的回应来双重保险,增加成功的可能性。那个疯女人能导致易家百口惨死,说不定也会制造出更疯狂的事端,杀人,只要杀的够多,再加上殷文竭尽全力的回应,结果就会越来越靠近她的目的。
  月色照在安静的南山湖上,漆黑的鬼气笼罩山脊两侧,旁边的旧仓库传来数人激烈的争吵声。南山湖位于城南垃圾场以南三公里外的位置,通过地下水与麓湖相连,鬼气咕噜冒出一串细密的泡,长发女鬼漂浮在水面之中,而殷文坐在水面上,一双红眸静静地望着月亮。
  女鬼低下头,用那双被挖去眼珠的黑洞“望”着殷文,被掰脱臼的下颌露出被剪断的舌根,只能发出嗬嗬的呻吟声。殷文微微皱了皱眉,侧头哼笑一声,讽刺地看着喧哗一片的仓库。商冬青目瞪口呆地盯着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本该是五神宫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片茂密的丛林。殷千泷来回踱步,底下人气压极低,他们都是殷千泷数年来收拢起来的殷家人,此时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那枚戒指她送给殷知的戒指,也是殷千泷从宗鸣那里取得的遗物。她记得宗鸣说其上的阵法能将妖监会九家的人选作祭品,但千百年来阵纹有所磨损,需要殷千泷自行修补。自己严格按照当年殷文教授自己的神语一点一点修补绘制,并且从蜃分享的视野来看,殷知释放阵法的时候也没有出任何岔子。
  妖监会九家的人明明已经完全被选为了祭品,刚才殷文却说抟转因为缺失了他们,所以短时间内无法为他们运行——因为殷千泷修补的阵纹出了错,错将眼形阵纹补作了血字阵纹。血字代表抟部,将祭品与抟转第一重献祭阵关联起来,而眼形则是请神,妖监会九家本该作为请神阵的祭品。
  “杀死偷窃神力之人,才会得到神的嘉许,愿意回应你们的愿望。”殷文垂手梳理着女鬼的长发,女鬼枕在他的膝盖上,似乎也听不懂殷文在说什么,“可惜……就算那些渣滓的后代还活着,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足够的神祗了。但是那么多人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宗鸣,你没有听到吗?”
  那一夜,从五神宫方向吹来的风里似乎都夹杂着妖监会干员们的求救声。不乏以各种代价向宗鸣许诺乞求的人,他们想要活下去,拼劲全力与那为数不多的癸级干员战斗着。癸级干员只有13个人,妖监会干员却有百余,哪怕月灯再盛,也无法将其杀个片甲不留。难道没有一个愿望传达到宗鸣耳中吗?那片浓雾,分明就笼罩在五神宫之上啊。
  潮湿的风吹过五神宫木楼顶上,荀非雨推开阁楼的窗,爬上屋顶坐下,宗鸣瞄他一眼,低头笑笑没说话。一包烟扔进宗鸣怀里,他愣了一下,侧头看向抬手点烟的荀非雨,低头叼起一支烟凑过去:“借个火。”
  那一簇跳动的火苗同时点燃了两支烟,宗鸣微微抬头吐出一个烟圈,单手支着下巴淡笑:“不睡觉吗?来欣赏夜景?”
  荀非雨擦着一把手枪,叼着烟没有说话。仅凭他们剩下的几个人,本来也没有办法阻止商冬青和殷千泷的行动。一向说着“妖监会为人存在”的明漪,此时也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因为商冬青和殷千泷的行动注定失败,而他们再去阻止的话一定还会有牺牲出现。荀非雨能够理解明漪的想法,他也只是坐在楼下没有说话,看着明漪劝岳夏衍放弃。
  “你还要继续吗?”宗鸣看着远方问,“无论是商冬青还是殷千泷,都得不到善终。”
  “……为什么?”
  “你以为殷文不知道是谁害死了殷柔吗?”
  “……”
  “他们都有罪,都该死。”
  “那谭嘉树该死吗?”荀非雨攥紧手中的枪,“荀雪芽该死吗?刘心美该死吗?潘雨樱该死吗?白落梅该死吗?这些人……活在这个城市中的人,就活该为殷文的仇恨,为他当年布的局买单吗?”
  宗鸣看他一眼,淡淡地说:“看来你已经做完决定了。”他叹了口气,“是你的选择,还是你不得不?”
  “了解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哈哈,怕你会后悔,会憎恨逼迫你走上这条道路的人。”
  “我不会后悔。”
  “就算被当成工具?”
  “你在问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荀非雨深吸一口烟,远处楼顶红灯闪烁,一跳又一跳,比他的心脏节拍还要快:“如果你现在已经明白了感情,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喧嚣的风掀起荀非雨的衣摆,他捂住酸痛的眼睛,耳朵里还能听到江逝水和岳夏衍的争吵声。江逝水想要放弃,而岳夏衍想要竭尽全力去拯救普通人的生命。易东流望着院中静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宗鸣看着天幕,也久久没有回答。
  四川和北京也没有什么不一样,这里的城市也弥漫着雾,到处都是汇聚的欲望,哪怕他做出任何违背天道的决定,也能得到及时的修补。现在的宗鸣似乎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东西,他那双沉静的灰眸凝视着荀非雨,对方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宗鸣却什么也看不见:“你对我的答案没有任何预期。”
  也就是说,荀非雨的想法不会因为宗鸣的回答而转移。
  宗鸣掰动易碎的指节,又轻轻将掉落的食指对回伤口处:“人生或死,过去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什么?”
  “我希望人死,尽可能多的死亡,不仅是为天道公平,或许也是为了我自己。”
  “……”
  “还存活的神祗因为我的存在而受到威胁,他们都希望我消失,让我消失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人。站在这种立场上,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帮助殷家人,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殷家是人间祸端。”
  百年,身边的活人就会全部死去,千年,神祗也在不断消亡,可宗鸣活了几千年。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剩下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世界总是永不停息地变化着,昨天才见过的面容可能第二天就死了,但他这双眼睛还是不断地记录着,强迫性地观看着时潮流转,起起伏伏。
  他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天,自己听到了一个愿望。那是一个被受先心病折磨的年轻人,被自己的亲哥哥送进了临终关怀病院,他躺在床上,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宗鸣坐在窗台上,听那个年轻人说,一直照顾自己的医生变成了自己的爱人,而他的爱人却在一次手术失败后被医闹杀死了。那个年轻人很疲惫,他连报复的心思都没有了,现在的他只想死,想要自杀,想要通过死亡,回到爱人的身边。
  “你是神么?”年轻人问,“你是不是不会死?也不能自杀?”
  宗鸣点了点头,却听到那人苦笑说:“你真可怜,你永远……都无法解脱了。”
  可怜。
  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词来描述宗鸣的命运,可他那时却觉得这个将死的年轻人触到了他心头的某个开关。他自己可以轻易地杀死任何人,或者将其的命运搅成一团乱麻,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存在与否。哪怕再累,哪怕再痛苦,自己的存在,也不会因为这薄弱的意志而改变。
  他没有死亡,他会永远存在,只有天狗能明白这种痛苦,而在听到荀非雨最后一个愿望之后,宗鸣似乎更加明白了这种苦痛。可惜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已经快要在这片沼泽中沉没了。
  “哪怕对你造成了伤害,我也没有后悔。”宗鸣平静地说,“我不后悔我做的一切,再来一次,我或许会主动改牌,主动引诱别人许下让你来到我身边的愿望,就像过去我做的事情一样。”
  他盯着荀非雨,冷声说:“我还是会破坏你和程钧的关系,破坏你和谭嘉树的关系,害死任何阻挡这段关系的人,造成现在这样的结局。”
  “因为能让我解脱的人只有你。”宗鸣哼笑一声,“所以我现在,也只会做与你一致的决定。”
  “你是我的基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疯言疯语,荀非雨本想这么骂回去。但他张开嘴,也只能用手腕抵着眼睛苦笑。天顶的乌云被风吹散了,露出弯钩似的月亮,荀非雨看得有些愣神,突然忍不住流出一行泪来。适才浮起那一星半点的火星也被泪水浇灭,荀非雨心中只剩下一片焦土余烬,在一切结束之前,他似乎已经丧失了回应所有的能力。
  “荀先生。”当荀非雨要回房间的时候,岳夏衍突然出现叫住了他,男人摘下墨镜笑得苦涩,似是因为愧疚不太敢直视荀非雨的脸,“趁着晚上,我想在这边布一些防御性的阵法,你能带我去学校和幼儿园之类的场合吗?”
  荀非雨深深望了岳夏衍手上的朱砂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安静地帮岳夏衍收拾起需要用的东西,将沉重的包背在身上,接过岳夏衍递来的摩托车钥匙时却愣了一下:“可以用汽车。”
  “我很少坐摩托。”岳夏衍似乎没有考虑过效率,他抬手抚摸着摩托车的真皮坐垫,微微叹了口气,“霏霏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说,她最愉快的一次任务经历,就是和嘉树,还有你一起……那个时候,似乎很热血,她第一次觉得说,配合也是快乐的,不用思考那么多。”岳夏衍转头,含泪笑着对荀非雨说,“荀先生,我们也能放下芥蒂合作一次吗?请你相信我。”
  芥蒂么?荀非雨抽咳几声,叼着烟跨上了摩托,示意岳夏衍坐到后座。他规划好路线,让狗群先行探路,吹着夜风却再感觉不到当时的松快。也许那个时候的自己以为,抓到了谢玉就能解决问题,或许那时候自己是有目标的,觉得自己的付出终将以某种形式回馈到某些地方,可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徒劳——不管是他,还是那些筹谋着要害人的凶手。
  早先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是棋子,认为这是一场博弈,胜负都是有意义的。但现在,执棋者却变成了天,真正希望人类死去的却是他们无法突破的天。经历了这些,荀非雨已经说不出什么人定胜天这种话了,他甚至为那些杀人者感到可悲。
  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是末日的开端,无论做什么,都像是苟延残喘。
  “你很痛苦……我能感受到。”岳夏衍扶着头盔,发动机的轰鸣盖过了他的声音,但荀非雨的听力却能分辨出来岳夏衍的叹息,“但是请你不要为了嘉树难过,如果他能看到……他能知道你的选择,现在一定是开心的。”
  “在安慰我吗?”
  “是……”
  “你知道他看不见。”
  “我……”
  “对于他来说,这辈子已经结束了,岳夏衍。”
  荀非雨减速行驶,低声说:“人只能活一辈子,活着比任何事情都更有意义……死了,另外的人再做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的事了,那只是活人用来安慰、麻痹自己的手段。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很习惯这种事了,也是因为这样,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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