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也遗憾一些,怅然一些。
他自私的想道,这样也好叫他数年的深意没付诸流水。
但舒游半天不答话,秦远生都快以为他睡着了,只好抬起头去看他。一眼便对上一双明亮又闪烁的双眼。
秦远生晃了神,又在心里唾弃自己,这便快忍不住了。
秦远生看不够他,每一眼仿佛都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这般近地望他。”
“最后一次再骗自己他们是有情人。”
“第一次将这份情生吞下去,每个动作都要防着它溢出来。”
“好折磨啊。”秦远生想。他低头笑了一下,纵使万人之上,千里江山之上。还是这般难过啊。
舒游知道了。那声哀嚎、那眼悲凉、那个凉吻、那双攥了又松的手。窗外雨下的突然。淅淅沥沥,原是在叹有人在撕开皮肉,将不舍混着血腥吞下,还要装作释然地说出一句告别。
“傻子。”那双盛了月华的眼眨了两下,秦远生才听到舒游开口:“我娶妻了,那你呢?”
秦远生抬起眼,润了湿意的眼睛茫然失措的看了他一眼。“嗯?”
舒游问道:“你不娶妻吗?”
秦远生笑了一下,很难看,刻意又痛苦。“娶妻啊。”
如你期望的那般。如众人期盼的那般。你我都踏上正轨吧。
“小兔崽子,是谁说要娶我的,不算数了?”舒游想云淡风轻的说。
但他哽咽了。
他突然攥住了秦远生的衣领,将他向下一拉,然后亲吻在他的唇上。
被秦远生奋力按住的一潭死水忽然铺天盖地地淹没他。
舒游轻吮着他,两人双唇相碰许久,秦远生脑中却是白茫茫一片,仿佛舒游在给他渡烈酒,烧坏了他的神智,留给他一片轰轰烈烈暖白的光。
舒游放开他时,耳尖已经红透了,嘴里喃喃的念:“算数吗。”
秦远生意识方回,眼中震惊不减。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是他的梦寐以求,是他的月华侵身。
“闻川,你…”他怔怔地开口,这糟糕的感觉在他第一次碰舒游时都没有过,在他第一次听见舒游呻吟时没有过,只有此刻,只限此刻。 明明是这般时刻,他却好不争气,泪水又爬了满脸。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啊。他想。
“方才,我还以为是做梦。”舒游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捏着手袖揩了揩挂在他脸上的湿痕:“我这几日天天梦到你。”
秦远生追着他的眼睛,他也觉得是做梦。如果不是这血腥味,如果不是方才温热触感,如果不是他们都能听见炽热的心跳。
秦远生触了触唇下,平常那些哄人逗人的话全忘了,只干巴巴的说:“梦见我什么?”
舒游觉得很难以启齿,看到秦远生怔怔的模样,想着对方也不比他好多少,又将话捧到了嘴边:“梦见我死了,你急的团团转。还梦见你还十六岁时,跟在我后面叫我闻川兄。反正…我闭上眼睛一迷糊了就能看见你,风华正茂的,欲言又止的,萧瑟落魄的。”
“梦见我们成亲了,还没拜堂呢,伤口硬生生给我疼醒了。那时还听见军医说什么无力回天了。”
“我想着,狗屁的无力回天,我若死了,秦景儒怎么办。”
他若死了,秦远生该多难过。
所以再痛再难,他也不进鬼门关。
秦远生此刻恨不得将他按在怀里,可舒游身上还带着伤。秦远生耳尖已红透了,靠在床边想亲近他又不敢,眼神定定地望着他,像个刚得了糖的小毛孩。
舒游则更甚,他从脖子向上被染的通红,避开秦远生炽热的目光却又偷偷的瞟他。
“闻川兄…那你方才叫我什么?”秦远生平日里说一不二,他若是想要了,在书房都能干柴烈火做起来,此刻却小心翼翼的,嘴角压着藏不住的笑意。
舒游心想平日被他这副样子骗得不算少,一到床上又变成了猛兽,浑话说个不停。然而此刻这点退让却又让他有些心疼。
“往日在书院时,我便叫过你的表字,现在不能叫了?”舒游看了他一眼,便觉秦远生忽然用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凑的很近,道:“可以,你以后都这么叫。能不能再亲一下?”
舒游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烧起来了,此时故作的镇定都被面上绯红出卖了个彻底。
他轻轻“嗯”了一声,秦远生的吻便落下来。
不比方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这次更加氤氲潮湿,秦远生怕伤到他,侵略性不强,却不舍得停下来。直到舒游快喘不过气了,秦远生才放开他,才分离片刻又依依不舍地又凑近啄了一下。
秦远生忽然觉得此刻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他奔忙半个月,衣裳都皱了,头发也凌乱,一身的狼狈与落魄。但他又觉得真的一刻也等不了。
他路上想了那么多,他想自己该怎么去面对舒游要娶妻,要怎么让他不那么恨自己,甚至想过…若舒游死了,他便孤苦人间几年,把皇位传给旁人,待一切都妥当了再下去。可他又想,舒游若不愿意他在阴间还纠缠他,那又该怎么办?
马蹄踏过万万里长途,从晚夏踏进了初秋。他捧着日思夜想的远乡人,把自己从疯狂塞到理智里去。他连泪都不敢流,生怕流尽了便又一意孤行去伤害他的明月光。
刚见到舒游时,他又疯了。他望尽了舒游身上的伤疤,但见到那到横在他身上的口子时他心疼到痉挛。
那一刻他想,不让他打仗了吧,不让他做将军了吧,把他关在自己身旁吧,再也不让他受一点疼痛。
这份敏感而自卑,为某人辗转反侧又煞费苦心受尽委屈的爱恋,秦远生受了四年。
这些舒游不知道。但当他压着哽咽埋下头时,舒游看见了。
或许情人间本就相通,又或许那份炽热来的太凶猛了,秦远生这次还没来得及藏住。
初秋夜凉,周遭烛火摇晃。北漠有星垂平野渺渺河汉天,舒游无法在这样明亮壮阔星海下隐晦心跳。
他攥着秦远生的手,凝望着那双时刻含情的眼,道:“景儒啊,好像长大了。”
“以后可以做小孩子,可以撒娇,不讲理,闹腾。”
“如果做个大人都要如此懦弱,那我和你一起做个幼稚鬼,什么都不管了。”
“我喜欢你。”
原来不止有心疼与委屈才会让人萌生泪意。
秦远生咽下一鼻腔的酸意。
他将永远铭记这夜的目光,这夜的何处风响,这夜的蜡烛燃尽,这夜空里流霜,这夜旷野天月白。
当他吻这片刻,往后岁月永含香。
他踏雪而来,足下却流春。
终于终于,狗血部分完了,🥸两崽子在一起了
第14章 共饮风雪
秦远生批罢了成堆的折子,已快要亥时三刻。
他批了件氅衣,离了荣明堂。身后小太监急忙忙跟着,至他下了白玉阶,才发现那地面已然蒙了一层亮银。
抬头望,满目纷然。
“下雪了。”秦远生忽然喃喃道。
身后太监惊了一下,不知陛下是否在对他说话。他凑上前一步,亦步亦趋地跟着,低着头只能望见地上的白绒。“是,陛下,今年雪落的晚,这都腊月十六了…”
是即望,昨日是今年最后一个满月。
秦远生抬步走着,鞋袜已然潮了。他轻声道:“已经四个月了。”
日回宫的炭火已烧旺了,屋里劈啪作响,徒增几分安逸。
秦远生携了一身寒气,正要换下衣服,忽然见着被褥鼓起一块。
他刹那间心中一冷,飞快拿住了摆在床边的长剑,朝床边走去。
“朕说了,不纳妃不娶后,内阁这是把人都塞到朕的塌上了?”
他如此说道,剑却依然抽出——他更相信这是个刺客。内阁纵然再反对他不选妃,但也终究没办法左右他,那群老家伙也定然不会出这种蠢办法。
然而他掀开厚实被褥时,却见到了一双明亮又跳跃的眼睛。
“不行,陛下既然都掀开被子了,定然是要对我负责的。”
秦远生的剑便“哐当”一下落下了,不顾着身上的寒意回去抱那人。
他日思夜想的卿卿来了。
舒游穿的薄,只着了一层棉白亵衣,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秦远生抱了他一下又不舍地推开,哑声道:“怎么就穿这么点?冻着了怎好?”他脱下氅衣,又拿了一件绛红的银丝绣毛领披风改在舒游身上,这才坐上床。
舒游狡黠的笑了一声,靠在秦远生耳边极轻地说道:“陛下生猛,穿的少好办事。”
秦远生不争气,被这一声催地身下发热。
他的闻川大半年前还避这事儿如避雷,今日竟像换了个人。
也罢,情人方互通心意便分开了四月有余,任谁都想的难受。这小别胜新婚,但不仅小别且新婚的滋味儿,可就更难熬了。
秦远生还没张口,舒游的手就往他身下伸了。那带着些凉意的手隔着一层亵裤覆在他的热烫上,轻轻的摩挲,秦远生的意志便溃不成军。
直至如今,还似梦境。
秦远生拨开了他的手,十指扣住,望着舒游。
舒游挑眉:“你不喜欢吗?我还以为…”
秦远生叹了口气,凑上去啄了他一下,道:“很喜欢,但最喜欢亲你。”
他瞧着眼前人愣了一会儿又笑了,低声“嗯”了一下,一只手捧住他的后脑勺,鼻尖抵在他的鼻尖说:“那就亲呗,也一样。”
窗外是大雪纷飞的白,月光与雪色争辉,不知是月凛凛铺了皓影,还是雪莹莹染了清光。屋内绝色,二人吻得潮湿。舒游攥着他腰侧的衣服,吻得热气腾生。
舒游眼眶都湿了,唇被吻的殷红。他凑上前去啄秦远生,擎着笑意一小口一小口地吮。
秦远生的后脖子被他攥住了,带着湿意的手一寸一寸的摸,弄得他仿佛颤栗的猫。
至二人都吻得筋酥骨软才堪堪分离。
舒游问道:“为什么最喜欢亲嘴?”
“以前没亲过。”
舒游抓着他的领口,含了一眼笑意:“自然,除了亲嘴以前什么都做过了。”
舒游再一探,秦远生身下那物已硬如铁杵,直愣愣将衣裤撑起一块来。
舒游低笑一声,反手将那硬挺握住,凑到秦远生耳边吐出一口湿气:“都旱了大半年了,可曾叫旁人做过?”
秦远生一只手钻入他的发丝,摩挲着:“我躺在你睡过的床褥上,闻着你的味儿就能硬起来。念及你在我耳边的软声也能自己弄出来。”
舒游这便耐不住了,心道这人不愧是荤了三四年的人,到底不如他。
即是说不过他,舒游还是想胜他一筹。
一双暖手扒开了秦远生的亵裤,那跟盘着青筋的阳物跳出来,舒游轻扶两下,俯下身去用舌接住。
秦远生急喘两声,脑中金星乱炸,眼前白光一片。
——他的顶端在被舒游吮。
——被吞进去了。
那软舌不得发,胡乱舔弄着他的冠头,时不时擦过秦远生的顶端的小孔。舒游双手捧着他的囊袋,在根部撸动着。
秦远生觉得自己就快缴械了,才一炷香功夫。“别弄了闻川!”
舒游这才志得意满地抬起头,将阳物笼到他身下。
舒游低头又亲了一口,道:“这也没做过,你不喜欢?”
秦远生被他勾的受不住,只想快快擒住这小妖。
“再弄就出来了,还有正事没做呢。”
舒游早习惯了他床上如此,还算能应对。他调笑一声,又轻佻望了一眼秦远生身下:“那陛下可真快。”
秦远生竟也一笑,恶狠狠地说:“快不快你自己知道。”
舒游听罢耳尖一红,纵是满嘴荤话,到底也抵不住这人调情。他掐了一下秦远生的腰。
此刻秦远生愈看舒游愈觉胸口心跳振振难平。心上人的剑眉,眉下压的一点是他心上的朱砂血。眼角勾的是他的情,唇畔含的是他的欲。
“乖乖闻川,做我的皇后。”
他叫的甜腻,腻得舒游好生想笑,又脑中发热,于是握着他的手收紧片刻,蹙着眉道:“谁准你这么叫的,乖乖景儒?”
这一声叫完,两人都笑得开怀。秦远生凑上去香了一口,含笑道:“是有些腻人。”说罢又挂了一下他的鼻尖:“但总比你以前一口一个陛下好。”
舒游知道这人讨委屈呢。
“那叫什么,景儒贤弟?”
“不好。”
“景儒陛下!”
“不行!”
“景儒哥哥。”
“……”
舒游忽觉身下抵着他的东西又大了些。
“这也行?”他惊奇道。秦远生一言不发地从床下柜中拿出了一盒脂膏,却是以往未用过的。他低着声道:“你若叫一声相公能更大些。”
舒游心跳这便漏了一拍。
帷幔被放下,屋内被炭火烘得暖融融,帐内春情尽起,被翻红浪。帐外系得碎玉珠似水波般荡啊荡。
殿外的小太监忽闻一声耐不住的春吟,愣了许久,只小声念道:“陛下房中不是没人嘛?”
陛下身旁的老太监催他闭嘴,莫论主子的事,殿内的叫声却愈发的急,愈发的响,愈发的浪。
还是掌灯的宫女多嘴了一句,为他解了惑:“陛下一直盼的那位,今日归了京。”
子时方过。
“闻川,你今夜叫得浪。”
舒游双腿夹住秦远生精壮的腰,催他发力。他微张着嘴,舌尖探出,舔了舔湿滑的唇。又用唇畔小口地吮着秦远生的耳畔。
暖烘烘的被子里两人汗湿着交缠,身上仿佛都冒着氤氲的热气,将屋外的血色融化,将春日早前一步带进春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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