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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岩浆(近代现代)——伯正

时间:2021-08-08 11:13:04  作者:伯正
  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
  舒立军用钥匙打开家门,转头问卿念:“哎老婆,你看见刚才咱小区楼下那车没有?”
  卿念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接过舒立军手里的袋子把菜塞进冰箱,心不在焉地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什么车?”
  “我靠,一辆宾利添越!”舒立军有点激动,音调也跟着拔高了,“可惜刚才没看清牌照,咱们这儿还能有这种车?”
  就算一辆车摆卿念眼前,她也分不清是宾利添越还是东风小康。她若有所思,想了想忽然说:“你说的什么车我没注意,不过我刚才看见咱儿子了,他倒是上了一辆车。可能跟你说的不是一个。”
  “什么颜色?”
  “白色。”
  “那辆宾利就是白色!”
  “是不是跟朋友出去玩儿?”卿念问。
  沈卿安还交过这种朋友?其实舒立军并不相信。
  可舒立军现在整个人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什么办法都愿意用,什么都信。
  “哦哟,那这个朋友阔气的啊……”舒立军感慨着,刹那间,他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挥之不去,“你说,既然人家真这么不差钱,让儿子冲这朋友借点儿,是不是能成?”
 
 
第24章 让这口烟跳升、明知故问
  “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呀?”卿念却迟疑了,“况且你现在欠债不就是因为胡乱管别人借钱么,别再干这事了,不好收场。”
  “那你觉得我们上哪儿去凑那么多钱?孙强他们现在逼得更紧,我整天连单位都不敢去!”
  “舒立军,你搞清楚点,跟我吼什么?”卿念刚才好不容易维持的好脸色彻底垮掉,狠狠地瞪人一眼,如果目光有实质,舒立军大概已经被这记眼刀给截肢。
  卿念从小到大都是公认的第一眼美人,她从听得懂人话起就知道自己是漂亮的,似乎走到哪赞美就跟到哪。漂亮的人在生活中受到的优待总要更多些,她自然也没例外,从小被身边人哄着宠着,被星探递过名片,也拒绝过娱乐公司抛来的橄榄枝。卿念在十四岁交了第一任男朋友,自那之后身边桃花就未曾断过。
  二十岁那年卿念遇见大她六岁的沈建国,对那位外表异常出众、说两句话就能把人哄得心神不宁的男人一见倾心,她未婚先孕,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与沈建国结婚,生下一个男孩。她没有想过沈建国在结婚的第二年出轨,第一段婚姻用离婚来收场。
  舒立军是在她父母的介绍下认识的,父母说这男人忠厚老实,结婚就该找这样的对象。起初她看不上舒立军,认为他长相平庸、打扮得也土气,简而言之配不上她。在二人试探着交往时,舒立军的表现与父母所说无异,对卿念温柔耐心,她便也想着找个对自己好的人嫁掉算了,喜不喜欢没那么重要。
  可惜第二段婚姻还是没如她的意,并不顺遂。
  舒立军不想跟卿念继续吵——这些天里这样的对话发生在他们身上实在太多次,无一例外以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却毫无结果告终。他烦躁地皱起眉:“我觉得刚才那个办法肯定有用,大不了我去和沈卿安说,你别跟着瞎掺合就行。”
  让沈卿安去向那位朋友借钱……?
  不对,是不是朋友还两说。卿念知道舒茜才是舒立军的亲生骨肉,舒立军的心尖儿永远是向着他的女儿的,可于她而言,沈卿安也是她亲生的孩子,即便数十年来她对这位儿子都未曾上心过,此刻仍难免更多考虑了些。
  “真要让沈卿安借钱,那他以后怎么面对人家啊?”卿念问。
  舒立军并不在意:“哎呀,这点小钱对人家来说算什么!”
  其实卿念依旧不赞同舒立军的这一想法,但舒立军一旦如吃了秤砣铁了心般打定主意,她也拦不住。
  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挑了几株菜走去洗菜池,准备做今天的晚饭。
  水龙头拧开,水流倾泻而下,哗哗水声传来,屋内一时间陷入沉寂。
  *
  舒立军无意识地在客厅中来回踱步着,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最后他还是坐回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没过一会儿,他听见钥匙插入锁孔,有人开门走进来。抬头一看,正是沈卿安。
  沈卿安瞧着兴致不高,在玄关处换好鞋就往书房走去,压根儿没向舒立军这边看一眼。
  舒立军赶紧开口:“儿子回来啦,晚饭吃了没?刚才去哪儿玩了?”
  谁他妈是你儿子。沈卿安想。
  舒立军给他打电话向他要钱的那天,用的就是这种殷勤语气,恐怕舒立军自己都意识不到。令人异常厌恶。
  “找人,晚饭吃了,”沈卿安又绕道厨房对卿念说了一声,“妈,不用做我的份。”
  厨房里传来卿念的应答。
  “哦,多出去玩玩也挺好的,还能放松放松心情,总在家里闷着多没意思……”舒立军连连点头,又接着问,“那……出去见的是什么人啊?你年纪还这么小,可不能太随便。”
  沈卿安语焉不详地敷衍道:“一个朋友,你不认识。”
  舒立军牵起嘴角挤出一个微笑:“交朋友是好事,和朋友关系应该挺好的吧,可以邀请人有空来咱家吃饭啊,你妈厨艺那么好,不露两手多可惜。”
  沈卿安抬眼上下打量了舒立军片刻,发现舒立军眼神略微闪躲,没直视他。
  他觉得有些奇怪——无论是舒立军还是卿念,这么多年完完全全是把他在散养,疏于过问和关心,结果这会儿装什么慈父,瞎打听什么?
  至于季容……
  沈卿安一字一顿地对舒立军说,声音比寒冬时节的严冰还冷硬几分:“你少打他的主意。”
  *
  招待所的小小房间里还残留着没散净的饭菜香气,季容只感觉在这间屋子仿佛再多一秒都呆不住,总是每隔一小会儿就回想起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那段不愉快谈话,和沈卿安拒绝他时的冷静神情、淡淡语气。
  只是一份小礼物而已,沈卿安干嘛要那么倔啊?一声不吭就走掉,不能说两句软话吗?
  早知道会闹得这样,他就不这么费劲千里迢迢地过来了,自找没趣。
  既然呆不住索性就先出去转转,季容在包里翻了翻,拿上烟盒和打火机,走去了走廊里的吸烟区。
  烟还是蓝莓爆珠,早几年爱抽烈烟,现在反倒喜欢这种甜烟嘴,季容用火机点上,第一口吸得凶了些,过肺后呛得他没忍住猛烈咳嗽了几下,心里却舒坦不少。
  季容点开手机屏幕,发现那个几人小群中突然多出来三十多条消息,他顺着最后一条向上翻,翻到一半就差不多捋清了是什么事。
  一开始有人说梁苑的那支地下乐队下星期回国巡演,但原本的鼓手出了岔子有一场来不了,所以现在缺一位鼓手。
  这话很明显是意有所指,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不会主动挑破——季容在上高中那几年里跟梁苑一起玩儿地下乐队,梁苑是主唱,季容是鼓手,两人天天一到晚上就往各种酒吧和LiveHouse跑,不知怎么的一来二去就看对眼儿了,不过这段恋爱没持续多久——再后来季容十八岁时家里出现变故,梁苑主动提出分手。
  紧接着又有人说你突然提这人干什么,太扫兴,要是不说谁还记得这号人啊!很快这话被人附和,就是就是,这话头起得根本莫名其妙好不好,他乐队缺鼓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挑起话头的人当即解释:别激动,跟咱几个确实没太大关系哈,主要是和绒绒有关系么。你们也知道绒这人常年脑子不太清醒,还总想一出是一出的,需要我们给他把把关。
  其他人:行吧,啥事说来听听。
  “其实就挺简单一事,梁苑不是缺鼓手么,又是回国巡演,B市这场他唯一想到能帮忙的人就是季容,然后吧这姓梁的也怪怂的,碍于情面还不好意思直接向当事人开口,一通弯弯绕绕,想先联系咱们这一波人说服他。”
  “要我说,也别说服了,直接拒绝就完事。”
  烟痂积了长长一截,烟灰欲落不落,季容甩手向旁边的烟灰缸里弹了弹,漫不经心地用一根手指在屏幕上戳:你让他直接来加我,我答应了,帮个忙也没什么。
  *
  这盒烟季容大多数时候随身带着,本来也没剩下多少,两根,全部抽光之后季容索性下楼走到最近的一家便利店,随手拿了一包软玉溪。他这人对烟也没那么多讲究,一般来说是能抽就成。抽得最凶是在八年前,嗓子也是那时候抽坏的,现在声音听上去还会有点儿沙哑。
  便利店快要打烊,屋内大灯被关上,只留了一盏小灯泡。老板坐在前台抱着一碗泡面吸溜,季容付帐时他才抬眼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又对季容说了声“国庆快乐”。
  他人生地不熟,此时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招待所不想回,只好沿着黑透的大街随意往前走。
  W市向来在一天之中温差巨大,入夜比傍晚更冷,寒气顺着衣领往四肢百骸钻,直接冻得人一激灵。呼出的水蒸气凝成团状白雾,季容裹紧衣襟,这外套抵寒却不挡风,只觉得再被这风吹一会儿全身上下就要慢慢僵住、然后变得毫无知觉。
  脑子仿佛也被冻住,像个生锈的齿轮,季容试图让齿轮重新转动起来,他开始缓慢地回想,自打沈卿安几个小时前走掉以后,现在一条消息也没给他发过。
  既然这样,季容也做不来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可他还是没忍住——每隔十分钟就打开手机看一次,不过每次结果都会令他失望——和沈卿安的对话框最后一条仍然停留在他傍晚时给沈卿安发过的那条“我大概五六点钟的时候到”。
  风实在太大,呼啸着流窜在大街小巷,烟点了好几次又被熄灭,季容别无他法,好在没多大瘾头,他把烟盒跟火机重新揣回衣兜里。冷硬的风如刀般切割脸颊,操,这里怎么比B市还不宜居,季容腹诽。紧接着,季容又莫名想起便利店老板的那句国庆快乐。
  他这个国庆节确实谈不上快乐——不过要是就这么回B市,他也不甘心。
  *
  几小时的冷战没什么,一天两天也能理解,季容就不信沈卿安真能做到连着七八天不理会他。
  如果很不凑巧地确实发生了这种事,那他去哄一哄沈卿安也不是不可以。
  和沈卿安的关系就此停在这儿,季容挺舍不得的,别的不说,床不是都还没上过么?
  走到一处路口,再往前就是另一条街,季容停下脚步,准备往回返,他抬起头望向夜空,清晰可见漆黑夜幕上点缀数颗星斗,这在B市倒是看不到,在那座城市里也没什么人有闲心抬头看星星。
  这一晚上,除去同沈卿安冷战和天气太冷,居然可以称得上安逸。难怪总有人说小城市适合一个人散心。
  季容便慢悠悠地往回走,直到回了招待所附近,离着很远就见到楼下立着的一个人影儿,很眼熟。
  是沈卿安。
  *
  这小孩儿长得瘦瘦高高,又顶着那样一张脸,无论出现在哪都显眼得不像话。
  路灯灯光均匀地洒了沈卿安一身,他双手插在棉服衣兜里,垂眼看着鞋尖,也不知道在这儿等了多久,似乎感受不到天气多冷似的。
  这回换季容彻底没话说了。
  心脏又一次开始又酸又涩,季容既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在认识沈卿安以来感受过很多次。
  季容向着路灯的光亮走,走到沈卿安眼前,同他面对面站着,他一向不擅长关心其他人,更没这方面经验,这时候他看着沈卿安被风吹得发红的脸,也只会有些生硬地问对方:“你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不嫌冷吗?”
  “当然冷啊,那你不也在外面傻走么……”沈卿安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开了口,“我们好像也没差多少吧。”
  我这是出来散散步!季容叹了口气,哑火几秒钟,又问他:“大晚上的过来干嘛啊?”
  “我答应过你要来的。”
  沈卿安无意识地攥紧自己的衣摆,他的声音很轻,季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微微的颤。
  “不气了?”
  “你有没有搞错啊,季容,”沈卿安小声说,“生气的是你。”
  操,还真是。
  “是,我确实有点生气,现在这气儿还没消呢。”季容看着沈卿安的眼睛说。把这话说出来之后,季容心里反而没有刚才那么堵了。
  沈卿安刚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又渐渐黯淡下去,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拉住季容的一只手,放软声音道:“我不是故意惹你不开心,如果你还因为刚才的事没消气,那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可是礼物我真的不能收。如果你现在不想看见我,我也可以走的……”
  这还是季容第一次听沈卿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是用这种很不沈卿安的语气。
  听得他浑身不是滋味。
  *
  明明景行三番五次劝他,要对沈卿安解释清楚,别让沈卿安对这段开始得不明不白的恋情抱太多期待,季容不是没听进去过,也确实在来W市的路上想过对沈卿安直说。但现在季容不想考虑那么多,潜意识里对这个问题依旧逃避。沈卿安不是喜欢他吗,那他就尽量独占这份喜欢再久一点。
  季容只觉太阳穴猛烈跳动几下,深呼吸也没压抑住内心杂乱情绪,他挣开被沈卿安牵住的手,一把将人向自己身前拽过来,动作不算温柔,狠狠地含住沈卿安的嘴唇。
  这实在不是一个循循善诱的吻,甚至藏了点兽性,季容把手插入沈卿安的发丝间,强迫对方进一步抬起头,用牙齿厮磨着沈卿安的唇瓣,舌尖顶入他的齿间,又勾住沈卿安的舌头辗转吸吮,带着点狠劲儿和不顾一切的占有欲。滚烫气息相互纠缠,彼此不分。
  “笨蛋,以后这么赔礼道歉懂不懂。”季容放开沈卿安,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
  二人一前一后走回招待所,路上没有人说话,直到季容用房卡刷开门,啪得一声按亮房间大灯,转头问:“沈卿安,你真喜欢我?”
  沈卿安还记得在S市射箭馆门外,季容问过同样的问题。
  哪个不喜欢你的人会哄你睡觉给你送饭还傻兮兮地跑过来跟你道歉……?沈卿安想,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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