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狗男人(推理悬疑)——Persimmon

时间:2021-08-08 11:07:08  作者:Persimmon
  人的喜悲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秒这些人还在要求宗鸣救狗,下一秒就因为这狗该土葬还是火葬吵得不可开交。江逝水作为火葬派代表,挺起一米六不到的身板儿跟一个一米七左右的女生吵架。一米七的高个儿五官艳丽,脖子上戴了条木雕项链。她不甘示弱,波浪卷一撩,摸着项链坠子冷哼一声说:“你爱心泛滥也有个限度,该埋就埋。哦对了,这里不是你打工的地方吗?难道你还想赚我们几个的火葬费?”
  “这话有意思,”宗鸣见江逝水满脸通红憋不出话,终于放下茶碗,气定神闲笑了笑,“不过我不烧人,赚你钱的应该是殡仪馆。”
  “你!行啊,那我不管了,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随便你!”
  这栋三层小楼有个后院,偏房里就是一个火化炉。钥匙串浮在半空——易东流拿在手里,江逝水抱着狗边掉眼泪边跟着走。走之前宗鸣坐在门边往外看,回来之后宗鸣还坐在藤椅上,他左臂上拴着狗绳,眯上眼小憩,仿佛一尊无瑕的琉璃像。懒散似乎会传染,躺在宗鸣腿上的荀非雨也打了哈欠,晕乎乎似乎马上就要睡过去。
  没想到江逝水一回来就化悲愤为食欲,外卖小哥拎了七八个袋子敲门:“请问江小姐在吗?”
  此时已经快要七点,易东流垂首接过外卖递给江逝水,眉目中满是无奈:“恕我直言,多吃甜食身形会变得臃肿。”
  “那茶喝多了还会失眠呢!”江逝水显然是对宗鸣下午的态度不满,她塞了一口蛋糕,瞪着宗鸣的背影撇嘴,“看什么呢看一下午!”
  “注意你和老板讲话的口气。”宗鸣睁开眼睛,放荀非雨去喝水,“外头电线杆上的喜鹊八月就开始搭巢,终于……”
  “喜鹊?哪儿有喜鹊?”
  “这里。”
  顺着宗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儿确实有个灰扑扑的影子。天色昏黑江逝水看不见,荀非雨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棕背灰肚子,喜鹊长这样儿?骗鬼的吧。只见易东流皱了皱眉,站到宗鸣身边说:“宗先生,那是杜鹃鸟。”
  看吧,鬼都不信。
  “巢寄生,杜鹃不会自己搭巢。”宗鸣低头看向荀非雨,“喜鹊外形漂亮,尾羽和脊背上泛着幽幽的宝石蓝光。一雌一雄结对,分工明确,善于营巢。这种鸟筑巢的时间很长,以泥土干草为材料,外表看起来非常脏,但是内壳里却铺了层细软绒毛。”
  江逝水放下蛋糕看了一眼:“再漂亮有什么用,我听说喜鹊很凶。”
  她下一口还没喂进嘴里,就听到外头传来啪的一声。一颗浅绿的蛋砸到了路人的脑袋上,那人暗骂几句倒霉,匆匆忙忙地走了,两只蓝尾喜鹊却飞了回来,哺育巢内的幼鸟。早先的杜鹃鸟已经不见踪影,似乎一切如常。
  “那是……喜鹊的蛋?”江逝水目瞪口呆,“不是说巢很结实吗?”
  易东流接话:“江小姐,是另外一只雏鸟推下来的。”
  “兄弟阋墙?”
  “并非如此。”
  “杜鹃会把自己的蛋下在喜鹊的巢里,幼鸟孵出之后就会把喜鹊的蛋推出巢穴。”宗鸣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粗心的父母没有发现,你看,阖家团圆。”
  荀非雨浑身僵硬,他定定地看着电线杆的方向,不一会儿,两只杜鹃鸟便飞了过来。它们的体型虽说比喜鹊小些,但战斗力显然不弱。两只雄鸟缠斗在一处,杜鹃高飞而起,尖长的喙衔住喜鹊引以为傲的翎羽,狠狠向外一拉。雌杜鹃也不曾作壁上观,它趁着雌喜鹊不注意,抬脚将其他三颗幽绿色的蛋全部踢出了巢穴。
  夜空中响彻着喜鹊喳喳的悲鸣声,雄鸟一个不注意被杜鹃啄瞎了眼睛,摇晃着从电线杆上跌了下去,摔在地上抻抻脚,竟然已经口吐血沫不动了。雌喜鹊只看了一眼,哀叫着飞入夜空,不一会儿就消失了踪影。
  “鸠占鹊巢,”宗鸣接过易东流递来的烟,浅浅抽了一口,“这就是喜鹊的宿命。”
  所以那天晚上抽到的喜鹊牌是这个意思?荀非雨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浑身毛发因战栗而向上竖起,四爪指甲尽出,狠狠抓挠着脚下的地板。宗鸣长着一张和程钧七八分相似的脸,但内在完全不同——宗鸣就像是一个阴晴不定的谜,连同他的周围都好像围着重重白雾,哪怕是狗的视力也无法看清。
  随着那人越走越近,荀非雨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那是动物的防御本能,当遇上危险,企图以装死来逃过一劫。宗鸣在荀非雨面前蹲下来,他夹着根烟,仿佛好笑似的看着荀非雨节节败退的样子。淡青色的烟雾呛得狗眨了眨眼睛,可其中的狠劲儿并未消磨半分。
  宗鸣饶有兴味地弹了弹荀非雨的额头,侧头抽了口烟才问:“请问……您是什么品种啊?”
  不带任何敌意,只是开玩笑的语气吗?荀非雨想问宗鸣到底知道多少,一周内被安逸生活消磨掉的慌张又如同跗骨之蛆,一寸寸噬咬着他的骨髓。易东流显然是被狗这副凶暴的情态吓住了,他退到江逝水的身边,低头却发现地上淌了一滩水。
  “漏水了吗?”江逝水向里屋看去,“好黑,怎么回事?”
  正当这时,店门被人敲了敲。街道办事处的片儿警李强对着玻璃正了正警帽,看到屋内三人一狗齐刷刷扭头看向他,这才尴尬地走进来出示警官证:“嗯,警察……那个,你们下午哈,刘心美到过这边噻?”
  宗鸣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摊摊手,江逝水却犹豫了一会儿:“刘心美?是不是,一米七几那个?高高瘦瘦的,很漂亮?”她扭头吭了声气儿,“怎么啦!我下午跟她吵架,难道她还报警了吗?!”
  “有监控吗?她下午和晚上都没去上课,”李强指了指门外的摄像头,“同学报案说失踪了。”
 
 
第八章 
  这年头大大小小店铺里面都设有防盗监控,不过开不开倒是另一回事。江逝水撇嘴看向宗鸣:“不好意思呀,我们老板从来都没开过监控。”她满是不屑皱了皱眉。“刘心美玩失踪不是很正常嘛?你不如查一查她男朋友呀,上次分手就失踪……实际上是去泰国玩了一周呢!”
  “你跟她很熟吗?”
  “你怀疑我吗?”
  “没有哈,既然这样我联系一下她爸。”
  “哼,有个当官的爸爸了不起哦!死老头去拖地啦!叫你修水龙头咯,怎么什么都不会哦!”送走片儿警之后江逝水还叉着腰在门口骂了一阵儿,回头宗鸣还在跟狗对峙,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在干嘛呀!没见到人家浑身都僵了吗?不要欺负别人!”
  “别人?”
  “宗医生,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呀……”
  “哦,那让他看看你。”
  荀非雨僵着身体被宗鸣抱起来,湛蓝的双眼紧紧盯住江逝水的脸。他上下打量着江逝水的样子,矮小娇弱,瘦巴巴的,年纪最多不过二十五,那双眼睛细看之下却不像是平常毫无心机的样子。宗鸣贴在荀非雨耳边笑了一声,淡淡瞥了江逝水一眼:“我代替他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狗,你还记得这副墨镜吗?”江逝水笑得局促,从兜里翻出一副墨镜戴上,“这副墨镜……”
  “江小姐这副墨镜是血玉所制,”易东流从里屋拿了张抹布,跪在地上任劳任怨地擦地板,“选一块自山阴开采的玉石,取血浸泡数十载,待血色沁入即成……这是泡了上百年的玉,呈墨色,作为镜片,足以视阴。”
  所以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一条狗?荀非雨只觉得气紧,连连喘了好几口气。
  “还有,你不是写了一张电话号码给宗医生吗?”江逝水忙不迭翻出夹在登记簿里的纸条,咬着嘴唇递到荀非雨面前,“字迹,完全不一样。我也是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的!不怪我没有说,易东流也看出来了吧!鬼也是能看到鬼的呀!宗医生见过你,宗医生应该是知道的呀,大家都知道,你不要瞪我……我是人!我真的是!”
  易东流闻言尴尬地咳了一声:“奇人异事屡见不惊。”
  寻常人借助血玉也只能看到生魂离体的幽影,并不足以分辨魂魄本身的样貌。江逝水当时觉得奇怪,没成想等宗鸣回来之前整理文件发现了字条,心里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当晚她便全盘给宗鸣讲了自己的猜测,以为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还会再见面。
  可后来宗鸣按兵不动,她也什么都不敢说,就跟现在一样——抿着嘴唇把冻干递到荀非雨嘴边:“吃东西吗?你饿不饿啊?”
  且不说这血玉是个阴邪玩意儿,大活人跟鬼生活在一起就足够诡异了。可正是诡异的东西才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荀非雨冷冷哼了一声,不接江逝水递来的东西,反倒伸爪子去刨宗鸣的藤椅。眼前这两人一鬼早就知道了自己是人,结果还是用对狗的方式应付了自己一星期,想想就觉得可笑——更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被人摆了一道。
  “为什么不求我帮你?”宗鸣仰靠在藤椅上叹了口气,拨开荀非雨到处乱挠的爪子,“现在也不求吗?”
  真有人会大公无私地帮助别人?江逝水喂着流浪狗,戴的却是用血浸泡而成的血玉,想想就令人发笑,但嘴边能发出来的只有狗叫。荀非雨在道上混了五年,小人见过不少,从来不相信有人会无私奉献,神仙哪儿会有求必应,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点儿东西——但他现在俨然没有办法支付任何代价,他只剩下这条命了。
  “难不成是觉得做一条狗也不错?”
  “……”
  “狗粮好吃吗?”
  “……”
  “荀非雨。”
  平时都是小狗来小狗去,太久没有人喊过这个名字,晃神之间荀非雨都没有反应过来宗鸣在叫自己。那人仍是半眯着眼睛,抽着半截烟,单手轻轻弹了弹荀非雨的额头:“荀非雨,怎么?你忘了你是谁吗?”
  快忘了,快他妈习惯自己是条狗了。
  荀非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只死在地上的雄杜鹃,还是那颗被推出巢穴的蛋。此刻姚远应该跟自己的家人相处得很好吧?父母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失忆”之后温柔善良的儿子,程钧……程钧估计也喜欢这个样子,程钧喜欢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错事都不做的荀非雨,他自己这种存在还有什么意思?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荀非雨,只有这条狗也可以。
  见荀非雨沉默,宗鸣也没有说话。易东流终于擦完地上的水,起身看着沉默的一人一狗,犹豫半晌,还是打破了静默:“宗先生,其实……易某已经向妖监会询问过这类情况,”他见到狗的耳朵竖起来,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荀先生这种状况名为走舍,一个脱离肉体的灵魂占据了正常人的肉体,而正常人的魂魄被驱逐,要游荡至阳寿耗尽才得以投胎转世。”
  他抿了抿唇,回避着宗鸣不满的视线:“可是荀先生的情况属实少见,妖监会并未遇见过双走舍……荀先生也占据了这只狗的身体,所以才没有变为游魂。那边的人对此也束手无策,但并非毫无办法,只是……需要时间。”
  走舍?双走舍?魂魄离体?阳寿耗尽?这两个人说话都难懂,一说话感觉肚子里千万本书里的词儿就开始往外飞。荀非雨早就发现狗脑子不如人脑子灵光,什么东西都还没开始想,头已经开始发晕了。
  “你联络妖监会?”
  “宗先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说人话。”
  “……此等异状,叫人如何坐视不理?”
  “拐着弯骂我不是人?”
  眼见着两个人呛了起来,江逝水赶忙冲上去将梗着脖子的易东流挡在身后,讪笑着冲荀非雨眨眨眼睛:“那个!狗哥!我跟你说,宗医生可厉害了!死老头,你说是不是?”她对上荀非雨疑惑的眼神,挠挠头连忙解释道,“北京五神宫那个看风水的臭老头都要来找宗医生请教呢,我难以抑制对宗医生的仰慕之情,甘愿在这里做牛做马……消消气啦老大。”
  妖监会,全称妖鬼监督管理委员会,总部设立在石景山区五神宫,以八卦方位设立八个地方分部,其余地区依靠雇佣民间人士解决小部分灵异事件。这个委员会上有正式编制,下设内外部,内部以十天干命名,外部以十二地支命名。但宗鸣一行人都不在编制内,江逝水一通解释,荀非雨才搞明白,合着这几个人也是打零工的:有事出个差,没事开开宠物诊所,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宗鸣显然不吃江逝水这一套:“不要油嘴滑舌,我只是个算命的而已。”他低头看了荀非雨一眼,“我记得你不信命?妖监会除了有钱,这东西也没什么意思。”
  确实没听过,除了那个女鬼,荀非雨还真没遇上过任何灵异事件。要是每个鬼魂都像易东流一样能说会道,把自己这冤情找人一说,那设立警察有什么用。再说命数,荀非雨他老娘怀他的时候烧香拜佛要个女儿,八字先生也说会生姑娘,还不是生了一个带蛋的。
  “妖监会实行委员制,由九个家族的主人轮流任委员长,自我出生以来它便已经存在。”易东流紧蹙长眉,“它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正规的组织,有严格的上下级制度……荀先生,只要等待,就一定会办法。”
  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这条狗的身体垂垂老矣,能等到那什么妖监会想出解决的方法吗?荀非雨将信将疑,宗鸣察觉到他的疑惑,笑着说:“易东流,他不相信你。”
  正当宗鸣想对荀非雨说些什么,江逝水突然拿着手机递给宗鸣:“宗医生,北京那边来电话了。”
  宗鸣略一挑眉,轻点开了免提,电话那头的人声音老迈:“宗鸣,你还在成都……”
  “说得好像我很喜欢到处走一样,”宗鸣不耐烦地打断他,“逝水,报价。”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